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地道
    凌晨一点,秦桉才到家。

    项目忙,他这几天也没顾上跟许桃联系。

    发了消息,让她明天上午在学校门口等着,迟迟也没回。

    想着应该是睡了,秦桉没再打扰。

    进门时看到一双皮鞋,看牌子就知道是秦铭来了,单位统一发的那种。

    他没多想,还以为是来看秦煜亭,便递了衣服给张阿姨,径自去了洗手间收拾。

    结果出来,就看到他大哥等在客厅。

    秦桉还真没注意,先前茶几上有没有这一大包东西。

    他挑挑眉,感觉不太妙“这东西哪来的?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秦铭哼一声“少贫,自己送出去的,不认识?”

    秦桉很快猜到缘由,坐过去靠沙发上,散漫不羁的,也不往心里去“怎么找你那去了,说什么了都。”

    “出息了你,欺负个学生,”秦铭睨他,“又砸钱又送东西的,结果人不领情,你打算怎么办?”

    秦桉眉眼微凝,难怪最近许桃这么乖,约会收礼物都不拒绝,合着憋着坏。

    敢告家长了还。

    “能怎么办啊,都找我大哥来压人了,难不成还腆着脸找她么。”秦桉混不吝地开着玩笑。

    秦铭了解这个弟弟,越看着吊儿郎当不放心上,实际上越是搁不下。

    他想到高中,秦桉那会儿才初三,正叛逆着,迷上了跳伞,老爷子不让,家里没这规矩,不好好上学搞什么极限运动。

    秦桉瞧着听话,却悄默声联系老爷子部下,给整出了国,等家里收到消息,他正跳得起劲。

    不肯回来,高低是玩了几个月才回国。

    也不管长辈是不是找他找急了眼,操多少心。

    不过后来大了,倒是稳重不少,但秦铭知道,他那是没遇到可心的人和事,没什么兴趣而已。

    “你是玩玩,还是真打算好好跟人姑娘交往?”

    秦桉乐“有区别么?”

    那区别可大了,随便玩玩,家里不管,动真格,未必会如愿。

    秦铭点他“老爷子让你去相亲,介绍的都是一类人,你看不出来?你要是不愿意,老爷子倒是也不逼着,咱妈那里可还有一本子的姑娘等你见面呢。”

    要么跟军政两界联姻,巩固秦江两家地位,要么就和江家这样的世族长长久久捆绑在一起,总之都是利益纠葛。

    他们兄弟两个,都逃不脱。

    “你还没定下,我急什么,”秦桉不正面回答问题,“看你选哪种好了。”

    “我定没定不耽误你,少在这跟我打岔。”

    秦铭今年整三十岁,本来早该定亲结婚的,但因为之前老爷子一些变动耽搁了,说好的亲事也告吹。

    江兰嫌那边不仁义,在挑长媳的时候就格外挑剔些,又想等着秦铭调任的事定下来,这才耽搁至今。

    秦桉随手拿起他给许桃买的一本书,《博学著论》,他花了钱和人情,从一位收藏家那里换来的。

    宋代孤本。

    价值比这一堆东西高了不知道多少。

    还不是因为聊天时,许桃提过一嘴,他这就巴巴给淘换来。

    小姑娘收到时倒是真高兴,眉眼掩饰不住的喜意和激动,那顿饭秦桉吃得也开心,难得收获了几个笑脸。

    可转眼就全还回来。

    真是个狠心的姑娘。

    秦桉笑笑“哥,甭管挑哪个,总得找个可心的,这些年,你挑来挑去,找那么多理由,不还是因为没看上么。”

    他觑一眼秦铭手机,打量他不知道这手机壳里面,还夹着一张秦煜亭妈妈的照片。

    要是当初喜欢的,是个中国姑娘,老爷子兴许真不会这么反对。

    这是秦铭心底的痛处,秦桉没揭穿。

    秦铭领会到一些,沉默许久,他叹口气,也管不了这个弟弟。

    “你有主意,自己看着办,别太出格,人姑娘不容易,听钟叔说,父母早就走了,跟奶奶长大,勤工俭学的,你别犯浑。”

    他不放心,又嘱咐道“你正儿八经追,但人家要是和男朋友感情好,你犯不着不放手,哪找不出第二个合心意的呢?”

    秦桉不答,挑眉看他。

    秦铭闭了嘴,心道自己也没找到,没资格教育人。

    “行了,这事我不管你。”

    “国悦中心那项目,你上点儿心,去苏市别让人钻了空子,左建国这家伙想找咱们平事儿,少不得从你身上下功夫。”

    秦桉点点头回了屋,靠在窗边沙发上吹冷风,他是真没想到,许桃敢找到秦铭那告状。

    挺会耍心眼儿。

    追了半月,还是不动心么。

    秦桉蓦地一笑,掐灭手里烟火。

    .

    许桃六点多就起了。

    本来是昨天晚上的硬座车,被秦桉看着退了票。

    还好抢到了今天上午最早一班高铁。

    宛城南站离着学校不近,过去要五十多分钟。

    许桃拉着行李箱,坐上地铁。

    宛城的早高峰已经开始,她站在角落,手机震个不停。

    屏幕上写着“秦桉”两个字。

    她还记得,秦桉是如何半圈着她,将手机号一点点存进去。

    许桃不想接。

    秦桉就一直打。

    最后她还是出于畏惧心,接了起来。

    那边秦桉情绪一听就不怎么好,讽她“出息了,找人压我,许桃,真想好了是么?”

    许桃心里定了定“想好了,你要听秦先生的话,不要再来找我!”

    她声音压得低,又在地铁上,秦桉听得费力,不过想也能猜到在说什么。

    秦桉混不吝地笑“可以是可以,但许桃你这事儿不地道,衣服都穿过了再还回来,我还能往外送么,哪个姑娘肯要啊。”

    许桃气极“你少胡说!我只穿了羽绒服,我送洗过,都洗干净了!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啊。”

    “再说你难道缺钱买新礼物吗?”许桃急道,“总之我跟你两清了,就这样,我挂了!”

    她第一次,生出勇气,想挂断秦桉的电话。

    秦桉不紧不慢叫住“许桃。”

    “我不急的。”

    许桃“......”

    她生出不安。

    那头秦桉的声音,像是隔着千万重山水,晦暗难明“许桃,我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