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桥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背犁的老牛,在烈日下辛勤劳作,出了一身的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做梦,背上背的犁是向驰安,向驰安这会儿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睡得正香。
向驰安压得太严实,宁桥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起来,只能叫醒了向驰安。
从出车祸之后,向驰安就没有这么深度睡眠过了,梦里没有呼啸而过的车辆,没有父母的唉声叹气,一切都是平静与安详。
被叫醒的时候他还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在哪,他的头发睡得有些乱,脸压在宁桥的肩胛骨上压出了一道红痕,显得有些呆。
“我得赶回去开店,你收拾一下来吃饭。”宁桥按捺住了想揉揉他头发的心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朝向驰安挥了挥手。
他从向驰安家走回小卖部,计划着早上要吃什么饭,经过自己的菜地的时候掐了一把辣椒。
家里还有玉米面,打算煮个玉米面粥,用青椒的豆豉还有昨天剩下的一点豆干炒个下饭菜,再煮两个鸡蛋,就算是两个人的早饭了。
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二婶背着家里的背篓过来,二婶朝他笑了笑,从背篓里拿出鸡蛋:“你二叔说你鸡蛋吃完了,我给你送点过来。”
宁桥从她手上接过鸡蛋,又去零钱匣子里找到钱,在二婶的推拒中把钱给到了二婶的背篓里。
二婶没办法,只能收了,又说他太客气,几个鸡蛋没什么事。
宁桥怕她跟二叔因为他吵架,又说:“我跟别墅的东家一起搭伙吃饭呢,也不是白吃,他给我饭钱呢,所以您的鸡蛋我们也不白吃不是。”
二婶面上的笑更深了一些,跟宁桥说了一会儿话,背着背篓去地里了,宁桥转头,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向驰安,面上臭臭的,看起来又不高兴了。
宁桥也不知道他哪里不高兴了,把人拉过来:“等一下就吃饭,你先坐会儿。”
厨房里的小锅里熬着玉米面粥,他直接把洗干净的鸡蛋放进煮粥的锅里,随后又把把自己的小灶点燃,在小灶里炒菜。
辣椒豆干切丁,又从坛子里舀了一勺自家做的豆豉,配料姜蒜也切丁,热锅凉油下锅,下配料炒香,然后再跟辣椒豆干豆豉一起下锅炒,起锅之前再放点味精,就是一道很好吃又能存放很久的下饭菜。
菜炒好之后,宁桥端了凳子过来,玉米面粥熬得黄澄澄的,从粥锅里捞起来的鸡蛋沾着玉米面,一时间洗不干净,一碗下饭菜看着有些黑黑绿绿的,让人没什么胃口。
“吃饭,吃完饭带你上街去。”
宁桥轻车熟路地坐下,碗底有些烫,他垫了一块抹布在手上,把菜跟碗里的粥搅和到一起,等着凉了再吃。
他把碗放下,又开始剥鸡蛋,新鲜的鸡蛋剥壳不太容易,宁桥已经尽可能地在剥得好看一些,但最后剥出来还是有些像狗啃了的,他都不好意思放到向驰安的碗里。
向驰安也看到了他手上的鸡蛋,实在让人难以下咽,于是说:“我只吃蛋黄。”
宁桥松了口气,把蛋白剥开,放到自己的碗里,随后把蛋黄扔进向驰安的碗里。
向驰安轻轻喝了口粥,又夹了菜里已经被切得很细的豆干吃了一点,发现虽然这菜的卖相不太好,但味道却是很好,咸咸辣辣,确实很下饭。
一碗粥喝下去,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宁桥洗碗,向驰安坐在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了,又开始给大地加温,向驰安摇着扇子,等着宁桥。
“一会儿咱们去镇上转转啊,你再想想你还有什么东西想要买的,别到时候忘了。”
习惯了向驰安的沉默,宁桥收拾完之后让向驰安帮他看店,他去二叔家骑摩托车,本来以为大早上的不会有人来买东西,可他刚走不久就有人来买白糖。
来人也是村里的,家里的嫁出去的女儿生了孩子,来买白糖去打三招,别的东西前几天都买了,就差白糖了,以前买到过假的,现在只相信宁桥这里卖的。
大婶跟向驰安面面相觑:“小宁呢?”
