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个小孩子,看你又是写书,又是求学,还要买房安置亲人,一直觉得你成熟稳重,现在看来,终究是经历太少。”张先生一边帮明辉清理额头伤口一边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这跟是不是小孩无关,张先生,是他们不讲道理,他们不对,他还动手打人,这不公平”明辉被碰触道伤口,立马疼的龇牙咧嘴起来,但是依嘴硬地回道。
“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要求公平,你只是站在你的观点上,去看待问题,要求公平。就说你的小说《明朝那些事儿》,你要是也以这个观点去写,只怕没人去看,你还不是以各个角度和人物去审视,才写出来大卖的吗?再说了,我们国家被他国侵略,百姓流离失所,谁去讲公平不公平,谁又在乎公平不公平了,在自己没强大之前,谁去为你主持公平”
“只有同一水平上,人家才会跟你讲公平,你把自己置于何地,你和你舅舅,不管是在你母亲那里孰轻孰重的分量,还是在你们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关系上,甚至体型上,你都处于弱势,怎么能跟人去硬杠呢?”
“那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想管她们了,她们又没怎么对我好过,凭什么我要对她们好,还要守着窝囊气。”
“你看你,又说孩子样的气话了不是,罢了,看你这幅可怜样,且跟我回家吧,正好我长子和你是同年,你们好好相处,明天跟着一起去南开中学待一天,后天跟这位报社记者一起回北平,准备一下参加复试,由他送你,我也放心。至于你家的事情,等你们都冷静下来,考完试再处理,房子的钥匙交给我,过两天,你母亲也冷静下来了,我先上门去跟她谈谈,将钥匙交给她,帮她搬过去。”
“怎好麻烦两位先生”
“不麻烦,虽然你也可以来我南开中学就学,但是我可不希望你错过复试的机会,毕竟那里可以直接上大学(这个时期,还没有南开大学)。至于他也不麻烦,他本就是要去北平采访的记者,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你而已。”
“是啊,不麻烦,不麻烦,我是大公报记者刘书友,本就要去北平为这一次赴海外求学和清华班考试事宜采访,能一起同行,非常荣幸。后来者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您写的《明朝那些事儿》,我也在看,太精彩了,就是从月刊变成半月刊了,也不够看的啊,要是在报纸上每日连载,那该多好。”
“你未免想太多了,刘记者,云启还是一个学生,当以学业为主。”
“刘记者,请不要对我用敬语,直接叫我云启就好,小说能得到你的喜欢,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就像张先生所说,我现在当以学业为重,时间有余的情况下,我会多写一些作品发表在报纸上。”
“看样子,我马上又能看到你的新作品了,是已经有新构思了吗?请一定要联系我,发表在大公报上。”
得到明辉的确定回复后,又看向张先生“张校长,云启准备入清华班,你让他明天去你们学校干什么?”
这一点,明辉也很是好奇,而且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丢人,不太想见人,也疑惑地看向张先生。
“就是让云启和我们学校的学生认识认识,明天有一场学生直接的辩论赛,正好去看看嘛,都是年轻人”
“哦,请务必让我也参观参观南开中学,学生之间的辩论赛,晓必非常精彩,南开才子们的才情真让人期待啊”
“欢迎欢迎啊”
等三人离开茶楼,路上碰到找过来的王老爹和胡老七以及一个年轻人,原来王老爹看明辉跑了出去,怕出事,追了出去,却和明辉跑出去的方向相反,没找到明辉,却与后来赶来的胡老七他们碰上了,简单将大概事情说了一下,就帮着一起找起来。
“张先生,我跟王老爹说会话”
“去吧”
“王老爹,赵家姐姐怎么样?”
