镭钵街一如过往的混乱不堪,烧杀抢掠稀疏平常,在此生存的少男少女们更是夹缝生存,需要夹起尾巴做人。
唯一不用这样的是一个名为“羊”的组织,他们肆无忌惮地对外挑衅,丝毫不怕他人的报复,更不担忧自己的未来,原因无他,不过是捡到了堪称靠山的“羊之王”罢了。
用“王”的虚名绑住对方的步伐,用情感与救赎之恩牵住对方的心神,“羊”留下了这个强大的“打手”,又因为深知对方的心软,使劲试探对方的底线,将其捧起来,却又不给足够的权力,畸形的形态只能存在于还拥有着天真想法的少年组织。
只是,所有的美梦在今天打破了。
一觉醒来,原本还软乎可欺的“王”拥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逆反之心,竟是强令他们收敛作风,有人违背原定的规则,还会做出严厉的处罚,与过去的好糊弄截然相反。
“中也!你忘了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吗?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得起我们吗?!”
少年们看着被惩罚的同伴,大声地指责“王”的行径,试图挑起对方的愧疚之心,从而让对方像过去那般继续作为傀儡存在。
被指责的中原中也并不在意他们的话语,目光平淡地扫过倒地的少年,看起来没有半分懊悔,反而沉下脸,冷静地讲述事实:“不自量力地挑衅港口Mafia的人,是觉得有我这个靠山可以无所畏忌吗?‘只要中也来了,就可以把他们打回去,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也永远是成功的一方’,你们认为是这样吗?”
他吐出了众多少年的心理活动,叫他们一惊。
“我不可能一直庇护你们,就你们这样的操作,迟早有一天会得罪大人物,遭遇清洗。”
少年们却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怎么可能有人比中也你厉害,不可能的!”
中原中也顿了下,一时不知该感叹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如此信任,还是该无奈他们都是井底之蛙。
也是,前前世十二岁的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模一样,都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是可以打败我的,直到十五岁太宰的到来才打破了这样的盲目。
无论是异能者的多种多样,还是超越者的强大,甚至于首领真正的职责,这些东西都在那之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逐渐接触到现实中的一面,领悟到自己的不足。
是的,中原中也和远在东京的太宰治一样,也是经历了两世的人。
甚至他的足迹与太宰治极度一致,十五岁加入港口Mafia后兢兢业业,在与邪神的大战中牺牲转世,到忍者世界当了一段时间太宰治的守护神,成为货真价实的神明,在发现太宰治路遇时空乱流失踪后,拜托神官打开时空通道,回到了十二岁的身躯中。
也正是如此,他知晓面前这群伙伴的未来。
“羊”在自己的一味守护下逐渐走向极端,三年后,白濑等人将我出卖,最后被港口Mafia清洗,全数送进厂工作,不再游走于社会的黑暗面,甚至白濑还被我波及,叫魏尔伦找上门,险些丧命。
说起白濑,这人表面上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实则是真正的发号施令者,很多次指责自己的事情,都是对方主动挑起来的。
但中原中也不怪他,也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正如那句话所说的,“见过太多的人是不会把过于细小的碎片放在心上的”,白濑之于中也,便是如此。
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只想把这群失学少年全部打包送进学校里,接受正规教育,趁着年纪小,赶紧纠正错误的认知,走向更好的未来。
只是他们一没户口,二没钱,怎么才能达成这样的目的?
中原中也缓缓地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高耸的五座大楼——要不要再去港口Mafia打工呢?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现在的Mafia首领还是那个疯癫老头,果断把这个选项叉掉了。
给森首领打工可以,给疯癫老头打工绝对不行!
