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接收完剧情的楚芷黎，也知道了她刚才为什么会和沈知寒有冲突。
现在还处于剧情的最前期，军校的阶段。
沈知寒和沈筠从下等星上来，与上层星的人格格不入，只有成绩格外优异。
原主哪怕已经分化为了Alpha，各种成绩还是被狠狠压在沈知寒的下面。
所以刚刚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原主已经给沈知寒找了无数的麻烦。
沈知寒看不起原主这种贵族废物，不想招惹但是也避不开，每次对于原主的行为都是无视。
反而让原主更加生气，要求沈知寒与自己空身搏斗，在众人面前决出胜负。
承诺如果沈知寒赢了她的话，自己就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但如果沈知寒输掉的话，就要主动从第一军校退学。
很不公平的约定，天平的砝码完全偏向楚芷黎这一侧，提出的条件都像是在为难人。
但是沈知寒答应了，想要为自己之后的军校生活找到可能的一丝安宁。
在原主的概念里，沈知寒专业课的成绩好，但体能上不可能比Alpha优秀，这场比试她不可能输掉。
楚芷黎抿了下唇，想起来刚才的情景，继续往下看着剧情。
原主不出意外的输掉了，和她一样。
只是原主出身高贵，敢忤逆她的人没有几个，更不用说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打败。
自然不会遵守诺言。
仍然乐此不疲的找沈知寒麻烦。
沈知寒对原主不抱有希望，按部就班的上着军校的课，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各种知识，外加提防着原主时不时的恶作剧。
并且在三年级的时候，申请成为联邦军队的一名普通士兵。
之后原主再没有和沈知寒见过面。
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五年后在耶诺皇族聚会上。
四大贵族之一的楚家已经没落，原主从军校毕业在家族帮助下成为主星军队的一名普通少校，而上将沈知寒意气风发。
楚芷黎轻轻舒了口气，好在原主这一个月内，对沈知寒还只是恶作剧，没有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意识到楚芷黎在想什么的时候，系统重新翻了下剧情，迟疑地问道。
【系统：宿主，你确定真的没有问题吗？】
【系统：在过去的一个月内，原主言语挑衅，不仅说过沈知寒来自破落的不知名星，在沈知寒的营养液里加“佐料”，还在零下十度的晚上将沈知寒关在宿舍门外。】
【系统：就在昨天，原主还在机甲课上用精神力偷偷给沈知寒的机甲做了手脚，让沈知寒受了伤。】
也正是因此，沈知寒才会答应今天的格斗。
她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但是她不想在自己上课的时候都不安稳。
【楚芷黎：……】
想起刚才沈知寒的眼神，如同利刃般锋利，还带着不屑，楚芷黎也挺苦恼的。
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刚才只看了大致的剧情，也是系统提醒，才意识到原主都做了哪些离谱事。
【楚芷黎：所以能重新传送到一个月之前吗？】
【系统：……】
【系统：不能。】
时空本就不能逆转，传送时间点也不是她们能够改变的，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遇到的情况都会这么棘手的原因。
【楚芷黎：我本来也没有抱希望。】
凛冽的风簌簌，没有任何遮挡的吹过来，力度像是可以把她径直切成两半。
哪怕数千米之外，便是纸醉金迷最为繁华的主星中心。
第一军校建立在主星之上，却归联邦所有，是各个权利互相争夺的摇篮，因此向来保持着保持着惯有的朴素。
她看了眼时间，还是早上的上课时间，也难怪校园里空空荡荡，看不到人影。
手腕上的光脑滴滴作响，提醒她还要两节理论课要上。
楚芷黎动作利索地关掉光脑，将要上课的提醒忽略掉，转过头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主星的温度变化，最大程度的和古地球类似，不过四季却已经消失，只有严整的星历月份可以参考。
夜晚温度下降的厉害，等到中午的时候，又会是截然相反的高温。
挺适合种西瓜的，楚芷黎在心里吐槽。
进了教学楼内，凌厉的寒风被阻隔在外，温度和湿度极为适宜，在冷风中的身体如同被包进了毛毯中。
路过教室的时候，可以看到教授指着光幕进行讲解，三维立体的模型悬在空中，一比一还原。
可惜理论课向来都是最无聊的，再逼真还是一门理论课，坐着的人都昏昏欲睡。
对于军校的人来说，她们更喜欢实践，喜欢真正操纵机甲的刺激，或者是肉身搏斗的真实的痛感。
因此当楚芷黎从后面进到教室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她没有刻意掩盖动作，台上的教授扫了她一眼之后，也收回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讲课。
楚芷黎出身不俗，还是等级为A的Alpha，大部分时候，这些教授都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主在沈知寒机甲上做手脚也是如此。
靠在椅背上，能看到第一排坐着的纤瘦挺直的身影，黑色的头发垂在身后。
但就在刚刚，沈知寒的发丝，从她的脖颈滑过，不柔顺，带着些毛躁，是不经常打理的干枯。
台上的教授，慢条斯理的讲着联邦军队的历史，从前九世的第一个Beta上将，再到曾震惊整个星际的怀特战争。
或许是因为教授特地强调了那位上将是一位Beta，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学生，有些也抬起来头。
“不过整个联邦历史上，也只有这一位Beta上将。”
楚芷黎看向开口的人，是位短发女生，是刚刚围在她旁边的熟悉面孔，脸上自信张扬，带着对Beta的不屑。
“对啊，Alpha和Beta本来就是有差距的，事实就是他之后的所有上将都是Alpha。”
一位男生也开了口，自大的口气，同样显而易见他的性别。
教授的脾气很好，哪怕自己也是Beta，还是耐心的和她们讨论，“在军事历史上，还有很多上校也是Beta，甚至机甲维修师和后备军队中，还有不少的Omega，他们同样在历史上留名……”
讲到这里后，教授也开始脱离了原本的课程规划，给她们将背后的故事。
娓娓道来，很是催人入眠。
刚才教室一瞬间的热闹，再次沉寂下去。
楚芷黎的视线始终落在最前排的那个背影上，像是繁茂花园中的唯一一根绿竹。
生长在阴暗的角落，破败的墙角阻挡了各种阳光，干涩的土壤没有任何可以汲取的雨露。
但她确确实实和那些繁茂的花坐到了同一间教室。
楚芷黎不自觉摩挲了下手指，在老师提到Omega的时候，竹叶仿佛轻轻晃了一瞬。
本就坐的端正的身形，看不出过大的变化。
唯独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楚芷黎，看到了她黑色外套轻轻动了一下，是沈知寒僵直了脊骨。
Omega，她想起来再原剧情中被隐藏的信息。
军校内并不是没有过Omega，但正如台上的教授所说的那样，Omega大多都隶属于军队的后备和支援部门，很少会上前线。
有志向的Omega会主动报考同样需要精神力的机甲维修专业，但真正驾驶机甲的人却没有。
沈知寒和她都是指挥系，同样会有机甲课，她突然有些好奇，沈知寒在不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会如何驾驶机甲。
军事历史课程结束后，睡了一上午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的醒过来，各个神采奕奕。
上午的事情大家还没有忘，哪怕她现在坐在了教室里，大家也是打了招呼便离开，生怕被记恨上。
楚芷黎好笑，不过也没在意，还坐在最后的位置，八风不动。
楚恬却不怕，她看到楚芷黎，搂住的脖子，顺势随意地坐在她旁边，“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楚芷黎收回视线，将楚恬的胳膊从她身上移下去。
楚恬是她的堂妹，已经成年了，但是还没有分化，和她平时关系也不错。
楚恬不信，顺着刚才的视线角度看向前面，“你又想着怎么搞沈知寒了？”
她上午睡误了，没来得及看到楚芷黎和沈知寒打架的场景。
不过结果她是知道的，想到她在论坛上看到的，“输了就输了，反正你本来也赢不了。”
楚恬和楚芷黎的关系不错，作为家族里年纪相近的人，是比“狐朋狗友”更亲一点的关系。
因此这话也只有她敢说出来。
“……”楚芷黎侧眸看向她，“我为什么赢不了她？”
当时她刚传送过来的时候，其实只差最后几秒就可以赢过沈知寒。
不过一瞬之差，结局便被逆转。
如果真的还能有一次机会，她未必不能赢。
“沈知寒上次格斗课，把一个Alpha打的落花流水”，楚恬是亲眼见过这个场景的，“如果不是教官阻止，可能下课那个Alpha都爬不起来。”
楚芷黎想到沈知寒的眼神，不怀疑楚恬的话。
鼻间悄无声息的出现些海盐的味道，楚芷黎把想说的话忘在脑后，打量了下周围，并没有海盐相关的物品。
于是转头问楚恬，“你喷香水了？”
楚恬愣了一下，眨了下眼，“什么香水，我可能要分化了。”
一般的人分化，都会在成年前后，楚恬前段时间刚刚过了成年生日，分化也在情理之中。
分化前后，都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楚恬和楚芷黎说话的期间，没看住的信息素就又跑了出来。
楚芷黎心里微妙的动了一下，她进入位面后，不止一次接触过新的性别。
但现在才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种性别的差异。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互斥，所以当她闻到楚恬的信息素后，哪怕心里对楚恬没有意见，但还是忍不住稍稍蹙了下眉。
她忽然想到在沈知寒削瘦有力的手卡住她脖颈的时候，有一缕白葡萄酒的气息。
想来那就是自己的信息素，危急关头，直接越过她的意识出来保护她。
信息素出来后，沈知寒的眸眼中曾出现过比厌恶更浓烈的情绪。
那是一个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厌恶。
楚芷黎眸光顿了一下，才说道，“那你这几天注意一下，别总是在外面晃。”
楚恬不以为意，“最多让她们不爽一下罢了，我们系里又没有Omega。”
Alpha的信息素对Alpha和Beta的影响都不是很大，但对Omega的影响很大。
说完之后，却感觉自己的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对上楚芷黎清澈的眼眸，不知为何，她竟然从里面看到了几分警告。
“……快到分化的时候我会去医院的。”楚恬妥协。
刚才她只是口嗨，分化对每个人都是大事，又怎么可能不上心。
楚芷黎这才笑了下，眼眸里却没有笑意，“记得收好信息素，不然亲自压你去医院。”
刚才的海盐味，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消弭在空中。
楚芷黎看了眼时间，下午的课同样是理论，和上午的一样，她不准备去。
更快的了解这个世界，是她现在需要做的。
“我先走了……”楚芷黎起身准备离开，楚恬却不打算放过她，还记着最开始的问题。
“所以我们还要不要搞沈知寒？”
楚恬其实有些苦恼，她们已经用遍了法子，奈何沈知寒从来没有给过她们一次正眼。
在她看来，沈知寒就是破落星球上的一块破石头，又冷又硬，踢上几脚还会伤到自己。
针对沈知寒完全没有意义，更没有乐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楚芷黎坚持要针对沈知寒。
不过楚芷黎到底和她有血缘关系，她不可能站在相反的阵营。
“好好说话。”楚芷黎声音冷了些，不自觉释放了精神力威压。
隐藏在身体里的本能，让楚恬头脑飞速的转动，马上改了口，“所以我们还要不要……欺负沈知寒？”
“搞”这个字确实挺脏，不过楚恬从前爱这样说，没得到纠正就一直保持着。
但把欺负说出来，楚恬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尴尬。
坏人可以做坏事，但让他们开口承认难上加难。
“打赌输了”，楚芷黎神色没有缓和，看向楚恬，说了句，“你也别去找她麻烦。”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宁静了一瞬。
楚恬看她的眼神还有些怀疑，在考虑楚芷黎话的真实性，没有出声。
而楚芷黎也和远处的沈知寒视线对上。
午饭时间，贵族子弟通常会去食堂，吃顿还带着热气的饭菜。
口味暂且不说，从形式上也能看出来是重要的。
没钱的人，则喝着可以饱腹的营养液。
沈知寒在上完课后，便开了一瓶营养液，最便宜的，没有味道，半分钟喝完。
准备起身赶到下个教室后，便听到了楚芷黎的话。
她黑漆漆的眼眸微垂，停了一秒钟，才背着自己的包从前门离开。
只留给楚芷黎一个背影。
——
下午的课楚芷黎逃了，楚恬找不到人，临近晚上，才给楚芷黎光脑上发了消息。
【楚恬：你晚上还回来吗？】
【楚恬：门禁时间快要过了，快回来！】
【楚恬：你不会又去找沈知寒的麻烦了吧？】
军校寻衅滋事的很多，晚上特意定了门禁时间，晚于系统设立的时间，谁都进不去。
程序严密的系统，也不会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
楚芷黎看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图书馆，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
原主的记忆让她对这个世界有足够的了解，但心还是触不到实地。
经过一下午的了解，包括Alpha、Beta、Omega生理知识等都了解过后，楚芷黎的心才算安全的落到地面。
军校的学生不能随意进出学校，哪怕楚芷黎想去校外住，也没有办法。
【楚芷黎：我随便找个地方就好了。】
地方这么大，总能找到个暂时待着的地方。
不过她没想到，教室和图书馆，同样会在规定的时间关门。
楚芷黎从图书馆里离开，下到一楼，出了门便感到刺骨的寒风，没有任何阻挡的吹在她身上。
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楚芷黎站在门口，想着半夜还有什么她能去的地方。
光脑还在滴滴的震动，应该是楚恬的消息。
但楚芷黎来不及回，便看到了一抹意想不到的身影。
寒风之中的沈知寒更加瘦削，如同在山崖之间逆风生长的树木，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走过来的方向是宿舍那边，还是在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
楚芷黎突然想到了系统曾经提到过的剧情。
【还在零下十度的晚上将沈知寒关在宿舍门外……】
Alpha和Beta在同一个宿舍楼内，校内的Omega单独一个宿舍。
而刚巧，楚芷黎和沈知寒便是在一个宿舍，还有楚恬和她的另外一个舍友。
所以，是楚恬将沈知寒再次关在了宿舍门外吗？
她看向沈知寒的目光不加掩饰，敏锐的沈知寒抬眸看向旁边的人。
只不过没想到会是楚芷黎。
楚芷黎和沈知寒面对面站着，更像是对峙，谁都没有挪动步子。
风猎猎作响，吹起她们身上的防风衣，声音大的可以将所有声音都盖住。
对峙了两分钟后，楚芷黎终于受不住冷，主动开口问，“是楚恬把你关在外面的？”
隔着段距离，声音都被风吹的弱了几分，恍惚间楚芷黎的声音竟然都有几分温柔。
哪怕沈知寒见到过楚芷黎许多次，但她们说话的次数其实很少。
大部分时候，倒是楚芷黎做了些恶作剧，高高在上地在众人之间，眼神睥睨着，等着她低头。
而她通常不会开口。
无论是求饶还是控诉，都是施恶者的兴奋剂，这是她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不会让她们偃旗息鼓，只会变本加厉。沉默是最好的无视。
“不是。”沈知寒说。
上午和楚芷黎说的那句话，是她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时间悄无声息指在了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如今的这两个字，是她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被关在门外，沈知寒经历的不少，在她看来，楚芷黎和她的同伴做的一切的事情，都只是小儿科或者说恶作剧，用幼稚来形容也不会勉强都哪里去。
她真正经历过的，比这过分的要多上许多。
只是今晚，确实不是其他人把她关在门外的，也没有只要说谎。
答完之后，沈知寒将黑色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空空荡荡的防风衣，被寒风吹起很大的弧度。
让楚芷黎怀疑，她是不是在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冲锋衣。
不等她思考完，沈知寒便迈了步子，准备离开。
楚芷黎不再多问，她们之间没有特定的关系，甚至沈知寒没有当成打过来已经是胸怀大量。
月光高高地挂在天上，落下的余辉将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隔着很远的距离，一前一后，影子却始终没有碰到。
沈知寒的手泛着青紫，是被寒风吹的，按照常理来说，她要快点到避风的地方。
但她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件事上。
耳膜里传来阵规律的脚步声，算不上大，唯独在寂静的夜里，绕在她的心头，很烦人。
三分钟，五分钟。
等到十分钟的时候，沈知寒停下了脚步。
楚芷黎把握的距离很合适，哪怕沈知寒停下，她也没有撞上去，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同样停下。
脚步声消失，沈知寒的唇抿了一下，不得已转身，看向身后。
夜色昏暗，但沈知寒能够借着寥寥无几的光，看清楚一直跟着她走了十分钟的人。
因为冷风，大半张脸都埋在了衣领里面，只能看到点白皙没有瑕疵的脸颊，和漂亮有神的眼睛。
栗棕色的头发本身便带着暖调，柔软却不锋利，衬得楚芷黎更像是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
她没有开口，只是冷冰冰的眼眸盯着楚芷黎，以为对方是又有了什么新花招。
想到她上午从教室离开后听到的那句话。
心中冷嘲一声，原来大小姐的承诺超不过十二个小时就会失效。
楚芷黎本以为沈知寒停下，是有事情要做，便默默等着，脸恨不得全埋在衣服里，不用再受冷风的苦。
只是耳边迟迟不再响起脚步声，让她抬了下头。
冷空气找到空隙，争先恐后的往脖子里面涌，又顺着本就不贴身的衣物，越过四肢五骸，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沈知寒。
“……怎么不走了？”迫不得已，只能楚芷黎先开口。
她其实更想问沈知寒不冷吗，哪怕是想和她兴师问罪，清算前面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说。
