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带不走她
    姜绥宁在姜希床头的相框里,看见过秦应珩的脸。

    真是温雅如玉的贵公子,云巅之上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

    姜希喜欢的,果然不是寻常人。

    姜绥宁看着秦应珩,用力扯住他的衣摆。

    她当然没事,有事的人是姜希。

    她要让秦应珩爱上自己,她要成为秦太太...

    只是后来,丢心的人是自己,成为笑柄的人也是自己。

    姜绥宁从梦中惊醒,晨光熹微,一片薄薄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

    温馨明亮的房间里,时钟正在不疾不徐的转动。

    姜绥宁擦着额头的冷汗,缓缓起身。

    还好,她还有机会拨乱反正。

    姜绥宁下楼时,黎敬州已经坐在了餐桌处。

    他正在翻阅文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站在他的身侧,姿态恭敬严谨。

    他的手很漂亮,有种养尊处优的质感,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而白皙,手背上有青筋的脉络,不失力量感。

    大概是听见脚步声,黎敬州抬眸看向自己。

    “吃些早餐再出门吧,你要的钱,我给你备好了。”黎敬州将一沓五颜六色的小额纸币放在桌上,他说:“给你准备了零钱,坐公交方便。”

    姜绥宁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坐公交?

    但是对于他的贴心,姜绥宁很是感动,“谢谢!”

    姜绥宁拿起那一沓零钱,又从桌上拿了两个包子,她说:“我有点赶时间,路上吃。”

    黎敬州将文件合上,他看着姜绥宁,清冷温淡的面容,带着些许柔和,“后天是你20岁生日,我陪你过?”

    姜绥宁一愣。

    黎敬州不说,她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她扬起笑脸,“好!”

    说完,步伐轻快地离开。

    一直到姜绥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黎敬州才缓缓收回目光。

    一旁,一直旁观的谭思明不解的看着黎敬州,低声问:“黎先生,您为什么不直接让司机送姜小姐?”

    “她有她的生活方式,我没有立场擅自介入。”黎敬州顿了顿,道:“把今天的会议往后推,我要去趟灵安寺。”

    谭思明颇意外。

    黎先生去灵安寺的时间,一般是每月的月底,今天怎么突然提前了?

    “好的,我马上安排。”

    晨光明媚,落在积雪厚重的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姜绥宁从公交车上下来,沿着幽静的山庄小路,走到了姜家的大门前。

    姜绥宁回姜家不为别的,只为了带走她疯了多年的母亲,苏月晚。

    当年,姜绥宁之所以着急嫁给秦应珩,除去对于秦应珩的喜欢,最大的原因,就是她需要有人能够替她将苏月晚接出。

    她痴傻多年的母亲终日待在那个吸血的魔窟里,早就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姜绥宁必须要马上将她接出来。

    眼前的姜家今非昔比,已经富丽堂皇了许多。

    想来,姜希和秦应珩的婚事,给姜家带来了很大的助力。

    姜山这些年,没少捞到好处。

    姜绥宁按下门铃,年迈的管家行动迟缓,缓缓走到门口,看见门外唇红齿白的明媚少女,好似路遇女鬼,这些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姜绥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良久,扯出一个未达眼底的笑,“夏叔,好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夏管家听见姜绥宁的声音,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不已,他连滚打爬的起来,慌张的朝着里面奔跑而去。

    姜绥宁想,这人确实是不能做坏事的,不然夜里辗转噩梦,真是在所难免。

    很快,夏管家就重新折返了回来,这一次,他的脸色镇定多了,隔着厚重的大门,故作冷静的沉声问询,“你...你来找谁?”

    姜绥宁微笑,“我来找姜山。”

    “老爷今天没空见你!”夏管家冷冷道:“更何况,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能见老爷?”

    姜绥宁笑容加深,“我的身份?很明显,我是姜绥宁啊。”

    夏管家好不容易镇定的脸色,重新变得破碎崩溃,“你...你吓唬谁呢?姜绥宁早就死了,骨头都烧成灰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像,你就能忽悠我!”

    “夏管家,我4岁那年,你为了讨宋岚开心,让我冰天雪地里,只穿一件单衣跪在大雪中;我6岁那年,姜希贪玩着凉,你听宋岚的话,把我关在地下室七天七夜,只给我一口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夏管家脸色惊骇的打断姜绥宁,他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姜绥宁好笑不已,她不过就是把他曾经做过的事都说出来,他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没有任何人派我,是姜山让你来试探我的身份吧?你告诉他,如果不想我在秦应珩面前胡说八道,让姜希和秦应珩的美满婚姻成为泡影,马上让我进去。”

    这一次,夏管家没有再扭头就跑,他苍白着脸,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门。

    一怔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积雪。

    姜绥宁越过夏管家,步伐一顿,她的声音在旷凉的风雪中,字字如同冰刃,“怕什么呢?自己做的事,还不敢认吗?”

    答案是不敢。

    人在欺负弱者的时候,是不会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会付出代价。

    姜家正厅,姜山和宋岚并肩坐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脸色是如出一辙的惊恐防备。

    七年的时光,姜山比从前看起来老了不少,至于宋岚,依旧是一张人畜无害的温婉面容。

    谁能看得出来呢?这个女人的心肠冷硬,是自己这么多年悲惨人生的始作俑者之一。

    姜绥宁在二人面前坐下,落落大方的笑了,“二位,好久不见。”

    “胡言乱语!”姜山脸色铁青,他瞪着姜绥宁,冷声道:“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像我女儿,就可以在这里和我攀扯关系了吗?”

    姜绥宁平静的看着姜山,声音很清淡,“随你们怎么想,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我母亲,苏月晚。”

    宋岚表情柔弱,“可是,无论你是不是姜绥宁,你都带不走她。”

    姜绥宁心中一凛,“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姜山冷笑开口,倨傲漠然,“因为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