赫连熙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躺在床上调整了下呼吸,一时间,脑子里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待欲望平息,赫连熙便整理好衣服,朝屋外走去。
凄厉的北风中,杨序澜在王府外等了许久,人都快冻傻了,他目光落在李惟马背上的弯刀,“三姑娘亲自去?”
李惟上下打量着他,“杨大人进山不需要带路?”
杨序澜爽朗一笑,高兴得直搓手,话语里带了恭敬,“我能看看那把刀吗?”
他早就让人打探了地形,珠萝山峰峦重叠,地势险要,又是大雪封山的天气,若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别说抓山匪了,能不能上到找到路都是个难题。
李惟把刀扔给他。
杨序澜手腕一沉,惊觉这把刀沉得厉害,刀离鞘三寸,雪亮的刀面刻了两个漆黑的字,“这把刀叫碎月?”
赫连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旁,也瞧着那把刀。
苏尔勒一眼就看透了杨序澜的心思,轻嗤道:“你不会以为三姑娘在和你开玩笑吧?”
女人玩刀,难免让人误以为是扮家家酒。
杨序澜起初确实这么想的,但现在刀握在手里,手背上青筋凸起,莫名感到热血沸腾,难以驾驭。
这是一把很危险的刀。
苏尔勒面容严肃,直视前方,沉声道:“这是老王爷留给她的,刀上过战场。”
杨序澜心中有了些微澜,哑然而笑,把刀还了回去,“老王爷怎么给姑娘留这么一把刀?”
苏尔勒没有回答,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先走了。
杨序澜越发诧异,赫连熙也想不通,不由得看向李惟,但她并不言语。
老王爷身经百战,用兵如神,他知道多少名将折戟沉沙,他把刀交给李惟,就意味着她将来上战场,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是他疼惜的女儿,老王爷如何狠下心来?
天边露出一点亮色,李惟收回目光,道:“现在动身,下午就能回来,王爷,要跟着?”
赫连熙很快冷静下来,轻轻笑了一声,“这是自然。”
李惟心想:这般好看的人,整个大周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黎明时分,白鹰在上空盘旋,一队人马穿过山林,在珠萝山背面看到山脊上冒出了一股浓烟。
海东青是神鸟,杨序澜抬头瞧着,顿时心生羡慕,“赵文德大概带着五百人过来,再加上这里的山匪大概六百多人,咱们带一百人能行吗?”
“乌合之众而已,”李惟顿了一下,看了看东边天空,“到时候,提摄政王的大名不好使?”
好似是揶揄的口气却让人听出了冷嘲热讽。
赫连熙笑了笑,“好使,但也要辛苦李校尉捉到贼首才行。”
李校尉三个字咬的很重。
李惟一愣,静静看着他,“没想大将军的军营也有王爷的眼线,王爷倒真是......厉害。”
赫连熙道:“我只想给你找件厚点的衣服,但没想到你衣柜里有秦百岭军营特有的玉牌。”
李惟:“......”
杨序澜狐疑道:“这两年秦百岭一直带兵在西北守城,打了好几场仗,李姑娘在军营?”
这话无疑是捅到赫连熙的心窝子。
因为那几场仗打的极难,百苑谷到现在尚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宣安元年,北狄人来犯,圣上疑心誉王不敢轻易启用,于是就让大将军带兵前往,秦百岭常年驻守南方,对西北的地形并不熟悉,在百苑谷,狄人攻势十分凶悍,后来又出了一个叛将带兵投靠北狄,仅在一个月,守城之兵不足九千人。
之后援军迟迟未到,秦百岭兵行险路,派出一队骑兵出其不意,主动出击冲入敌阵,打乱了敌人的阵型,秦百岭见机大开城门,领着数千步兵杀了出来。
赫连熙当时看到秦百岭递上来的折子,留意了率领骑兵冲锋杀敌的将领李佳,升了校尉之职。
看到李佳的名字,他竟毫无察觉。
李惟道:“之前进山,我已经摸清了山寨里的情况,我带人从后门潜入,杨大人看到信号后,里应外合。”
杨序澜看赫连熙一眼,点了点头。
商定好计划后,李惟带着二十几人转身离开。
杨序澜看着留在原地的苏尔勒笑了一下,心道:难怪没去,就这块头,怕是没潜入寨子就该暴露了。
苏尔勒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杨序澜内心好奇许久,现在终于可以问出来了,“李校尉跟你交过手没?”