“你想做什么？”沈知寒没有回答，只是又甩出一个问题。
楚芷黎又将脸埋进了衣服里，刚才说话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热气在空中瞬间变成白雾。
“过门禁时间了，回不去，找不到地方。”
她出图书馆后本还在想晚上要去哪里，但看到沈知寒后，却有了心思。
她知道沈知寒有地方可以去，跟着对方就不用自己再操心。
说出来的时候，声音越过了层衣服的阻碍，便显得有些闷。
轻轻的落在沈知寒的耳膜，让她微怔，没想到是这层原因。
“你应该有地方去吧……”楚芷黎还是低着头，慢慢地说，话音很平稳，少了点平日的嚣张跋扈，“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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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空旷的地方总是风声很大，但沈知寒也没有错过楚芷黎的话。
她眼眸动了下，试图从楚芷黎的脸上找出破绽。
但没有。
或许是在风中被吹久了，楚芷黎的鼻头带着些微红，睫毛长长，看过来的时候，抬起一片暗影。
像是摆在橱窗里最漂亮的娃娃，乖巧可爱。
少了往日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多了些……
可怜的意味。
沈知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愣了下，心中冷嗤一声。
如果真的连大小姐都可怜的话，那她们这种破落星上来的人也别活了。
“不能。”沈知寒开口，吐出的话不近人情。
“我没有什么地方去，也不会带你过去。”
仿若是错觉，让楚芷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黑色的外套让她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冷漠的味道便更重。
“……”楚芷黎想起之前原主做的事情，被沈知寒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好吧”，她还是平常的语气，不带多少惊讶，只是点了头，“那你先走。”
说完这句话后，楚芷黎还留在原地，似乎听到的不是沈知寒的拒绝，而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沈知寒微微动了下眉梢，她不是好心人，更不是圣母。
她已经做好了今晚之后，便会被报复的打算，也不会帮任何的忙。
但楚芷黎现在的态度，让她情不自禁地猜测起来。
是为了玩弄她想出了其他的法子，布下了更大的局？
还是真的别无所求？
敛下眼眸，沈知寒转身迈出了步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没有必要和她在寒风中纠结。
楚芷黎听到脚步声，看向前面的背影，也慢慢抬脚跟了上去。
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脚步声规律。
唯独距离始终控制在合适的范围之内，不会逾越一步。
沈知寒不会带着她去，但也没权利阻止她自己过去。
除非现在沈知寒能迅速从她眼前消失。
想到这里，楚芷黎轻轻弯了下唇，看向前面的人。
听到她脚步声的瞬间，一缕发丝被风从沈知寒的耳边吹散。
只是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再出声阻止。
也不是不近人情啊。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沈知寒停了脚步。
楚芷黎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看向前面的建筑。
机甲训练室，只有她们上课的时候才会开放，平时全部都是关闭状态。
她走到沈知寒旁边，歪了下头，问道：“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们”，陌生人听到或许还会认为她们是至交好友。
理所当然的语气，为所有的疑惑都蒙上层面纱，看不清真相，仿若朦胧的月夜幻影。
沈知寒眸光顿了一下，走到一处侧门前，指尖动了下。
“进来的时候，注意不要被摄像头看到。”
言简意赅。
楚芷黎视线稍稍向上移，看到了最角落的摄像头。
因为旁边建筑突出一块，刚好将她侧门位置遮挡住，不用担心被发现。
死角只有十五度左右，楚芷黎很听话，挪到沈知寒身后的位置。
近的能感受到沈知寒身上清列的气息。
不过仅仅一秒，她都没有看清楚动作，门便开了，清列的气息也消失殆尽。
进来之后，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区别于室外的温度，也不是舒适驱散了寒冷。
没有灯光，只有从外面映照出来的月色，带着淡淡的光亮。
而是陈列在她面前的一排排的机甲。
远比她们要高大的多，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顶端。
白色的机甲侧翼上，有着严整的深蓝色线条，是宇宙和星空的颜色。
庄严肃穆，又带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和蕴含的能量。
机甲威武庄严，整齐地横亘着上百架机甲，更是壮观。
没有眨眼，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将近一分钟，楚芷黎才收回视线。
她不得不承认，在亲眼看到的这一刻，内心的震撼无与伦比。
也难怪驾驶机甲会是所有人的愿望。
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楚芷黎习惯性地寻找沈知寒。
机甲室很大，沈知寒席地坐在角落里，和夜色都要融在一起。
顿了下，楚芷黎隔着些距离，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比起外面的寒风，这里甚至算得上是天堂。
楚芷黎回想着之前的剧情。
门禁没有人能打破，图书馆和教学楼同时关着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一晚的寒风。
这也是原主为什么会将沈知寒锁在门外的原因。
她不是想让沈知寒不能回宿舍，而是想让沈知寒在寒风的威胁下，回来和她求饶。
但原主没有等到。
甚至在一周内，沈知寒会有三四天的时间，不回到宿舍。
原主也知道了用这种方法对沈知寒行不通。
楚芷黎侧眸看向沈知寒，想起她刚才开门的动作熟练又轻巧，不可能是第一次。
沈知寒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只是轻轻阖着眼睛，一幅累极了的模样。
或许是目光太灼热，让沈知寒不得不看过来。
目光对上，楚芷黎眨了下眼，她其实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为什么这里的门可以打开，为什么经常不回宿舍，为什么嘴上拒绝她行动上还是带她过来……
但现在她们两个的关系，问什么也不合适。
楚芷黎抿了下唇，才开口：“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你可以放心，之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她不知道上午的话沈知寒有没有信，但现在，她还是想再说一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知寒又垂着眸，靠在墙边，微微屈着膝。
话里带着嘲意。
她从考上主星军校之后，便听到了关于楚芷黎的传言。
善良的人，会提醒她最好不要招惹上对方，不善良的人，则是带着对方的名头，让她识趣。
但现在，她竟然在给自己道歉。
楚芷黎语气真挚，眼神专注看着沈对方，不在乎沈知寒的想法。
“我知道可能现在说的有些晚，不过还是要说，你如果不接受也没有关系的。”
是道歉，也是感谢。
毕竟沈知寒，没有狠心让她在冷风里待一晚上。
沈知寒没有搭话，又是寂静。
楚芷黎等了会，知道沈知寒不想说话后，也阖上了眼眸，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个夜晚。
只是，她的胃并不同意。
从中午都现在，她都没有来得及补充食物。
胃里咕噜噜的声音，便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
空荡荡的训练室里，稍微有些声音，便会格外明显。
楚芷黎阖上的眼眸，又闭得更紧，掩耳盗铃。
深更半夜，回不到宿舍，她还没有随身带营养液的习惯。
手按了下胃，心里悄悄地和自己的身体商量。
还差几个小时就能吃到早饭了，再忍忍就好，最重要的是，别出声。
别在沈知寒面前出声。
“咕噜噜……”
天不遂人愿，肚子饿了同样由不得她。
楚芷黎默了下，假装自己没听到，移动的动作微不可察，试图离沈知寒远一些。
好像这样就能不让沈知寒听到。
只是还没有移动多少，便感觉到有个东西砸上了自己的手背。
楚芷黎睁开眼睛，视线下移，看向砸到她手背的“罪魁祸首”。
小小的玻璃瓶，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识，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
是营养液。
转过头看向旁边，沈知寒还是那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但营养液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训练室里没有第三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送给她的。
“谢谢……”缓缓眨了下眼，楚芷黎握了下营养液。
外壁略带些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刚才尴尬的情绪少了很多。
但这幅模样，看在沈知寒的眼里便是犹豫和嫌弃。
她平时不会在吃饭上注意太多，唯一记得的便是周末可以出校，天还没有亮，可以抢到促销的营养液。
没有各种受欢迎的味道，像白开水一样。
也是，大小姐可能都没见过这种营养液，更不用说入口了。
“不想喝的话，就还回来。”
说出这句话话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营养液从楚芷黎的手上拿回来。
“！！！”
楚芷黎立刻回道：“想喝的，只是刚才一时没打开。”
营养液在她的手心已经染上了些温度，卡开瓶盖，咽下营养液。
饱腹感很强，话音落下后的三秒钟，瓶子便已经空掉。
刚才还空着的胃，也被安抚了下来，少了恼人的声音。
顿了下，楚芷黎抿了下唇，尽力回想唇齿间的味道，“还挺好喝的……”
她其实没有尝出什么味道，不过收了人家的好处，漂亮的话还是要说一些的。
沈知寒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片刻后，问道，“真的吗？”
楚芷黎用力点了下头。
“原味的你也能尝出来味道？”沈知寒看着楚芷黎问道，眸光比起刚才，少了几分冷意。
多了些似笑非笑。
楚芷黎：……
她重新拿起来瓶身，对着光努力找了下标识，确实没有味道说明。
“能饱就好。”楚芷黎准备略过这个话题。
她还没有从沈知寒这里套到任何信息，结果便先收了她的好处。
沈知寒没应。
夜色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起伏。
楚芷黎喝完之后，困意也慢慢上来，眼皮慢慢阖上，声音都比刚才要低，但也没忘了她心里的那句话，“你人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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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你人还挺好的。”
这种评价从来没有在沈知寒的耳边出现过，更不用说，还是在往常瞧不起她的人口里说出来的。
侧眸看过去，夜色将她如琉璃般的瞳眸衬得漂亮，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楚芷黎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轻轻地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只有沈知寒还清醒着。
清浅的呼吸不急不缓，节奏均匀，唇角微弯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浅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耳后。
过了几分钟，耳边蓬松的发丝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从耳廓旁边忽地落在了脸颊的侧面。
也挡住了沈知寒探究的视线。
沈知寒很会观察人，这是她在课上学到的知识，一举一动都渗透着每个人的过往经历。
在战场上，无论是谈判还是作出决策，都需要从细枝末节中寻找到突破口。
楚芷黎身上穿着的冲锋衣，是她们有搏斗课或者体能训练课的必备衣服。
哪怕衣服的外面看上去，和大部分人的衣服无异，但袖口的暗纹，胸前特殊的标识，都可以确定这件衣服价值珍贵。
沈知寒的目光，又缓缓向下移，楚芷黎脑袋垂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枕着手睡得安稳，优越的脖颈线条在栗色的长发遮盖下若隐若现。
蜷在衣袖中的手，仅仅露出前端的指尖，肤白细腻，指尖处莹润的接近透明色。
被保护在温室里，不能受一点寒风的花。
如果单看外表，这是沈知寒给楚芷黎下的定义。
但是结合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要再多给楚芷黎加上一个特点。
温室里的花，还带着刺，专门朝向她。
楚芷黎不知道沈知寒的想法，她睡得很安稳，只是坐着的姿势，总是睡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辰光乍现，天蒙蒙亮，也驱散了训练室里的黑暗。
“醒醒。”
清冷的声音，仿佛自带着醒人的冷冽，楚芷黎睁开眼睛，但到底多少还带着迷糊。
将垂未垂的眼皮，下一秒可能就会再次阖上。
沈知寒主动开口解释:“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地方，而且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可以回宿舍了。”
楚芷黎也清醒了过来，抬起手腕，看了下光脑，确实已经过了门禁时间。
上面还有着楚恬发过来的无数条消息，随便扫了一眼。
三分之一问她怎么还没有回来，去哪里鬼混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出不了校门。
剩下三分之二的消息，问她在哪里，实在回不来，拿个处分也比在外面冻着好。
最后一条，是楚恬早上给她发过来的，仅仅是文字，也能看出来她已经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问她现在的位置，需不需要收尸。
楚芷黎：……
昨晚顾着和沈知寒聊天，和楚恬聊到一半就消失了，怪不得她会这么着急。
随手回了消息，让楚恬不用担心，说自己马上到宿舍后，才抬头看向眼前的沈知寒。
“你不回宿舍吗？我们一起？”
她问的自然，让沈知寒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们确实在一个宿舍，不过沈知寒的时间，大部分都会和宿舍里的其他人错开，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知寒现在要回宿舍，避免不了和楚芷黎同路，因此也没有拒绝。
只是神色淡淡，说道，“走吧。”
依然是从监控死角的位置离开，比起半夜，温度已经高了不少。
天色明亮了不少，楚芷黎能更清楚地看着沈知寒。
身形高挑，走着的时候，明显地和她拉开些距离，任何人看到，都会认为她们仅仅是路上的陌生人。
想到这里，楚芷黎不自觉摸了下鼻头。
说她们是陌生人，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现在对沈知寒一点都不了解。
昨晚的营养液，让她的胆子大了些，靠近沈知寒一些，想和她多聊聊天。
视线不经意地晃过，却看到了沈知寒手腕处衣服上的暗沉。
黑色的衣服，大部分时候，沾上东西，都很难察觉。
但是能够暗沉在衣服上的……
楚芷黎的心提起一瞬，快步走向前，拉住了沈知寒的手。
微凉的玉石般质地，冷白的肤色，但她没在意，径直想将沈知寒手腕处的衣服向下拉。
贸然被靠近，沈知寒眼眸微低，浅色的瞳孔中闪过丝寒光。
沈知寒下意识扭转手腕，想反握住楚芷黎的手。
用了力，却还是被紧紧锢在了温热的手心，完全挣脱不开。
楚芷黎感受到沈知寒手腕的力度，不敢再用力，急忙开口，“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手腕上的伤口，不做其他的事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沾在沈知寒衣服上的，应该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话音落下，刚刚还努力挣脱的力气瞬间消失，安静下来。
甚至过于突然，都带着温驯的意味。
温热的触碰，顺着没有任何阻碍的肌肤，互相传递给对方。
片刻的温存，还没有持续几秒钟，楚芷黎便感觉自己的手心空掉。
沈知寒轻而易举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眼神比刚才要冷一些，问道：“我有没有受伤你不清楚吗？”
清冽的风吹过来，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开，和昨晚的她重叠。
刚刚裂开了一点缝隙的冰面，又悄无声息的合上，冻得更深。
楚芷黎沉默一息，剧情飞快地在她脑海中略过，寻找有关和受伤相关的剧情点。
没有太久，她便联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昨天，原主还在机甲课上用精神力偷偷给沈知寒的机甲做了手脚，让沈知寒受了伤。】
被忽略的剧情，换了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楚芷黎顿了下，才说道，“我刚开看到你袖子上的血迹，一时着急。”
辰光最是温柔，舒缓又不会亮的太过分，如同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月光。
笔直的小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面对面对峙着。
光影落在楚芷黎的瞳眸中，都染上了温柔，着急又认真的解释。
