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慕云华也这样劝过他,这些道理他心里懂得,却总想着封骁与自己的情谊,还有小时候那次救命恩情,这才不惜代价冲撞父皇,也要将他接回宫。
封越轻应了声,也没说别的。
守夜的女使早早在卧房点灯薰香,封越让她们准备一桶热水沐浴。
他坐在窗前小案边拆了信,信中书:【阿越吾弟,见信安好,上次一别已有五载未见,兄甚是思念,犹记吾弟甚喜食玉蛹,庄中有一莲池,六月采摘存至中秋,望弟见信晤言。兄骁敬上。】
封越冷笑了声,双目一片猩红,将信就着烛火点燃烧成灰烬。
“好哥哥,这辈子你就在烂在那庄子里吧,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主公,暗卫来报。”
“进来。”
慕云华推门走进卧室,上前做了个揖,“主公回府的路上,一直有人尾随其后,暗卫一路跟着他们回了宫。”
“是大皇子派来的。”封越语气笃定。
“主公想要如何应对?”
封越沉思了会儿,前世他任性妄为,名利金钱皆在手,没有软肋。
重活一次,他有了心,有了情,也有了软肋。
“动得越多,破绽越多。”封越面露乏意,脸色不佳叹道,“本王若去了庄子,他自是不必针对于我,这般任性而为不堪大用。可本王去赴了宴,抢了风头,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慕云华听他这么一分析,惊诧万分,他们家主公变了!以前主公最是不屑争名夺利,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而不是囿于明堂。
从何时变的,竟一点苗头都没有!
“他想盯,便让他盯着,他能看到什么,是本王说了算。”
慕云华若有所思点头。
“明儿一早,你去尚书府给那苏哥儿送封请贴,本王要邀他去秀冠园赏芙蓉。”
慕云华整个震惊当场,“您,您不是对那魏家五哥儿有意吗?人家下马车的时候您还撩起帘子看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看不清才好。”
慕云华如当头棒喝,没再多问。可能那五年也是憋坏了,现回了京中一谈就谈两,虽说他家主公这般朝三暮四有些不好,却也是无伤大雅的。
女使送来了热水,他将人都遣了出去,不习惯人伺候着,不管是峥嵘战场的那五年,还是苦寒之地的那十年。
仅剩下的三年,他记忆已经模糊了。因为不敢想,也不能想,苦涩与屈辱化作无形的刀片割着他的喉咙,让他痛不欲生。
他仰面躺在浴桶中,控制不住的回想和魏晓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渐渐红了眼眶,他掬了把水洗去眼里的潮湿,低呐:“晓枫……你再等等我。”
放开双掌的遮蔽,封越眸光锐利如刀,划破夜幕中烛火的柔光。
*
次日一大早,朱依送了请贴,邀魏晓枫去他家里玩。
魏晓枫心里还记着昨夜朱依拒载的仇,但又好奇他谈婚论嫁的是何人家,要准备些什么事物,犹豫不过几息,便乘着马车去了。
朱依的父亲是史部左侍郎,从正三品,两家家主没甚么交情,但主母之间后院常来往,朱依与魏晓枫同岁,又都是哥儿,故而相熟。
魏晓枫去得早,朱依正在房内摆弄嫁妆,木施上挂着三件做工精致的大红色喜服,云锦苏绣,华美得让魏晓枫瞪大了双眼。
见他想伸手去摸,朱依稀罕的打开了他的手,“你手干净吗?看看就得了,不要乱摸。”
魏晓枫憨憨一笑,也不恼,“真好看,三件你穿得过来吗?”
“当然!这件出阁穿,这件呢拜堂穿,呐~这件入洞房穿。”朱依清秀的脸染上两朵红霞。
“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他吗?”魏晓枫睁着明亮的眸子,好奇死了。
“唔……”朱依翻着天真的眸子望着雕花房梁,许久,才不确定道:“他是书肆里做管事的,去年秋闱得了举人,也算节操高雅,满腹经纶吧!”
“那他好看吗?”
朱依无语睇了魏晓枫:“你这人,不要总是这般肤浅只看外表,要看到内里。”
“可外表都不喜欢,怎会对他内里有兴趣?”
朱依气得一张脸铁青,“我跟你这愚人说这多做甚?”
“哦……”魏晓枫鼓了鼓腮帮子,转身拿了果子吃,也不问了。
若是长得好看,朱依还不得显摆一番,要夸上天?这般迂回还跟他置气,那定是不好看!
没一会儿,又有好几个相熟的哥儿过来了,还带了礼品上门。
魏晓枫想到自己是空手来的,难免有些羞愧,他们围着朱依七嘴八舌,好不热闹!魏晓枫也不上前自讨没趣,坐在小案上拿了笔墨,想着广陵王的模样,在纸上画了起来。
突然有人往魏晓枫那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看。
只见魏晓枫笑得一副痴态,俨然是春心萌动。
其中一哥儿悄悄上前,使坏的一把夺过那张画,高高举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哪,魏晓枫思春偷画郎君画像!”
