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苏清栀双眸亮如星辰,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却依旧端得矜贵得体:“是清栀的荣幸。”

    封越轻淡的语气带了几分顽皮:“我就不陪大哥哥了,嗯?”

    封朝抿唇笑了笑,“你快去吧!我就知道……”说着,调笑的轻轻把他往苏清栀身旁推了下。

    封越没料到他会这么一推,往前迈了一小步,两人差点面贴面。

    苏清栀整张白俏的脸胀红,慌张地退后了一步,不经意嗅到了封越身上好闻的薰香掺夹着一丝血腥味儿,像是一剂强效的□□,叫他小腹一紧,羞于再抬头瞧他。

    封朝走到雅致偏厅接过小公公递来的茶水,压低着嗓音冷声吩咐了句:“叫人暗中盯着我那三弟,他与苏清栀有何情况及时报来。”

    “是,殿下。”

    *

    封越正想着找什么正当由头回去,身边苏清栀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苏清栀悄悄抬眸打量着身旁俊美无俦的广陵王,表情冷酷严肃,抿唇不语时不怒而威,叫人心生怯意。

    苏清栀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自己是哪句说错了,不讨他喜欢。

    封越神游天外自是不知道他心中的纠结,想见的人没见到,心中失落万分。

    经过一颗桃树下时,周围的贵女哥儿脸上一阵惶恐,封越走神没发现异样,直到头顶落了几片黄叶,他眉头一沉抬头瞧去,树上那人受了惊,脚下一滑尖叫着掉了下来。

    封越心脏一紧,下意识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四目相交,一眼万年。

    魏晓枫一颗心咚咚直跳,用力得仿佛要冲出胸腔,紧张得连说话都开始磕巴,“广,广陵王……”

    此时的晓枫还肉呼呼的,抱起来很软,白面团似的脸,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水汪汪的,他惊讶的张着双唇,可爱的舌尖抵在贝齿上,一副做错事后的迷茫与不知所措。

    晓枫……

    他的晓枫啊!

    几息已过,魏晓枫这颗心越来越慌,广陵王这臂力着实惊人,听说受了重伤,居然还能这么不费力的一直抱着他。

    他手掌下的双臂肌肉鼓起,抓起来硬梆梆的,果然与哥儿不同。

    怎么一直这样看着他?魏晓枫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了,这个情况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说什么呢?

    “那个,您力气真大!”

    这句话平时听着没什么,可现下这情况从魏晓枫嘴巴里说出来,却又有了另一番深意。

    在场的哥儿贵女们都红了脸颊,心里一边羡慕一边暗骂魏晓枫臭不要脸。

    封越将他抱在怀里一时没舍得放手,但又恐自己心思暴露给魏晓枫带来灾祸,牙一咬,心一横,冷着脸将他仔细丢在了草地里,还嫌弃的说了句:“太重了!”

    一阵闷笑声此起彼伏,魏晓枫一张脸胀红,好不委屈的揉着手腕,一双染着雾气的丹凤眼环顾了下四周,尽是嘲讽的笑。

    封越只觉心口一阵闷痛,抬手按了下肩上的伤口,眉头紧蹙。

    心思玲珑的苏清栀立时察觉了封越的异样,心儿提到了嗓子眼,“王爷,您……您撞疼了?”

    封越脸色发白:“旧伤罢了,你们自个儿玩吧,本王留下来叫你们不自在,就不扫兴了。”

    说着,叫来不远处的宫人,搀扶着他走了。

    待封越一走,朱依上前踢了魏晓枫一脚,“你真的笨死了!让你抓只猫,还能砸到广陵王身上!”

    “魏晓枫完蛋咯!冲撞了广陵王,等着受死吧!”

    “搞不好会牵连家人。”

    苏清栀一双清亮的美目也是愤恨的瞪着魏晓枫,积着口德气呼呼走了。

    一伙人看戏的不怕事儿大,继续煽风点火,听在魏晓枫耳里,感觉自己活不过今晚。

    他整个人瑟瑟发抖,哭哭啼啼。

    “猫还在上面,魏晓枫你倒是快上去抓呀!”

    魏晓枫哇的一声哭了,哭得好大声:“我不去!都怪你们非让我爬树抓猫,我都活不成了,还给你们抓猫作甚?要去你们自己去,我要多吃点好上路,呜呜呜……”

    “吃吃吃,你还吃?没听到广陵王说你重呢?”

    “就是,你一个哥儿吃这么多,长得五大三粗跟男人一样,怎的好嫁人?”

    “就他这样的不嫁高门做妾,也只能嫁给庄稼汉去种田。”

    魏晓枫听着这些话,气得胸膛巨烈起伏着,一张脸越来越红,双拳紧握,还以为他要冲上来打人,只听得他一声委屈道:“我又没吃你们家大米!我吃我外祖家的!”

    带来的帕子已经糊满了眼泪鼻涕,魏晓枫也不管,抡起袖子囫囵擦脸上的泪珠子。

    不远处,两个宫人拿了梯子过来,笑眯眯地道:“王爷叫咱们取了梯子把猫给捉下来,各位哥儿姐儿都让让些。”

    众人听罢一阵欢喜,就懒得再去搭理魏晓枫。

    魏晓枫回了席面,端着盘点心坐在朱红色的墙柱下,吃着点心慰藉自己受伤的心。

    他抽着气儿,揉着酸胀的眼睛,恶狠狠道:“一群坏人,就会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们玩了!”