又有谁会相信，她才是事情的罪魁祸首。
沈知寒看着漂亮的女孩，片刻后，轻嘲地笑了声，“你为什么会着急？”
从昨晚开始，似乎便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让沈知寒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够应对。
说的话，每个字都像是带着尖刺，刺向楚芷黎，以求得对方不再靠近。
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她给自己的警告。
牢牢地将对方置于自己的对立面，昨晚的一切，不过如同晨雾中尚且没有消散的露水。
阳光升起来，回到众人面前，她们的关系也在阳光下烟消云散，蒸腾为空气。
楚芷黎听出来了她的疏离，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重新握着沈知寒的手腕。
“别动”，楚芷黎声音不轻不重，带着警告，但还是让沈知寒怔在原地。
指腹原本的温度，因为她们两个人的拉扯，已经低了不少。
修长的指尖，从手背上滑过，带起细细密密若隐若现的痒意，也把沈知寒的思绪拉回来。
想要挣脱，但楚芷黎早已经预判，卡着她腕骨的着力点，半分力气都用不上。
“伤口好像要裂开了”，楚芷黎解释，“你先不要动。”
衣袖还腕骨贴的很紧，担心她的伤口，翻开衣袖的动作很慢。
眼眸微垂，看的认真，缓缓地将袖口向上卷起来，被血迹洇湿的衣袖，颜色比起其他地方，明显要深一点。
肤色冷白，腕骨如玉，手型漂亮，唯独破坏这份和谐的，便是靠近手背的地方，连接着手腕，有道很长的划痕。
周围红色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缠绕的止血纱布明显太过敷衍，现在已经完全散开。
纱布里面，能看到浅层的血肉，在平整的肌肤上很突出，部分和纱布粘在一起，轻动一下，还能看到丝丝的血迹，格外触目惊心。
楚芷黎深吸了口气。
原主当时的手段不高明，只能用精神力扰动沈知寒的模拟机甲，好在及时被教官发现。
大部分人都以为沈知寒没有什么事情，谁能想到会被反噬的精神力伤的这么厉害。
她们也快到了宿舍，楚芷黎动作带着小心，想尽量不让沈知寒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
“回去我帮你换药吧。”
手腕重新得了力气，沈知寒还没有拒绝，便再次被打断。
楚芷黎对上沈知寒幽深的目光，忽而轻轻地笑了下，问道，“你害怕？”
像是在挑衅。
沈知寒敛下所有深思，看着楚芷黎脸上清浅的笑容，像是引诱人的深潭。
“楚芷黎，我没有那么无聊。”她没有上钩，太过低劣的激将法。
而且伤口总会好，时间长短的问题。
楚芷黎不在乎，只是又说了句话，“你刚才没有挣脱过我。”
这才是沈知寒在乎的东西。
她全身心都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无论是体能、精神力还是指挥策略。
但是她刚才无法挣脱掉楚芷黎，由着对方解开的袖口，指腹拂过伤口周围，冷白的指尖落到她的肌肤上。
换而言之，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沈知寒输掉了。
“随你。”
说完话，沈知寒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
——
回到宿舍后，时间还早，楚恬和另一个舍友谢芊也都还在宿舍。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楚恬马上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下楚芷黎。
看她还全须全尾，没有大问题，才放松的舒了口气，“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还有，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怎么一条都不带回我的……”
“你昨晚在哪里……”
楚恬堵在门口喋喋不休，被楚芷黎推开后，才发现她的身后，竟然还站着沈知寒。
还没有问完的问题，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楚恬不知为何，总会记得她和沈知寒第一次在宿舍见面的时候，不其然撞上对方黑漆漆的眼神。
像是被深渊的恶龙盯上一般，瞬间背后都是冷汗，她本能的对沈知寒有着恐惧。
楚芷黎和楚恬交代了下，“我和沈知寒可能要迟到一会，你帮我们和教官请个假。”
她们上午的课是格斗课，按照沈知寒的情况，肯定不能立刻到。
楚恬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声音低了好多，犹豫了会，看了看楚芷黎，“你昨晚是不是被冻得生病了？”
要不然怎么会和沈知寒一起回来，还要她帮沈知寒请假。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们不主动向教官报告沈知寒旷课，都是她们“大发善心”。
“……”楚芷黎顿了下，“没生病，有时间我再和你解释，按我说的做就行。”
“行吧。”
尽管楚恬很想让楚芷黎现在就给她解释，但也知道时机不恰当。
尤其还是和沈知寒在同一个房间里。
换好衣服后，楚恬马上出了门，自始至终，没有和沈知寒对视一眼。
谢芊同样也是Beta，天然地和沈知寒有更多的话题，平时和楚芷黎她们的交集也少。
趁着楚芷黎正在和楚恬说话，她到沈知寒的旁边，皱了下眉，有些担心地问道：“她又为难你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沈知寒轻摇了下头，如果只是单纯的找麻烦，或许事情还会好办许多。
但楚芷黎如今的态度，让她琢磨不透。
目光凝在手腕上，沈知寒默了下，才拍了下谢芊的肩头，让她放心，“放心，没为难我，就要上课了，你先去别迟到。”
“……好吧”，谢芊迟疑地点了下头，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别起太大的冲突。”
她们这种人，遇到贵族也只有忍让的份。
沈知寒轻嗯了一声。
楚恬和谢芊都离开后，还吵闹的宿舍，一时之间变得极为安静。
连带着空间仿佛都大了不少。
楚芷黎从柜子里找到医药箱，随手扯过了个凳子坐在沈知寒的旁边。
一边低着头找药，一边指挥着沈知寒，“你先把外面的外套脱掉，方便一会上药。”
哪怕只是伤在手腕处，但到底袖口还是会影响上药。
翻医药箱的声音，让这句话少了暧昧的成分，但还是消不掉本身的旖旎。
沈知寒没有动，她的视线从进来后，便没有从楚芷黎的身上移开。
垂着头的姿势，让她能清楚地看到楚芷黎头顶的发旋。
明亮的灯光倾泻在她们身上，在医药箱里找药的手，都像是覆上了层莹润漂亮的光。
和精神力相关的伤口，大部分时间，都会比普通的皮外伤更难恢复一点。
帮助痊愈的药膏也会更贵。
沈知寒看着楚芷黎，从医药箱里，翻出来治愈外伤的药——她曾经在药店看到过，几万星币一瓶。
简简单单的一瓶药，价格后面跟着的零让她晕眩。
楚芷黎低着头的时候，看似是在认真的寻找，却是让系统帮她找出来疗效最好的药。
至于价格自然不会在乎。
抬起头，便看到沈知寒还是刚才的样子，连胳膊摆放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更不用说，刚才她想让沈知寒脱掉的衣服，此刻还严严实实地裹在沈知寒的身上。
“如果不想脱外套的话，那你一会也要记得换身衣服……”
楚芷黎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沈知寒动了下。
拉开黑色冲锋衣，楚芷黎的眼前晃过一片雪白，昨晚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单薄的只有一层的冲锋衣，只有挡风的作用，却不能保暖。
沈知寒便只在里面套了件黑色的运动背心，让楚芷黎能看到她胳膊上漂亮的肌肉，骨线清晰的直角肩，向后延伸是微微翕动的蝴蝶骨。
腰线漂亮，呼吸之间，仿若心跳都跟着颤动。
冷白的肌肤，如同冬日落下的纯净无比的雪，只是在似雪的肌肤上，却是各种新伤旧伤，横亘在一起，破坏了这份漂亮。
楚芷黎想旋开药膏的手顿住，眼中的惊艳被触目的伤痕代替。
尽力压下微微变快的心跳声，楚芷黎心无旁骛的看向沈知寒搭在桌上的手腕。
晶莹剔透的淡蓝色膏体，泛着浅浅的药香，不是很难闻。
楚芷黎将药膏先抹在了自己的手上，刚碰到还有些温凉，指节的温度慢慢将之加热。
等了会，感觉到药膏没有那么凉了之后，她才准备抹到沈知寒的手腕处。
“可能会稍微有点疼，你可以忍一下”，楚芷黎看着伤处，又想了下，“实在忍不住，也可以喊出来。”
药膏再怎么温和，总是会有刺激性。
沈知寒对上她的眼眸，清澈的如干净的琉璃，在里面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嗯。”
她受过的伤，感到过的疼，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
手腕上的伤，本来连纱布都用不到，只是她不想让血渗出来，随便裹了一下。
如今，被楚芷黎用这种目光看着，不知为何，手腕处也像是带了丝疼痛，沿着血管和肌肤，递到她的心里。
药膏覆盖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腕，将那丝微妙的疼痛压下去，冰冰凉凉的感觉，中和了蛰痛感。
楚芷黎力气把握的很好，柔柔的打转，将药膏处处都涂好之后，才剪下干净的纱布。
缠绕了三圈，最后习惯性地系上个蝴蝶结，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抬眸和沈知寒对视，顿了会，“好啦，你记得别沾水。”
安静了许久的沈知寒，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缓缓问道：“你会上药包扎？”
她不觉得楚芷黎小时候会和她一样，需要靠不要命的打架才能生存。
温室里娇生惯养的花，不知道野花在干涸的环境里，要多努力向下扎根，越过坚硬的岩石，破败的土壤，才能找到点点水源。
楚芷黎看向沈知寒，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会呢？”
刚才在宿舍楼的对峙，反而让楚芷黎了解了沈知寒一些。
她无论道不道歉，都不会改变她在沈知寒心里的形象。
同样，无论她是怎么样的人，只要她能够在某些方面胜过对方，沈知寒都会暂时妥协。
比打感情牌来的方便不少。
沈知寒没回答。
安静下来，楚芷黎才有心思，打量她们的宿舍。
空间很大，四个人的床铺旁边都带着书桌，她的床刚好和沈知寒的相邻。
沈知寒桌面上的东西很少，整洁的有些过分，完全不想是有居住的模样。
残留的药味还浅浅地弥漫在两人之间，视线转了一圈，又看到了沈知寒身上的伤痕。
眨了下眸，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把扯来的凳子，放回到原位，便看到沈知寒往浴室里面走。
楚芷黎随即开口，“你要去洗澡？”
沈知寒转过头看她，眼神平淡，在说这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我刚说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一旦洗澡，手腕的位置不可能不沾水，那她刚才上的药，几乎全是白费。
沈知寒勾了勾唇，却不带笑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刚才是她输了，由着对方为所欲为。
如今交易已经结束，她们之间也不应该扯上任何关系。
太阳已经慢慢升起，悄无声息间，夜晚的清露也在慢慢消失。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算示好，但她不需要。
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不会影响到她，感情本身便是一种枷锁。
生来不在一条起跑线上的人，是不能同行的。
楚芷黎也脱掉了外套，修长的脖颈微扬了下，慢慢走到沈知寒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
“要不要再打一场？”
极为贴近，呼吸相缠，一冷一热，极致的旖旎。
“这次你能赢的话，那就如你所愿，从此之后，什么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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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沈知寒犹豫了下，开口同意了楚芷黎的说法，“不用顾及我的伤。”
让楚芷黎竭尽全力。
轻点了下头，算作同意，楚芷黎握了下拳，想起她们最初见面时候的较量。
她可不认为，沈知寒受伤了就会对她手下留情。
从刚才的对话就能看出来，沈知寒哪里会知道痛。
药膏直接浸透到了血肉里，只有薄唇微抿，一点声音都没有。
刚才还大的过分的寝室，如今却陡然变得狭窄了起来，鼻息之间全是对方身上清浅的气息。
沈知寒的动作很快，楚芷黎却也不遑多让，是追逐更是试探。
手腕转过，沈知寒还想按上次的方法，径直往楚芷黎的脆弱致命处。
上完药之后，沈知寒脱掉的外套没有再披上，还是只穿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
黑色的界限更衬得她的肤色冷白，然而每动一下，都能看出绝对的力量感。
楚芷黎侧了下头，敏捷地躲过，反手桎梏住沈知寒的腰。
没有任何的阻挡，指腹摩挲过腰腹，像是在上好的绸缎滑过，柔软的触感让她的指尖都轻颤了片刻。
仅仅一瞬，楚芷黎的手顺着腰腹，向她的肩头伸去。
沈知寒微微屏息，此刻才意识到她之前低估了楚芷黎，发丝微扬，勉强才没有让楚芷黎达到目的。
移动的步伐，掀起股细小的风，将纱布下淡淡的药膏味道吹散，弥漫在两人的之间。
她弯腰避过沈知寒握紧的拳，柔软的身体弯成了几乎不可能的弧度，身后是坚硬的桌角，仅仅有数寸便会碰到。
沈知寒反手将她拉了起来，脚下却变了位置。
抓住这个机会，楚芷黎到沈知寒身后，手肘卡在她的脖颈处。
互相紧贴着，她能感觉到沈知寒微微翕动的蝴蝶骨，垂眸便是白皙的皮肤。
制住沈知寒想袭击的手腕，楚芷黎说出来这场较量的结果，“你输了。”
十几分钟精神和身体的高度紧张，让她们两个人现在的呼吸都不稳。
说话时，楚芷黎还禁锢着沈知寒，说话时候的热气，悉数落在她的耳畔。
过快的心跳声和细微的喘息，让沈知寒有种错觉，她似乎输掉的不只是这场较量。
还紧握成拳头的手指慢慢松开，她垂眸看向手腕上绑成蝴蝶结模样的纱布，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楚芷黎松开肘腕，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从桌上拿起一瓶水扔给沈知寒。
虽然没有说，但是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碰到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东西。
相比前十几分钟，乱掉的或许只有她们的呼吸和内心。
楚芷黎轻笑一下，“你现在才问，会不会有点太晚？”
她们刚才下赌注的时候，楚芷黎只说了她输掉会怎么样，却从来没有提自己赢了的话会如何。
但沈知寒还是答应了。
那么现在，无论楚芷黎提什么要求，都不算过分。
扔到她手中的水被捏紧一瞬，堵塞的水如同她现在的心。
愿赌服输，这是沈知寒向来坚持的信条，“不晚，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她脸上冒出的细汗，将她额边的发丝微微浸湿，挂在耳侧。
而楚芷黎抿了口水，靠在椅背上，姿势还带着慵懒。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浑然天成的气息铺天盖地向沈知寒扑过去。
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她，她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唯独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又时时刻刻的反驳着她的所有想法，她们一直在牵扯。
跋山涉水的人，偶然经过一条河流，可以缓解她的干渴，她的疲惫，想要逃离，却发现水流浸湿裤管，越陷越深。
楚芷黎沾过水的唇瓣湿润，唇瓣微张，吐出的话却带着利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沈知寒的内心。
“你刚才没有想过自己会输，所以才会没有等我说完赌注，就擅自答应下来。”
轻敌，指挥系的学生，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何况是之后会成为上将的沈知寒，这也是她唯一的一条路。
但这条路上的陷阱，足以致命的陷阱，竟然是沈知寒自己挖出来的。
原主的任何小动作或者恶作剧，都不会给沈知寒造成影响。
但楚芷黎现在的一句话，却完完全全地击溃了沈知寒的内心。
无声的寂静，之后变为了一种更安静的默然。
在这种死寂的默然中，沈知寒挺直的脊骨，仿佛一寸寸被抽离，留下她支撑了坚持许久的人皮。
冒出的细汗慢慢变冷，受伤的手腕此时才接通了感知神经，一阵一阵地泛着疼。
让她忍不住握紧指节，指甲在手心的肉里重重地掐着，仿佛这样便能够将痛转移过来。
不知道疼了多长时间，知觉都完全消失，唇色都变得苍白，疼意才淡了下来。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楚芷黎抿了下唇，却没有动。
她看着沈知寒坍塌的脊骨慢慢重组，看她从梦魇的状态里醒过来。
等到眼前的人完全明白过来之后，她从椅子上下来，和沈知寒蹲到同一个高度。
将沈知寒手中的水拿过来，拧开瓶盖递到沈知寒干涩的唇瓣旁。
这次沈知寒没有拒绝，水润湿了她的唇瓣，她也在那条河流里陷得更深。
楚芷黎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足够温润，如同昨晚的那样，轻轻地说着沈知寒是好人。
“这不是战场，不是考试，一切都还来得及。”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就会僵掉，沈知寒试着动了下手指，还是没有知觉。
她对坏人有着足够的应对经验，各种各样的坏人。
但楚芷黎打破各种条条框框，成为她看不透的人，“你能看出来的话，为什么还会答应？”
声音也是干涩的，视线却定着，努力地想从楚芷黎那双足够清澈的眼睛里寻找到答案。
在一开始，对方就看透了她心中的不屑。
楚芷黎将手边的外套搭在沈知寒的身上，遮住了肩头的细微的抖。
“因为我想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啊。”
楚芷黎笑了下，尾音也扬着，柔地像是沈知寒身上披着的昂贵面料，还带着暖意。
“刚才的赌注，如果你输的话，能不能从昨晚重新认识我？”
普通的夜晚，寒风照旧没有歇，她们面对面站着，然后沈知寒嘴硬心冷的带她到了能避风的训练室。
又将她完整规划好喝一瓶少一瓶，作为明天早餐的营养液给了楚芷黎，得到了一句好人的评价。
