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霜被抬回来之后,就发起了高烧。
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抓着萧廷宴的手。
“王爷,洛云璃的鬼魂来索命了,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住口!”萧廷宴叱了一声,立即给她使了个眼色。
房中还有下人呢,她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
即便他们都是王府的人,不会泄露出去,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人都退下之后,洛如霜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
萧廷宴终于缓了缓语气:“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个巧合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分明与四年前那件事有关,如果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当年之事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那就是……”洛如霜的语气越发惊恐起来,“她真的会道家玄术,看到我被厉鬼缠身!”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身体止不住地发着抖。
难怪她当时会遭遇难产,是因为洛云璃的鬼魂一直缠着她!
四年前,他们害死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所以她现在来报仇了!
“你冷静点!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萧廷宴自知能够有今天的地位,脚下踩了无数的亡魂。
在他眼里,那些人不过只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而已。
为他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回来寻仇?简直荒谬!
洛如霜之前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在他的劝慰之下,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
“你的意思是,她是在骗我?”
“四年前洛云璃难产而死人尽皆知,当时都没有人怀疑什么,现在更不可能!说不定她只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你要是上当,不是正好合她心意?”
洛如霜想想觉得有道理。
突然,她又惊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她们都在窃窃私语谈论起当年之事。如果她这么做是为了陷害我们,目的明显已经达到了!”
萧廷宴皱紧眉头,他担心的也是这件事。
父皇当初肯对他刮目相看,完全是因为他的“深情人设”。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皇上与先皇后夫妻情深,可先皇后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那一年,让他抱憾终身。
对于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皇上会觉得同病相怜,格外高看一眼。
当初他成婚后不到一年,洛云璃便难产而亡,母子俱损。
他故意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几乎活不下去。
皇帝见他如此深情,十分心疼,在他请求迎娶妻妹之时,一口就答应了。
因为如今的贤贵妃,便是先皇后的亲妹妹!
皇上也是因为思念爱妻,所以才会借妻妹寄托哀思。
即便贤贵妃无子无女,仍然得到皇上的宠爱和器重,也都是因为先皇后的原因。
他刻意模仿自己走与父皇相同的路线。
为了不惹人怀疑,安王府甚至连一个姬妾都没有。
父皇每次见了他都会感叹,说所有的皇子公主中,只有他最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如果这件事传到父皇耳中,他会怎么想?
萧廷宴恨得咬牙。
他现在越发觉得,那个女人是针对他而来!
她只是个太子妃,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哪里知道这么多?
真正想要对付他的人,另有其人!
燕国太子先前就与宣王交好,莫不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打着合作的名义为了与宣王联手谋皇位?
萧廷宴越想越觉得心惊。
还好他及时想到了,否则真要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
安王府的一处厢房。
萧廷宴刚推开门,就被一条突然窜出的红蛇吓了一跳。
那蛇通体赤红,就连眼睛都是红色的,吐着鲜艳的信子,眼神之中带着冰冷和狠毒,看一眼便令人心惊。
“赤麟,回来!”
红蛇原本张口欲咬,听到召唤,立即把身子缩了回去。
“在下早就跟王爷说过,进屋之前必须敲门通报,否则出现任何事情概不负责。”轻佻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乌木窗牗之下,那人一身红衣,好似夕阳西下染红的云,浓艳似血,鲜红夺目。
再看那张脸,妖娆诡艳,凤目狭长,透着几许邪魅,右眼角下方的一颗红痣如点睛之笔,尤为摄人心魄。
即便知道他是男人,萧廷宴仍然不免为之一动。
世人绝对不会想到,传闻中的鬼蜮阁阁主,竟是个如此绝色魅惑的男子。
此时,他正逗弄着一条红色的小蛇。
那蛇盘踞在他的手心,用鲜红的信子舔着他的脸。
“它跟了我十几年,平日只吃各种毒物,越毒的东西越会让它兴奋,身体里已经储备了上千种剧毒!人若是被咬上一口,王爷以为会如何?”
萧廷宴此时已经脸色发白。
他刚刚还没有把小蛇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它来头这么大。
如果刚刚真的被咬到,神仙都救不了他!
他立即诚心道歉:“小王鲁莽,破了先生的禁忌,只是事情紧急,一时冲动所以才闯了进来,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王爷所求之事,不是都已经答应了,还想做什么?”
“我先前是想求一味能够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不会立即致死,却能慢慢蚕食身体,连御医都察觉不出来。现在,我想再求一味烈性剧毒,服下之后能够即刻毙命!”
说罢,萧廷宴又拿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沓银票。
一共十万两!
“算着先前的五万两,小王愿再加一倍,求先生赐毒!”
如此大的手笔,不知他这一次要对付的,又会是谁?
花靥对那些银票不为所动,只是挑了挑眉:“王爷应该知道鬼蜮阁的规矩,求毒必须要说明出处,在下已经破例一次,就不可能再破第二次。”
萧廷宴并没有打算隐瞒。
他一个江湖之人,哪里会管朝堂之事,当即就把对方的身份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对方神色骤然一沉:“是他!这钱我不能收!”
萧廷宴不禁有些忐忑,不会是怕了吧?
毕竟燕国现在的地位难以匹及,那人又是实际掌权者。
他该不会怕事情败露,得罪了燕国,便想拒绝他?
“先生不必担心,您只管赐毒便是,一切都由小王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到先生身上。”
对方眼眸轻佻,诡艳的面容写满不悦。
“你把本阁主当什么人了?不过是个太子而已,就算是皇帝,杀了又何妨!”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下萧廷宴倒是不解了,他既然怕,为何还要拒绝他的财物?
“呵……若换作别人,这十万两我当仁不让,这个人就算了!因为就算你不提,我也没打算放过他!”
萧廷宴有些惊讶:“先生与他也有仇?”
“算不上,单纯看他不顺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