实在不行,先去找个工地打打工,顺便把白濑他们也送去改造一下,就说是“惩罚”,他们要是不满,我先强制镇压一下,等拿到钱,他们的抗议应该会小点。
中原中也愉快地做了决定,反手就发布了“从今天开始大家都出去找工作赚钱”的要求,在白濑等人反对时,给他们看了下“羊”近乎为零的经费,强调大家再不工作就没钱买吃的了。
一贯走强盗路线的少年们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去抢啊。”
中原中也蹙眉:“最近消停点,我还要应对港口Mafia那边派的人,没有时间当救火队长。”
这话听起来塞了点奇怪的形容词,但大家还是听懂了。
哦对,我们刚刚惹了港口Mafia,得低调点。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只是不像现在这样揭不开锅,不就是打工吗?撑过这几天应该就好了。
于是,一些少年自认身强力壮,去找了点小时工来做,就是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中原中也要求不高,看他们有在努力,便大大夸赞了一番,自己继续努力搜寻渠道,试图把他们一大群人都送进救助机构里,让失学少年全去读书!
没想到,救助机构没找到,反而招惹了几个特别拽的搞事货色。
那几个在手臂上刻着张扬刺青的男人是外来人,因为身强体壮,来到镭钵街后占据了一点地盘,明明没有什么异能力,但在面对抢地盘的异能力者,却能够熟练应对,一打一个准,试图把地盘抢回来的几个小组织全都被打的抬不起头,被迫服软认输。
现在他们一路打到“羊”的领地边缘地带,白濑等人自然容不得他们侵占自己的领地,小弟摇大哥,大哥摇老大,如此一层层,最后摇来了中原中也,誓要守卫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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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中原中也自然责无旁贷。
只是,等他从天而降,一脚踩在试图欺压少年们的男人身上时,才发觉不对的地方。
这家伙手臂上的火焰纹身怎么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呢?
男子趁他分神之际,找着机会从他脚下逃出,摆出防备的姿态:“你就是那个什么‘羊之王’?”
听到这个称呼,中原中也嘴角向下撇了几个点,姑且无视了这句话,继续思考刚刚的问题,左思右想也没找到缘由,索性直接发问:“你们的纹身,是哪里的?”
本来是个很普通的问题,没想到这几个男子一听这话,眼神都变了,悲愤与痛苦交织,还带了几分嫉恨,但怎么看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情绪。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区区一个小毛孩,也有资格称王……如果我们的‘王’还在……”
中原中也愣了下,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不会是炼狱舍的家伙吧?”
男子听到自家组织的名字,也有点意外:“你居然知道我们?”
虽然我们当年是来横滨开拓过疆土,但这不是很快就被非时院的兔子以“超过领地范围”阻止了吗?按理来说,横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不会知道我们“炼狱舍”的大名啊!
难道这小子也是向往我们“王”的家伙?就跟庄司那小鬼一样?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原中也,回忆对方刚刚使用的力量,啧了一声:“你这实力,想加入我们也不是不行,可惜现在‘王’不在了,没有办法给予你更强的力量。”
是的,他理所当然地将中原中也是视为仰慕迦具都玄示的小鬼,一点也没去思考这人还是什么“羊之王”。
这话说出来,中原中也还没什么反应,白濑等人先炸毛了,顾不上自己可能打不过对方,他们一个健步把中原中也挡在身后,昂起下巴,大声宣示主权:“中也是我们的人,不可能去你们那什么鬼组织!”
是,他们是经常Pua中原中也,还把对方当靠山和挡箭牌利用,但不代表他们能接受别人来挖角啊!
中也他生是“羊”的人,死是“羊”的鬼,谁也别想来抢人!
“哈?他在这里跟你们一群小鬼过家家才是浪费人才吧?我都听说了,所谓的‘羊之王’不过是被‘羊’困住的狼,他注定不属于你们,”男子大声哔哔,“来我们这,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白濑:“我呸!”
双方激情骂战,把最刚开始的打斗忘得一干二净。
中原中也:……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哪边都不属于呢?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巷道飘来,明明是在惊叹,却带着中也熟悉的半生不死的语调,一听就叫人火大:
“哇——没想到中也还有这么抢手的一天~简直就是人生高光时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