亏本的生意。
她们之前没有过龃龉，楚芷黎仅仅是外表看上去很乖的女孩，帮她处理了伤口。
沈知寒微微有些出神，从前的记忆重组，凝聚为完全不同的模样。
“好。”
她还没有这种相处经验，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反派黑化值下降5%，当前反派黑化值45%】
“那现在能不能起来，蹲着很累的。”楚芷黎说的自然，不是征询意见，而是告知。
说完她就把沈知寒拉了起来，刚才搬回去的椅子，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伤口又裂开了，可能要重新上些药。”
但楚芷黎知道，刚才的那场架是不能避免的。
纤细的手指解开纱布，搭在腕上，能感觉到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
沈知寒视线凝滞在手腕上，还是忍不住想收起手，却不是抗拒，而是绕不开的痒意。
过分的温柔，从脉搏传递到血液，让她的后耳根都都有股颤意。
这次上药比上次要更加熟练，楚芷黎收起医药箱，“洗澡的时候，记得别沾水，要不然我上的药就全都白费了。”
沈知寒轻轻点了下头。
在进浴室前，沈知寒停了片刻，没回眸，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楚芷黎眉眼弯了弯，“不用谢，你也帮我了。”
——
不过说清楚之后，楚芷黎却没有多在沈知寒的面前出现。
汲取了上次的教训，严格的每次在门禁之前回到宿舍。
沈知寒还是保持着之前回宿舍的频率，偶尔对视上，沈知寒也不会全是厌恶，只是简单地和她点点头。
中午，上完指挥系的专业课后，楚芷黎和楚恬在食堂找了位置坐下。
因为环境不好，水果蔬菜都很难生长，所以她们的食物，大部分都是营养液养出来的二次加工品。
楚芷黎尝了一口，莫名想起来了那瓶没有味道的营养液。
楚恬保持着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和沈知寒那天晚上为什么一起回来啊？”
楚芷黎把那晚的事情，简要的给她讲了下，果不其然收到了楚恬怀疑的眼神。
原本想质疑的楚恬，想起来最近宿舍里微妙的气氛，“怎么感觉沈知寒现在对你的态度，那么奇怪？”
楚芷黎听到这话，微微扬了下眉梢，“那她应该对我是什么态度？”
还能是什么态度，当然是讨厌啊……
不过这话楚恬不能说，“就是感觉对你的态度还挺好的。”
“可能是因为，我最近也没有为难她吧。”
楚芷黎勉强咽下盘中，算得上是青菜的，黑成一团的饭菜。
“好像是啊！”，楚恬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有课的时候，楚芷黎就和她去上课，没有课的时候，就会看看光脑。
这么看来，沈知寒的态度也不是无缘无故转变的。
楚恬不敢说的是，希望楚芷黎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她换了个话题，想到周末放假，自由安排，可以出校门，看向楚芷黎：“这周末的王室聚会，你要去吗？”
聚会经常有，无非是邀请各个贵族前去吃喝玩乐，互相吹捧。
楚家作为四大贵族之一，自然也收到了请帖，在受邀之列。
据说这次的宴会，公主艾卡尔也会去，这才是楚恬询问的原因。
“不去。”楚芷黎摇摇头，放下了筷子，这种饭菜她实在接受不来。
楚恬知道楚芷黎喜欢公主艾卡尔的事情，又提醒了她一句：“艾卡尔公主也去啊，你真的不去吗？”
艾卡尔公主，原位面中的主角之一，原主的爱慕对象——
当然是能躲尽躲。
“我周末有事，你如果想去的话就去，我这次就不去了。”
请帖是发给楚家的，不是个人，所以楚恬也可以去。
这个借口够敷衍，楚恬笑了下，想问楚芷黎周末能有什么事比艾卡尔公主还重要，结果视角一转，看到了窗外的沈知寒。
注意到楚恬的视线，楚芷黎顺着看过去。
清瘦的脊背挺直，衣服也穿的挺拔，中午的温度要正常许多，但外套还是搭在她的身上。
单看背影，她便能够认出来沈知寒。
对面站着的人，显得文质彬彬，面容看上去温和，和沈知寒冷峻的背影，反差过大。
明明没有见过人，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刚才楚恬提到的艾卡尔公主，让她隐隐约约能猜到沈知寒对面人的身份。
或许是另一个主角——沈筠。
沈知寒同父异母的姐姐。
——
其实在主星军校里，从破落星上来的人并不少，这也是为何军校是联邦军队的摇篮。
只认实力，哪怕原主这种人，出身贵族，还是要靠着自身成为Alpha胜于其他人的实力，才能进来。
沈筠和沈知寒，都是通过了层层考核，才进入到了军校里面。
不过沈知寒进入的是最为难考的指挥系，沈筠进入的钻石相对简单的通信系。
沈筠看着眼前的人，无论何时都是冷的，也没有看到过沈知寒露出过笑脸。
她尽量把语气放柔和，“知寒，你周末要回家吗？”
如今星际交通发达，哪怕是距离遥远的破落星，也能在几个小时内就到达。
周末回家一趟，也不是无稽之谈。
沈知寒看着沈筠唇角的笑，稍稍有些讽刺，“回去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她可不认为自己和沈筠她们是一家人。
沈筠被说的面红耳热，转头看了下周围，确认没有经过的学生，才继续开口：“知寒，我知道这件事是母亲做的不对，不过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能回家看看呢？”
沈知寒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下，她的眼眸动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看向沈筠。
沈筠虽然是Alpha，但是脸部线条柔和，性子也温柔，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凡是和她打过交道的，可能都要夸赞一句会办事情商高，军校给她发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哪怕仅仅是买过东西的人加，都过来给了她祝福。
再往前推到小时候，哪怕和她的母亲刚刚过来，却也能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到藏在楼梯后的沈知寒，还特别温柔的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了颗糖，哪怕只是合成的糖，也极为难得。
“小妹妹过来，我以后会和父亲母亲一起照顾你的。”
父亲和她的母亲，都乐见其成她们相处的话，在旁边欣慰的夸着沈筠。
但是沈知寒扔掉了她的糖。
冷硬的糖块砸在破旧的地板上，很小的声响，但是让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家里，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
陌生人还要照顾她。
难道是因为她的母亲在前几天才去世吗？
扔掉的糖，被踩碎的糖，也仿佛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难分修复的可能。
站在旁边对沈筠夸赞的人，换了个角度，成为对她行为的不解和批判。
“这个孩子，小时候就不喜欢说话，结果还不懂礼貌。”
“对啊，还是那个女孩好，笑的也好看……”
“要我说，她和她那个母亲一样，性子都是这样……”
后来的话沈知寒没有听到，因为她从家里跑了出来，临走之前凭着全身的力气撞到了说最后一句话的人。
那是她没有能力，没有力气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不过在之后，沈筠却好像演戏上瘾了一般，致力于做一个好姐姐。
时不时想找到她，让她回家。
到军校后，不知道沈筠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今天又找了过来。
沈知寒闭了下眼，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不怕我回去的话，会有什么人有危险吗？”
说的自然是沈筠的母亲。
沈筠的神色僵了一瞬，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知寒，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是这样和你认识。”
话里带着些着急，是对自己母亲的担忧，她真的有些害怕沈知寒会对自己的母亲做什么。
毕竟她见过沈知寒的狠劲，也知道她的话，不只是威胁。
沈知寒没应，“你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周末我就回去。”
说完之后，沈筠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迈步离开。
不过临走，还是要留下一句，“知寒，我知道你会想通的。”
尾音消散在空中，沈筠的身影也从转角消失。
沈知寒低了下头，没看任何一个方向，只是出声说，“出来吧。”
角落隐秘，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人经过。
沈知寒也是刚才察觉到身后的人，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
抬头，从发现是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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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食堂餐厅里。
“你认识对面的人？”楚芷黎看楚恬还在看着，似乎知道些什么。
“沈知寒对面的人叫沈筠，最近都在说通信系有个Alpha，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应该就是她。”
照片被发在论坛上，楚恬还点开看过，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和沈知寒认识。
说完，她看向楼下的眼神也亮了不少，比刚才看的还要认真。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现在怎么看也不算不认识，但从入学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过她们有什么关系。
楼下的沈筠似乎有些着急，楚恬眨了下眼，感叹道：“原来性子好的人，遇到沈知寒都会沟通困难。”
答案得到确定，楚芷黎的心停了一瞬。
她从窗外看向楼下，有些远的距离和高度，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沈知寒始终挺直着背。
她起身准备离开，结果被楚恬拉住，“你去哪儿啊？”
楚芷黎抿了下唇，没说实话她想去看看沈知寒，只是找了个其他的借口：“我下午有点事情，你先吃饭吧。”
没有其他的原因，反派和主角碰到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担心。
楚恬刚才便被敷衍了，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问道：“我也吃完了，要不要和你一起。”
说完收拾好餐盘，放到旁边经过的机器人中，也站了起来。
“如果事情着急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楚芷黎思索了片刻，觉得沈知寒应该不会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我要去找沈知寒，你也要去吗？”她看向楚恬。
哪怕现在沈知寒，还是没有出现在这里，但是听到她的名字，楚恬就想到了那双幽深的眸子，背后一紧。
“……”楚恬抿了下唇，极为识趣，讨好地笑了下，“我还是不去了吧。”
但见到楚芷黎转身想走，她又拽住了楚芷黎的衣袖，害怕又好奇，黑亮的眼睛盯着楚芷黎。
“沈知寒不是正在和沈筠聊天，你要不要等会再去？”
念沈知寒名字的时候，明显声音低了几度。
既然已经被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楚芷黎也就不在楚恬面前隐藏。
“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在聊天，我才要过去。”
楚芷黎看向窗外，沈筠和沈知寒还站着，暂时没有发生肢体冲突。
楚恬还站在原地，理着其中的逻辑关系，便又听到楚芷黎的话。
“对上沈筠，说不定沈知寒会受委屈，我先下去了。”
楚芷黎走得急，背影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楼层的拐角，留下目瞪口呆的楚恬。
沈知寒、受委屈。
这两个词语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以为自己理解错的楚恬，重新打开了光脑上的论坛，找到她看过的帖子。
沈筠温柔善良，沈知寒刚在上次的格斗测试中获得第一。
一定是楚芷黎说错了名字，掉转一下两个人，便显得合理许多，楚恬轻轻松了一口气。
等到下楼后，楚芷黎拐到沈知寒的位置。
却刚好听到，沈筠对沈知寒说的话，声音被她压低，语气便显得温柔。
偶尔有路过的人，也不会多加关注，最多感叹一句沈筠对谁都是好脾气。
但楚芷黎认真听着她们对话的内容，微微皱了下眉。
沈筠的话看起来挑不到错处，但每一句都意味深长，别有用心。
仿佛是要故意激起沈知寒的脾气。
准备抬起的脚又放回去，楚芷黎站在暗角处，默默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从她下楼，基本上听完了全程，等到沈筠离开的时候，楚芷黎还没有回过神，猜测着刚才听到的爆炸的信息。
原位面剧情中，因为沈知寒不是主角，大部分的剧情讲述的都是她成为上将之后的故事。
对于她在1789号星球的故事很少提及。
还没有来得及深想，楚芷黎便听到了清冽的声音。
“出来吧。”
抽离的思绪回来，楚芷黎顿了下，才从待的暗角里出去。
抬眼看到沈知寒，她打了个招呼，完全没有偷听被发现的窘迫。
“你在这里啊，还挺巧的。”
她们这几日没有接触，但是明里暗里，沈知寒也能感受到楚芷黎的善意。
想到前几天，特地出现在她桌上的一瓶营养液，和她送出去的那瓶，包装都一模一样，心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楚芷黎会想到还给她，这不难猜测。
毕竟上次她帮了对方，楚芷黎便要帮她上药还回来。
营养液好买，但最便宜的营养液却不好买，更何况还不是周末，找到一模一样的，哪怕有星币，也要耗费心力。
以至于现在她对楚芷黎也说不出重话，“是挺巧的，所以你都听到了什么？”
没介意刚才楚芷黎的玩笑。
“基本上都听到了。”楚芷黎实话实说
角落里闭塞，她们出来，边走边聊。
沈知寒虽然不爱说话，和别人的交往更是少，但无论是容貌、性格还是成绩，都足够引人注目。
如今看到沈知寒和楚芷黎走在一起，路上遇到的同学，原本只停留一秒的目光，也多加了两秒。
她们之间沉默一瞬。
天朗气清，温度也适宜，只是暖光还是没有透过沈知寒身上的黑。
她垂了下眸，看着地上笔直的路，又收回视线，没有顾及旁边路人小声的交流。
楚芷黎却是听到清楚，她侧过头，“要不要重新回刚才的位置，好像大家都在看我们？”
心沉了一瞬，沈知寒的话里没有笑意，问道：“很害怕和我走在一起？”
和害怕有什么关系。
楚芷黎眨了下眼，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名声不好，你如果不介意的话，那也没有关系。”
原主单单是针对沈知寒的事情，几乎都知道，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大家不想惹火上身，便都没有提出来。
如今沈知寒反而和她走在一起，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我不介意”，沈知寒想起了刚才的事，淡淡地说，“我的名声不是也不好。”
“那我们多相配。”楚芷黎笑了下，好像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开玩笑的话，让沈知寒不知道怎么接。
她接受过的善意很少，也不知道如何回报这种善意。
她应对楚芷黎之前的恶作剧游刃有余，但对现在的对话力不从心。
甚至想问的话题，怎么也绕不到正确的路口。
只能直接开口，“我和沈筠认识。”
她停下脚步，目光平静，仿佛是朋友间随意的交谈，但在衣兜中的手却微微紧了一瞬，心跳比之前快了几下。
很少有的感觉。
她之前在1789号星上，遇到过一只星际宠物兽，应该是其他人家走丢的。
雪白的毛发脏成一缕一缕的，夜里格外冷，小宠物兽的四肢蜷缩起来，窝在垃圾堆里，冻得发颤。
那是她离开家的第一个晚上。莫名觉得，和这只宠物兽格外像。
她抱着这只宠物兽度过了那个晚上。
在见到宠物兽主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紧张。
最后，宠物兽还是被主人带回去了，之后的晚上，她也不觉得冷。
楚芷黎一样有知情权，可以在得知真相后，将给予她的善良和好意收回。
如同出走晚上的那丝温暖。
“我刚才已经知道了”，楚芷黎想起来刚才她的对话，“你之后记得注意下沈筠。”
虽然沈知寒和沈筠之后对上，是避不开的事情，但总归从现在提醒下，也没有坏处。
她说完这句话，看向沈知寒，却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不是往常的冷冽，似乎还有些迟疑，凝为极为复杂的神色。
让她不得不反思，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但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楚芷黎也没有明白，上面的话究竟复杂在哪里。
她只能又问了一句，“是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要小心沈筠？”沈知寒眼睑微敛，目光却始终落在楚芷黎的身上。
正是因为她知道楚芷黎听到了她和沈筠的对话，她才会诧异。
沈筠向来喜欢在其他人面前营造出温柔善良的形象，更不用说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加注意。
听到这里，楚芷黎也明白了不少，“我刚才听她说话，感觉她对你的态度不好。”
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剧情，所以她便分析刚才两人的对话。
“虽然听起来很温柔，但你没有原谅她的理由和必要。”
光恰好落在她们两人之间，将楚芷黎栗色的发丝都照耀的灿。金
沈知寒的心，不知为何跳了一下。
哪怕有人知道她父亲出轨的真相，但看到沈筠和沈筠母亲数十年如一日对她温柔的讨好，也说不出重话。
最后都让她接受现实，过好现在的日子。
楚芷黎没有说太多，这是沈知寒私人的事情，以她们现在的关系，不能多做评价。
“总之，最好别理沈筠，她说话一股绿茶的味道。”楚芷黎抬头看了下，已经慢慢走到了教室。
