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缪奕青揪了把冷汗。
缪奕青没忘记,两年前,元屹除了让缪奕青签下婚姻契约,还警告过缪奕青:两人只是契约婚姻,缪奕青别和元家的人有过多牵涉,同样,元屹也不会和缪家人有过多牵涉。
就怕离婚后麻烦扯不清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缪奕青赶紧赞美:“你弟弟学习很认真!你们元家都是高材生!”
元屹嘴角一挑:“你刚才在帮他看作业?”
“元岚牛逼,作文要参加省比赛。”缪奕青马屁继续:“好东西当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啊,我就只看看,没有打扰到他复习功课哦。”
红灯转绿灯。
元屹一语双关:“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
缪奕青摸了摸鼻尖,这话没法接。
缪奕青上周刚被护士长在早交班上提问科室持续质量改进的问题,缪奕青没回答上来,被护长叨了几句,要缪奕青多把心思放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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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近半夜。
缪奕青把螃蟹塞冰箱里。
元屹洗手,洗着洗着,突然问关冰箱门的缪奕青:“你会煮螃蟹吗?”
缪奕青把冰箱门关好,用好学生答题模板回道:“不怎么会,但我可以看教程学。”
“你经常看那些美食教程?”
缪奕青点头。
元屹把水龙头关掉。
哗啦哗啦的流水背景声戛然而止。
没有流水背景音,厨房静了下来。
元屹嘴角上的伤还在,尤其是当元屹抿嘴的时候,伤口扯得又长又直。
晚间在老宅,元岚问过元屹是不是上火引起嘴角起泡受伤。
缪奕青凑前想解释伤口由来,蒋珊珊冒出来拉走元岚,笑得暧昧:“你哥是上火、上火!还好咱晚上没煮太上火的东西。”
元岚小脑袋瓜灵,立马意味深长“哦”起来。
元屹没解释,缪奕青尴尬。
眼前的气氛同样让缪奕青尴尬。
结婚两年,两人单独相处的次数不多。
最近频繁的单独相触让缪奕青不习惯。
元屹扯了张纸巾擦手,“是你经常看的美食女主播视频吗?”
缪奕青啊声,没想元屹会追问,“是啊,她的视频讲解通俗易懂,很快就能上手。”
元屹微皱起眉,语气压低:“你的厨艺都是看她视频学的?”
“也不都是看视频。”缪奕青无比诚实,“上个月还在她家学习过。”
元屹脸色一沉:“你们认识?”
“我学妹。”缪奕青并没觉得和元屹提女主播有什么不妥,元屹问,缪奕青还以为元屹感兴趣,就认认真真地说:“她护士执业资格证考了两次都没过,就转行做网红主播,现在混得还不错,她说她不是吃护士这行的料。”
元屹紧盯着缪奕青说话时脸上微表情的变化。
——坦诚。
——没有遮遮掩掩。
——缪奕青和女主播应该、没有不伦关系。
缪奕青:“怎么了吗?”
元屹敛下视线,把手擦干,对缪奕青说:“早点睡吧。”擦干手的纸巾团成团,丢进垃圾桶。
元屹离开厨房。
缪奕青跟上元屹脚步,“元博啊。”
元屹回头:“还有事?”
缪奕青比元屹矮了个头,要仰起头才能和元屹对视:“我小电驴还在停车棚……”
元屹点头应允:“我明天七点半出门。”
缪奕青九十度鞠躬,笑露八颗白牙:“谢谢元博!”
