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讯问
    咦!看来也不光是自己聪明,夏末这司徒也不是白当的。

    将身子正了正,袁重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我走访了几户人家,总结起来有这么几点。”

    屋里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首先,死者张大勇的婚姻是不幸福的,邻居经常听到他们两口子吵架,并有动手的声音。

    其次,他的老婆并不是没有任何疑点,她经常回娘家,一住就是好几天。

    还有她经常包裹的严严实实,外出半天才回家。”

    “还有这事儿?”张大富惊讶地道。

    “第三,他老婆跟她的婆婆关系很差,两人吵架骂的非常难听。

    第四,张宁氏嫁过来两年了,至今没有生养,原因不明。

    第五,张大勇有个前妻,两年前因病而死,两人十几年的夫妻,膝下无子,原因待查。”

    “我靠,袁重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朱小青都惊了。

    夏末微笑着:“小重你真是长大了,我爹说,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沉稳。”

    老庄笑呵呵地:“小重,这才是个司徒该有的样子。”

    “我之所以要讯问张宁氏,就是因为她身上的疑点太多,我想从她身上或许能打开突破口。”

    袁重并没有得意,就这点事儿,在他来说,微不足道。

    夏末点着头:“可以,小重你可以放手施为。”

    “好,老庄,现在陪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得嘞,袁司徒您请着。”

    两人来到张大勇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因为是案发现场,张大勇的娘和媳妇被请到了别处居住。

    两人从后门进入。

    眼前是一个百多平方的院子,放置着杀猪用的架子,刀具,大盆等物,血腥味很大。

    进到屋里,点了三盏油灯,把屋里照的很亮。

    当然,跟现在的电灯还是没法比的。

    袁重小心地挪动脚步,一寸一寸地观察,包括各种用品和家具,地面,窗台,门口…

    最后重点放在张大勇生前吃的食物上。

    橱子里放了盘子碗,盛着吃剩的猪内脏和一碗咸菜。

    猪肝已经发了黑,肠子还剩一截,也干巴巴的。

    袁重每种食物都仔细观察,还对着油灯辨识着。

    “小重啊,你比我查看尸体都仔细。”

    老庄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不由感叹,这小子跟以前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两人一直忙活到半夜,老庄实在熬不住了,第八次催促袁重时,他才将一些食物和搜到的一本账册包好,离开了张家。

    第二天,袁重私下交代给老庄些活计后,就和张大富,跟着李天刚来到张宁氏居住的地方。

    “袁大人,夏大人还真让你来看看这个漂亮媳妇啊!厉害了。”

    “什么漂亮媳妇,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是个啥人?”

    “啥人你也不懂,赶紧带张宁氏过来。”张大富不啰嗦,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漂亮媳妇。

    两人坐在屋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一身白衣的妇人,袅袅娜娜走了进来。

    张大富摸索着鼻子,端详着进来的少妇。

    他把头凑到袁重耳朵边轻声道:“这娘们我给她打八分,你说呢?”

    “我给你打九分,你比她还俊。”

    “瞎说啥呢,本司徒是男人。”

    “你怎么证明?”

    “滚蛋!”

    袁重眼睛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张宁氏,看得对方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妇人虽然长得花容月貌,眼神却十分明亮纯净,没有丝毫烟视媚行的痕迹。

    “姓名?”

    张宁氏疑惑地抬起头:“什么?”

    张大富和李天刚也满脸懵懂。

    “哦,说错了,你就是张宁氏?”

    “是,奴家夫家姓张,娘家姓宁。”

    “你丈夫张大勇为什么会自杀?”

    “奴家也不知道啊,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呢。”张宁氏说着,眼睛一红,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

    “张宁氏,你一个月回几次娘家?”

    “呃…三四次吧。”

    “除了回娘家,你还经常去哪里?”

    “没有了,奴家只待在家里。”

    “你确定?除了娘家,你只待在家里?”

    这时李天刚突然喝道:“张宁氏,上官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张宁氏吓了一哆嗦,嘤嘤嘤地开始哭泣起来,不再说话。

    “张宁氏,你撒谎了,你每月至少还出去过两次,是去了哪里?”

    哭泣中的妇人一愣,抬起泪眼:“哦,奴家想起来了,那是去药房了。”

    “去药房干吗?”

    张大富忍不住了:“去药房不是看病抓药嘛,还能去出恭啊。”

    李天刚听了哈哈大笑。

    袁重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

    咋?这里讯问嫌疑人是这么随便的?

    笑个锤子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张宁氏,回答我的问题。”

    “去…看病拿药。”

    张大富得意地:“看看,我说什么了。”

    “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切,你骗了我十两银子,我就是不爽,怎么滴!”

    “那叫骗吗?那是我用实力赢的。”

    “就是骗,我回家试了试,我也能做到。”

    “你能做到也是跟我学的,十两银子算学费也不多吧。”

    “这么简单的事,十两银子学费太贵了!”

    “你…等会儿,让你他么带偏了,你能不能闭嘴,我们是来干嘛的。”

    李天刚已经憋的十分辛苦,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张宁氏也止住了眼泪,两只美丽的大眼,充满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俩货。

    袁重举手静止,闭眼冷静了片刻,调整情绪,重新开始。

    “你得了什么病?吃的是什么药?诊病有多长时间了?”

    “奴家嫁入张家两年有余,一直没有…没有身孕,所以..所以定期去药房诊疗拿药,有一年多了。”

    “大夫诊断是你的问题?”

    “嗯。”

    “那我怎么在你家没有看到熬药服药的家什?”

    “奴家都是在药房里熬药服药的,大人,您这是怀疑我吗?”

    “本案没有结案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只是正常讯问,不要多想。”

    “你去的哪家药房?谁给你看的病?”

    “太和药房,是孟和春大夫。”

    张大富又忍不住了:“哎呀,你这样问到天黑也没用啊。”

    袁重摇头无语。

    “行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张大富扭头对袁重:“你看看人家这娇滴滴的,坐在那儿不累嘛,走了走了。”

    “我真是后悔让你跟着过来。”

    “我真是后悔跟你赌十两银子。”

    “你还没完了?”

    “不还我银子,我就是没完。”

    “这他么什么富二代,纯粹一穷鬼。”

    “什么代?”

    “麻袋。”

    袁重不理张大富,让李捕头将张李氏带过来。

    一个瘦小黝黑的老太太走进来,脚步带风,抬头挺胸。进门后眼睛就盯上了坐在正面的袁重。

    这老太太挺强势啊,是个难对付的角。

    “张李氏,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你儿子张大勇是被人谋杀的?”考虑到老太太耳朵不好使,袁重提高音量问。

    “当然有,我儿子身强力壮,吃得饱睡得香,我家也不愁吃不愁穿,怎会自杀?大人您给个理由啊。”

    “你只是判断而无明证是吧?”

    “你说啥?”

    “好吧,如果是误服毒物而死呢?”

    老太太这句听清了,不屑地撇一眼袁重:“老身今年七十二岁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咽的东西没咽过?至今还活的硬朗,误服毒物?大人您是在跟老身开玩笑吗?”

    “为什么你儿子这么多年膝下无子?”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神色黯然,停顿片刻。

    “我们张家干的营生,有伤天和,这是老天让我张家绝后啊!”

    “既然是老天让你张家绝后,怎么你家媳妇还频繁地去药房看病诊治呢?”

    老太太仿佛已经听不清袁重说的话,自顾自地嘟囔着,一脸的虔诚,好像在对上天祷告。

    自古至今,任何人都无法奈何这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就算是法律,也会格外宽容。

    至此已无法继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