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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壮汉打开大大的行李箱,抬起我的肉身开始往里装。
我陡然回过神来,跑过去拽着肉身衣服竭力阻止。
“靠,人死了怎么变得这么沉?”
抬着双脚的一个壮汉忍不住发起牢骚。
我更加使劲了,像拔河一样,弓起腰,边拉着衣服边往后退。
不知是我的拉拽起了作用,还是两个壮汉不小心,总之肉身从行李箱的边沿一滑,又重新躺到地面上。
我一只手掌被肉身压着,忽然触碰到衣服口袋里的一样东西,摸了摸,想起来了,里面装的是童雨霏的蓝牙耳机!
对,就是她的耳机,我们经常一起听歌,她的耳朵戴一只,我的耳朵戴一只。
我常常把我戴的那只耳机自己保管,这次晚上出门,稍不留神把它也带在身上。
将手伸进口袋,终于把它取了出来,没错,正是那只蓝牙耳机,优雅黑的。
可不能让那帮恶徒发现!我赶紧拿起耳机,一溜烟钻进一个大茶柜的下面,把它放在最里面的角落。
我既伤心,又庆幸,伤心的是我真的死了,庆幸的是我居然多了几项技能!
短短时间里,我竟发现自己会隐身,会变形,还会穿越——是的,我还会穿越,我可以从茶柜的底部,直接穿越到顶端去;我可以穿越赵人渣的身躯,从他胸前进入,从身后出来,穿过来穿过去,没有任何阻碍!
而且我尚有那么一丢丢力气的,要不然拽起肉身衣服时,那两个壮汉怎会如此吃力?
但可悲的是,我却无法制止那些恶徒的任何行为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清扫犯罪现场,看着他们把我的肉身装进大大的行李箱,最终一行人匆匆离开。
我当然也要跟随而去,我趴在赵人渣的背上,反正没人能看到。
“老大,等会儿尸体埋在哪?”
赵人渣他们都坐进了面包车,其中一人问道。
“把他扔进大海喂鱼,然后把行李箱烧掉,把车子也去处理掉!”
赵人渣斩钉截铁地说。
我忍不住又扼住他的脖子,并用拳头狠狠地击打他的脑袋。
“不埋啊?我还准备了铁锹呢,弄了四把过来!”
“笨猪一头!不得留任何痕迹知道吗?”
赵人渣怒斥一声,又道,“把窗子打开点,车里好闷,呼吸都困难!”
说完,他伸伸脖子,来个深呼吸,一只手掌不停地拍打头部。
“老大,不舒服啊?您一定是累了,被那小子气累了!”
哪个王八蛋?竟能拍出这么新奇的马屁!
我也懒得追究了,随着车子一路颠簸一路前行,看着熟悉的一幕幕街景,从眼前掠过……
不知何时,车子开到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我隐约嗅到丝丝的大海气息。
猛地想起赵人渣说的话,难道我的肉身真要被投进大海喂鱼吗?
怎么办?若我的肉身就此消失,则意味着死无对证啊,这帮坏蛋岂不是完全脱身了?
——得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
我拼命捶打赵人渣的脑袋,拼命扼紧他的脖子,在想到有效方法之前,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车子靠边停停,我有点难受,想下车透透气。”
赵人渣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叫停了车子。
这是在一条黑暗的马路上,沿着路边是一条长长的沟壑,沟壑的另一边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
都走下车出去透气了,我留在车内。
我要趁机寻找,能破坏他们计划的一切因素。
爬到驾驶室的座位上,转了转方向盘,方向盘纹丝不动。
我又蹲下来,看方向盘下面有无暴露电线,若是把电线切断,车子就没法行驶了。
很快,我有了更惊喜的发现——车钥匙居然还留在插孔上!天啊,这份惊喜,让我瞬间发懵,几乎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幸!
我企图启动车子,我要把那些王八蛋扔在荒郊,然后载着肉身返回市区……
我要去见童雨霏,我要让她赶快帮我报案……
但转眼惊喜变成了失望,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具亡灵,根本没力量扭动车钥匙啊!
不甘心!不甘心!!我紧抓着车钥匙,使劲扭,拼命扭,一不小心把它给拔了出来。
他们准备上车了,来不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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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拿起车钥匙跳出车外,我疯狂地跑,像风一样跑得老远老远,然后把车钥匙抛向了天空。
等我转身回到车子上,车内的人已乱成一团。
“你这蠢货是怎么搞的?车钥匙都能搞丢!”
赵人渣喋喋不休,一个在驾驶室探下身子找钥匙的壮汉闷不吭声。
“老大,您就别骂人家了,我下车时也是亲眼看到车钥匙插在锁孔上的。”
坐在司机后面的另一壮汉,边劝说,边用手机的电筒朝座位底部照来照去。
“那就奇了怪了!再找找看,去车外四周也找找!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若找不到只好把尸体就近埋了!”
赵人渣发话道,语气匆促。
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最后他们决定司机一人留在车上,其他三人随赵人渣一起,去找个可掩埋尸体的地方。
走的时候,他们还将四把铁锹顺手带了去,看来是要加紧时间,担心夜长梦多啊。
我也待在车上,想等到他们抬走我肉身时,再一起跟随。
守在车里是相当无聊的,留下来的司机哼着小歌打发时间。
听说很多专职司机很迷信,我不知这个壮汉是不是专职司机,但我还是决定捉弄捉弄他。
方向盘前端的仪表台,正好有一块小小的白色抹布,于是我钻进下面,双手举起抹布,跳起了摆胯舞。
虽在魂魄界我只是一个新生儿,暂时没多大能量,但搬动一块小抹布的力气还是足够的。
那司机瞅见舞动在半空的白色抹布,刚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看后面那个装着尸体的行李箱,不禁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妈呀,见鬼了!见鬼了!”
他不再哼歌,几乎哭叫起来——是在哭咽,也不敢大声喊叫。
看来他比较机警,万一惊扰到附近村民或其他路人呢?
“哥们,行行好!我也是被迫这么干的,都是赵总逼的啊,要报仇就找他报仇吧!”
司机双手合十,先是转身朝车后面的那行李箱拜了拜,继而面向悬空的白抹布连连作揖。
“哥们,别再吓我了!我只是赵总手下的一个马仔,也就是一个开车的,若我不照他的吩咐做,我就得失业,我上有老下有小,又没文化,若失业了,这种收入不错的工作哪里去找啊?”
他持续作揖,持续从嘴里冒出一大堆废话。
我不听我不听!于是加快抹布舞动的速度,且让抹布掠过他脑后,又眨眼间飞到他头顶正前方,继而一直那么左右上下地舞动着。
“妈呀——”
司机小小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了,他连哭带叫地逃离驾驶室。
但外面是黑麻麻的一片,他又不敢走远,只得双手抱头蹲在车旁,活像一个被警察在现场逮住的罪犯。
不久,有两个壮汉回来了,见到司机这个样子,却未多想。
其中一人踢了司机一脚,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蹲在外面干嘛?还是你爽啊,把我们可累坏了!”
另一壮汉补踢了一脚,笑嚷道
“赶快起来帮忙抬尸体,老大那边坑都挖好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