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赌约
    包房里,许桃已经坐了许久。

    秦桉起初靠着,后来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腿张开,大腿紧紧贴着她的。

    许桃被挤过去,只能靠着他坐。

    有大着胆子搭上来的舞女,勾着浓烈的眼线,媚态横生,像没长骨头似的含着一口酒凑过来。

    其意味明显,是场子上的惯用手段。

    秦桉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凤眼透出几分睥睨的调子,高高在上宛若神明,蔑视不言而喻。

    他未说一个字,对方却知难而退。

    那些起了心思的,不敢乱动,这不是场子上惯常会出来玩的人,他们高攀不起。

    但不乏有眼力见的,挑好听的话捧着秦桉,秦桉倒是很给面子,有一搭没一搭回了。

    视线始终在许桃消瘦的后背,她今天换了件毛衣,腰那里塌下去。

    胳膊稍微抬起,就会露出嫩生生一截白晃晃的肉。

    扎着个马尾辫,一晃一晃,又是天生的好皮肤好底子,丁点儿化妆品都没有,纯得掐出水来。

    在这堆庸脂俗粉里,美得过于突出。

    若不是先前有赵清宴挡着,现在有他震慑,场子上的男人能把她灌断片。

    秦桉眸光带了丝狠意,一寸寸剥着她的后背。

    学不乖的姑娘。

    秦桉也不避讳那点儿心思,有人注意到,大着胆子让许桃给秦桉敬酒。

    许桃逆来顺受,端着酒杯敬他“秦先生,我敬您。”

    在座有人听了秦这个姓氏,顿时收起了那几分结交的意图,有些人,不是场子上喝两杯酒,就能攀上的。

    攀不上也别上赶着碍眼,这是圈子里公认的道理。

    许桃喝了这杯,有些晕,旁边人玩着骰子,嘻嘻笑着打闹,把她往秦桉怀里挤。

    秦桉把玩着杯子,顺势接了。

    许桃要起来,秦桉按住她侧腰靠上一点儿的位置,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清“知道我为什么过来?”

    “不知道。”许桃有些醉,乖得不行。

    她听着秦桉熟悉又陌生的温柔调调,莫名很委屈。

    酒意上头,便问了出来“你不是不管我吗?”

    秦桉轻轻笑,摩挲着手下那截细腰,到底是没伸进去,低喃着诱哄她“后悔了成吗?”

    “你能放下身段陪酒,不能再哄哄我?”

    才等了一天就放弃,“没诚意的家伙。”

    许桃意识还在,躲着不让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耳际“你有女朋友了,我会有负担。”

    秦桉低低笑起来,饮了一口酒咽下,声音犯浑“这是哪的话,且轮不着她管,这是咱们俩的事儿。”

    他不想继续忍,多等下去,到底是在折磨他多一会儿。

    干脆撂明心意“许桃,这次想好了吗?”

    许桃还是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秦桉半搂着怀里的姑娘,耐心地顺着腰勾勒“两条路,我不管你,你去求赵清宴,他兴许也会放你们一马。”

    “或者求求我,就一句话的事儿。”

    许桃很好选,今晚来这里,就是做好了失去某些东西的准备。

    时今拼死护住的东西,许桃还回去。

    就算两清吧。

    从今往后,她谁也不欠,反倒是没有负担,是死是活,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秦桉来了。

    第二条路好走些,许桃自虐般想着,落在秦桉手里,应该不会被玩死。

    他有正牌女朋友,体面又高贵,且是公开的关系。

    依着秦家繁冗的规矩,这样的女生,势必要嫁进门。

    而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拿不上台面的情妇。

    兴许几个月,秦桉就腻了。

    许桃纤细的脖子,像被打弯了垂下去“秦先生,求你,求你帮帮我们好吗?”

    秦桉揽着她坐直,赏玩爱宠一样,顺了顺她的头发。

    “乖,早这样多好。”

    许桃哆嗦一下,低眉顺眼靠在他身上“我错了,秦先生,以后都听你的。”

    秦桉笑她这番刻意又小心翼翼的作态,有意舒缓她紧张的情绪,捏了一下许桃腰“没憋着坏想告我状吧?这次是不是该告到老爷子那了?”

    许桃再不敢了,她知道自己上次有些自作聪明,以为秦桉能受人钳制。

    实际上,这样的男人,只有他钳制别人的份儿。

    比如现在,许桃身上已经沾满了秦桉的气味儿,冷冽好闻的,淡淡如松香。

    她浑身都烧起来,又发着冷。

    “再也不敢了,”许桃低声道,“我听话。”

    秦桉淡淡嗯了一声,大发善心松开许桃,想到什么,他重新把人捞回怀里,捏着许桃的后颈,迫使她正视自己。

    “许桃,你男朋友那,打算怎么办啊。”

    “我会和他分手。”

    秦桉垂眸觑着小姑娘脸色,坚韧不屈像要去赴死,保不齐心里觉得自己多么贞洁呢,为了男朋友为了真爱牺牲一切。

    那可没意思。

    他摸着许桃脖子上那点儿嫩肉,凉凉开口“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许桃,看在你挺让我喜欢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许桃动了动,不明白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吗?

    怎么又反悔。

    “打什么赌?”她难免紧张,“赌注又是什么?”

    秦桉来的时候,赵清宴给他发消息。

    许是觉得替他办成了一件事,挣了几分脸,大着胆子说些犯浑的话。

    要帮他得到许桃的人和心。

    起初没把赵清宴混账的话放在心上,但现在忍不住拿出来试探许桃。

    “赌赢了,我替你解决麻烦,放你们离开,也不再缠着你,但赌输了,你要心甘情愿给我点儿笑脸,成么?”

    就像在苏市游乐场那天,许桃冲男朋友笑的样子,雀跃的,羞涩的,发自内心的。

    许桃心忍不住怦怦跳起来,她抓住了秦桉的胳膊“可是,赌什么呢?”

    秦桉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许桃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她茫然地看向舞池和卡座,时今与夏雯还没回来。

    许桃心里不断挣扎,最后决定给这段十九年的情谊,一份信任。

    她说好。

    这个赌约,她接受。

    时今不会的,只要那份底线在,他们这次就能全身而退。

    秦桉毫不意外,恢复了疏离的模样,重新靠回去。

    他的确要许桃的人,但现在也想贪她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狠一点,断了这姑娘和男朋友的情分。

    没了爱,只剩怨言和憎恨,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而此时屋外,时今和夏雯面对面站着。

    包房门上有玻璃,瞧不太分明,但好歹能看个大概。

    夏雯鄙夷又充满不甘和嫉妒,她在这看了有一会儿。

    “时今,我真替你不值,看许桃和那位秦先生亲密的模样,应该早就......唉!”

    时今立在原地,拳头攥了又松,他连赵清宴都惹不起,秦先生那样的人物,恐怕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当然,也能动动手指,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时今捏紧了口袋里的东西,推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