元屹抽了下嘴角。
两人并不睡一屋。
元屹主卧、缪奕青次卧。
主卧向南,有扇落地窗。
元屹在窗边设了把藤椅。
夜深人静。
元屹关掉屋内大灯,坐在藤椅上,面向窗外。
32楼高的视野。
车水马龙、霓虹灯亮成一片。
元屹低头漫不经心翻阅手机里十几张照片。
照片是一个月前一封匿名邮件发过来的。
照片里是缪奕青和美食女主播陈莎莎。
十几张的偷拍照。
两个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一同出入陈莎莎公寓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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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缪奕青透早就守客厅等元屹开车载他上班。
入冬后天气一天天冷,小电驴哪有小轿车香。
缪奕青起得早,蒸了两颗鸡蛋,自己吃一颗,一颗给晚起的元屹。
元屹今天披了件外套,把那颗蛋塞外衣口袋里。
缪奕青操心:“你开车时别压到啊,小心你蛋爆了。”
元屹一瞬间的表情实在很难形容。
早上不是很堵车,从家出发,车子拐了几个路口,在快到医院的最后一个路口,缪奕青提前说:“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好。”
元屹侧目。
缪奕青已经拉上外套拉链,戴上帽子,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下车。
元屹喉结上下滚了两圈,欲言又止。
车子最后还是停在缪奕青指定的停车点。
缪奕青解开安全带,推门。
冷风扑面。
缪奕青抖抖身,下车,站稳,挥手与元屹道别:“感谢元博相送!”
元屹盯着缪奕青。
缪奕青头也不回地冲进人行道,健步如飞,在寒风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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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缪奕青、刘书冬和罗芳玲上早班。
缪奕青上点滴,刘书冬口护和鼻饲。
缪奕青把第一批点滴泡好,核对医嘱,在重要特殊点滴标签上用红色马克笔做好标记
旁边做完雾化的罗芳玲凑过来,要给缪奕青打下手:“青哥,今天点滴这么对啊。”
缪奕青是罗芳玲轮转时的带教老师,两人关系好,缪奕青把后面几床的点滴分给罗芳玲,说:“我配针剂,你先去把这几个点滴上了。”
罗芳玲说好。
元屹今天查房比平时晚,来时缪奕青和罗芳玲刚把点滴治疗做完。
缪奕青坐电脑前写护理记录。
元屹进重病室时缪奕青抬头隔空和缪奕青对望一眼。
皆未多言。
刘书冬管的2床病人留置针肿了,重扎了两针没进,喊缪奕青帮忙。
缪奕青把写到一半的护记保存,起身去帮刘书冬。
换新针,排气,缪奕青刚用止血带给2床骨瘦如柴的老奶奶扎上,张白花就突然在重病室里大喊大叫:“11床谁管的啊!缪奕青!缪奕青!快过来!吸痰吸痰!”
缪奕青和刘书冬皆愣,往声源那望,张白花鬼喊鬼叫,凶神恶煞,戴手套的右手把病人胃管扯了出来。
病人在半支着上身在剧烈呛咳,脸色唰白,口唇青紫。
心电监护上血氧饱和度直线下降,报警声此起彼伏。
缪奕青心里咯噔一声,留置针丢还给刘书冬,疾步跑过去。
元屹他们几个查房医生也闻声赶过去。
缪奕青到床头后抓起吸痰管,戴薄膜手套。
11床老大爷在挣扎,张白花用力按住老大爷肩膀,把人扣床上。
缪奕青调了负压吸引力,快速为老大爷吸痰。
痰没吸多少出来,倒是吸了一堆食物残渣。
备用在床边的是小号吸痰管,食物残渣堵住吸痰管入口,一堵缪奕青就立马换新的一根。
护士站几个护士围过来帮忙,缪奕青换掉第四根小号吸痰管:“拿大号吸痰管过来!”
离开治疗室最近的赵红赶紧去翻用物。
“大号的没有啊!”赵红找半天找不到。
缪奕青又换了另一跟吸,老大爷不配合,缪奕青左手扣住老大爷下巴,从鼻腔进去吸痰,冷声吼道:“那就去借啊!”
赵红懵了一下。
罗芳玲见状,赶紧跑出去:“我去一区找,红姐,你去二区,没有就去库房!”
赵红连连点头:“哦哦哦好!”