专业课不好逃，楚恬刚才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在最后排，她们习惯的位置。
想到沈知寒总是坐在第一排，她也不好意思邀请，只能在门口告别，“我先去后面了，如果之后想聊天的话，可以找我。”
沈知寒点了下头，看着楚芷黎走到教室后面，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到第一排。
她刚才的话很少，不如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
想到刚才楚芷黎的话，她看了下讲台，授课教授还没有来，低头打开光脑，搜索绿茶的味道是什么。
——
回到座位，楚芷黎打开论坛，搜索起了关于沈筠的消息。
通信系的Omega并不少，身边如果有尊重人性格又好的Alpha，总会忍不住发到论坛。
这也是为什么沈筠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出名的原因。
她看到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边楚恬的着急。
刚刚还在说服自己，楚芷黎只是想和沈筠交朋友，才会在食堂餐厅下楼。
结果，她现在就看到沈知寒和楚芷黎一起来上课。
她趴在桌子上，尽量不让台上的教授发现，挪了挪身子，靠近在楚芷黎的耳边问。
“你刚才又和沈知寒在一起？”
楚芷黎听到声音，抬头先把她推远了些，“你身上的海盐味太重了。”
楚恬鼓了鼓唇，尽力收了收身上的气息，等身上的气息散的差不多了，才问道：“这下能回答了吧。”
“是和她一起回来的”，楚芷黎说完，又偏过头看她，“我走的时候，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但她当时没有相信。
楚恬被自己哽住。
“你最近对沈知寒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楚恬只能提醒楚芷黎。
无论怎么样，都和楚芷黎之前的做事风格不匹配。
“其实沈知寒人很好的，错过门禁的时候，就是沈知寒帮忙的。”
楚恬听到这里，也愣了一瞬，当时她们对沈知寒什么态度都有目共睹
说话间，楚芷黎也将沈筠最后的信息看完，才回答楚恬的问题，“从前是我对她有偏见，但之后我希望能和她好好相处。”
这话不止说给自己，也说给楚恬。
原剧情中，原主纨绔无度，但楚恬不是，还有几次阻拦了原主对沈知寒变本加厉的各种小动作。
“……姐”，楚恬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和其他人打声招呼，让她们也知道。”
楚芷黎的态度就是她们的态度。
这节课虽然是理论课，但教授是从联邦军队里退役的，讲课的时候，总会提到战场上真实案例。
“在战场上，你们必须时刻有清醒的头脑，因为你们的决策，不仅牵扯到自己，还有整个军队，甚至整个星际。”
“指挥官的头脑，和我们的机甲一样重要。”
“每个人都会有易感期，又或者是其他意外的情况，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考验人。”
接着教授开始讲他经历过的案例。
易感期，Alpha失去绝对的理智，情感占据主位，任何细微的情绪，在Alpha这里都会进行放大。
楚芷黎听到这里，稍微愣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周围接触的都是Alpha或者Beta，让她大部分时候都会忽视性别差异。
但是易感期，将这种差距又拉开来，她又在光脑上查询关于易感期的知识。
对于分化完成的Alpha来说，正常的易感期，一般三个月或者四个月就要来一次，一次会持续一周的时候左右。
在易感期内，会很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会出现很大的变化，不过能够通过标记Omega或者专用抑制剂解决。
学校有专门帮助同学们度过易感期的房间，还可以请假回家度过易感期。
她看了下星历，她的易感期就在下周。
怪不得刚才闻到楚恬的信息素，会格外反感。
第126章
沈知寒觉得最近，和往常似乎有太多的不同，不止是出现在楚芷黎的身上。
往常那些喜欢做各种事情的人，像是都消失了一般，无论是上课还是训练，都格外安稳。
安稳的异常。
周末的宿舍里，只有她和谢芊在。
楚恬因为即将分化的原因，住进了校外的医院，下一周都请了假，不会来学校。
她又扫了眼对面的座位，椅背上随便搭了两件衣服，却是空空荡荡，看不到人影。
收回视线，沈知寒垂眸掰开一瓶营养液，当做早餐。
宿舍“和解”后，她每次回到宿舍，几乎都能够碰到楚芷黎，这还是她第一次早上醒来，没有看到对方。
谢芊听到声音，刚好看到沈知寒收回来的视线，以为沈知寒是有事情想要找对方。
“芷黎早上门禁刚开，好像就出宿舍了。”
当时天色还没有亮，漆黑黑一片，谢芊眯眼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准备去洗手间，就看到楚芷黎打开门出去的背影。
从楼道里透出恒亮着的淡蓝色应急灯光，把她当时还吓得不轻。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尖叫出声。
骤然听到解释，沈知寒抿了抿唇，看向谢芊，“谢谢，不过我没找她。”
“这样啊”，谢芊笑了下，“我还以为你要找她呢。”
原本以为上次，楚芷黎会对沈知寒做些什么，她还担惊受怕，唯恐沈知寒受什么委屈。
结果回到宿舍后，一点事情也没有，甚至比之前相处的更加和谐。
她又想起了最近论坛的谣言，多看了沈知寒两眼，眸中都多了些笑意。
周末没有课业，是留给她们休息的时间，也有努力的人会主动选择加练，谢芊没这样的想法，不着急出去。
刚好楚芷黎不在，往日憋在心里的话，也有了说出来的机会。
“不过你有没有感觉，芷黎比往常有些不一样？”
沈知寒坐在座位前，将教科书推进旁边的格架中，是桌上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
听到谢芊的话，她顿了一下，才将手垂下来，“哪里不一样？”
“我感觉她的性格之前比之前好了不少。”谢芊思索了片刻，“之前不说话，都能从她的身上看出来那种傲慢，但现在少多了。”
沈知寒安静的垂着眼，倾听的状态，让谢芊讲的也更认真。
搁在往常，谢芊也不敢这样在背后讨论楚芷黎，但这件事，让她莫名地想和人分享。
“前几天，她找我问了个问题，特别自然地和我说谢谢，还送了我个礼物。”
其实只是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谢芊可能都做不到这样周到。
说完之后，她看向沈知寒，目光里带着些好奇，“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而且她觉得沈知寒应该是感受最清晰的那个。
沈知寒又不自觉看向那个空着的座位，她知道楚芷黎和之前有些不同，但她并不讨厌。
“她确实……变了挺多。”
谢芊得到认同，低头轻轻笑了下，“我本来以为，接下来几年就要像之前一直过下去了呢。”
整个主星都找不到几个比楚家权势还高的人，更不用说在学校里。
谢芊的家境普普通通，像之前的情况她插不上什么话。
现在楚芷黎改变了，她们宿舍也不用像是冰封一样。
沈知寒捏了下手中的营养液，打开了还没有喝。
她和谢芊不同，不需要宿舍的人际关系来增加情绪获得感。
好与不好很主观，让她难以作出评价。
谢芊没注意沈知寒的神情，她又打开论坛，递到她的面前，“你和楚芷黎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论坛上面，是从旁边拍摄的照片，她们一起走路去上课的那天。
只能看到两个人的侧脸，光从楚芷黎的那侧倾泻下来，将照片的一半都显出金色。
并排走的两个人看起来很和谐，完全被光芒盖住的地方，刚好是楚芷黎微弯的唇角。
“这是在哪里见到的？”沈知寒看到照片，眨了下眼。
“我们校的论坛”，谢芊返回到首页的页面，“现在还在首页呢，不过下面都是说你们关系好的。”
论坛的本意是发送学校的各种通知，但因为她们在学校的生活乏味无聊，光脑的部分功能还被限制。
枯燥的日子里，在论坛上的讨论也就更加热烈。
通知也会直接发在每个人的光脑后，所以沈知寒很少去看。
沈知寒目光落在照片上，隔了几秒才解释：“我们当时是在路上遇到的，就一起去了教室。”
“这样啊”，谢芊也不在意是什么原因，她收起来光脑，只是笑着感叹，“你和芷黎之后好好相处，总好过结仇。”
“最近应该也没有人找你的麻烦了，听说还是芷黎交代她们的……”
沈知寒打断她，“你刚才说什么？”
谢芊回忆了一下，试探问道：“你和芷黎之后好好相处，总好过结仇……”
“是最后一句。”沈知寒的心跳微微快了几分。
“听说还是芷黎交代她们的……”谢芊看向沈知寒，顿了下，才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又打开论坛，找到一个帖子，点进去让沈知寒看。
认证人名是楚恬。
帖子的内容很简单，没有直说，只是转了她们并肩走的那张照片，说楚芷黎最近总是和沈知寒一起玩，都快要把她忘了。
背后的暗示，自然是说她们的关系不错，也就不会有不长眼的再找她麻烦。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最近能过得如此安稳。
沈知寒呢喃的声音很小，让谢芊听不清楚。
她问沈知寒，“你刚才说什么？”
沈知寒指尖轻轻动了下，“我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谢芊点头：“是啊，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看菜下碟，有这条帖子，能少很多麻烦。”
沈知寒嗯了声，喝完这周的最后一瓶营养液，沈知寒低头打开了光脑，登录上个人账户。
看清楚里面的余额后，沈知寒关上账户，站起来，和谢芊说：“我出学校一趟，先走了。”
之前的周末，沈知寒也要出学校，谢芊不惊讶，“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除了宿舍，感受到从外面贯到衣袖里的风，沈知寒的头脑才清醒了过来。
刚才的两个帖子，让她的头脑乱了一瞬，冷风一吹，才开始思考。
这几件事，对楚芷黎没有多大的好处，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以至于想分析背后的原因，都很简单，最有可能得就是谢芊提到过的“朋友”。
沈知寒仰头看了下还没有完全升起来的太阳，和往常一样的有些刺眼。
但不知为何，竟然也有些温暖。
——
楚芷黎知道这周要去聚会后，也不准备回家。
原本准备待在学校，只是快到天亮的时候，若隐若现闻到白葡萄酒的气味，才意识到她的易感期已经慢慢开始了。
她还记得沈知寒是Omega的事情，生怕自己影响到对方，天还没有亮，便赶紧出了门。
宿舍里的抑制剂只剩下一支，她刚好出学校，到医院里买一些。
坐上主星上的短途星轨，飘在空中的星轨速度极快，还没有堵车的风险。
从窗外向下面望去，能看到建筑都凝为了一个个小点。
到医院下，来的太早，她看着紧闭的科室，只有急诊还开着。
不想在医院里等着，她随便在周围逛。
主星确实繁华，哪怕天才刚刚亮，但是这个街道点起的灯也不少，隔着不远就有亮的，像是夜里的星星坠下来。
医院附近道路畅通，还没走多远，楚芷黎便闻到股极为浓烈的气味，让她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还没来得及分辨身上是什么气味，路人的话先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这是又有Omega发\情了？”
“幸亏正好在医院门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么看还是Beta比较好，这要是出事了，怕不是一生都要后悔？”
听到这里，楚芷黎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距离这里不远，有个Omega有突发状况，原本会受到影响的Alpha和其他Omega都被疏散。
因为她刚走到这里，所以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Omega的信息素已经慢慢淡去，但还是残留在了空气里久久没有散去，楚芷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用一只手从包里拿出还剩下的那支抑制剂，撕开包装在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下去。
易感期的她本来就比较敏感，更不用说闻到信息素。
等到抑制剂起作用，她才深深吐出一口，幸亏那个Omega已经离开。
腺体的位置微微跳动，隔着衣服感受到慢慢淡下去的热度。
身体里微烫的血液，也在抑制剂的安抚下平静下来，楚芷黎也真正意识到了信息素的影响力。
路人还在继续说着话。
“那个Omega应该是刚分化，平时有抑制剂，总不会如此危险。”
“Beta好是好，不过没有精神力，总会比其他人低一头。”
“是啊，要不然又怎么有人用药也想分化成为Alpha呢。”
“……”
路人走远，后面的话楚芷黎没有听清楚，但她却注意到了最后的那句话。
性别是可以用药改变的吗？
她找了个路边，停下来脚步，低头在光脑搜索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性别从分化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只有少数人会有极为罕见的二次分化。
其他的所谓“性别改变”，只是因为所使用的禁药使得身体各方面发生变化所导致。
换种说法，只是用药暂时使他们有了Alpha或者Omega的特征，本质上是强行改变人的身体机能。
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也是联邦明令禁止的行为。
在光脑上将关键词输入进去，马上出来了一批相关的刑事案件。
#联邦法庭关于“第九十七种禁药”审判昨日正式定案
#“禁药何为，”禁药”的十大危害
#昨日联邦查获一批“禁药”新据点，详细情况如下
……
楚芷黎又点开详情，看了里面的案例，大部分都是关于Beta利用禁药将身体伪装为Alpha或者Omega的。
她想到了剧情里的沈知寒，从进入军校一直到去世，都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Omega。
那Omega伪装成为Beta也需要用这种禁药吗？
沈知寒又是怎样伪装成Beta的？
楚芷黎的心忽地提了一下，想再多找到些关于这些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医院普通门诊部开门的时间，她只能先将这件事情放下。
……
在医院先做了完整的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楚芷黎想问问沈知寒现在在哪里。
刚才听到的禁药，实在是悬在她心上的一把剑。
若沈知寒真的是用禁药伪装，她……是不是该阻止对方。
种种猜测，在她的心里绕成了个杂乱的毛线团，裹着对沈知寒的担心。
打开光脑，还在想怎么编辑信息，结果她意识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她没有加沈知寒的光脑，无法联络。
楚芷黎回忆了下，当时刚刚开学进宿舍的时候，谢芊便
提出她们加上光脑，也方便之后有什么事情互相联系。
但原主直接略过了谢芊的话，宿舍里除了楚恬，谁的联系方式也没有。
她和沈知寒相处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很少用光脑，也没有记起来这回事。
好在还有班级群，楚芷黎翻到了沈知寒的名字，发送了申请。
“第15号患者，楚芷黎。”
听到机器人叫号的声音，楚芷黎抬头，暗掉光脑，向医生的诊室走过去。
因为腺体科的特殊性，为了避免信息素的影响，这里配备了最为完整的室内空气净化系统。
同样医生都是Beta，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门口挂着她这次看诊医生的介绍。
毕业于联邦第一大学，专攻腺体科学和信息素科学，发表过的论文极为权威。
进门，楚芷黎看到个温柔的女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她刚才的检测报告。
医生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坐。”
楚芷黎因为刚刚注射过抑制剂，所以现在的感觉良好，比早上的情况好了不少。
“医生，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她主动问。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临近易感期，信息素会比较不稳定，这几天要注意一点。”
“我帮你开一些抑制剂，如果有其他的情况，记得及时来医院。”
楚芷黎点头，只是她还坐着，想起来刚才门口挂着的医生介绍。
“医生，我可以问你一些关于信息素的问题吗？”
医生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当然可以。”
“如果一个Omega想要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一般会有什么办法？”
楚芷黎没有在网上搜索到关于这种情况的消息，只能来问医生。
医生又看了眼检查表，显示女孩是个Alpha。
“是给女朋友问的吗？”医生眨了下眼，也有些笑意，“一般想要掩盖信息素，用常规的阻隔贴或者阻隔喷雾就可以。”
“如果是在发情期前后，有专用的Omega抑制剂，效果比普通抑制剂要好。”
楚芷黎知道这些，“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沈知寒的衣领通常都在脖子以上，楚芷黎似乎没有观察到对方使用阻隔贴的情况。
“也有……”医生顿了下，“不过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毕竟一个Alpha来问关于Omega的事情，医生总要警惕几分。
“我的女朋友，因为发情期不稳定，经常会有信息素外泄的情况。所以趁着今天我来医院，想要来问问医生。”
楚芷黎编了个不大不小的理由，让医生放下了警惕。
听完医生说的其他可能性后，楚芷黎从诊室里出来。
她低头看向光脑，刚才沈知寒已经通过了她的申请。
页面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备注姓名。
她打字过去。
【楚芷黎：你在哪里，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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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沈知寒每周末出学校需要做的事情，都是固定的。
从那个已经不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离开后，她便没有再想过回去。
