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五分钟解决
    郁李跟在霍长风背后去录入系统。

    门口那个拦住郁李的保安,跟在背后道了一路的欠。

    说什么没认出来,让霍总原谅云云。

    说了一大堆。

    郁李马上说:“没有的事,你不用道歉,这是你的职责!”

    看看!都是被资本家压迫的底层人民!多可怜!

    霍长风还在这拿乔,张嘴说句原谅的话怎么了?

    郁李刚刚对霍长风有点好感,觉得他通情达理,现在立马消失,觉得他很小气。

    他落后霍长风半步,忍不住捅他后腰,让他说句话。

    那个保安根本不听郁李的,郁李懂,毕竟霍长风才是能说话的人,万一霍长风不高兴,一句话就能让老板把那保安开了。

    霍长风顿住步子。

    他侧头,看郁李一眼,见郁李瞪着他那双漂亮眼睛,里头亮着两簇小火苗一般,带着一点忿忿。

    十几分钟前还在门口进不来,蹲着红眼眶,就差哭了。

    这会儿同情别人倒是同情得快。

    霍长风淡淡对那保安说:“不用再跟着我们,他是我的伴侣,他说话管用。”

    保安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还是对着霍长风。

    霍长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郁李边走边回头,对保安说:“不用在意,敬业是好事,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

    他追上霍长风,到了他们楼下,进电梯后,霍长风看着上升的楼层,说:“你知道他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郁李好奇:“多少?”

    霍长风:“三万。工龄超过三年,会升上五万。他们的领队更多。”

    郁李大吃一惊!

    三万!!??

    他们村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不过,郁李说:“那怎么了?他应得的啊。”

    工资开这么多,就说明他值这么多,能抢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是他本事嘛。

    霍长风听完觉得可笑。既然是应得的,那么自然有与工资相匹配的要求。

    相明府里住着的人,身家都是亿起步,为了不得罪人,保安招人对记忆力要求高,还会特意培训他们辨识各类高价品牌。小区里住着哪些人,他们几乎都能全部记下来,至于生面孔,每次交班都是要特意记录,以免出现差错。

    那个保安为难郁李,是把郁李当成了傍大款的,看不起郁李。

    偏偏郁李确实没有这样的见识,还好说话,自己被人当出来卖的瞧不起,还同情别人。

    有种天真的愚蠢。

    为了这点愚蠢的善心,跟他掰扯这么久,甚至对他不满,更是愚蠢。

    霍长风侧目,眼神被镜片过滤掉热度,只剩下冷漠,以及一点居高临下,类似于审视的东西。

    郁李跟他大眼对小眼。

    等着这个资本家嘴里吐出什么屁来。

    结果好半晌,霍长风才说:“你帮他说话的立场是什么?”

    郁李:“?”

    他的立场?

    他的立场自然是跟他相同的劳苦大众!

    这还用说!?

    好在郁李这种时候很会看眼色,他缩缩脖子小声说:“谢谢你帮我找场子。”

    这么一想,郁李就原谅霍长风了。

    资本家不假,但确确实实是帮他。

    郁李不好意思的说:“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帮我。对了,今天骆哥找我,跟我说了转学籍的事,这个也谢谢你,我以为还要段时间呢。”

    郁李的桃花眼高兴的弯着,眼睫颤颤,红润的唇瓣抿着笑,脸颊透着鲜润的淡粉。

    霍长风喉结滚动。

    他收回视线,解开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问郁李:“吃过晚饭没?”

    郁李说:“吃了,啊对了,我今天去坐了地铁,好多人。出站口有卖烤红薯的,我买了个,就是有点贵,八块钱一个,没多大。这在我们村……”

    郁李住嘴,他这些絮絮叨叨的话跟霍长风说什么?

    他们又不熟。

    再说了,八块钱对霍长风可能都算不上钱。

    郁李想,霍长风没准儿在心底笑话他穷人斤斤计较呢。

    电梯“叮”一声,到了。

    霍长风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声:“也是,他今天就算放你进来,你照样回不来。”

    郁李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这么大人了,只要放他进来,他还能找不到家?