兵荒马乱。
等罗芳玲把大号吸痰管借回来,缪奕青已经差不多把堵在老大爷喉咙的食物残渣和痰都吸干净了。
缪奕青换上大号吸痰管,最后彻底再吸一次。
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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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吃得不多,也没什么硬物。
张白花把氧气管给老大爷戴好。
缪奕青摘掉沾满食物残渣的手套,蹲下.身,把老大爷手上的约束带绑好。
血氧饱和度上去了,稳在百分之九十八。
老大爷停止挣扎,整个人奄奄躺在床上。
罗芳玲借回来剩余的大号吸痰管备用在这位老大爷吸痰盘里。
医生们围上来看情况。
缪奕青退后。
张白花绕过床尾,走到缪奕青身边。
缪奕青低声问张白花:“刚是怎么了?”
哪想张白花拔高音量,直接朝缪奕青开骂:“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声音又大又尖。
重病室里的医生护士纷纷望过来。
张白花是科室出了名脾气爆、爱挑事的护士。
缪奕青被这么一吼,懵逼。
张白花咄咄逼人:“你们早班是怎么做的啊?11床约束带解开翻身后怎么没给人家绑起来啊?老大爷脑子不清楚自己爬起来吃东西,你们怎么能把餐放病人床头啊?餐哪里来的?人家插胃管啊哪里要吃这些东西?”
缪奕青眨了眨眼。
没马上回话。
站边上的邱医生悄悄举起手,插话:“那个……抱歉,餐是我放的……”
缪奕青回头。
邱医生就站在元屹旁边,个头和元屹差不多高。
元屹正好也回头。
假夫夫俩视线隔空触碰。
元屹皱了下眉头,缪奕青跟着也皱了一下。
张白花没看到元屹和缪奕青的互动,厉声反问邱医生:“你干嘛把餐放这啊?”
邱医生非常抱歉:“抱歉,那是10床的餐,外头家属叫我拿进来的,我以为那个床头柜是11床的……”
管10床的护士在远处接话:“啊!难怪我刚才一直没找到10床的餐。”
邱医生又连连说了几声抱歉。
张白花再蛮横,到底只是个护士,管不了医生的事。
元屹沉着语气问邱医生,“这病人什么情况?”
邱医生是11床的管床医生。
邱医生转过身,继续对11床进行查体,汇报病情。
张白花表情还是凶狠的,怼完医生怼护士:“缪奕青,你呢?你也是不小心忘了11床要绑约束带吗?”
缪奕青张了张嘴,十分无辜:“花姐,我今天压根没接触过11床。”
张白花:“你不是11床管床护士?”
缪奕青看了墙上时钟:“不是夜班还没跟我床边交班吗?”
缪奕青一句话堵住张白花训人的话。
罗芳玲就站在缪奕青身边,张白花不说话了,罗芳玲才敢弱弱开口:“白花老师,我刚看小童姐是和你交的11床啊……我还纳闷今天11床不是我和青哥一起管的吗?”
张白花脸色顿时一阵变化。
缪奕青不说话,盯着张白花五颜六色的表情。
张白花突然变结巴:“是、是吗?”
罗芳玲乖巧点头:“是的,老师。”
“小童!”张白花黑下脸,放过缪奕青,转头去找夜班的麻烦:“刚才交班翻身你怎么没提醒我交错床了啊!小童!小童人呢!”
有护士回应:“花姐,小童下班了啊!不是交完班了吗?”
缪奕青和罗芳玲站在原地,目送张白花快步离开重病室的背影。
两人扭头相视,无奈笑着摇头。
罗芳玲去整理刚才小抢救产生的垃圾。
缪奕青原地多看了几眼11床的心电监护情况。
指标一切正常,缪奕青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好在最后病人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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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的尔虞我诈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缪奕青回2床帮刘书冬打留置针。
元屹除了刚才那个皱眉外,全程没和缪奕青说一句话。
元博把“契约夫夫工作上装不认识”这条原则做全了。
大概只有元屹自己知道,刚才自己被缪奕青吸痰时吼的那一声给吼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