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表白让顾尽欢一下子有些无措。
在上一个小世界,她刚用了一辈子来学习什么叫“相濡以沫”的陪伴,只是“喜欢”对她来说依然是个有些朦胧的概念。
愿意跟一个人共度一生就是喜欢吗?
顾尽欢的眼中闪过迷茫,她犹豫过后,低头看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轻声问道,“牧庭月,你确定你是喜欢我的吗?可是对你来说,爱情不会是一件不值得信任而且很麻烦的事情吗?”
牧庭月无法反驳,甚至他到现在也依然会这么觉得。
小时候牧庭月看过他母亲留下的老旧日记本,那里面记录了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为了一个身份悬殊的男人付出真心又失去一切的全过程。里面记下了那么多的山盟海誓,却最终全都变成了一张张泛黄褶皱了的纸,脆弱得经不起一点时光流逝。
所以牧庭月从小就打定主意不能被这种虚假的情感再迷惑,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遇上一个让他感觉到怦然心动的人。
想了想,牧庭月握紧了顾尽欢的手,对上她困惑的眼神淡淡笑道,“也许是这样吧,但我发现喜欢上一个人这种事也不是我的意志所能控制的。”
“顾尽欢,实话实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好像就已经为你心动了。”
顾尽欢惊讶地睁大眼睛,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单从牧庭月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多讨厌自己。
“你那个时候不是很讨厌我吗?”
“不是的,我是先对你心动了,然后在听到你是牧修远的未婚妻后才讨厌你的。”
顾尽欢又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牧庭月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顾尽欢,如果不是对你一见钟情,我怎么可能那时会那么轻易就陪你做了那么多事,还让你住进西清别馆?你知不知道时衡本来不愿意,还是我非要让他同意的。”
“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利可图吗?”
“是,我承认有你在你帮我做到了许多我一直都很想做的事。但刨除利益关系,我对你的好奇心占了更大的比例。我想了解你,因为喜欢所以才想了解你。”
顾尽欢又低头沉思良久,而牧庭月就耐心地等着顾尽欢慢慢消化这些内容。
“牧庭月,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很迟钝的人,我可以用理性和逻辑去判断和分析他人的感情,但好像唯独缺少了认知我自己的感情的能力,所以也可能没办法用与你相等的热情回应你的喜欢,哪怕是这样,你依然还愿意喜欢我吗?”
牧庭月看着顾尽欢这么严肃地阐述这些话的样子,忽然莫名地觉得她十分可爱。
他探身凑上去在顾尽欢的唇上亲了一下,又拉起顾尽欢的手在戒指上亲了一下,最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尽欢说道,“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用一辈子来教你该怎么回应我。”
——————
直到第二天傍晚,牧家和顾家终于有了牧修远和萧琳要订婚的消息传出来。
顾尽欢翻看了一下朋友圈里两家刚刚发出来的信息,订婚宴的时间正好是下个月初,而这个时间,是和“顾尽欢”记忆里萧琳和牧庭月订婚的时间差不多是一致的。
这么看来这场订婚宴也是必要的剧情了。
顾尽欢正翻看着手机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顾尽欢,你们家是不是逼修远跟萧琳订婚了?】
顾尽欢瞥了一眼上方备注的【岳萱宜】三个字后默默地回了一条消息。
【我居然还有你的好友吗?】
【:?】
【:顾尽欢,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气人呢??】
看来岳大小姐气得不轻,还一连发了几个愤怒的表情包出来,顾尽欢没有哄这种娇蛮大小姐的经验,所以干脆绕过这个问题,回答了她最开始的问题。
【订婚的事我建议你直接问牧修远比较快。】
【:我要是联系得上他至于找你吗?订婚这么大的事,你们两家父母,包括那个萧琳都发朋友圈了,唯独修远什么都没发,消息也不回,一看就是被迫接受的!】
顾尽欢揉了揉眉心,考虑了一下当时的状况后感觉应该是两位家主最后敲定的这件事。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岳小姐,你真要在牧修远这一棵树上吊死吗?】
岳萱宜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顾尽欢也就耐着性子等她。
只是等到最后,岳萱宜却只回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你什么都不懂。】
顾尽欢的确不懂,所以也就干脆放下手机不再回复。
她对岳萱宜到底为什么对牧修远有那么大的执念不感兴趣,不过,顾尽欢还是觉得岳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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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本身人不坏。
因为在“顾尽欢”的记忆里,不管是“顾尽欢”风光时还是落魄后,岳萱宜虽然因为喜欢牧修远而嫉妒“顾尽欢”,却从来都没有对“顾尽欢”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在“顾尽欢”婚后得了抑郁症时,岳萱宜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成了最后那几年唯一来看望过“顾尽欢”的人。
正因如此,顾尽欢对她会下意识地宽容一些。
“老婆……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的被窝里传来沉闷的声响,顾尽欢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下午六点叹了口气。
跟牧庭月待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日子好像总是过得很糜烂啊?
“牧庭月,接下来一个星期睡觉都不要碰我!晚上折腾完早上还接着折腾,总是下午六点起床像话吗!”
牧庭月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向顾尽欢,紧接着便委屈地争辩道,“啊?可是……早上是你先勾引我的,我没忍住才进……啊!……老婆别!有话好好说别揪耳朵!”
顾尽欢直接暴力打断了牧庭月要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
“我明天要去交响乐团面试了,你不要影响我。”
面试确实是件大事,牧庭月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依然顶着泛红的耳廓贴在顾尽欢的背后试图讨价还价。
“今晚我肯定不闹你,但是老婆忍一个星期真的不行啊,我憋久了吃亏的还是你。”
“为什么?”
牧庭月见顾尽欢一脸困惑便凑到她耳边悄悄耳语几句,顾尽欢的脸上立刻一片绯红,回手就在牧庭月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这下他不仅耳朵是红的了,额头也变成红的了。
“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事!”
“夫妻生活怎么不算正事啊……”
牧庭月不禁较真起来,“老婆,我以前每天过的都是惊险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日子,现在生活里唯一的刺激就剩下你了,你不能剥夺我仅有的获取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方式了!”
……
半个小时后,顾尽欢十分无语地起床去洗漱了。
万万没想到牧庭月居然能在这种问题上讨价还价这么长时间,记忆里的那个断情绝爱专注搞牧家的“牧庭月”现在仿佛泰迪成了精。
顾尽欢在浴室里看着镜中脖子上的那些红痕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该给牧庭月也找个班上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