魏晓枫慌得不得,伸手去夺画像,大伙儿你传我,我传你,魏晓枫连个边边都没摸着。
“还给我!你们太坏了!哎呀……你们还给我!”
“让我瞧瞧,这画的是谁呢?”
魏晓枫脸色煞白,“没,没谁,这画的不是王(爷)……”
“我的老天爷!”那王家哥儿大叫:“你画的不会是我二哥王太川吧?”
魏晓枫傻了眼:“谁???”
王家哥儿摊开画像,说得有鼻子有眼:“大伙儿看看,看看!这两条眉毛,这两只眼睛,这嘴巴长短,跟我家二哥可是一模一样!”
“确实是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只嘴巴。”
魏晓枫感觉自己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哽着脖子道:“我没画你二哥!”
王家哥儿两只鼻孔一出气,哼的一声:“你最好是!我家二哥正房和侧房都有了,就算你要上门,也只能做妾!”
魏晓枫气极:“谁要上你家做妾?我,我这辈子终身不嫁都不会给人做妾!再,再说了,我有心悦之人了,那人也心悦于我!”
室内顿时一片沉寂。
朱依一张秀气的脸有点扭曲,语气说不出的酸:“哪个不长眼的能看上你?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正经郎君!”
魏晓枫一下气红了眼眶:“朱依,我把你当朋友,你做甚这样埋汰人?”
“本来就是啊,你让大伙儿说说,你有什么优点?”朱依蛮不讲理,咄咄相逼。
见魏晓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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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上来,朱依得意的双手抱臂:“瞧瞧,瞧瞧!你自个儿也不知道你好在哪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以为你是苏清栀呢?!”
“说起苏清栀,我有个了不得的大八卦!你们要不要听?”
“快快快,说来听听!”
“我今早出门,恰看到广陵王府的马车去了苏府,接了苏清栀出来,宫宴当晚,广陵王不也邀他一起赏灯游园吗?”
“好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当王府是甚么好地方?皇家可从来没有娶哥儿为正室的先例。”
“做个侧妃也不错啊!”
“别说侧妃了,广陵王如此俊美勇猛,去王府做妾我都愿意。”
……
哥儿们兴奋的聊着广陵王和苏清栀的八卦,就连魏晓枫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人注意。
回家的马车上,魏晓枫哭得一塌糊涂,这还没开始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原来都是他自做多情,一厢情愿,他当真是个笑话!
可说来,他这个做王爷的就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吗?
“不喜欢我还要撩拨我,平白叫我误会,惹人笑话,恁个负心贼!呜呜呜……”
回到家,魏晓枫当即将两个不舍得吃的橘子给扔进了池子里。
*
封越与苏清栀在秀冠园赏了芙蓉用了午膳。
苏清栀本以为下午还有别的安排,谁知他只是吩咐了随从送他回府,封越自己骑马说有别的事忙,便匆匆走了。
回府的马车上,苏清栀脸色极差,紧抿着唇不语。
贴身女使瞧着他情绪不对劲,安慰道:“他毕竟是王爷,天潢贵胄万万人之上,自是不会像寻常郎君那般会哄人,傲漫些也实属正常。”
“宫宴之后,我本就没有肖想什么,可他邀我逛了园子,我当他是心悦于我的,可与他相处时,又觉他对我处处透着寡淡,连正眼都不曾瞧我!”
说着,苏清栀委屈得红了眼睛。
“四哥儿莫要多想,京中众多哥儿,广陵王独独邀了您两次,此等殊荣,也远胜京中其他哥儿了。”
听到这句话,苏清栀心中这才舒坦了许多。
封越骑着马与慕云华从北宫门进,远远看到工部的几名官员正愁眉苦脸地结伴走来。
“疑?今日不是休浴吗?”慕云华疑惑。
“想必是为了荆楚之地商议修堤筑坝而来。”
“哎,这年年治,年年淹,也确实难!”
前世,大皇子封朝以荆楚治水为诱,引封骁上勾,偷工减料被大水一冲,近十万人在睡梦中被淹死,饿殍满地,民不聊生……
参与治水的上百名官员一律被斩首示众,封骁被褫夺皇子封号,贬为庶民。
所幸封骁在民间寻得一建筑榫卯奇才,名为商明玉,可惜是个哥儿无人敢用,封骁从他那儿骗了水利图,向父皇死谏,因之前治水失利上百官员被斩首,工部已无人担此大任。
一时无人可用,皇帝便应了他,而正是第二次荆楚治水立下大功,封骁才得以重新拿回皇子身份,并封了王。
快要相遇时,封越与慕云华一齐下了马,与工部几个大人互做了揖,寒暄了两句。
待走远后,两人再次上马,赶去了皇后所居的凤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