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胡老七,是之前跟你约好看房的中人,是这位小公子要买您的房子,自是知道陈先生的要求,我才推荐过来,我做中人都是有职业操守的,您不要看这位小公子年纪小小,他可是发表过不少文章的,还是湖北保送北京清华的高材生,可了不得咧”看样子王老爹是跟胡老七没少说他的事,但是未免太夸张了。
听了胡老七的话,这位陈先生将目光紧紧的盯着明辉,明辉被盯的有些紧张,就听到沙发上坐着的人问话道。
“你参加考试了?算术、国文、英文、地理和历史各考了多少分”
明辉抬头看过去,这是一个说话声音洪亮,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这时刚刚盯着他看的陈先生说道:“他是南开中学的校长,你称呼为张先生便好”
“回先生的话,学生算术86、国文70、历史93、英文和地理满分”天哪,我在哪里,这是南开的校长,南开的校长不是.....,天哪,天哪,让我死了吧,好紧张呀。
可能是看出明辉的紧张到颤抖的身体,先生说道:“来来来,不要拘谨,坐下来,喝杯茶,我们好好聊聊”
陈先生也说道:“是啊是啊,是我的不是,吓到小朋友了,来坐下说话”又对外面喊道:“上几杯茶来,再拿几盘小朋友喜欢吃的点心过来”
拉着明辉坐在他们刚才坐的那一边沙发上,又招呼胡老七和王老爹也坐下喝茶叙话。
“你这分数可不低啊,不过你不是都发表文章了吗?怎么国文分数最低呢?”
“是学生八股文不好,擅长写白话文,所以国文分数低了些”
“你发表了什么文章,发表在哪里?”
“发表在东方杂志上,叫《三毛流浪记》和《明朝那些事儿》”明辉这一会老老实实全部兜底了。
“哟,不错嘛,原来那两篇连载的故事和小说,是你写的,通俗文怎么了,通俗文学照样可以把文章写的很好嘛,这显然就是国文给你打分打低了”陈先生义愤填膺道。
“的确,这两篇文章写的很好,去年我就有推荐我们学校的学生看,《三毛流浪记》写出了当代社会的现状,有多少流浪儿童像三毛一样流离失所,我们要呼吁更多的人关爱儿童,反抗压迫;《明朝那些事儿》以史料为基础,笔法幽默有趣引人入胜,更难为可贵的是,还从不同角度审视当时政治经济制度以及人性,很不错”
“是呀是呀,我也有推荐我们学校学生去看,你小小年纪能写出这样两本书来,真可谓是少年天才”陈先生颇为赞赏。
明辉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只是以古论今罢了,自己胡诌之言,哪能当天才之名,两位先生不要再调侃学生了”
“太自谦了,要知道,太过自谦就是傲慢”陈先生道。
“学生不敢”
“好了好了,还是太过拘谨,放轻松,要知道我们可还是你的书迷呢”
“这都是承蒙先生们看的起学生,是学生的荣幸”
“可有字”这位张先生问道
“家父在学生未出生前,便已过世,家中长辈并不曾为学生取字”
“我为你取一字可好”
“得先生赐字,是学生的荣幸”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学生姓李,名明辉,明亮的明,光辉的辉”
听了明辉的回答,这位张先生想了想明辉家人取名的寓意以及清华班的目的,又低头沉思片刻道: “不如叫云启吧,希望你志向高远,心怀壮志,如云般自由,启航新征程。”
“云启,不错”陈先生在一旁附和道。
明辉赶忙鞠躬道谢“谢谢先生为我取字”
两位先生问起为何明辉没有去北平准备复试,而是来了天津,明辉解释是因家母和姐姐在此不放心,就想要安排好房子的事,给家人一个稳定的生活保障,自己也好放心在外求学,又提及姐姐准备去直隶女子师范学校求学的事情。两位先生虽奇怪为何要分居两地,为何不去北平生活学习,天津生活不易,可对比上海,但毕竟是明辉家中之事,到底没多问,只是感慨于明辉孝顺,小小年纪办事,考虑如此周全,难为可贵的是支持女子入学。陈先生立马对旁边的胡老七说,今天就赶紧办理了,不能耽误云启去北平复试入学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他一律配合了,完全没考虑复试是否能通过的问题,可惜在民国时期,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可以买房,但通常需要法定监护人代为办理相关手续,所以只能罢了,约明天的时间,带黄氏一起前往登记处办理登记手续。张先生则说可惜南开暂时没有开始招收女生,但他会给明辉两位姐姐写介绍信的,希望她们早日入学。明辉再次谢过两位先生。
之后又留云启一起用了中饭,并聊了聊明辉的小说和学习相关问题,虽说明辉前世今生,年纪加起来和两位先生差不多,但是心智和学识是远不能比拟的,让明辉受益良多。之后一起参观介绍这座小洋楼,小洋楼设计的极为典雅,装饰还保留着在,明显看的出这家人品味不俗又极为爱惜。