“如果你想知道她的实力如何,”苏尔勒倒是不动声色,视线落在他腰间的横刀,“你可以亲自试试她的身手,她会迎战的。”
杨序澜感慨地叹息一声,笑了起来,“我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察觉了,李校尉这个人啊,也就看上去老实,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她坏?”苏尔勒突然不想搭理他,“三姑娘做什么了?”
杨序澜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计划着怎么杀王爷。”
苏尔勒一时无言,不经意间瞥向赫连熙,“老王爷曾说过,三姑娘是他四个孩子中最难做的一个。”
赫连熙在来的路上想了许多,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就彻底想明白老王爷为什么把刀交给李惟,“老王爷早就猜到了先帝的心思,所以出其不意,在两个女儿之中选了一个人守护将来的李家。”
苏尔勒道:“本来老王爷选的是郡主,毕竟郡主年纪稍长,颇懂事理,所以就让她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跟着将士们操练,郡主倒是什么苦都吃的下,冬日里行军脚底都生了冻疮也未曾跟老王爷说过,可在军营里混,不是能吃苦就行的,她性子随了老王妃,过于随和,天分差了些,倒是那个比她小的妹妹,身上带着一股混劲儿,见谁都不服,动不动就尥蹶子,经常把老王妃气的掉眼泪,七岁那年刚学会骑马就跟着人进山,遇到了北狄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似乎都没把这次剿匪放在心上,杨序澜道:“之后呢?”
苏尔勒回过神来,“我干嘛跟你说这个?”
杨序澜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啊。”
苏尔勒正欲反驳,忽然间,天空炸起一道红光。
李惟得手了。
相比百苑谷的北狄人,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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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和残兵败将,实在不值一提。
珠萝寨内,树上还有昨夜未消融的雪。
李惟手里握着碎月刀,已然架在了赵文德的颈侧,威胁着睡梦中惊醒的众人。
赵文德好似真的糊涂了,问着李惟道:“你是何人?”
李惟的刀挪了几寸,道:“赵文德居然不记得我了。”
赵文德有所感觉,微微转了一下脖子,彻底看清她的面容,震惊道:“三姑娘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兄弟们找得你好苦!”
声音带着哀求,李惟冷笑了一声。
赵文德曾是老王爷的部下,只是官职不高,此时,他已挤出两滴泪来,哭诉道:“三姑娘你先把刀放下,我......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并未真的投靠誉王!”
李惟道:“当真?”
“当真啊!”赵文德的两滴瞬间变成泪流满面,他不顾脖子上的刀,朝着李惟双膝跪了下来,“你兄长兵败后,我等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之后,我等连夜回到云阳城,还未喘过气来,誉王就拿着圣旨接手了兵权,我等心中十分不满,本来是要反抗,可誉王手段残忍,杀了不少老王爷的旧部,我得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啊!”
“这么说,你们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了?”李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未拿走手里的刀,“那你说说,我兄长是主帅,行事谨慎稳妥,如何暴露自己的位置?暗箭从何而来?”
“暗箭......暗箭,”寒冬腊月,赵文德已然汗流浃背,“军中有奸细,是,是北狄人!”
李惟眉头变得冷凝,声音听不出情绪,“北狄人。”
“对对对!”赵文德咽了口唾沫,“我手里有五百人,是平襄军的旧部,他们都远归顺于你!”
李惟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刀在他的颈侧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赵文德,你可知夏侯梨白还活着?她亲眼目睹了你在麓水城杀死她的姐姐。”
赵文德浑身都在颤抖着,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这,这绝对对不可能,我怎么会杀死大夫人呢!我根不就不知道这人是谁啊!”
“麓水城城破,你伪装成北狄人,扬言要杀尽李家人,私藏包庇者千刀万剐,你只想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可你不知道,在下屠杀令的时候,还是有和李家毫无干系的妇孺挺身而出,拼死护住了夏侯梨白,”李惟手里的刀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往下移,“赵文德,你该死啊。”
一炷香后,杨序澜赶到,李惟已经不在寨中。
赫连熙问着那些跟李惟潜入寨子的人,“她去哪了?”
侍卫回道:“先回去了。”
赫连熙道:“可是受伤了?”
“没——”他还未来得及作答,忽然有仪銮司的人从屋子里跌跌撞撞跑出干呕。
杨序澜皱眉,斥责道:“做什么呢?”
那人胃里一阵恶心,颤声道:“屋里有个人,被削得不成人样了......”
杨序澜心中一震,转头看向赫连熙,说道:“刚清点完人,缺了赵文德,会不会是他?”
赫连熙抬步进了屋子,双手拢在袖间,将人仔细地瞧了一遍,“是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