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学地点不止一个备用厨房,在严拓的亲自监工下,一通忙活后,大家终于吃上了午饭。
“你这个土豆片切的,跟土豆块似的。”
“你还说我呢,你这豆角也太老了,熟了吗?我都怕吃了中毒。”
“天呐,云梦姐,你怎么连番茄炒鸡蛋都能炒的这么好吃,学霸怎么连做饭也这么厉害。”
众人的气氛十分热络活跃,仿佛刚刚的事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只剩许之洋这边,气氛不算很活跃,方梦然垂头丧气地扒着饭:“早知道我就不说要喝粥了。”
许之洋抬眼道:“这不是你的错。”
方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附和道:“对啊对啊,不是你的错。你多吃点,免得又胃疼了。”
林柚洗漱好,换完衣服出来,在方梦然身旁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嘟囔道:“许之洋,你是笨蛋吗?”
是爱乱逞英雄的大笨蛋。
“嗯?”许之洋夹菜的手顿住。
旋即,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
“谁说的,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下午的研学比较轻松,是参观自然海洋博物馆,了解海洋生命的发展历程,海洋动物的种类等,据说在场馆最后,还有全景海洋隧道,是这段研学旅程中最放松的部分。
不过许之洋被勒令留在宿舍区。
许父许母是在下午急匆匆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没脱下来的警服,把正在打盹的酒店前台吓了一跳。
他们来之后,直接向着严拓和研学基地负责人道歉,探讨着赔偿事宜。
许之洋在一旁的角落里安静地站着,等他们沟通完。
在他的成长历程中,有无数这样的时刻。
他犯了错,爷爷奶奶或者父母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父母鲜少责怪他,甚至会在处理事情结束后一起带他吃顿饭,弥补他少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时代。
过了没一会,许怀远出来接了个电话。
只见他对着电话里应了几声好,神色看起来有些焦急,又迅速挂断电话。
两人和严拓又聊了几句,准备赔偿完损失就离开。
许母嘱咐道:“洋洋,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你以后得听话点,是大孩子了,别再惹祸了。听说柚子这次也受伤了,你得好好照顾人家,给人家赔礼道歉。”
“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吗?”许之洋站在背光处,轻轻垂着手,显得有些落寞。
许母摸了摸他的头,“洋洋,局里有个重要的会,必须得参加,下次再带你吃好吗?”
“不参加不行吗?找别人代会不行吗?”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那么多事,什么都比我重要,对吗?”
他紧紧攥着拳,继续宣泄着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口的委屈。
“每次你们来了,都是赔礼道歉,小时候,我被同学打了,你们来了,问都不问我一句就去赔礼道歉。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
“不关心你我们怎么会来,”许怀远语气冰冷,神情严肃,“最近有好几个案子都在查办,你妈已经连续几天都没睡过整觉了,就为了你这么点破事,我们从萱林市连忙赶过来,就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
“不是这样的,许叔叔。”林柚从大厅走进来。
许之洋闻声抬头,有光明暗交错地打在林柚脸上,看不清神色,只看见她眼神里的坚定。
林柚走进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许怀远听完,神色有些错综复杂,许母看许之洋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心疼。
原来真的是他们误会了他,听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误会。
许母轻柔地抚着许之洋的背,声音温柔:“是妈妈的错,妈妈误会你了,洋洋,不好意思。”
严拓见状,冲着林柚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解释,非要我把人家家长都叫来了你才解释。”
林柚小声反驳:“我解释了,你没听呀……”
严拓又拉着一旁的许之洋热络地笑着:“许之洋这孩子啊,热心肠,就喜欢帮同学的忙,平时最喜欢见义勇为,他说是他干的,你看我这不,就真的相信了,害,就这么个事……”
许母把林柚拢到身边,笑着说:“不碍事的,柚子也算我们半个小孩了,她和洋洋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得很。”
半个小孩?那这事就好办了,严拓还生怕对方家长找他的麻烦,听这话,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难怪他平时看许之洋和林柚天天粘在一起,看起来比谁都熟。据他观察,许之洋平时好像还特别听林柚的话。
搞了半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许怀远也不墨迹,从包里掏出钱包递给严拓:“严老师,我们单位还有事,就不多久留了,今天的事还是很不好意思。您看要赔多少钱,直接拿出来,有多的给许之洋就行。”
严拓连忙接过,连连应声道:“好、好。”
许怀远走过来,拍了拍许之洋的肩,肯定道:“我们洋洋长大了。”
许之洋闻言,肩膀松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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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许父许母,处理完若干事宜后,已过了午间时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沙滩上,身后留下一个个脚印。
“你怎么没跟着他们一起去博物馆?”许之洋问道。
林柚拍了拍手里的沙子:“这不是——担心某个笨蛋吗?”
许之洋闻言笑笑,晃了晃手里的钱包:“呵,叫声洋哥,本天才请你吃点好吃的。”
林柚笑着瞥他一眼:“谁要你请啊。”
许之洋叹了口气:“那好吧。”
林柚听出他话里的失落,转头去看他,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明媚的笑脸:“柚子姐姐,赏光让笨蛋小弟请你吃顿饭呗。”
他又重复了一句:“柚子姐姐~去不去嘛。”
语气黏糊得不行。
林柚气不过,追着打他:“谁是你柚子姐姐呀?我比你还小两个月呢?”