搬货、倒卖又或者是做打手，都是她生活经济的来源。
不过军校上课期间不能出校的规定，只能让她周末尽可能的多做一些。
好在主星的机会也多，将手里的最后一批货放下，沈知寒看向店主，“已经搬完了。”
当初刚来主星的时候，她恰好碰到店主遭遇抢劫，帮忙抢回来包后，店主想给她报酬。
她没要，看到店里贴的招聘后，她说如果想感谢她的话，能不能让她试试。
这家店铺的规模不大，售卖各种营养液、家居用品和其他的杂货。
店主是位三十多岁的Omega，漂亮温柔，第一次见到沈知寒的时候，她便以为对方和她一样。
但后面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她的包被抢走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呼叫，便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刮过，影子都不剩。
不过五分钟的时候，女孩便拿着她的包回来，袖子挽起，手臂上带了些细微的擦伤，有若隐若现的血丝。
女孩眼眸垂了下，又不在意的忽略过去，有种莫名的冷意，也像是谁也不在乎的疏离。
想到这里，店主又笑了下，确定对方真的不可能是Omega。
“工资我刚才发你了，要不要中午留下来吃饭？”
她把工资转到沈知寒的账户，又递出张纸巾让沈知寒擦汗。
虽然每个周末她都要问这个问题，但沈知寒从来没有答应过。
仿佛沈知寒和这个世界都保持着清晰的界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太阳慢慢大起来，带着些热，这些货如果雇其他人来搬，可能一天都搬不完，但沈知寒半天就做完了。
“谢谢，中午还有事，不留下吃饭了。”
店里舒服，身上出的细汗也落下来，沈知寒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边和鼻尖上的细汗。
打开账户，看到了和上午不同的数字，“宁姐，给多了”，动手想给她转回去。
宁姐拦住沈知寒的手，猝不及防地又看到沈知寒手腕间的纱布。
“没给多，早就想给你加工资了。”
单单说沈知寒做的这些，就值得她给出的价格。
“而且旁边的几家店都涨工资了，不信的话她们的招聘单就贴在门口。”
沈知寒动了动手指，没再继续转账，算是接受了宁姐的说法，又说了一句，“谢谢。”
宁姐轻轻笑了下，“谢我做什么，都是你应该拿的。”
她倒是真的想把沈知寒当自己的妹妹养，不过也知道对方不可能答应。
“喝点水，今天的货有些多。”
她没有拿饮料，就是普通的白凉水，沈知寒才不会拒绝。
沈知寒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却不其然的感受到光脑的震动。
她还没来得及查看，便听到了宁姐的话。
“你又受伤了？”宁姐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从前沈知寒来她这里，也会带些伤。
但都没有这么严重，不至于缠着纱布，还是在手腕这种危险的位置。
她从柜子里拿出来常备的消毒酒精和药品，“我给你上点药吧，你应该不是就用纱布草草敷衍了下吧？”
第一次帮沈知寒上药的时候，不知道磨了她多少嘴皮子，还是她说担心影响搬货沈知寒才同意的。
甚至上完药后，沈知寒打开了光脑，问她药多少钱，转给她，让她又气又笑。
沈知寒听到宁姐的问题，愣了下，才回答，“上过药，没敷衍。”
她抬起手，其实从上次上完药之后，她就没有再关注过手腕。
除了洗澡的时候，会有一瞬间的怔神，还记得不药沾水，她答应过楚芷黎。
纱布缠的整齐，几缕光也落下来，透着光看下去，没有任何的血迹，只有漏在外面淡蓝色的药膏，尾端是蝴蝶结。
没有任何敷衍的痕迹。
宁姐仔细看了几秒，愣是找不到她可以发挥的地方，不由得眉梢动了动，看向沈知寒，“你自己上的药？”
她能问出来这句话，就代表她也不相信这件事。
摸了下纱布，伤口处早就没有痛的意味，应该已经长好了。
她解开那个蝴蝶结，一圈圈地把缠好的纱布解下来，之前的伤口恢复的良好，皮肤平整光滑，连带着疤痕都没有留下。
愣了下，沈知寒低头说，“我同学帮忙上的药。”
有人关心沈知寒，宁姐也开心，“你的同学还挺关心你的，不过你以后也少受点伤。”
“我知道了。”
沈知寒低头，点开刚才震动的光脑，看到上面的消息后，眼神动了下。
解下的纱布还在手上，她抿了下唇，甚至怀疑看到的内容是不是她的幻觉。
明明早上便没有看到楚芷黎，但今天对方出现她这里的次数，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同意了楚芷黎的申请，她和宁姐告别，从店里出来。
手上提着从店里买的营养液，还是原味版本，是她给下一周准备的。
走在路的最里面，旁边的屋檐也垂下几分阴影，让她能够看清楚光脑上的字。
在出生的时候，联邦会给每个星球上的人，配发带着个人信息的光脑。
好在1789号星虽然偏远，但沈知寒的光脑没有被贪掉。
不过联邦发的，只有最基本的功能，大部分人都不会使用，转而购买外型更加漂亮、功能更加便捷的。
沈知寒没有这种需求，便一直用着。
但在看到楚芷黎的消息后，她有些怀疑，会不会因为光脑型号太老，以至于信号紊乱。
脚步停下，旁边不时有人经过，沈知寒靠在路灯杆下回复。
【沈知寒：是不是发错消息了？】
——
楚芷黎发完消息后，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回，便先去药房拿了抑制剂。
这家医院，刚好是楚恬在的那家，无论是隐私性还是专业性都是主星最为优秀的。
她脚步拐了下，给楚恬发了个消息，问到对方是在哪个病房后，又去看了对方两眼，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离开。
从医院出来，医生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Beta之所以能够将自己伪装成为其他两种性别，是改变了身体的机能。
Omega本来就有的身体机能，可以隐藏，但同样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抑制剂是现在能够隐藏信息素最好的办法，在发情期可以打，不在发情期也可以打，能更好的降低身体腺体敏感度。”
“不过如果对方是二次分化，或者已经将腺体摘掉的话，那也就不用掩盖信息素了。”
楚芷黎听完这两句话，便从诊室离开。
二次分化的人少，摘掉腺体的人更少，所以医生没有详细地说，但楚芷黎知道这不是没有可能。
看到对方发过来的消息，楚芷黎沉闷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轻轻勾起些唇角。
【楚芷黎：没发错。】
【楚芷黎：现在有时间吗？不方便的话回学校再说。】
是她刚才太突然，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今天一天可以解决的。
【沈知寒：你出事了吗？】
【沈知寒：我现在方便，给我发个位置？】
在看到楚芷黎要见面的消息时，沈知寒还觉得不可思议。
但看到她后面跟着的话，不知为何，她隐约有种对方心情不是很好的错觉。
手比脑子快，还没有想清楚楚芷黎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和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消息便先发了出去。
路边有些窄，发完消息后，沈知寒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她退后半步，给对方让路，顺带着瞥一眼光脑等着回信。
“你老婆还生气呢，不就是有一天没见到面？”结伴的女人问她的同伴。
“你不懂”，被询问的女人，虽然面上有苦恼，但语气里也有几分满足，“不是因为我们没见到面，是她担心我有危险。”
“出门不就一天吗？哪里来的危险？”最开始说话的女人挠挠头，有些不解。
脸上带着甜蜜苦恼的那个人，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又摇摇头，“你这种没有老婆的人，不懂也正常。”
“哎，你……”
脚步声渐远，又看了两眼，沈知寒才从刚才的两人背影上收回视线。
【楚芷黎：[地理位置]】
沈知寒打开楚芷黎发过来的定位，距离并不远，不过是在医院的旁边。
【沈知寒：我现在过去。】
楚芷黎收起光脑，随便进了家便利店，买了瓶营养液，便坐在旁边开始等沈知寒。
位置很好，刚好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进入到她的视线。
手上提着个简单的塑料袋，进入街道后，又低头看了下光脑，才继续往前走。
楚芷黎在窗前挥了挥手，笑着朝她做了个口型，“进来。”
沈知寒推门进来，径直走到窗边，坐在楚芷黎的对面。
来的时候，她还有些着急，以至于坐了从来没有做过的空中星轨，才能这么快来。
只是真正见到了人，沈知寒反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犹豫片刻，沈知寒才开口问：“你生病了吗？”
楚芷黎的手撑着下颔，眼神清亮，摇头，指了下旁边的抑制剂：“没有生病，只是易感期快到了。”
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脾气总会无来由地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大家也会体贴地不去招惹。
沈知寒见到过不少易感期的Alpha，满口脏话，浑身上下都飘着信息素，张牙舞爪地宣示着自己的优越感。
但楚芷黎不同。
眼尾带着些笑，清浅的瞳孔里面浮动着点点的光，下巴放在手心，浑身散发着乖软的意味。
信息素被她控制的很好，半分也没有泄露出来。
以至于沈知寒都有些不相信。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楚芷黎笑了下，“怎么连我的这句话都能够怀疑？”
“没有怀疑。”沈知寒低头，看着袋子里的抑制剂，“易感期的话，最好多休息。”
也不要在外面多晃。
这句话沈知寒没有说出来，她自觉这句话过界，哪怕楚芷黎对她很好。
“我会注意的”，楚芷黎感觉到沈知寒的关心，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她将刚才买来的营养液递给沈知寒，“你是不是一直喝的这种营养液？”
沈知寒看过去，轻轻点了下头，她手中塑料袋装的也是这种。
一般会放在货架的最底层，但同样畅销，富有的人总是会占少数，剩下的人才是这种营养液的忠实客户。
“给你买的”，楚芷黎自己打开了一瓶，又将另外一瓶送给沈知寒，“周末还要叫你过来，算是对你见面的赔礼。”
赔礼很简单，却刚好卡在沈知寒能接受的范围内。
沈知寒接过去，从进来之后，她就知道会有重要的事情。
眼皮偶尔会跳，古老的俗语还会说这是灾祸之分，不过星际科学有更加合理的解释。
沈知寒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个，她的心跳忽地变了节奏，又在下一秒回复正常。
只有提起的那次呼吸，让她意识到，她正在无意识地紧张。
指尖卡在指腹上留下痕迹，沈知寒没有移开，她将营养液喝完，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钟，等着楚芷黎说接下来的话。
“你闻到过我的信息素吗？”
原本撑着下颔的手移开，可能是因为一个姿势累了，楚芷黎趴到桌子上。
手肘碰到旁边的塑料袋，发出些声响，混着楚芷黎的话，一起落到沈知寒的耳膜中，让她的呼吸更轻。
“你说什么？”
楚芷黎抬了下眸，看着沈知寒，神色是面对朋友时的那种放松。
“我说，你闻到过我的信息素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Alpha和Alpha相处的时候，注意到的细节会很少，信息素这种必须用精神力来控制，他们更加不会注意。
所以许多人的信息素，都会飘在学校里，好在空气净化系统完备，即使闻到也是转瞬即逝。
沈知寒自然不会记得这些。
但是楚芷黎的信息素，她确实闻到过，当时对方柔软脆弱的脖颈就贴在她的手心。
淡青色的脉络带着生命力，带着点灼热烫着她。
那丝很淡很淡的白葡萄酒的气味，仿佛都烧了起来，绕上她的手腕，带着点点侵略感，又像是暧昧的粘缠。
在她之前的生活里，其实并不知道各种酒都有什么区别。
能对应上白葡萄酒，也只是因为她曾经经过商场，一小杯白葡萄酒足够珍贵的放在展览架上，路过的风将酒的味道，吹到了她的身边。
和缠上她手腕的那丝信息素有些相似。
“闻到过。”
沈知寒尽可能克制住呼吸，她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楚芷黎为什么会问这种事情。
楚芷黎啊了一声，稍微歪了下头，迎着落进屋内的光看向对面的人。
明明沈知寒是端正地坐着，比趴在桌子上歪头的楚芷黎要足够高。
但被那双目光从下向上看过来的时候，让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便已经落于下风。
“好闻吗？”
楚芷黎的信息素还是没有丝毫的泄露，声音很平静，里面夹杂着点好奇，是想从沈知寒这里得到答案。
让她仅仅凭借数天前的，残留在记忆里的，那缕极轻极淡的信息素回答。
沈知寒不知道怎么回答，评价一个Alpha的信息素好不好闻，显然不是她们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她们之间，难得再次有了沉默。
窗外不时有人经过，身影不透光，让她们之间也忽明忽暗。
楚芷黎没听到回答，也不介意，垂了下眸，“我觉得你的信息素，还是挺好闻的。”
让沈知寒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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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便利店人来人往，尤其还是在医院附近，便更加热闹。
进出的脚步声、挑选东西的声音、结账交谈的声音……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但都没有盖过楚芷黎的那句话。
沈知寒眨了下眼，对上楚芷黎的眼睛，试图想寻找到猜测又或者是开玩笑的痕迹。
但都没有。
她张了张唇，想问楚芷黎是不是因为易感期，身体不舒服，以至于从她进门开始就认错了人。
毕竟她只是个Beta，怎么可能会有信息素，也不会有好闻与否的评价。
但她搭在桌上的手又慢慢收紧了。
自己是Omega的秘密只有她知道，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楚芷黎没可能知道。
“我是Beta。”沈知寒说。
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楚芷黎看着沈知寒攥紧的指尖，指骨处很瘦，所以握住的时候，还会有些苍白。
她抿了抿唇，没有否认沈知寒的话，只是开口：“当时帮你上药的时候，我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是Omega的信息素。”
腺体处的信息素是最浓的，也是散发信息素的主要部位。
但身体其他的部位，也都包含着信息素，只是浓度不同，血液里也包含着信息素。
一般情况下，血液中的信息素很淡，但楚芷黎是Alpha，闻到也不稀奇。
她们的座位相邻，围着小小的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两个塑料袋，被全部占满。
楚芷黎说话的时候，坐正了身子，和沈知寒平视着。
她叙述这件事很平和，和她问之前的信息素好不好闻一个语调，仿佛讨论的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给沈知寒带来的是多大的冲击。
便利店喧闹的声音一直起起伏伏，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一小片区域的寂静。
沈知寒从来都不是逃避的人，听到这里，她也知道楚芷黎不是猜测，也不是询问，只是和她谈论这个事实。
无可辩驳的事实。
她紧紧抿着唇，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恶作剧，到道歉，再到对她好起来，只是为了今天让她承认这个事实吗？
她眨了下干涩的眼睛，不知为何，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心里却还有小小的声音，反驳着这个既定的事实。
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呢。连她都想不到的原因。
寒风中唯一的火苗，稍纵即逝便可能灭掉，却还是支撑着沈知寒开了口。
沈知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吐出一些生硬的字词，“你想做什么？”
心里还在想着，如果这件事曝光之后，她又该怎么处理。
沈知寒习惯将每件不确定的事情，在开始前都作出最坏的打算，将期待感压到最低。
这样，在真正来临的那一天，她也不会恐慌。
楚芷黎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疏离，每次沈知寒竖起身上的刺之后，都格外的明显。
散落的光落在楚芷黎的侧脸，她笑了下，“你觉得我要做些什么？”
“伪装性别，学校并不会退学”，沈知寒的声音很轻，像是能够被一阵风吹走。
沈知寒很瘦，哪怕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但看到对方的指骨、腕骨，突出的锁骨，楚芷黎对这件事还是有了更明显的认识。
“所以哪怕你上报给学校，你还是会在学校见到我。”
“我为什么要让你退学？”楚芷黎反问。
当然是因为讨厌我，如今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在了手上，又怎么可能不会用。
沈知寒闭了下眼睛，试图按捺住心里的那股难受。
她想开口，却是被人打断。
“明明之前都说重新认识我了，怎么还是把我往最坏的方向想呢？”楚芷黎问。
话里带着些委屈，和沈知寒心里的那股酸涩和难受重合，让她抬起眼睛，对上楚芷黎的视线，还带着些与委屈相反的笑意。
沈知寒蜷了下手。
她还记得楚芷黎之前说的话，但却不知道楚芷黎现在提起的用意。
“你不会告诉学校吗？”唯一的不可能，竟然成为了答案。
楚芷黎叹了口气，“你可算认识到这件事了，告诉学校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沈知寒的头脑和心绪都是混乱的，哪怕是这样，她也清晰地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哪怕有再多的疑问，沈知寒还是垂了下眸，道歉说：“是我误会你了。”
可是她心里明白，如果还有下一次，她还是会问出同样的问题，作出同样的猜测。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尽可能的受伤。
