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郡主的裙下之臣49
    一场阔别三年的重逢,看不出多少欢喜,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使团拜见过后便是宫宴,皇帝特意把卿月安排在了使团旁边,想看看他能不能应付得了巴希尔的试探。

    席间的舞乐声不断,却没什么人关心那些弹琴跳舞的美姬。

    巴希尔时不时地把话题往一些依拉勒过去的回忆上面引,卿月虽然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但却也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而当巴希尔问起面具的事时,卿月也算是对答如流,他甚至还特意摘了一次面具,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用易容弄出来的“恐怖面容”。

    关键是他光是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里的从容优雅就十足像个教养良好的王子,皇帝满意地看着卿月,甚至还愿意偶尔帮衬他两句。

    不过卿月此刻却有点心不在焉。

    要应付巴希尔的种种问题并不难,难的是要忍住不能现在对巴希尔动手。

    从见到巴希尔的那一刻起,卿月又想起了他父王的枯槁死状和他母妃的悲痛欲绝,他几乎是握紧了拳头才克制下了对巴希尔的仇恨,没有把他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抽出来一刀割开巴希尔的脖子。

    他不能一时冲动破坏了他家小姐的筹谋。

    酒过三巡后卿月开始有点走神,他现在很想曲尽欢,想知道他的小姐现在在做什么,想让她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一下。

    “依拉勒王子好像有些不胜酒力了啊。”

    皇帝忽然出声唤回卿月的意识,卿月捏着空杯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四周,状似有些迷醉地点了点头。

    “终于见到叔父了,一时开心有点贪杯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来人,带大王子下去休息吧。”

    巴希尔默不作声地看着卿月离开的背影似有所感,他又看向了齐寰,隐约间猜到了些什么。

    ——————

    卿月没有留在宫里。

    他刚刚只是顺着皇帝的话来装醉,也是特意卖了个破绽给巴希尔。

    今日临进宫前曲尽欢特意嘱咐他,让他一定要想办法让齐寰和巴希尔认为他是假的“依拉勒”,相信都城里的那一伙才是真的“依拉勒”。

    齐寰那边还好说,他见过卿月,所以齐寰只要多观察一会儿大概就能发现破绽。

    而巴希尔这边,卿月估摸着他刚刚装醉这一出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

    卿月跟随太监来到皇帝为他安排的房间后便换回了平时的衣服,然后叫小太监去通过总管太监问一问皇帝,他现在能不能回王府了。

    小太监很快回来回话,皇帝同意他回王府,还安排了马车趁着夜色低调出宫。

    卿月临走前将这间屋子稍微布置了一下,他将放在柜子里的楼兰衣服露出一个不起眼的衣角在外面,用来当做钓鱼上钩的鱼饵。

    回到春雪阁时,卿月发现曲尽欢正在书房里练字,不过等他凑近时才发现,曲尽欢竟是在练习写别人的字迹,而她手里拿着的,是太子的信函。

    这是曲尽欢让卿月派人每天晚上折腾齐寰时顺便从他书房里顺出来的。

    从之前跟沈晨阳练字时曲尽欢便发现,她似乎在写字方面是有些天赋在的。

    她模仿沈晨阳的字用了两三天,后来模仿曲云澜的字甚至只用了一天,所以曲尽欢这一次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曲尽欢下午从月满庭回来后就一直在练习,到现在已经有了七八分像,而卿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就有些腻了,走过去伸手抱住了曲尽欢。

    曲尽欢被吓了一跳,正欲出言喝止,却又立刻感觉到了卿月的不对劲。

    她任由卿月环抱在她腰上脑袋埋在颈窝里,放下笔将练过字的纸丢进火盆里烧掉,等所有纸都烧成灰烬后一杯茶浇上去,彻底将纸灰也泡了水。

    等这些都处理完后,曲尽欢伸手摸了摸卿月的脑袋,她嗅到了一丝酒气,有些不确定卿月是不是喝醉了。

    “卿月,你喝醉了?”

    “装的,叔父知道那点酒我喝不醉,现在肯定觉得我是假的。”

    卿月说着收紧了手臂,刚刚头顶传来的轻柔爱抚让他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曲尽欢知道卿月没醉也就不再继续追问,拍了拍腰上的说轻声哄道,“那你先松手,我要回去。”

    卿月抬头看了曲尽欢一眼,直接吹熄了油灯,然后打横抱起曲尽欢大步向卧房走去。

    从书房到卧房要穿过院子,卿月快走到卧房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曲尽欢见他停在门口皱着眉,便小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在偷看。”

    曲尽欢不动声色地侧头扫了一眼整个院子,有些细小慌乱的脚步声匆匆跑走了。

    “进屋吧,我大概知道是谁派来的了。”

    卿月看着曲尽欢脸上淡然的表情放下心来,抱着曲尽欢进屋后把她放在软榻上,然后跪坐在榻边伏在了曲尽欢腿上,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俨然一副受了老大委屈需要安抚的模样。

    “怎么了?”

    卿月没有立刻回应,静静感受着轻抚在头上的手指,柔软的指尖插进他的发丝间轻轻抚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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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天的紧绷和焦躁都在此刻被渐渐抚去了。

    “我今天看到我叔父了。”

    “所以才不开心了?”

    “……嗯,看到他我就想起我父王是怎么突然间暴毙而死。父王向来身强体壮,死后叔父却带着医师来跟我和我母妃说他是身染恶疾,等我看到他的遗体的时候……父王几乎变得骨瘦如柴,母妃为此哭得差点就随我父王而去了。”

    曲尽欢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回忆起她所知道的内容。

    从“曲尽欢”的记忆里,虽然关于楼兰先王的死亡过程并没有什么相关记忆,不过曲尽欢却知道依拉勒后来费尽周折调查先王的死因,最终确定了是巴希尔在其饮食中下了一种名为“瞬息”的毒药。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在没有使用药引时只会无声无息地在中毒者的体内积累,在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一旦将药引喂食给中毒者,中毒者便会很快衰竭而亡。

    原本的“依拉勒”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个毒药,是因为单看药引并不是什么有毒之物,而等到先王暴毙后,巴希尔早就已经将之前下毒的痕迹处理干净了。

    “卿月,你还记不记得在你父王去世的时候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卿月闻言认真思索起来。

    “父王从突然生病到去世短短不到十日,父王在生病前派我去了离王都比较远的一个部族,狼群突然袭击了那里,造成了不少人和牲畜的死亡,等我回到王都之后父王就已经药石无医了。

    叔父说父王是病死的,我不相信,可我查了父王刚开始生病前后的饮食,没有查到任何有毒的东西,本来我还想再继续追查,叔父却以我母妃和弟弟的安危做要挟,让我到大周来做质子,所以我也没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曲尽欢听完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知道楼兰先王中了什么毒,所以只要逆推过去就能发现问题。

    恐怕这一切从被狼群袭击的那个部族开始就是个圈套,巴希尔用这种方式让先王支走了卿月,然后便将药引下到先王的伙食里,这么一来等卿月办完事回来已经什么都晚了,而后又把卿月送来大周,便彻底断了他调查的可能性。

    “卿月,你再好好想想,你父王突然生病的那几天,他的饭食里有没有什么平时没怎么见过的东西?”

    卿月猛地抬头看向曲尽欢,看到她脸上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淡然表情,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你是我的卿月,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