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袁重,觉得头疼欲裂,昨晚上醉酒发疯,今天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抬头看了看四周,十分陌生的地方,身上盖着锦被,雕花牙床,粉色纱幔,还有淡淡的清香。
略微欠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怎么光溜溜的,衣服呢?伸手挑开纱幔,偷偷端详着屋子里的家什,寻找自己的衣服。
好像外面还有水声,这是...在船上吧。
正疑惑间,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女子,藕色长裙,窈窕身材,柔柔弱弱地端着一个脸盆,抬头发现袁重已经醒了,眼睛弯弯,嫣然一笑:“袁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袁重发现,这个女子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尴尬地笑笑:“这里可是姑娘的房间?不好意思啊,让姑娘没了住处。”
“袁公子说的哪里话来,奴家想请您都请不来呢,快洗把脸,奴家给公子准备了早饭,趁热吃点,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
袁重看了看床下,见没有什么污迹,放下心来,他怕喝醉了再吐人家一屋子,那才叫尴尬呢。
可是更尴尬的是,光溜溜的怎么下床吃饭?
姑娘好像刚刚想起来,笑着说:“哦,忘了,公子的衣服全被酒打湿了,奴家给洗了,现在还没干透呢,就先用这件袍子凑合一下吧。”
说着隔着纱幔递进一件白色布袍来。
这袍子倒是很宽松,袁重勉强穿了下床,被姑娘伺候着洗了脸,又帮他整理好衣服,这才出房门,来到外间。
见是在一艘画舫的顶层,三面是水,一面是码头,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穿着宽大的布袍,里面是真空,被江风一吹,飘飘摇摇的,让袁重觉得十分别扭。
那女子却全无感觉,只是她柔弱的身子,立在江风中,犹如杨柳细枝般妖娆。
见袁重吃得舒爽,女子高兴起来:“袁公子,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袁公子答应。”
一碗热乎乎的稀饭,喝得袁重浑身发热,十分畅快,咽下一口后:“说来听听。”
“袁公子昨晚唱的歌真好听,可否将那歌词赠送给奴家?”
袁重迷茫地抬起眼睛看着她:“昨晚我唱歌了?唱的啥歌?”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加上雪白的颈子,犹如一尊石膏雕像,偏偏她的嘴唇却如火般红:“小女子只记得几句,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现在读出来都感觉好美啊!”
“哦,这个啊,我现在脑子正迷糊呢,等我想起来再写给你看吧”袁重现在的脑子确实如一团乱麻。
“那可多谢公子了。”女子说着躬身行礼,身子揉揉的,行礼也犹如舞蹈般,确实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左芊芊。”
“人好看,名字也好听,芊芊啊,去看看我的衣服干了没,再算一下船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给你写歌词哈。”
左芊芊捂嘴偷笑:“袁公子不用给银子,昨晚已经给过了的,芊芊去给公子拿衣服。”
说完扭身往船下走去,身条婀娜多姿,让袁重凭生出一股抱抱她的冲动。
换上衣服匆匆下船走人,他怕再待久了,会产生冲动,这个女子对他的吸引力有点大,扛不住的感觉。
出了码头,自己竟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回家该往哪走?看来昨晚酒喝的确实多了,这种错误不能再犯,耽误很多事儿呢。
正犯愁呢,旁边走过来一个男子,瘦得跟麻杆一样,走起路来飘飘荡荡的,轻巧却快捷。
“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
“去天承司,多少钱?”
“您这是瞧不起咱京都人啊,带个路还要钱?您放心跟小的走就行了。”
说完带着袁重往一处方向就走。袁重也没犹豫,在京城呢,哪有那么多作奸犯科之人,再说了,自己是干啥的,那些宵小会自己撞枪口吗?
七拐八绕的,袁重更糊涂了,现在不跟着人家走都不行。
穿过一个狭窄的胡同,两人来到一个院门处,麻杆停下了,转身冲袁重嘿嘿一笑:“袁大人,走了半天的路,带您到这儿喝口茶,歇会儿再走呗。”
袁重笑了,这他么的,还真有上赶着找虐的,四处看了看,低声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茶呢?”
麻杆听不清楚他说什么,连忙凑近伸着耳朵:“您说啥?”
袁重伸手一抓他的肩窝,麻杆的身子先酥了半边,根本动不得。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犯贱,天承司也敢戏弄?”
“哎哎哎...袁大人您先放手,小的话还没说完呢。”
“跟我回司里说去吧。”
袁重说完,拉着麻杆就走,这时院门打开,出来两个壮硕的汉子,对襟的裤褂,软底薄靴,只是衣服颜色是蓝的。
看见袁重拿住了麻杆,立刻喊道:“小子,放开你的手,信不信爷们儿给你把胳膊掰折喽。”
刚才还袁大人,现在到你们这儿就成了小子,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啊。
袁重摇头:“我不信!”
两个壮汉一步步逼近过来,袁重柠住麻杆的胳膊往下一压,麻杆弯腰前倾,再用腿一别,双手一送,麻杆顿时一头撞在院墙上,哀鸣一声,晕了过去。
壮汉见袁重下手挺重,大怒,一齐涌上来,怎奈胡同狭窄,两个汉子又壮,撞在一起。
一个壮汉把另一个往后一扒拉,自己先冲上来,扑向袁重,想以自己的体重,压制住瘦弱的袁重。
袁重矮身让过他的双手,抗住腹部使劲一顶,壮汉腾云驾雾般飞出老远,跌在地上,一时起不得身。
另一个壮汉一看,这不科学啊,两人的身体不成比例,怎么这么轻松就被干掉了呢?
他小心地往前凑过来,摆出摔跤的架势,左右跳动,寻找袁重破绽。
袁重见他近身,抬脚就踹在他的裆部,大汉立刻憋住气,捂住裆部,慢慢蹲下身子,嘴里却干嚎着叫不出声来。
袁重不再理会他们,走过去,拎起麻杆,拍醒了他,拧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出胡同口。
这次麻杆没再废话,在袁重的暴力执法下,乖乖地带着他回到天承司。
把麻杆拎进刑讯室,看着一屋子的刑具,麻杆痛快地说出了一切,就连小时候偷过俩鸡蛋都说了。
袁重也不着急,到了晚上,调集二十几个司役,连同他的帮闲们一起,打着火把,将两个壮汉,从他们家的被窝里提溜到了天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