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便利店,一路上我盘算道:“难道长荣旅馆与永顺旅馆同时存在?一虚一实,实的是永顺旅馆,而长荣旅馆不过是家幽灵旅馆,它的幻象叠加在永顺旅馆上,至使我进的不仅是永顺旅馆,同时也进了长荣旅馆?”我心里就先这样假设着。
随着离那家旅馆越来越近,答案揭晓在即!果然,还是那地方,门外的招牌写着:“永顺旅馆”!
于是,我解锁身上的阳气,用天眼一看,果然见到有一块写着“长荣旅馆”的旧招牌,若隐若现地,叠加在“永顺旅馆”招牌上。
大厅服务台里坐着的是位老四十多岁的阿姨,正一手撑着头在打盹,我和小敦子一进来她就醒了。她见是我俩,就关心说道:“两位小哥,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呀,再不休息天就亮了!”
——正如设想的那样,一切都明白了!
旅馆里的那些鬼魂,因为都是冤死的,且无恶行,只是吵闹了点而已,所以我和小敦子就跟黄老板说了,旅馆里确实闹鬼,治恶鬼我们在行,能干硬仗,但对于普通的阴人,我们心软下不了手,还是请能通阴阳的人来问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把他们送走吧!
至于黄老板能给多给少报酬,无所谓。我和小敦子早已是名声在外,不帮他把旅馆闹鬼的事解决掉,对于我们的名声来说,丝毫没有影响。
……
一天晚上,学校里刚好有点事,我就没到租房那边去修炼。
谁知到了十一点左右,学校所在的片区,又突然停电了,说是临时故障,大约两个小时后才可恢复。
走出校门,我犹豫着,要不要打的去租房那里过夜?可现在这时间去了,只能等着睡觉,明天一早又得赶回来。
学校离市区不远,但也不是很近,说偏僻不算偏僻,说不偏僻又有点偏僻,路过的出租车较少,打的有点难。而以前常停在门口等客的几辆摩的,此时已不见踪影,早被其他同学叫走了。
回头见不远处一家店铺里烛光正亮着,那是一家药店,一家老药店。店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中医,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颇精阴阳五行之道。
我想,不然到老中医那里,谈天说地,打发时间。
到了店里,只见两名药工正忙着收拾,那位老中医则独自坐在一旁,喝起了闲茶。
清风拂过,我闻到了茶香,对茶道我略知一二,在七星街混了些日子,各地的名茶也品尝多了。
那是上等的“永春佛手”!我一闻便知,虽然铺里的药味甚浓,但仍掩盖不了佛手那种特有的原始香味。
其实,永春县与安溪县相邻,安溪铁观音闻名天下,但对于永春佛手,除了本地人,外地人却知之甚少,喝过的更是少之又少!
那是因为,永春佛手有一个天然的缺陷!不是茶不够好,而是产量不多,难以形成集群效应,平均价格不高,缺乏大幅推广价值,又被安溪铁观音占尽风头,羞答答地想抛头露面确实有点难!
而且永春县与安溪县相邻的几个乡镇,由于气候和水土条件差不多,所以大多数茶农,还是以生产容易卖高价的铁观音为主,佛手则较少有人愿意去种植。
闻了茶香,我不禁连叫两声好茶!那老中医听了,得意之色溢于脸上,便请我过去一起品茶。
我向老中医请教茶道,老中医如数家珍般讲个不停,他在茶道上功夫不亚他对中草药的了解。
我又借口说自己胃弱不宜多饮,请教了许多健脾养胃的方子等,老中医便向我推荐,也是永春和安溪的特产、纯名贵中药制作的“养脾散”。
那壶开水是停电前刚烧好的,很快就用光了。我们这一谈,不知不觉便到了大半夜,那两名药工早已收拾完先走了,但电还是没来。
……
烛火突然连续跳跃了几下,接着门外闪进两个人来。
那两人同时带进了一股很浓、很特别的香味,顿时弥满了整间药铺,连原有的药味都被掩盖下去了!
来人其中一位是名老者,削瘦异常,脸上就剩皮包骨,皱纹深如刀刻,高高的鼻梁更显得十分突出,尖长的下巴留着稀疏的小胡子。其一脸疲惫憔悴之色,眼睛用力瞪得圆圆的,好像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似的!
