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章
    白鸿冉让丫鬟们把席瑜宛最近一段时间里吃的、喝的、药渣一起拿过来给他看,看得又叹了口气,“吃的有问题,治疗的东西也有问题。这些药治标不治本,治得一样忘了另一样,有的还完全治错了方向……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同时吃十几种毒物玩吧?少夫人底子厚,可惜不通药理,先前给您调理身子的大夫又没能检查出来,底子再厚,拖这么长时间,也给掏空了。”

    一旁负责看茶炉,但注意力全在席瑜宛这边的栾雪早就按捺不住了,不顾尤铭在场,担忧地问,“大夫,那还有法子治吗?”

    尤铭这时才出声,“还望白先生能怜此女孤苦伶仃,尽力救治,无论需要怎样的奇珍异宝或难寻的药材,先生只管说,紧着先生用。”

    家人全部健在、只是死了丈夫、并不孤苦伶仃的席瑜宛笑容淡了些,目光倒是柔和,“是啊,正是因为不通药理,很多东西不能混在一起吃也不知晓,总是吃错呢。”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全然没意识到长时间同时服用十几种毒物是什么概念,对自己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什么概念。尤铭怀疑,就算白鸿冉告诉她她只有半年不到可以活了,她也不会很吃惊,反而会觉得这是一种迟来的解脱。

    白鸿冉道,“白某不才,但既然都来了,总不会对相爷藏私。白某定倾尽毕生所学,全力医治少夫人。在少夫人好转之前,白某或许要在相府多叨扰几日了。”

    尤铭客气道,“白先生哪里是叨扰,若能将此女治好,便是尤家的恩人,尤家定有重谢。”

    原本听白鸿冉的语气,以为席瑜宛必死无疑的栾雪听到这句话,激动的当场湿了眼眶,哽咽着恭喜主子。

    梨花带雨的清甜样貌,娇娇滴滴的声音,犹如玉珠子落在白玉盘上,惹得尤铭多看了栾雪两眼。

    席瑜宛注意到了,立马说,“白先生忙碌半日,连茶都没能吃上一口,委实招待不周。栾雪,还不上茶?”

    栾雪忙抹了把眼泪,转身去沏茶,因此脱离了尤铭的视线。尤铭也将注意力回到席瑜宛和白鸿冉身上,不再盯着一个小丫鬟瞧。

    接下来便是开药和抓药。看得出来尤铭对白鸿冉很是信任,这一次的药方他连亲自过目都不曾就直接交给下人了。席瑜宛也在白鸿冉的劝诫下回了屋,喝药休息。

    因为要全方位调理席瑜宛的身子,不仅是开一张寻常药方,包括她居住的环境。一日三餐等各种白鸿冉都要检查。兰蓉带着人在和嘉院里逛了一圈,除去隐私之地,其余地方白鸿冉都看了一遍。

    奇怪的是兰蓉带着他检查和嘉院的时候,尤铭也全程跟着。借这个机会,尤铭把席瑜宛的住所看了个完全。

    精致有了,奢华不足,有的地方布置的太过老成,有的又失于活泼……尤铭游了大半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在想怎么替席瑜宛布置房间。

    他似乎……并不如何吃惊反感自己会这样。

    之后白鸿冉回去又将药方改进了一两处。他写给席瑜宛的不仅是药方,包括一日三餐吃什么,怎么吃,吃多少,通通由他开单子后交给尤铭的厨房去做,做好再由他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端上和嘉院的餐桌,全程不经过除了尤铭和和嘉院之外第三者的手。

    除此之外,他还列了长长的一串清单,规定席瑜宛许做哪些事,不许做哪些事。恢复的阶段不同,吃的东西,做的活动都不相同。白鸿冉还得到了尤铭的保证,但凡府里有人质疑或插手他规定的东西,他转身就走,回苍南山去,以后就是用十万黄金或圣旨来求,他也不会踏入相府半步。

    棠衫见这男人的架子这般之大,规定如此之多,有些被唬住了,觉得他定是个非同寻常的高人,把之前请的什么神医、首席太医全部比了下去。唯一让人头疼的是他规定的那些菜品实在太精细太复杂了,兰蓉一个人管了太多实在分身乏术,采买监制的重担就落在了棠衫身上,简直忙的不可开交。

    棠衫私下里还和筱叶吐槽,“咱们在相府里,什么都是用最好的,也不见精致成这样的。要是这位白先生是宫里的太医,敢给哪位娘娘列这么多条条款款,不出一个月,那位娘娘定会被钉在宫墙上,被满朝文武唾骂是祸国妖妃,口诛笔伐,要除之而后快了。”

    当天夜里,丫鬟们伺候席瑜宛歇息,憋了一天再也憋不住的筱叶一直笑个不停,听了棠衫给席瑜宛一条一条地念她每天要遵守的衣食住行的规矩后,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相爷真是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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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请了一位活宝贝!”

    她都能想得到蜀香园的人有多么咬牙切齿,恨不得在白鸿冉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栾雪糯着声音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位高人怪是怪了点,本事还是有的,他诊断出的那些毛病可是一样也没错。就是为了唬住相爷说的夸张了些,让奴婢差点真的以为大少奶奶快不行……呸!奴婢说错话了,该掌嘴。”说着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下。

    席瑜宛哪里舍得因为说错两句话就处置这么水灵聪明的丫鬟,她说,“今日你在烟兮园里为我落泪,我是真的感动。也正因为你的眼泪,相爷才毫不怀疑的相信了白鸿冉。你们都是念着我的安危的,我自然也要时刻念着你们的安危。”

    栾雪反应过来,“今日大少奶奶突然让我去给白先生沏茶,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何尝不是?”棠衫玉白的食指点在栾雪的额头上,笑她一团傻气,都这么久了才察觉不对,“小傻瓜,反应这样迟钝,竟没能体察到大少奶奶在担忧关心你。让大少奶奶为你费心,何德何能啊你?”

    “以后你躲着相爷些,千万别单独和他相处。”席瑜宛叮嘱栾雪,她深知被尤铭瞧上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所以绝对不能让栾雪落入那样的境地。

    席瑜宛低着头,摸着膝盖上的玉如意,“你还太小,许多事情,无论是相府里还是和嘉院里,你可能暂时理解不了,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懂了。”

    栾雪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她知道主子是在保护她,护她周全。她用力点头,“奴婢记下了,一定记在心里,不敢忘。大少奶奶,药已经不烫了,您喝了早点歇息吧。”

    席瑜宛看都没看药碗一眼,“倒了。”

    “诶?!”栾雪傻眼。别人开的药主子不喝她能理解,那是为了让相爷把白鸿冉请来。现在白鸿冉已经来了相府,他开的药主子也不喝吗?

    “傻丫头!”筱叶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大少奶奶喝了药,万一病好了怎么办?这药除了治病,还养颜嫩肌,毕竟废了不少好药材,倒了也可惜。你喝不喝?不喝我可和棠衫姐姐分了喝了?”

    栾雪:“……”

    发生了什么吗?她怎么有些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