楚芷黎笑了下，“好吧，我接受了，不过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身份的坦白，对沈知寒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多了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
虽然这个人，是她刚刚认识没有几天的楚芷黎。
“你的信息素是用什么隐藏的？”
这也是楚芷黎想约她见面的初衷，她需要知道这件重要的事，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如果对沈知寒的身体有害，她可能并不会像刚才一样好说话，继续允许沈知寒。
“我是二次分化才成为的Omega，本身有缺陷，所以信息素不明显。”
沈知寒之前都是Beta，也习惯了Beta身份带给她的便利。
所以在几年前，从医院醒来后得知二次分化成为了Omega之后，她并没有开心。
只是在病床上坐了五分钟，接受了这个事实，交了医药费之后，马上办理了出院。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腺体一直没有发育完全，Omega的发情期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
总而言之，这种缺陷，反倒方便了她。
楚芷黎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靠回了椅背上，“原来是这样……”
沈知寒有些不解，“你想的是什么？”
楚芷黎把她之前看到的关于“禁药”的新闻，全都转发给了沈知寒。
还有她查阅的，各种新闻报道。
#长期使用抑制剂的Omega最后都怎么了？
#不在易感期和发情期，可以使用抑制剂吗？专家为你解答
#医学权威期刊，今日发表新文章，腺体有无是否影响人体的正常机能
……
震动声持续了许久，无论是营销号，还是医学专业论文，应有尽有，全都是有关信息素的内容。
沈知寒低头看了许久，平时接收到这些内容，她都是滑过收进垃圾箱。
但现在，她却每个字都快记在了脑海里。
“你是因为怕我使用抑制剂或者挖腺体，才想约我见面的吗？”
沈知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酸酸甜甜，只会说最笨拙的话。
“对啊，还不是怕你做傻事。”
安了心的楚芷黎，也牵着唇开玩笑，“好在你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抑制剂很贵的”，沈知寒说，“而且挖腺体的话，进校体检过不了。”
听到沈知寒的回答，楚芷黎笑的更开心了，她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原因。
“你回答的一本正经，不会是真的想过这种可能性吧？”楚芷黎问。
沈知寒默了一秒，相当于承认。
楚芷黎：……
“不过之后不会了。”沈知寒声音低了低。
楚芷黎默然片刻，不放心地问道：“之后有钱买抑制剂，应该也不会这么做吧？”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沈知寒的笑点，她竟然难得笑了下，琥珀色的瞳孔里，有了点点的笑意。
“不会的”，沈知寒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刚才在路上听到的对话，浮现到了她的脑海里。
“你老婆还生气呢，不就是有一天没有见到面？”
“不是因为我们没见到面，是她担心我有危险。”
“你这种没有老婆的人，不懂也正常。”
……
可能情况不同，但心情是类似的，沈知寒难得在感情上，主动吸取其他人的经验。
楚芷黎唇角向上抿了下，又重复一遍：“不想让我担心？”
好像她细心喂养的小宠物，一直都是防备的模样。
但某天，在喂食的时候，突然用尾巴扫了下她的手背，主动来接近她，如同在她的心上轻轻挠了下。
沈知寒点了下头，“在学校，也要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楚芷黎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正好我们在医院附近，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腺体？”
虽然不是沈知寒自己的原因，但二次分化导致的腺体缺陷，应该还有治疗的办法。
沈知寒摇了摇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治疗的话，现在也不合适。”
毕竟还在军校，无论是她现在的时间，还是精力，都经不起长时间耗费在其他的事情上。
楚芷黎说完之后，也想到了这层原因，“那你如果有不舒服的时候，记得随时找我。”
将事情说开之后，她们一起出了便利店的门。
楚芷黎抬手挡了挡太阳，侧过头问沈知寒，“你现在要回学校吗？”
她今天出来，本就是想来医院一趟，剩下的时间都是空闲的。
沈知寒看了看时间，回答：“还有一份兼职要做。”
她的周末，基本上都是排满的，为了多赚点星币，好应对突发情况。
“哪里的兼职？”楚芷黎问道，“刚才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傍晚才会开始”，沈知寒说出了她兼职地方的名字，是处酒吧。
不适合在便利店的门口说话，她们沿着街道边走边聊。
“调酒师还是服务员？”楚芷黎想了想，看向沈知寒的手腕。
调酒的话，应该会很漂亮。
“都不是”，沈知寒很诚实，“做打手。”
酒吧里面，很少有人不沾酒，酒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沈知寒她们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帮助醉酒的人尽可能的维护理智，虽然过程可能不太美妙。
“酷啊。”楚芷黎做出点评。
又想起了沈知寒身上的伤，这应该不是对方的第一份类似的兼职。
知道楚芷黎的想法，总是和一般人不同，但听到这两个字，还是让沈知寒轻轻勾了下唇角。
她难得和人聊天，只能尽可能的延长她了解的话题，“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不过工资比较高。”
加上在宁姐那里的工资，两天的兼职勉勉强强可以支持她在主星的生活。
“酒吧几点开？”
她们停下脚步，是乘坐星轨的地点，刚才沈知寒也是在这里下来的。
“还有一个小时。”沈知寒虽然不知道楚芷黎想做什么，但还是回答了。
说话间，前往学校星轨列车已经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楚芷黎看到了，但是没有动，仍然稳稳地站在沈知寒的面前。
“我想去酒吧坐坐可以吗？”
因为不是在学校，今天楚芷黎穿的浅色衣服，腰部的线条收紧，显得整个人细腰长腿，赏心悦目。
背着光，挡在沈知寒的面前，让她能够清晰地看清楚，楚芷黎的所有举动。
列车只停靠固定的时间，她们还停留在原地，旁边等候的人都已经上了列车。
离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好。”沈知寒好像无法拒绝。
在去酒吧之前，趁着还有时间，沈知寒又回了一趟宁姐的店里，她不小心把外套落在了店里。
楚芷黎现在作为沈知寒的跟班，自然也跟着去了店里。
“我知道你要回来，所以特地放在了这里。”
宁姐看到沈知寒过来，笑了下，把衣服递给她。
“这还是你头一次马虎吧？”宁姐开玩笑地问。
人不可能不犯错，丢三落四更是人之常情，无可指摘。
不过沈知寒，确实还是头一次犯这种错误。
楚芷黎听到这话，和宁姐一样，也看向沈知寒，似乎想听她说一个理由。
“谢谢宁姐。”沈知寒接过衣服，没有解释刚才宁姐的问题。
离开店的时候，是收到楚芷黎消息前后，她当时有些着急，忘了拿外套。
走在后面的楚芷黎，听到温柔的女声，也进了店。
宁姐看到她，还以为是顾客，“你好，要点什么？”
楚芷黎摆了摆手，“我和她一起来的。”
说话的时候，她看了眼沈知寒，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便显得整个人柔软的过分。
沈知寒点点头，主动从店里拿了瓶水，自动结账后，递给了楚芷黎。
一系列动作，极为自然，还不到两分钟，水便出现在了楚芷黎的手上。
甚至于，宁姐才刚刚反应过来楚芷黎的话。
要命，沈知寒不仅今天走神落了东西，竟然还带着个漂亮女孩来她这里。
“你是知寒的同学吗？”宁姐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眼神里还是能看出来一点。
楚芷黎点点头，弯了下眼睛，跟着沈知寒叫人，“宁姐好，我和知寒是同学。”
她笑起来，天生会让人有好感。
宁姐又想起了，那个帮沈知寒上药的同学，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人。
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下，“那你们去玩吧。”
从宁姐那里出来后，楚芷黎听沈知寒讲她和宁姐认识的原因。
等到酒吧的时候，天色还亮，只有寥寥数人，酒吧的灯光甚至都没来得及开。
楚芷黎点了杯酒，她并不是很清楚各种酒的分类。
不过还是避开了各种口味的葡萄酒，挑了杯颜色看起来好看的。
没有人会喜欢尝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海蓝色的酒液，从杯口到杯底，由浅入深，慢慢地将颜色加深，冰块掉入到杯底。
像是目睹了深海，沉溺进深蓝色里。
楚芷黎看着这杯酒，觉得莫名像沈知寒。
不过有些太冷了，她问酒保，“可以给我两片柠檬吗？”
柠檬带着些鲜黄，夹到透蓝色的玻璃杯壁，将刚才的阴郁压下去不少。
楚芷黎才轻轻抿了口。
这里并不是闹市区，反而装修的很有格调，如果不在乎各种酒柜和酒桌，或者还能称得上是一处安静的地方。
这个酒吧闹事的并不多，也是沈知寒选择这里的原因。
不至于和在1789号星类似，每次从酒吧离开后，都会混杂着低劣的酒味和伤口。
尽管如此，沈知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和同事打个招呼。”
楚芷黎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未成年的小孩，被大人带来酒吧，唯恐出了什么意外。
她失笑，轻轻把沈知寒往酒吧后台推了下，“你先去报道吧，不用管我，没有危险的。”
沈知寒看到楚芷黎坐在这里，手里端着酒杯，明明是慵懒的姿态，却让她感到对方足够的纯真。
如同清澈的酒液。
她心里罕见地有一瞬后悔，思索是否应该带对方来酒吧。
“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光脑发消息。”
楚芷黎认真的看着沈知寒，随后轻笑点了头，“我知道，知寒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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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沈知寒的名字，在楚芷黎的舌尖滚了两圈，混着醉人的酒液，如同情人间的低语。
听到后，沈知寒的耳朵麻了下，才明白了楚芷黎那句简单的话的意思。
酒吧里光线比较暗，坐在座位上的楚芷黎，露出截细长的脖颈，偶尔低头闪过的冷白的皮肤，像是闪着光的酒液。
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沈知寒看了眼酒保，她在酒吧里做的时间不短，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对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到酒保点头，表明会帮忙看着，沈知寒才转头去后面找同伴报道。
楚芷黎看沈知寒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光脑上从刚才便一直在响起提示声，楚芷黎还没有打开，便已经猜到了是谁。
【楚恬：你现在在哪里啊？】
【楚恬：不是说好要帮我带东西的吗？】
【楚恬：人呢？人呢？】
……
在医院的时候，她顺路去了楚恬的病房。
实在太无聊，所以楚恬托楚芷黎帮她把家里的游戏机带过来。
【楚芷黎：我这周不回家，等下周吧。】
当时说话的时候，她好像没答应这周就帮对方带过来。
【楚恬：……下周我都能出院了。】
【楚芷黎：那不是正好？】
楚恬看到消息后一噎，本就不稳定的信息素，在病房里飘得更肆无忌惮。
原本躺着的她，把枕头换了个方向，靠在上面。
【楚恬：你不回家，在学校吗？】
哪怕不去参加那场宴会，家里不也比学校舒服。
楚芷黎拍了个她在酒吧的视频给对方发过去。
现在酒吧的人，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要多一些，慢慢变换的深颜色的灯也打开了。
视频的画面整体比较暗，光透过酒液的时候，却格外漂亮。
【楚芷黎：[视频]】
【楚芷黎：在外面玩。】
楚恬打开视频，自动播放了两三遍，才确定是楚芷黎发送给她的。
刚还靠着枕头的姿势，又换了一个。
在床上坐起来，低着头快速地发消息，生怕楚芷黎又像上次一样玩消失。
【楚恬：你怎么突然去酒吧了？】
【楚恬：你拍一下旁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楚恬自然也去过酒吧，通常到里面，每个人的旁边都会陪一个Omega。
楚芷黎知道这件事，去过一次之后就拒绝了她之后的邀请。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想在公主艾卡尔面前，有更多的好感。
【楚恬：如果公主知道了这件事，你怎么和对方解释？】
楚芷黎又喝了口酒，并不是辛辣的感觉，冰块将辛辣压下去，带出里面醇厚的味道，还有很明显的柠檬的味道。
按照楚恬的要求，将旁边空无一人的座位给对方拍过去。
【楚芷黎：和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楚恬在另一面，都有些着急地给楚芷黎解释。
【楚恬：当然是因为不让艾卡尔公主误会啊……】
她打的话很长，不过楚芷黎没有来得及看。
刚才离开的沈知寒又走了过来，看到楚芷黎还安安静静地坐在原来的座位。
无来由的，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你报完道了？”楚芷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沈知寒坐下。
“嗯”，沈知寒没有坐，站在楚芷黎身边。
楚芷黎坐的高脚凳，让她哪怕坐着，也比站着的沈知寒要高。
微微俯视，她能够看清楚蓝紫色的灯光，从沈知寒的耳侧拂过。
扫过她长翘的睫毛，落到她挺翘的鼻尖，如同融于雪的酒。
楚芷黎眼眸微垂，问：“你要一直在这里等到晚上？”
“晚上三点，到酒吧打烊。”沈知寒说，“你喝完这杯酒，就回学校吧。”
沈知寒刚才已经将账结了，她也没有要让楚芷黎等她的想法。
人多起来，气氛也热闹起来，音乐慢慢变得大声。
楚芷黎只能抵到沈知寒的耳侧，问：“我等你下班好不好？”
微热的气息，和着淡淡的酒气，喷洒在沈知寒的耳侧，热气顺着空隙往她脖子里钻。
其中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会很晚。”沈知寒试图说服楚芷黎。
而且接下来的时间，她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楚芷黎，肯定会有需要在外面盯人的情况。
就着微微弯腰的姿势，楚芷黎又轻轻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啊？”
宠物兽冷的时候，会主动往沈知寒的怀里靠，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的声音。
沈知寒便会把对方搂地更紧，她无法拒绝柔软，哪怕是请求。
张了张唇，想说的话，被楚芷黎抵在唇上的手指打断。
沈知寒看到对方晃眼的笑容，“好啦，有危险的话，我马上给你发消息。”
将她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唇中。
手指刚刚沾过酒杯，带着凉意，抵在她的唇边。
酒总会给人带来醉意，无论喝的多少与否，甚至沈知寒觉得此刻都有些醉，否则怎么会就这样同意了楚芷黎的请求。
她坐在酒吧后门的位置，眼神仍然扫过每个进来和出去的人。
但心思已经闪到了千里之外，像是碰到柔软的云彩，又像是蒙在迷雾中，思考到底为什么会答应。
沈知寒在工作，楚芷黎不好也去后门晃，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充当一名普通的酒吧客人。
“你认识沈知寒？”酒保一边摇着酒，一边和楚芷黎搭话。
“是认识”，楚芷黎眨了下眼，“你和她熟悉吗？”
酒保也是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边还能看到个酒窝。
她只是个学徒，不过今天她师父生病没有来，只有她和另一位调酒师在。
“我还在当学徒的时候，沈知寒曾经救过我。”
在酒吧哪里会是安安稳稳地，女孩也是孤儿，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能忍的都会忍下去。
“那天有个顾客，是Alpha，来这里寻欢作乐，被他妻子发现了。”
“我扶了一把他妻子，然后就被盯上了。”
“当时本来以为逃不过，结果睁开眼就是沈知寒。”
沈知寒比她要胆大许多，也不在乎客户至上的服务理念。
毕竟在成为她们的客户之前，起码首先应该是一个人。
力都没用上几分，男人半是醉倒半是晕过去，被沈知寒扔到了酒吧的门外面。
酒吧的老板，虽然也看不服男人的行为，但到底要给在场的人一个说法。
当时打斗的过程中，坏了一堆玻璃杯，他让沈知寒干了几周的免费工，算作抵债。
“她还挺乐于助人的。”楚芷黎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仔细听着女孩讲的故事。
无论是之前遇到的宁姐，还是酒吧的事情，都是楚芷黎不知道的事情。
“对啊，我觉得她人真的很好，就是话不多而已。”
说话期间，女孩又做好一杯酒，递给服务员。
楚芷黎点了下头，看向后门的地方，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背影。
瘦削挺拔，像是一棵独自生长的树，却又默默无闻地，给有缘的过路人提供庇荫。
而楚芷黎也曾经享受过这种庇荫。
“我说这些，是觉得你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女孩声音低了些，“所以偷偷告诉你。”
她的手捂在嘴边，隔着酒吧台凑到楚芷黎的耳边，是说悄悄话的姿势。
“你能看出来？”楚芷黎有了些兴趣，看向女孩，酒被她放到一旁。
她能感觉到沈知寒对她的态度在慢慢的软化，或许是因为她的改变，也可能是她本来就乐观的心态。
毕竟刚刚见面的时候，沈知寒浑身的刺，让任何人都不能近身。
“当然，你刚坐下，她就给我使眼神，生怕你被欺负了。”女孩的语气里带着些揶揄。
若是沈知寒在她的面前，她指定是不敢说这些的。