另一位也很瘦,略高点,戴遮阳帽、口罩及眼镜,低着头,脸色很苍白。看身形和装扮,其应是位青年了。
那青年一整条手臂搭在老者的肩上,而那老者的一条手臂则用力搂住了那青年的腰,半扶半抱着那青年。看那样子,若是那老者一放手,那青年好像随时会瘫软下去似的。
那老者干咳两声,还未说话。老中医就先问道:“二位是来看病的吗?”老者勉强略笑了一下,说:“呵呵,老朽这把年纪了,想问问有没有长生不老药呢?”
老中医道:“玩笑了,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方子?要是有,我也不用在这里开店了!不过,延年益寿的方子我这倒是有不少。”
老者又问:“那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方子?”老中医道:“这要看病人的情况了。”
“是不是他病了?”老中医指着那青年反问道。老者道:“他的病是先天的。唉,治不好的,只能一直拖着等死了!”又道,“是我想多活几年,好多照顾他几年。”
老中医突然不语,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青年看,目光炯炯有神。
老者见状,神色微慌,遂接着道:“我看这里还有火光,顺便进来这么一问,就当是开玩笑。不好意思,打搅了!”话音未落,便带着那青年向外走,急着离开的样子。
老中医见状,在后面叫道:“让我给他把把脉吧?”老者在门口头也不回,道了声:“不必了!”说着就走了。
老中医呆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晦气,真晦气!”
我觉得在店里赖久了,会打扰老中医的休息,便也起身告辞,准备回校。
刚要转进学校大门,我不由自主地在门口呆立了一下,回头一看,隐约见到月光下,那老者正带着那青年,远远地走在道路尽头。
我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那青年始终没有动过一下,像是绑在那老者身上似的,老者动他才跟着动,连走起路来都是同步的。而且他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双手也被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拉拢着脑袋,挂在苍白的脸上的两只毫无生气眼睛,空洞地睁着,始终没有转动过,也没眨过。
此外,还有那特别浓的香气,还有老中医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我猛然一惊:“难道那青年已死,那老者只不过是带着一具死尸在游荡!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趁那两人还未消失,我急忙用天眼一看,那青年的三魂七魄基本都在,就偏偏少了一项生魂!
“这就大大奇了个怪!难道那青年死时,三魂七魄除了生魂外,其余的全被强留在了体内?”我心中满是惊疑。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顺着那老者和青年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
那老者带着那青年走得并不快,似乎有点吃力,但耐力却颇佳,走了许久,方走进荒郊野外的一座房子里。
那房子是老式的土石木瓦结构,残垣断壁,已经破败不堪,估计是被原先的主人遗弃了,就留着占一处宅基地而已。
我随后追踪而至,便悄悄趴在窗外观察。
只见那老者脱去外衣,解开绑在里面绳子。原来,他和那青年俩是绑在一起的!
老者让那青年躺在破木板床上,叹道:“孩子,晚上我们就住这里吧!虽然破了点,但这里清静,没人会来赶我们走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与凄凉,令人闻之不忍!
老者又在那青年身边坐了一会儿,愣愣地看着那青年秀气的脸庞出神,眼睛里尽是舔犊情深!许久,又是一声长叹,方独自走进隔壁的房间去休息。
我在窗外悄悄地看着这一切。那老者进房休息后,我便坐在窗下,静静地等待着。
在老中医那儿喝了几杯茶,此时我精神得很,两眼发光,一点都不觉得困。
直到确定那老者已熟睡,我才不动声响地从窗户爬了进去。那窗户本已破烂得不能叫窗户了,差不多只剩一个洞。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那青年,虽然心跳得很厉害,但还是大胆伸手摸摸他的脖颈,果然是冰凉凉的,没有脉搏!
我轻轻地拿下那青年的眼镜,只见他两目仍空洞地睁着,看起来十分碜人!
说实在,阴人那些或恐怖的、或诡异的、或丑陋的、或恶心的脸庞我见多了,虽不致于习以为常,但早已见怪不怪。但此时,我宁愿见到他们,也不愿多看那青年的眼睛一眼!于是我便把他的眼镜又戴上。
我又拉起他的袖口,只见他的手枯瘦如鸡抓,手背上竟长出了细小的白毛。
一看到那些白毛,我不由大吃一惊!再仔细观察他指上的指甲,像是新长出来不久,又被修剪过的。
我又回看他的脸部,轻轻掀开帽子,只见他的额头赫然帖着张黄色的符纸!拿开口罩,仔细观察他的七窍,发现他的鼻孔和耳洞都被特殊的黄泥封住了。再轻轻掰开他的嘴,他的犬牙也像是不久前打磨过的。
原来,那青年刚咽气,七窍立即被封堵,又用镇魂符等手法,将他的三魂七魄封在了尸体里,再用香料等药物,对尸体作防腐处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