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试着相信我呢?”
这话响起,让薛成琰眼睫一颤,不敢想会从姜琮月口中听见。
他说出这话,没想过要回报。
他抬起来望着自己的眼睛太过透澈,这个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在此刻甚至如同孩童得到了奖励一般,姜琮月实在没忍住,像逗猫一般挠了挠他的下巴。
薛成琰实在太像大猫了,姜琮月失手完才想起,赶紧缩回了手。
可看她坐回去,薛成琰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半明半昧的车厢里,他失神地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又停下来,又抬起眼。而后,他挪了一下,坐到了姜琮月这边来,姜琮月惊了惊,就听见他说:“你再摸一下。”
姜琮月睁大了眼睛,没想过会听到这种要求。
薛成琰抱着她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喉间,说:“你再摸一下。”
这甚至有点耍赖了,姜琮月又不明所以又觉得好笑,被他握着手腕,在下巴上挠了挠。
她说:“你是猫吗——”
喉结在她手下滚了一下,薛成琰皱着眉,似乎也很疑惑。
随着姜琮月将手抽回来,他也撑着膝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上辈子是猫?”
薛成琰疑惑这个问题,回家抱起了雪霄。
雪霄两只脚撑在他胸前,似乎想跟他拉开距离,一蓝一黄的双眼充满着审视,它讨厌大老爷们。
“我问你,你被人挠下巴会不会很开心?”薛成琰抱着不怎么亲近他的猫走出去,喃喃自问,“人也会这样吗?”
…
天将到傍晚的时候,下起了一场大雨。
这倒是奇怪,北方的冬日是不常下雨的,尤其是这样大的雨。
天黑得越发早,薛府早早就用过了晚膳。今日是大皇子在京中的最后一天,他即刻就要出发了,大家心神都有些紧绷,担心今晚会闹出事来。
大雨洗着台阶,雨水汇成银色的溪流坠落下去,叮咚破碎在更低的地面上。
为了集中警备,薛成琰把顾西望也叫来了。
他收着伞脱着雨氅,急匆匆地走进来,忙着跟长辈们拜见:“老太君,薛伯父,伯母。”
薛成琰问:“怎么迟了这么久。”
顾西望回身跟薛成琰说:“我是背着我爹出来的,他知道我参与这事,得打死我!”
他迫不及待把薛成琰拉到一边说了:“皇上说了,他觉得我馊主意多,头脑灵活,以后有什么事都找我问问出出主意,当然他不一定听我的,只是他自己想着头疼,所以把头疼的事扔给我了!”
薛成琰点点头,没提自己跟皇上说了几句顾西望查案颇有洞见的事,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你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以后谨慎着点。”
顾西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脸上透着一股小爷我是谁的狂劲。
他说:“我总怀疑,皇上说让大皇子什么也不带只身出京,是为了糊弄我们的,去西北那么远,就他带着一个谢锦屏,能活着到吗?这一路上多少不怀好意的人士想取他的命,我不信皇上放心。”
姜琮月却从旁边出现,插口道:“我倒是认为,这甚至有可能是皇上的烟雾弹。”
顾西望愣了愣,抬起头看她:“老板,你有什么看法?”
“说不定皇上这次大张旗鼓地表示大皇子没带仪仗出行,就是为了逼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现形呢?”
顾西望沉思:“这太有道理了,以皇上的心机深沉程度,真有可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