无他，不想被沈知寒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哪怕她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但沈知寒带过来的女孩，对谁都笑盈盈，看起来很温柔，让她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也不管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楚芷黎听到后，像是晒到了太阳的小宠物，舒服地眯了下眼，“她就是怕我出意外。”
让女孩莫名有种狗粮吃饱了的感觉，下意识往正在调的酒里，多加了几滴柠檬汁。
女孩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平日里都是靠着体型和其他的特征认人。
楚芷黎很漂亮，很像是Omega，却又始终自然也不害怕，让她实在分辨不出来。
刚想开口问，结果便看到楚芷黎背后的人，马上收起了自己的下巴。
……
她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希望沈知寒什么都没听到。
楚芷黎听得有趣，还想让女孩多讲些，“那沈知寒，在酒吧里有没有受过什么很严重的伤啊？”
“你怎么不说话……”
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被微凉的手冰了一下，好像被抓住命运的咽喉。
转头看过去，是沈知寒，她说：“不用问她，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
她将手里买的糖送给楚芷黎。
酒吧的地理位置不错，所以在酒吧旁边，也经常会有售卖其他东西的人。
距离她们最近的，便是卖糖的，每到晚上，卖糖的人便会准时出现。
通常围在卖糖人前面的，都是只到沈知寒腿边或者腰迹的小孩。
到了半夜，买的人也少了下来，卖糖的摊主，无聊总爱找旁边的人搭话。
哪怕知道沈知寒她们是打手，对方似乎也不害怕。
只是在沈知寒受不了絮絮叨叨的声音，想回到酒吧里面的时候，对方才拿出一串糖，问她们要不要来一串。
说特别甜。还可以给她们打折。
绕这么大的圈子，不过是为了卖糖。
沈知寒没有一次停下过步子，也没有买过。
但今天，看到一堆小孩围在糖堆前面的时候，沈知寒却动了动手指。
觉得或许有人会喜欢，还没有到打折的时间，便买了一串糖。
沈知寒看楚芷黎接了过去，说道：“应该是甜的。”
那些小孩吃到嘴里的时候，总会眯眯眼，然后露出个笑容，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回家。
楚芷黎接过糖，听到沈知寒的话，“应该？你没有吃过吗？”
糖是脆的，楚芷黎低头掰了一块，递到沈知寒的唇边，“张嘴。”
动作之快让沈知寒都来不及拒绝，她只能张开唇瓣。
尽可能小心，不碰到楚芷黎温热的手指。
脆糖很容易融化，薄薄的一层，进入嘴里，便融化在唇舌间，甜意便蔓延开来。
“是甜的吧。”楚芷黎也掰了一块糖尝，不过说话的时候，还看着沈知寒。
沈知寒等糖化完，点了点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熟悉又陌生。
不过确实是甜的，或许是因为她不小心碰到的极细微的手指皮肤。
温热的。递给她的。带着分享意味的。
和见过的小朋友类似，她也有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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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本来是买给楚芷黎的糖，倒是被沈知寒吃了大半。
她买到糖拿过来的时候，只是想送给对方，没想过反而被楚芷黎都给了自己。
“你再等会，困得话就在这里趴会。”沈知寒说。
楚芷黎摇摇头，鼻间还有独属于糖的味道，中和着她刚才喝的酒，“不困，你还要出去吗？”
从刚才进来，沈知寒便是一直站着，仿佛随时要出去的模样。
“对，去后门……”
沈知寒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温热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楚芷黎双臂环住沈知寒的脖颈，顺着这个姿势，从高脚凳上下来。
在外人看来，便是楚芷黎抱住了沈知寒，还抱得严严实实。
酒吧里的灯光垂垂落下，辐射出浅蓝色的散光，反晕出朦胧的暧昧。
越是到半夜，酒吧的客人也就越多，调酒的女孩刚才忙了好一阵。
所以刚才楚芷黎和沈知寒共同吃一串糖的情景，她错过了，并没有看到。
等闲下来的时候，再一抬眼，便是楚芷黎抱住沈知寒的画面。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楚芷黎的背影，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
转息间，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她肩头的头发顺到背后，动作温柔，足够看出对怀中女孩的重视。
顺着这双手，调酒的女孩对上的却是沈知寒。
手里不自觉多用了两分力，酒里顷刻间又多了几滴柠檬汁。
女孩：！！！
她忙着低头拯救自己的酒，也分不出心再去关注沈知寒，唯独内心在感慨。
怎么会有真正性格冷的人，只是暂时还没有碰上让她温柔的人而已。
楚芷黎倒不是故意想让人误会，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她的脚已经落在了地上，身子却还靠着沈知寒，环在沈知寒脖子上的手，微微耷拉着。
“刚才不知道点的什么酒”，她和沈知寒解释，“稍微有点站不稳。”
醉倒是不至于，楚芷黎自觉她还格外清醒。
酒气被蒸腾，靠的极近的两人，共享彼此的气息，身旁的灯光像是都晃了起来，如同水面涟漪的波光。
浅淡的酒的香气，混合着楚芷黎柔软的话语，让沈知寒的心跳声，微微快了几分。
听到楚芷黎的话，沈知寒贴着楚芷黎的脖颈，微微侧了侧，看到台子上的玻璃杯。
原本盛满到杯口，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杯底的冰块都露了出来。
酒的度数不低，沈知寒曾经见到不少人点这个。
刚开始喝，都以为和饮料的度数差不多，但是等到酒劲上来，才后知后觉。
沈知寒眨了下眼，是她忘了提醒对方，于是放轻了声音，问身体大部分重量在她身上的人，“要不要去外面吹吹风？”
她小心地把楚芷黎脸颊旁边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白皙的面庞，上面还带着酒后的绯色，清浅的眼眸多了几分水润。
歇了几分钟，楚芷黎身上也有了几分力气，从沈知寒的身上起来。
她也想去外面透透气，“去后门？”
“好。”沈知寒带人到后门。
酒吧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酒的味道，加上还有人无意识散发信息素。
待在里面，或许还意识不到有多么沉闷，到了外面，呼吸到夜晚的空气，楚芷黎感觉肺腑都清新了不少。
今晚没有来闹事的，意味着沈知寒的工作又是轻松的。
她们坐在后门的一个角落，没有任何能够遮挡视线的地方，能够看清楚从酒吧进进出出的人。
“没有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在这里盯着对面？”楚芷黎问。
“这里视线很好”，沈知寒点头。
莫名地，给楚芷黎一种，她正在踏进对方地盘的感觉。
夜风拂过，带着些冷，转过头，楚芷黎看到了一群小孩围着的人。
她眼睛亮了亮，问沈知寒：“哪边是有什么吗，看起来很热闹？”
不知道该说是沈知寒足够了解她，还是她的心思很好猜。
沈知寒笑了下，“卖糖的。”
楚芷黎了然，她们刚才吃的糖，应该就是沈知寒从对面买的。
她刚才还在想，沈知寒怎么和变魔术一般，突然从外面带过来了糖。
“不过为什么都是小孩在买？”楚芷黎看了会，有些疑惑。
“小孩更喜欢。”沈知寒淡淡道。
楚芷黎收回视线，看着沈知寒，不知道为何，她听出来点不一样的意味：“你的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在说我和小孩一样？”
沈知寒轻轻勾了下唇角，否认道：“没有，你想多了。”
哪怕她买的时候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也不能承认。
毕竟她也很喜欢。
等到晚上三点，酒吧开始打烊，酒吧里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
沈知寒也能下班，和酒吧的人打好招呼，出来便看到站在街灯下面等她的楚芷黎。
微微垂着头，身体半倚在路灯下，却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人事情，只是在安静地等待。
街灯暗黄，将所有范围的人和物，都笼罩在暖色中，楚芷黎也在这片暖色中。
沈知寒隔着些距离，停在原地看了几分钟，才朝着楚芷黎走过去。
“我们回去吧。”
周末的宿舍没有门禁，谢芊也回了家，只有她们两个人。
回来的时候，已经都要天亮，楚芷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们先后洗漱完，回到自己的床上，关掉灯，漆黑一片。
楚芷黎躺在床上困意之下，和沈知寒说了晚安，便沉沉睡去。
呼吸宁静，沈知寒轻声回了晚安，但并没有闭上眼睛。
黑暗给所有的一切，都带上模糊的暗影，朦胧的像是一场梦。
或许从今天开始，便是一场梦。
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闭上眼睛之后，明天又是场未知的梦。
——
论坛向来都是整个学校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凡是有任何风吹八卦，都能够在论坛上面寻到端倪。
【#有没有昨天去王室聚会的同学？
1L：你说的是昨天的王室聚会吗？他不是只邀请了成绩出众的人，和本来就是贵族的人？
2L：1楼说的对，这应该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参加的聚会。
……
4L：楼主是想问什么呢？
7L楼主：我只是听说，在宴会上公主好像对某个人表达了好感……
8L：！！！
9L：？？？
10L：谁啊，楼主是不是知道什么？
11L楼主：我也只是听说啊……好像是沈筠……
12L：不知道真假，不过沈筠的成绩确实不错，可能确实去了宴会。
13L：楼主只有两句话，但是已经震惊我三次！
14L：所以沈筠的事情，是真的吗？
15L：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楼主会问最开始的问题了，我也想问……
16L：所以有没有当时在宴会的人，快来解密！
17L：+1
……
118L：+10086】
帖子从发出来到飘在首页，甚至还没有半个小时。
他们是军校，里面的人很有可能都是之后在联邦军界又或者是其他军队举足轻重的人物。
所以每年，耶诺家族举办的王室聚会上，都会邀请军校里成绩优异的人，前去参加聚会。
算是为之后的权势进行拉拢，也是为了彰显王室至高无上的地位。
楚芷黎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楚恬给她转发的这条帖子。
哪怕昨天夜里没有醉，但酒喝多了醒过来还是有些头疼。
她揉了下头，翻了两下帖子，并没有话题是讨论她的。
【楚芷黎：？？？】
【楚芷黎：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起床后，楚芷黎发现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向对面的座位，昨天晚上还一起回来的沈知寒，此刻已经不在宿舍。
她翻了下光脑，晚上给她发消息的人和公众号都不少。
但最想看到的那个人，却还是安安静静。
稍微细想，楚芷黎便能够猜出来，沈知寒现在应该还是在外面做兼职。
不过能够猜出来对方有事情，和起床之后没见到对方不开心，楚芷黎觉得并不冲突。
易感期要持续几天，白葡萄酒的气味慢慢飘出来。
楚芷黎不知道现在心里的烦闷和易感期有没有关系，但还是先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宿舍里安安静静，撕开包装的声音也极为清晰。
闻着白葡萄酒的味道，楚芷黎却莫名想到了她当时帮沈知寒上药。
细微之中，有极浅极淡的风雪的味道。
她当时本以为是沈知寒对她的态度冷，让她都有了错觉。
后来，她才明白，这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抑制剂起效很快，白葡萄酒的味道慢慢淡下去，楚芷黎想去打开宿舍里的空气净化系统。
还没有打开，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楚芷黎抬眼望过去，正是她刚才想的人。
沈知寒昨晚睡得晚，不过还是在平常固定的时间醒过来。
早起跑完步后，她才将自己各种的猜测和心思都压下去。
进到宿舍，还没有消散的白葡萄酒味道的信息素，自然而然地绕在沈知寒的身上。
从裸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颈，再到全身各处。
楚芷黎有心想阻止，飘出来的信息素却不再听她的意见。
急忙把空气进化系统打开，楚芷黎和沈知寒打招呼：“你没有去兼职吗？”
信息素通常能够反应本体的心情，尤其是当本体的心情起伏大的时候。
沈知寒的腺体有问题，通常不会对各种信息素有反应，上次接触到楚芷黎的信息素，也是转瞬即逝。
但现在不同，她能够感觉白葡萄酒的信息素靠的极近。
如同初下的雨水，落进枯涩的土地里，迅速地融为一体，抽离不得。
而在白葡萄酒的味道中，沈知寒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开心的信号。
“宁姐那里今天不用去”，沈知寒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又问，“你不开心吗？”
楚芷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否认：“没有。”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早上醒来，没有见到对方，所以才不开心。
净化系统兢兢业业的工作着，细微的声音巧妙地掩过了她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白葡萄酒的信息素慢慢消散，楚芷黎主动换了个话题：“你应该没受影响吧？”
“没有”，沈知寒摇头，“你易感期还没过去？”
“没有，刚打了抑制剂。”
白日少了夜色遮掩的朦胧，楚芷黎总觉得和对方讨论这些，让她的鼻间总会有种，曾经闻到的浅淡的冷雪气息。
闪过刚才楚恬的消息，她和沈知寒说：“我刚才看到，沈筠昨天去王室聚会了。”
按照沈知寒的成绩，总能够接到邀请函的。
不过她们两个昨天待在一起，楚芷黎自然知道沈知寒没有去。
沈知寒敛了下眸，她确实收到了邀请，不过邀请函被她随手搁置。
“王室”、“聚会”、几个名词连在一起，都是沈知寒平日里触摸不到的高处。
她也无心接触，她的周末有比无聊的聚会更重要的事情。
“她在聚会上做什么了吗？”沈知寒看向楚芷黎。
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猜测，楚芷黎刚才的不开心，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楚芷黎翻开刚才楚恬发给她的帖子，仅仅是她没有看帖子的时间，就已经又盖了几百层楼。
楼主一直在等的“知情人士”，也开始出现。
【234L：我昨天在聚会上，只能说你们的猜测属实。
235L：知情人士露面了？？？
236L：本来还在想，会不会只是楼主来钓鱼，结果是真的吗？
……
345L：既然有人说了，那我也补充一点吧。据说是公主在宴会中途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离场，沈筠刚好扶了一把，于是就……
346L：因为这件事，对沈筠有好感也可以理解。
347L：楼上，但是如果稍微参加过几次聚会就应该知道，公主可是向来高冷的，从来不会对谁表示好感。
348L：对啊，谁不知道我们系有个人，喜欢公主，但追了大半年都没得到人家一个眼神。
349L：楼上这么一说，原来沈筠这么厉害的吗？
……
389L：弱弱举手，只有我想知道你们说的“有个人”是谁吗？
390：指挥系的大小姐，剩下的就不说了。
……】
楚芷黎前面看的津津有味，因为她知道她们讨论的哪怕有瑕疵，但大致走向都是对的。
毕竟这是原位面中女主之间的初次见面，她们之后的接触也会更加频繁。
不过再往下看，她倒是没想到帖子的走向会是这样，怎么还能扯到自己的身上。
略显尴尬的看向旁边的沈知寒，刚才提到这件事，她便让对方凑过来一起看光脑。
沈知寒侧脸的轮廓清晰，垂眸的时候睫毛也带着层剪影，显得安静精致。
她应该是早上刚刚洗过澡，发丝间还带着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等到楚芷黎关掉光脑，沈知寒的视线才从上面移开，她看向楚芷黎，猜测：“沈筠和公主搭上关系了？”
依照她对沈筠的了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沈筠喜欢在所有人的面前，都维持着儒雅温润的模样，更不用说在宴会上。
她不会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而是润物细无声，将一切都做到最后，然后默默等着自己的猎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筠比起普通人，确实要高明不少。
“应该是，论坛上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楚芷黎提醒沈知寒，“你之后注意点。”
沈筠和公主见到面，也意味着剧情开始走上了轨道。
“会的。”沈知寒抿了下唇，心里记住的却不是这件事。
她的声音低了些，又问了一句。
楚芷黎刚才思索着剧情，稍微有点走神，等回过神来，沈知寒开阖的唇瓣又闭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楚芷黎想让沈知寒再重复一遍。
安静了两秒钟，她莫名觉得沈知寒刚才的话很重要。
沈知寒手指蜷到手心，看着楚芷黎的眼睛，问道：“你之前追过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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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4-03-07 19:48:28~2024-03-08 19:5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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