    霍长风转身,抓住郁李的手腕。

    郁李吓一跳,霍长风说:“一梯一户。下次出门,回来用电梯的时候,手掌按这里,再按楼层。”

    郁李的手背霍长风握着,按在了电梯门旁一个黑色的方框上,方框围着的玻璃片亮起蓝光,从上往下刷过,然后闪烁着红色,提示他们已经到了对应楼层。

    霍长风站在郁李的背后,几乎是半抱着他。

    郁李眼睛瞪大,被另一个成年男人,还是要比自己高大成熟的男人笼罩住,不是什么好体验。

    他扭身就要反抗,大骂霍长风耍流氓。

    霍长风先一步松手,跨步进家门。

    皮鞋踩在地砖上,笃笃作响。

    他的嗓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一点儿不像刚刚趁机耍流氓的人:“进来,吃晚饭。”

    郁李不乐意:“我吃过了。”

    虽然只是个红薯,他还能再吃。但他现在不高兴跟霍长风一张桌子吃饭。

    霍长风说:“陪我再吃点。”

    郁李进门就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的饭菜,香气扑鼻,刚刚还只有一点饿,现在简直饿的肚子咕咕叫。

    郁李装作陪客,不情不愿坐在桌边,端碗吃饭。

    这一吃就是风卷残云。

    真看不出来他像是吃过晚饭的人。

    吃完郁李准备去洗碗。

    吃人家住人家的,什么都不干,有点说不过去。

    虽说他打算捞一千万,但一码事归一码。

    还没动,霍长风说:“会有人来上门收拾,你去洗澡,出来跟你说说学籍的事。”

    郁李一听,立马起身去浴室。

    他洗的飞快,五分钟就冲出来,头发还在往脖颈里滴水。

    他的脸颊跟嘴唇被水蒸气熏蒸得更红了点,水淋淋的。

    瞧见霍长风坐在客厅沙发上,他笑容满面的凑到霍长风身边,坐着沙发扶手,积极的问:“啊,骆哥说今晚会有人把教材都送来,海城的教材不知道跟我们那里一不一样……”

    霍长风按住他的脖子。

    肩颈那一块被轻易捏在霍长风的掌心里,微凉的温度冻得刚洗完澡的郁李一激灵。

    霍长风说:“这么短的时间,你洗了个什么?”

    郁李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天天洗澡,干净得很,再说我动作快怎么了……”

    他发梢上有水珠往下滴,几滴落在霍长风的手背上,还有些水珠滴在他自己的衣服上,透出一小块皮肤。

    霍长风按着他的脖子,用力下压,抬头咬住他的唇瓣。

    郁李的声音全部被堵住,坐不稳身体,只能一手撑着霍长风的肩膀,另一手紧紧抓着扶手,不让自己就这么滚进霍长风怀里。

    郁李努力抗争,试图从霍长风的手下救出自己的脖子,远离他的嘴。

    奈何霍长风力气比他的还要大。

    郁李发梢上的水落在了霍长风的镜片上。

    霍长风抬手,干脆的摘下眼镜,按在郁李颈侧的手掌挪到他的后颈,让他更无法逃脱。

    那双眼睛没了冰冷镜片的遮挡,顿时跟漠然冷淡毫无瓜葛,反而显得更外炽热,透露出一种要将郁李拆吃入腹的,赤裸裸的欲望。

    毫不遮掩。

    郁李怕得要死。

    霍长风的舌头伸进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郁李已经被这样亲过好几次,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霍长风隔一会儿就会忽然盯着他,然后俯下身来用力的咬他嘴巴,郁李躲都躲不开。

    嘴巴有什么好咬好舔的,都是肉!!

    他自己没有嘛!

    郁李喘不上气来,脑子都有点晕了,霍长风才肯放开。

    他扶着郁李的颈侧,嗓音喑哑的问:“是要我帮你洗吗?”

    郁李哪儿敢啊。

    他怕霍长风再亲他,马不停蹄的起身往浴室冲。

    这回不再说什么他天天洗很干净的屁话了。

    郁李再出来的时候,是半小时后。

    他在浴室里无所事事的磨蹭了好一会儿,心中晓得他今晚怕是又要屁股不保了。

    郁李想起在游轮上,霍长风说的话。

    有要求就提。

    代价是他的屁股是吧?

