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齐雍闻言就道:“可是为了令爱失踪一事?”

    沈岐抬起头。

    知道他担心女儿,齐雍也不卖关子:“孤今日回京,在浮玉山附近救了一个因驷马失控,险些坠马的小娘子,小娘子获救之后,自称是镇北侯的嫡长女,孤确认了她的身份,便顺道将她一起带了回来。”

    后面赶来的沈峥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跳。

    “多谢殿下救了小女的性命,”沈岐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急声问,“不知小女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她人在哪里?”

    “爹爹。”

    哽咽沙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沈岐抬头看去,就见女儿低头从马车里下来。

    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显得憔悴不已,额头上薄薄的留海,掩不住青紫的额角,可见是遭了不少受。

    沈岐心疼不已,还没的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唤。

    “妱妱。”柳心瑶一把推开身侧的巧屏,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妱妱,我的妱妱……”

    “娘亲。”

    前世今生,在时隔四年之后,再次见到疼爱她的母亲,沈昭嬑不禁红了眼眶,扑进了母亲怀里,仿佛找到了避风的港湾,趴在母亲怀里失声痛哭。

    母亲还好好活着。

    她还没有死。

    “妱妱别哭,有娘亲在,”从来没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过,柳心瑶神情慌乱,搂着女儿发颤的肩膀,就像小时候拱她睡觉时,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亲。”

    沈昭嬑哽咽:“没有,多亏了齐王殿下及时相救……”

    沈岐连忙向齐王殿下拱手:“殿下救了小女性命,又亲自将她送回府中,此大恩大德,沈岐不胜感激,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正式向殿下道谢。”

    哪知齐雍却道:“有一件和沈大小姐有关的事,倒要继续叨扰侯爷了。”

    沈岐只好恭恭敬敬地将齐王殿下迎进府里,又让郑三敲打了府中下人,殿下进府一事,非同小可,切不可透露出去。

    柳心瑶病得不轻,要不是巧屏扶着,怕要栽到地上去。

    眼见女儿确实没事,为免丈夫担心,便让巧屏扶她回了主院,留了跟前的赵嬷嬷,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叫她知道。

    齐雍在主位落坐,高大的身形,如海之波澜,山之嶙峋,他气度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沈昭嬑将驷马失控那段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被齐雍相救的经过,却只挑拣了说。

    “……原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哪知齐王殿下身边的随从,却道马车的辔绳才新换了不久,结实耐用,辔绳断裂处有磨损痕迹,不像年久磨损,而是人为。”

    齐雍颔首:“确是如此!”

    沈岐脸色铁青,齐王殿下如此断定,此事便不会有假。

    有人要害妱妱。

    外人接触不到镇北侯府的马车,能悄无声息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人,只可能是府里的人。

    沈昭嬑继续道:“府中的车马有专人看管,会定时检查车马的安全,主子出行,也会提前通知马房里的管事,让马房提早安排出行用的马车,辔绳如有磨损,这么大的纰漏,马房里当值的下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郑三,”沈岐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怒火,“把马房里所有下人都带上。”

    郑三连忙去办。

    沈昭嬑心知,单凭一条辔绳很难查出真相,很可能还会像前世那样,在老夫人的袒护下,被二房蒙混过关,最后不了了之。

    她抬眼看了齐雍,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

    不一会儿,郑三就绑了马房里十几个人进了前厅。

    一行人早被郑三拿人时的架势吓得抖如筛糠,一见了侯爷,更是骇破了胆儿,不停地磕头喊冤。

    沈昭嬑“哐当”一声,重重搁下茶盏:“齐王殿下在此,岂容放肆?”

    头一句话,就让一直安静坐在堂中,准备看好戏的齐雍侧目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狸奴儿?

    分明就是个小狐狸,还是只打算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底下十几个人活像被人当场掐了脖子一般,一个个瞠目圆睁,连大气也不敢喘了,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不待沈岐开口审问。

    沈昭嬑便吩咐母亲跟前的赵嬷嬷:“嬷嬷,去把府里的下人都叫到前院,别忘了将二小姐也一并请来,老夫人身子不好,此事便不要惊动老夫人,派个人去老夫人院前的道上守着,不论谁去老夫人屋里都挡着。”

    她也不指望,不让老夫人过人。

    能拖一时是一时。

    不大一会儿,前院就聚满了人,大家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低眉顺目,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沈青词姗姗来迟。

    她一身青色衣裙,衣上绣了缠枝的海棠花,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对翦水秋眸似有水光盈盈,唇儿鲜嫩如桃,似是担心长姐,她蛾眉颦蹙,柔弱娇美的脸上,笼了一层淡淡的愁绪。

    “小女见过齐王殿下。”想到京中有关齐王殿下的传言,沈青词胆战心惊,脸色也有些发白。

    她也没想到,沈昭嬑这么命大,驷马出了事,还能得齐王出手相救。

    齐雍淡淡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沈岐只好道:“退下吧!”

    沈青词如蒙大赦,慌忙起身退到一旁。

    齐王殿下那轻飘飘的一眼,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地剐在身上,仿佛任何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人都来齐了,沈昭嬑嗓音冰冷:“今日我去静云寺上香,在回程的途中马车失控,不慎冲撞了齐王殿下。”

    齐雍毕竟是外男,被外男所救,传出去对她名声有损,傻子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下人们不知真相,便不会揣测主子。

    齐雍一言不合就要杀她,不就是认为她有冲撞之嫌吗?

    她也不算说谎。

    这下连沈岐都不禁侧目了,方才妱妱可没说过自己还冲撞了齐王殿下。

    所以妱妱到底有没有冲撞齐王殿下?

    沈青词一张脸已然惨白一片。

    镇北侯府的马车冲撞了齐王殿下,就不单是镇北侯府的家事,难怪齐王殿下会来镇北侯府。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