    *

    封越回了以前居住的和风殿,脱去绣金丝玄色外袍,白色的里衣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疼是装的,但伤口裂开也是真的。

    他受过太多伤和痛,这点皮外伤已经不算什么。

    才刚把里衣从肩膀褪下,皇后闻风带着宫中老御医赶了过来。

    “越儿!越儿你的伤要紧吗?快让母后看看!”

    封越猛地又将里衣给挽了上去,遮住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免得让她看了难受。

    他无奈轻叹了口气:“儿大避母,母后您出去吧,叫御医留下就行。”

    一句儿大避母让陈皇后作罢,只得一副忧心忡忡的退出了卧室。

    御医上前恭敬做了个揖:“王爷,劳烦您将里衣褪下,让老臣给您瞧瞧伤。”

    “嗯。”封越将里衣褪下。

    饶是见惯伤痕血腥的御医也不由抽了口凉气,“这一身的伤王爷可得好生养的,若不好生休养引发邪症……”怕有损寿元。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您老也省得唠叨,赶紧帮我把裂开的伤口缝上既可。”

    这话虽是霸道却透着尊敬,叫老御医无可奈何,只得动作放轻了些,替他开始处理伤口。

    到底是宫中老御医,动作很快针线也缝得漂亮,不像军中那些临时找来帮忙的赤脚大夫,逮着人穿了线就跟缝麻袋似的,伤好了留下的疤也是难看。

    见老御医开始收拾医箱,封越压低着嗓音提醒了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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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时我母后问起,您老就说只是小伤,让她不必担心。”

    老御医笑着点点头:“王爷倒是孝顺,老臣懂得。”

    没一会儿,陈皇后带着贴身宫婢疾步走了进来,见他又将沾血的玄色外袍穿上,秀眉紧蹙。

    “这衣服脏了,你还穿着作甚?今夜就在和风殿住下,我让宫人给你准备热水洗漱。”

    封越整理着腰带,脸上带了几分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笑意,“父皇给我赐的府邸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呢!儿臣今晚回府,明儿再进宫来看母后。”

    陈皇后一阵失落,叹道:“是啊,你长大了,如今封王拜将,本宫也不该再拿你当小孩。”

    “母后,我回来您可有东西要送我?”

    陈皇后失笑,也不卖关子,叫宫人递来一只紫檀木宝盒,叫他打开看看。

    封越难掩激动的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剔透的玉坠子,玉坠子上刻着保平安的符纹。

    “我挑了宝库里最好的玉石,叫皇家工匠打磨后送去万宝寺祈福开光,刚拿回来的,可还喜欢?”

    “喜欢……”封越声色发哑,将玉坠子重新戴上,“多谢母后,儿臣会一直好好戴着。”

    “你怎知道母后有东西要给你?”

    “那是自然,母后有多疼我,我岂会不知?”

    陈皇后宠溺的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时辰不早了,你既然打定要回府,这便出宫去罢。”

    “好,儿臣告退,母后今晚也早些歇息。”

    陈皇后命大女使前方掌着灯送封越离了宫。

    宫宴散场,各大臣领着家眷从正宫门陆续离去。

    户部侍郎魏辛河坐在马车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正房的一双儿女上了马车。

    魏妙荷亲昵的挽着父亲的手,声音清甜:“爹爹,我们走吧。”

    “五哥儿呢?”

    “他呀……”魏妙荷撇嘴:“爹爹您是不知道,五哥哥在御花园里冲撞了广陵王!我刚才叫他跟我一起走,他说他还没玩够,要去朱一家吃酒!”

    “这个小畜生!”魏辛河气得脸色铁青,扯了铃让马夫驾车回去,嘴里恶狠狠道:“看他回家怎么收拾他!”

    正房一对兄妹交换了个眼色,笑得焉坏。

    魏晓枫紧赶慢赶着出来,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家马车远去,眼睛又是一酸,嘀咕着:“走了也不叫我,这么远,天儿这么黑,我怎么回家啊?”

    他以宫门口徘徊了一阵,瞧见朱依正要上马车,心下一阵狂喜,高兴的跑了过去。

    “依依!依依……我可以上你家马车吗?我家马车走得急,把我给落下了。”

    朱依一脸为难:“哎呀,咱俩家又不顺路,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吧。”

    “依依,”魏晓枫还想说什么发,朱依逃也似的钻进了马车,车轱辘滚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他哪还有别人可问?魏晓枫无言问苍天,只得认命的步行回家去。

    走了没一会儿,他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车响动,他高兴的转身举起手用力的扬,晚上视线不好,还没近身,就被穿着铠甲的配刀侍卫给推到了墙角。

    魏晓枫揉着摔疼的屁股,看着这出行阵仗,一颗心吓得咚咚直跳,这怕是哪个王公贵族吧?差点又闯祸了,拦下皇家马车弄不好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