    他就说!怎么读书的事那么快就给他办好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郁李将头发都擦干了,才慢吞吞从浴室走出去,表情看起来像是要英勇就义。

    霍长风的眼镜又戴上了,不过西服外套脱了,只穿着内里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

    他听见郁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手里抱着电脑,在工作。

    郁李慢吞吞蹭过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霍长风还是不说话,等着郁李主动开口。

    电脑的蓝光反射在镜片上,霍长风的眼神被掩盖的更加彻底,完全看不清。

    郁李无语,这人真的很会装正经人。

    郁李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跟踌躇,屁股不保是板上钉钉的事,有要求他干嘛不好意思提。

    他抬脚轻轻踹了霍长风的鞋边:“学籍还有什么问题?”

    霍长风垂着眸子没空看他:“你先去我书房,茶几上是你的教材。”

    郁李兴高采烈起身往书房跑。

    话说霍长风也是的,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搞得花里胡哨。卧室里那个隐藏门里是书房,竟然还有个另外的书房。

    郁李逛过了,霍长风对此没意见。

    郁李就更加不见外。

    霍长风嘴里的书房,是一间类似于唐元白在唐家郊区别墅的书房。

    真“书房”,全是书,像个小型图书馆。

    卧室里隐藏门后的书房,更类似于他的办公间。

    郁李开灯,去窗户边的小茶几,果然瞧见摆放着厚厚一叠教材,崭新的。

    侧旁挨着放了更厚一大叠习题册,各科目的都有,课外题册也有几本。

    郁李认识,那是他读高中的时候大家都买的那种习题,很出名的编题人出的。

    郁李珍惜的抚摸光滑的书皮,打开瞧里面的内容。

    果然有几本跟他们那里的教材版本不一样。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在郁家村的时候,郁李学习不太好,这点版本的不同对学习本身就不好的人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

    郁李翻看得津津有味。

    霍长风处理完工作,郁李还没出来。

    他关了电脑,去书房,便见郁李在书房看教材看得起劲。

    霍长风在他对面坐下,郁李终于有空从教材里抬头,想起来霍长风还有事跟他说。

    郁李合上课本,小心整齐的放回那一沓教材的最上层,做出专心跟霍长风谈话的样。

    霍长风说:“给你请的老师,周末放假,周一至周五,八点半开始上课,上到晚上七点半。周末的时间里自由活动。”

    郁李频频点头,周末不上课也行,正好用来消化总结,顺便可以去打个工。

    海城这种大城市,听说有愿意收学生兼职的,只用周末上班。

    真好啊,郁李再次在心中感慨。

    他们那的小县城是不会收兼职的学生工的。

    霍长风继续说:“你的户籍,唐家已经帮你转到海城,最麻烦的事他们已经解决了,调学籍过来问题不大。但户籍跟学籍信息必须统一。”

    郁李睁着真诚的大眼睛,与霍长风对视。

    嗯嗯好,他完全没问题,所以呢?

    “所以,调籍过来后,需要回到你以前的地方,将你所有的信息修改,你以后不能叫‘郁李’,得叫‘唐郁李’。”霍长风不紧不慢的说。

    郁李:“……?”

    郁李一下子愤怒了:“我就叫郁李,为什么要改成唐郁李?难听的要死!”再说,唐家什么时候养过他,凭什么要他姓唐?

    他以后有出息了,也得叫“唐郁李”?谁知道他姓郁?

    总不能见人一次解释一次。

    霍长风颔首:“我知道。”

    郁李脑袋被问号围满。

    他看着霍长风的脸,大概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压下自己的愤怒,并理解了霍长风的意思。

    ——我知道,我能解决,但我不解决,除非你求我。

    郁李拳头硬了。

    郁李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原来今晚屁股葬送在这儿呢。

    他憋着气,咬着牙说:“哦,那你能帮我解决改名单事吗?”

    霍长风听见今晚要听的话,忽然便心情极好。

    他视线落上郁李红润的唇瓣,笑着轻声说:“当然,你提出要求,作为你的伴侣,为你解决是我的义务与责任。”

    郁李:“……”

    早晚捞够一千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