向驰安扯了扯嘴角:“出去了。”
“那你帮我拿一袋绵白糖吧。”
向驰安不知道宁桥把白糖放哪的,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把白糖递给大婶,掏钱给他,给了三块。
向驰安收了,没有别的动作,大婶还等在一边。
这会儿宁桥回来了,大婶大声问他:“小宁啊,白糖涨价了吗?”
“没有啊,还是一包两块五。”宁桥停好摩托车,跑进店里从匣子里拿出五毛钱递给大婶,“他来帮我忙的,还不知道价呢。”
宁桥又从一边的纸盒里摸出两个棒棒糖:“这是我送梦姐和孩子的,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
“谢谢啊。”这会儿她要搭的便车还没来,于是跟宁桥闲聊起来:“本来说昨天晚上来买,但敲半天门你也没开,睡着啦?”
宁桥挠了挠头:“没有,出去了。”
“那会儿都十点多了,你还出门啊?”婶子面上露出笑,“谈对象啦?”
宁桥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宁桥心想,就算是谈对象也不能晚上上人家家里去啊。
还好有路过拉沙的拖拉机经过,大婶跟拖拉机司机说了一声之后爬上了拖拉机,朝宁桥挥了挥手。
宁桥把小卖店关门,在门坊上写了有事外出几个字,随后上了摩托车,拍了拍摩托车后座,看向向驰安:“快上车!”
向驰安不是很情愿,他平时出门都是坐小汽车的,还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但看到宁桥带笑的眉眼,还是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宁桥平日里看着是个温吞的性子,骑摩托车的时候就有点狂野,他们村的路是最早修的水泥路,不是赶集的日子路上的人也不会很多,他一路狂飙过去,身后的向驰安一开始只是坐着,后来手稍微往后,扶住了摩托车的后的车坐,再后来,他的一双手紧紧地箍住了宁桥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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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镇上停下来,向驰安的面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宁桥这才意识到,自己骑得好像有些太快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吐?”
向驰安没想到宁桥看起来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像他那些狐朋狗友一样是飙车党。
宁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忙说:“我一会儿一定骑慢一点。”
他们到了镇上,是准备先给向驰安买衣裳的,剩下的家具在镇上也买不到,只是他们走进镇上的衣服店里,却没有一件衣裳能被向驰安看上。
潮流的风会吹向任何一个地方,小镇上的几家店也都是卖花衬衫牛仔喇叭裤的。宁桥看着那些花衬衫,想象了一下他们穿在向驰安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也很好看。
“真不买啊?那件大红花的,挺好看的。”
向驰安只是看了他一眼,宁桥就自动闭嘴了,既然镇上买不到他想要的衣服,就只能去县城了。
宁桥想起他去骑摩托车的时候,二叔要他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弟弟寄来的信,他弟大学毕业之后工作分配在外省,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想着要是去了县城,回来了邮局就关门了,所以趁着这会儿有点空闲,先去一趟邮局。
他趴在邮局的挂号信的一边,信都是按村来分的,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村,里面果然有寄给二叔的东西,不是薄薄的信封,看起来比信要厚多了。
宁桥拿身份证签字领了东西,就看见那个信封上写的是宁承志转向驰安。
他愣住,这应该是向驰安的家人给向驰安寄的东西,这会儿向驰安在邮局外面等他,宁桥拿着这个纸包,心里生出了些不详的预感。
他走到向驰安的面前,把纸包递给他:“这是给你的东西。”
向驰安一愣,接过来拆了信封,里面有一个存折,几张契书,一个户口本,还有向驰安的毕业证书。
向驰安的眼眶发紧,在看清了那户口本上写的是什么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
父母已经把他的户口迁出了家里,落在了大来县永平村,别墅的地基书也换成了他的名字,除去这一张契书,还有另外还有两套县城房子的房本。
存折上有三十万。
他看着这些东西,已经知道了父母的想法。
用着三十万和三套房子,就算是了结了他们二十多年的亲情,甚至都不愿意来见他一面,给他的东西还是请人转交。
即使在昨晚睡觉之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侥幸,在等在父母舍不得精心培养了这么久的他,可能会在天亮的时候就安排人来接他。
他也学会了跟自己和解,想以后回去了,不会跟他们的亲生儿子争什么,只要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什么都能接受。
可今天这个信封,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二十年的养育比不得血缘关系来得重要,他现在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放弃了,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补偿,不如说是封口费,要的就是向驰安收下了,从此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