“诶,你小时候不天天让我这么叫你吗,柚~子~姐~姐”
“许之洋,你找打!”
“那你叫声天才洋哥来听听。”
接着,林柚坏笑一下,模仿着他的语气,黏黏糊糊叫了声:“许~之洋哥~哥~”
尾音拖得很长。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
许之洋脚步顿住,不小心往后摔了一下,跌在柔软的沙滩上,林柚也被他绊了一下,一起跌下去。
两人隔得很近,林柚偏头,瞥见许之洋耳尖的那一片红,脱口而出道:“许之洋,你脸红了。”
心跳一顿,耳根的那点红蔓延到脸颊,又悄悄地爬上了脖子。
她又来,总是一脸无辜的说出这样的话。
许之洋偏过头,“我没有,是你看错了。”
“真的有。”
“是天气太热了。”
“真的嘛?”林柚接着坏笑一下,“这才四月诶,天才洋~哥?”
许之洋喉结滑动,伸出手捂上她的嘴:“不许再喊了。”
接着,两人对视上,他从对方的瞳孔的映照里看到自己。
即使是在琥珀色的瞳仁里,都能瞥见脸颊上的那一抹粉。
世界寂静,只余心跳在交错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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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许之洋说要带林柚好好放松下,忘却之前的不愉快,于是两人几乎把江宁市的这座海滨小镇逛了个遍——
在最出名的一家餐馆,林柚在许之洋的蛊惑下咬了一口皮皮虾馅的饺子,一口下去,鲜甜的滋味裹满口腔,林柚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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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说:“我要给方梦然打包一盒带回去,不得不说,这两天我们过得也太苦了。”
许之洋拿起一旁的打包盒装起来,一边吐槽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方梦然。”
“那当然,好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惦记的吗?”
“你怎么不多惦记惦记我。”
“……”
在江宁市的旅游专列巴士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放眼望去,是蔚蓝海岸、无际的天、甚至能从街边的落叶和车上飘动的旗帜中感受到风的形状,远处还能看到一座座大风车在转动。
许之洋朝着车窗大喊一句:“严拓,我谢谢你放我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研学啊!呜呼~”
他一连呜呼了几声,车上的人纷纷侧目看向他们,林柚脸唰的一红,连忙把头低下:“许之洋,你别这样,太丢人了。”
许之洋摊手,回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安静的靠回椅背。
林柚指了指窗外的风车:“我听地理老师讲过,如果一个城市安装了这种大风车,未来十年都很难发展了。”
许之洋安静的思考了一会,给出答案:“会不会是因为这里本来就发展得慢,才会安装风车呢。”
林柚垂眸思考:“也有这种可能。”
“而且如果发展过快,过度工业化的话,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看不到这么干净的海了呢。”许之洋把窗户开到最大,任风从脸上划过,“发展下旅游经济也挺好的,你看,海天一色。”
林柚拢了拢耳边被风扬起的碎发,看向窗外的碧海蓝天,安静的点头。
许之洋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很多发生的事情不可挽回,但是我们都会朝前看。”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林柚弯唇,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其实经过下午这段旅程,早上的不快已经被慢慢淡忘,她本来也没受伤。至于那个困扰她的梦魇,其实在转学之后,她就很少梦到过了。
只要日子充实起来,思考的就会少些。
林柚的嘴角慢慢上扬,抬头任阳光肆意地打在脸上,“当然啦,我们都会朝前看。”
返程的最后一站,是在酒店不远处的一个浴场旁,许之洋给林柚拎着鞋子,看她在柔软的沙滩里走来走去。
“看着点路,小心被贝壳或者玻璃割伤。”
林柚踩着脚下金黄的,柔软的沙滩,笑着指了指前面:“那你帮我探探路。”
许之洋走到她前面去,留下一个个脚印。
林柚顺着那一个个脚印向前跳跃着走去。
她笑着说:“许之洋,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还在这里游过泳,那时候一个浪打过来,给你吓得不行。”
许之洋扶额:“黑历史休提,而且我现在已经很会游泳了。”
看着许之洋无奈的表情,林柚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经历了这么一个下午,早上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
太阳已经又轮转了一个方向,此刻正在西沉,整个海面洒落了一层霞光,照在脸上,显现出柔和的轮廓显得,往远处眺望过去,可以看到对岸小岛上的灯塔,也落了一层明媚的光晕。
许之洋向远处望去,脚步顿住。
林柚沿着他的方向前进,突然失去落脚点,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许之洋,你干嘛呀?”
许之洋回头扶住她,他微卷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黄色的光。
白衬衫被风吹得飘扬起来,笑容和晚春的风融为一体,张扬又热烈。
清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柚子,要不要考同一所大学。”
目光交错,海风在耳边烈烈作响。
她晃了神,只听见自己应道:“好啊,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