陈先生说并非他傲慢一定有门第之见,而是,这里的一分一毫均是他和他夫人通过长时间的生活,一点一点精心设计布置才有了房子今天的样子,周围邻居也具是品德高尚,通情达理、乐善好施之人,因此不管是对周围邻居还是房子,他们都有着很深的感情,不希望给这一块招来不好的住户影响周边邻里生活,又希望后续房主能跟他们一样爱护这所房子,因此才会到现在,房子还没有卖出去。其实这价位在租界算的上很低,何况小洋房建筑颇具特色,院内景色优美,房内建筑典雅高贵、布置雅致,有着其他其他洋房豪华所没有的别具一格的风采。应该就是因为陈先生设置门槛过高,要挑选新住户才会滞留到现在,给明辉捡漏的机会。明辉忙道家中女眷均是秀外慧中人,定会好好爱惜房屋,与邻里和谐相处。
明辉一行三人从陈宅出来,就没打算再去看第三处房子,况且这一处哪里都很得明辉的心意,已是确定下来买这处小洋房,明天登记。傍晚回到南市,晚霞铺满天空,看着格外温暖,完成了一件大事,心中松快不少,而且认识两位了不起的先生,又有张先生的推荐信,此行颇丰,胡老七说明天来接他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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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处,王老爹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李宅内,一男子站着来回踱步一边对在桌边坐着黄氏道:“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要买房,房子那肯定是要落在你名下的,你是他的母亲,他不过是一个庶子”
“他哪里有钱买房,必然是老宅那位老爷子给你们三房置房安家的钱,既然给了买房的钱,自然还有其他的钱,如何能让他拿在手上,你可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万事不管才是”
“哥哥,你太多想了,给三房的钱,当时大家是在一起开诚布公分了的,李家的族亲还有老太太娘家那边的老舅爷做的见证,如何能假。”
“那你说,他哪来的钱,我可听说了李老爷子还给了他500大洋,他一个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是他的母亲,就该管着点,何至于还另给350大洋啊,即使是读书,也花不了几个钱,正经学个手艺养活自己才是”
厢房内的淑琴就要冲出来跟他理论,被淑蓉拦住了。
“姐,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听到越说越不像话,身为长辈都开始窥视晚辈的钱了”
“我不拦着你,你又要像上次一样顶撞舅舅,被妈妈罚,只要妈妈不同意,论他说破了天,也没有按他说的道理”
“可是就由着他说啊,三弟可是全心全意为着我们,我们一句话不吭,我实在有愧,我可做不到像你这么安然处之”
“你怎么能如此想我,我如何不知三弟才是为我们着想的人,难道还指望一个想把我们弄成交际花,为自己谋求福利的舅舅,可是天津消费是越来越高,家里没个进项,妈妈手中钱只会越来越少,还要时不时给舅舅点,还要接济老家点,早已不抗重负。”
“那跟三弟有什么关系,是她自个儿……”
“闭嘴,你听我说完”淑琴闭上了嘴,淑蓉方才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即便舅舅说破了天,也没有他插手李家的事,母亲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也有点想管住三弟的钱,可能是为了我们,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不对的,按理来说,这不符合妈妈以往的做事风格,而且天津的物价再怎么高,也不可能才出来没多久,就开始让妈妈产生这样的心思才对,只能说原来三房的钱只怕都没什么了,又或者出来之后花的差不多了,我比较相信是前者,那么钱去了哪里?我们都在老宅吃住什么的,都是公中花费,用不到我们三房的积蓄,舅妈她们在小县城花费甚少,只有可能用在舅舅这里了”不得不说淑蓉猜对了一大半,不过黄氏不会不想到三房的子女,而用三房的钱养娘家,她是借出去的,可惜现在要回来遥遥无期了,自己的兄长又如此的不靠谱。
“什么三房的积蓄啊,分家不是1000大洋吗?”
“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是走商的,大部分都要进公中,可是也是有不小的一笔钱,都是大伯和父亲分的,大伯最是慷慨,父亲得得肯定不少,每次父亲回来都给我们带了很多贵重的东西,你忘了,也就三弟完全没享受到,这些钱只有可能由妈妈保管着在”
“你是说,咱们三房除了那1000块大洋,还有其他钱,三弟知道吗?妈妈有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