“什么,赵家丫头也被打了,格老子滴,我看那家伙就是欠收拾,看看小兄弟这凄惨的模样”胡老七之前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看明辉这个样子,又听说好兄弟家的丫头也被欺负了,瞬间想回去找黄谀算账。
“行了,老七,那丫头没什么事,就是手肿了,她妈会照顾她的,三奶奶也跟我保证过了,会照顾好她们母女。倒是你准备怎么办,这个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帮你隐瞒大少爷的,况且,最好还是交于你本家解决才好,毕竟你不是三奶奶生的,她肯定是要护着她那哥的,要不然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嗯,我知道了,我就不回去了,让赵婶子帮忙将堂屋耳房小榻上的包袱收拾一下,送来给我吧,我去张先生家住两天,就会直接去北平复试了”明辉本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是顺风顺水太久了,遭遇了这次滑铁坡,之前被张先生一教育,开始清晰认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起来。
“那也好,我一会就回去一趟,让赵嫂子收拾好,你告诉我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确认过地址后,告知王老爹,明辉这才注意到,胡老七身旁那位陌生的年轻人,他跟他真的好相像,像一对兄弟,但是,他长得并不像李家人,那个年轻人跟他笑着点头打招呼,不待明辉多想,张先生已在催促说车来了,明辉只得回礼后,跟着张先生上车离开。
张先生家也在租界区域,每天要往返于租界和南市校区,张先生实在辛苦,车子停在大门外,张宅是一套欧式楼房,三层砖木结构,四坡挂瓦顶,阳面有大阳台。木质门窗,房间较大,院落宽敞,树荫浓密。
回的有些晚,张家应该是已经用过晚饭,张先生的太太迎了过来。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不好让小姑子她们久等,我们就先吃了,让厨房给你留留了菜,现在吃还是等下吃,我好让厨房热菜。”
“早就跟你讲过了,晚上不要等我,今天他们怎么过来了,现在就吃,早饿了,让厨房多准备一副碗筷,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云启,跟我们家张希麓同年。云启,这是我太太”张先生给自己妻子和明辉互相介绍道。
“师母好”明辉鞠躬问好,并想着,先生给我取字,自己叫师母也恰当才是,果然看张先生听了明辉的称呼,满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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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太之前就看到自家先生身后,有个个子矮小的孩子,这会听了介绍,仔细打量着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这孩子脸上额头都是伤,虽然在茶楼有简单的清理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脸上的巴掌印青紫肿大了起来,配着之前哭过而红肿的眼睛和额头包扎过的伤口,看着就极为凄惨。
“哎呀,这孩子是怎么了,这是被谁打了吗,怎么下手这么狠”立马关怀的问起来,又吩咐仆人拿药酒纱布来,一会让厨房煮两个鸡蛋过来,好一阵忙乎,楼上的张先生的子女,也听到了动静下楼来看。
张太太他们也听张先生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都为明辉鸣不平起来。
“这也太过了,李家太太这事办的糊涂,虽不是亲生,但好歹喊她一声母亲不是”
“这哪是糊涂就过了,就是不讲道理,要是是我,我就揍他,看他还敢不敢打人”年纪稍小的小孩在边上叫唤起来。
“行了行了,让我们先吃饭”
一众人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户碗筷和四道菜,分别是氽丸子、素杂烩、烧三丝和一道肘子。
“今天小姑子她们来,招待她们特意留的”因张先生要办学,张太太是支持自家先生的,张宅向来节俭。
张先生招呼明辉吃饭,明辉现在也顾不上边上围着的大大小小的人,这段时间得罪了徐妈,徐妈本就有刁难之意,饭食就是按一人一碗的量做的,再加之,菜色极为素又没油水,而三奶奶也想要明辉低头,一直不吭声,女孩子没什么关系,对于一个正是能吃的半大小子就糟了殃,其实明辉可以出门打打牙祭,但是这段时间先后跟黄氏和两位姐姐商量,再加上心情郁闷,又接着被舅舅找上门,根本没时间特意出门买吃的,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下的半大小子,见着桌上的荤菜直流口水,听到张先生的话,见先生已经动筷,便也拿起碗筷开吃,刚开始还注意着形象,后面速度不自然加快,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
“她们没给你饭吃”张先生感觉到不对。
“有给的,只是徐妈做的少,糙米饭也就一碗,都是没油水的素菜,本来一直想着,去外面买来吃的,但是没来得及”明辉显然发现自己吃的太快吓着人了,放慢了些,正好碗里的饭也没了,吞下嘴里的饭菜,说道。
张太太赶紧给明辉续上一碗,一边说:“不够再加,我让厨房给你再煮完面来,你这个年纪最是能吃的,怎么能饿着”
“好恶毒的妇人,她就是故意的”
“我们这样的人家何至于如此,的确太过了”
吃完晚饭,张先生又将明辉介绍给他的儿女,小孩子之间最是很快就能熟络起来,待张先生的长子张希麓知道明辉在武昌,进行清华班初试成绩后,很是震惊,因为他也有同学考过,数学地理和英文都没有这么高分数的,忙问明辉之前在哪里就学,明辉一一回复后,尤嫌不够拉着明辉往他房间跑,一边跑一边说:“明辉今晚跟我一起睡,我会照顾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