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君到岑溪山的第二天,云着本来已经熄灭的斗志又活络起来,一个人悄悄地去了云遥的洞府,然后避着人摸到冬君居住的地方。
房门紧闭,房内烛光摇曳。
他在门口徘徊了两圈,抬手想敲门,又放下,犹豫半天,最后转到窗边,鬼鬼祟祟地趴在窗沿上偷看。
看清房内景象,云着的眼睛有些疑惑不解。
冬君正盘坐在地,闭眼凝神施法,面前的地上有一面古老的铜镜。
她似有些吃力,柳眉紧蹙,额面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又取出一枚金色的莲花状法器,似熔铁打造一般,将铜镜与法器溶为一体。
忽而房间里一阵白光乍现,云着看着房内,眼睛蓦地瞪得比铜铃还大。
莲花与铜镜融合,嘭地变成了一个容貌隽秀的青年男人。
那男人刚开始还一脸茫然,而后低头看看自己,似是不敢置信,又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像在确认什么。
冬君有些不适,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梳妆台,男人便快步走过去照镜子,把脸都贴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许久之后才叹道:“不枉本座周旋等待这么久。”
冬君微笑道:“前辈满意就好。”
“本座和你赌一回,便是豁出去了,好几次我都以为你不行了,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啊。”
冬君起身,朝他拱手,“既然立了盟约,自然要履行诺言,小的多谢前辈相助,此事已了,从此山高水远,前辈自由了。”
男子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露出欣赏之色,“你很聪明,也很有天分,不如跟本座修行,本座可助你登顶无人抵达的高峰,做世间第一人。”
冬君眉目淡淡,“前辈说笑了。”
男子一愣,遗憾道:“确实是本座冒昧了,时间太久,竟忘了,你布这么大的局,自始至终,只是为一个人,一件事。”
冬君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不过你能摆帝昼小儿一道,着实让本座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想想就让人高兴!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扬眉吐气的笑完,摆摆手,大摇大摆地开门而去,“冬君小友,后会有期!”
冬君朝他的背影拱手作揖,“恭送前辈。”
待男子离开,冬君躺在摇椅上,疲倦的闭上眼睛休憩,白得有些失色的脸上平静又恬淡。
云着怔怔地站在窗外,似是明白了什么,目中满是复杂之色。他忽然才发觉,其实所有人都低估了她,也低估了她对吕叁的执着。
他满心期待地来,黯然伤神地离去。
冬君到岑溪山的第三天,云遥派了最心爱的小男宠乔翎来给她解闷,
乔翎见到冬君,似见久别重逢的老友,颇为欣喜。俩人倒是莫名其妙的契合,端着两盘瓜子,一人躺在一个摇椅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从鱼的记忆有多少秒说到世上哪些酒好喝,又从天上有多少楼宇宫阙说到大蛇妖殷桡有多阴险可怕。
俩人天南海北的一通乱扯,越说越兴奋,瓜子皮吐了一地。
乔翎悄悄说云遥的糗事,冬君也将少年时的云遥和盘托出。
“她以前捣鼓迷药,结果把自己迷得晕头转向,在屋里昏睡了五天五夜。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脸都歪了,嘴也斜了,愣是半个月都没恢复。没办法,出门只能用面纱把脸遮住。谁知道,就这么倒霉,还被一个没眼力见儿的臭男人给调戏了。她一气之下,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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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纱,那男人直接就被吓跑了。不过你想想,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她直接追到那男人家里,半夜扮成鬼,把人家吓得尿了一床。”
乔翎一脸诧异,“当真?主人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
“骗你做什么!”
云遥去的时候,正见冬君拍着乔翎的肩膀大笑,眉眼弯成月牙,露出整齐的一排贝齿。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她人刚出现,俩人便面面相觑,笑得越发放肆。
云遥微愣,琢磨过味来后,怒斥道:“好啊,原来是在说我的坏话呢!”
“没有啊,谁说了。”冬君笑嘻嘻,看向乔翎问道,“你说了吗?”
乔翎摊手,弱弱道:“没有!”
云遥看了看冬君,想起她昨夜向自己坦白的话,轻咳一声,佯装无意道:“我刚才在山下看见一个人,带着很多酒,不知道来干什么,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我是赶走好呢,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冬君就把装着瓜子的金线青釉盘丢下,从摇椅上跳起来,飞也似的跑去。
她脸上露出惊喜和急切的神色,眼中亮晶晶的带着无处可藏的欢喜,脚步跑得飞快,吹起衣袂与长发共飞。
山下有一白衣人站立着,被一众秀丽的侍女拦在山门前,许是站久了腿麻,他靠在树干上,正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脚边有好几个酒坛子。
“吕叁!”冬君朝他喊了一声,像只蝴蝶一样,飞扑入他怀中。
吕叁收拢双臂紧紧抱住她,似重新获得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整个人有些紧绷,呼吸都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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