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今日喝不下，说不定明日喝得下，我家夫人怀小姐时，也同叶夫人这般，寝食难安呢。”水仙笑吟吟地道。
曲小婉初为人母，一点经验都没有，听说戚母怀孕时，也是这般反应，顿时好像找到了同道中人。
“真的吗，那戚夫人是什么时候才好些的？”
“咱们家夫人体质偏弱，一直吐到我家小姐生下来才好些，而且我家夫人那时喜酸，特别是那酸山楂，吃了那叫一个开胃，叶夫人若是喜欢，奴婢明日送些来。”
曲小婉搓搓双手：“这怎么好意思，酸山楂我让姜姐姐和罗姐姐帮我带些便是。”
水仙一脸惊诧：“叶夫人竟还不知道？”
曲小婉一脸懵懂：“知道什么？”
“祁夫人和莫夫人整日地在外面跑，听说是在做什么生意，大将军不管也就算了，好歹祁校尉和莫校尉是她们的夫君，竟也这般放纵，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是这事，曲小婉道：“水仙姑娘多虑了，姜姐姐和罗姐姐做生意那是好事，比我强。”
水仙顿时一噎：“叶夫人知道这事，她们做生意不带你，这不是排挤你吗？”
“那倒没有，我身子不便，姜姐姐怕我雪天出去路滑不小心给摔了。”
“叶夫人，你太善良了，不能祁夫人和莫夫人说什么你都信哪……”
“我们说什么了？”罗兰走近两人，扬声道，“我竟不知道，我们三姐妹的事情，轮得到水仙姑娘来管了？”
姜岁岁瞥了一眼水仙，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冷掉的鱼汤。
这种天气，又是军营，她竟能弄到鱼汤来，也是不容易。
见到两人回来，曲小婉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姜姐姐，罗姐姐，你们误会了水仙姑娘，她……”
“哪里误会了，”姜岁岁蓦地打断她，“小婉，你忘了我和罗兰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这两个人就没安好心，以后离她们远一点。”
“你说谁没安好心，”水仙不服，故意大声嚷嚷，“我不过是想着叶夫人怀了孕，孤身一人在家，也没个人照顾，这才送了些汤来给她喝而已，祁夫人就算是大将军的贴身婢女，也不能这样胡乱冤枉人吧？”
彼时天刚刚擦黑，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间。
听到水仙的声音，立时就有不少人探出脑袋往这边看来。
戚柔早已回来，先行洗了个澡，听到动静，散着头发打开了院门。
她本来长得就美，湿着头发时，热气直往上冒，整个人有种朦胧的美。
家属院里的妇人们，各个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戚小姐还真是漂亮，啧啧，我看了都心动不已，更何况是大将军。”
“谁说不是呢，戚小姐不止漂亮，人也贼大方，你们是没瞧见今日送到我家的那串珍珠项链，听说还是南海采来的，啧啧。”
“我那个玉手镯水色也很不错。”
“还有我的金钗，天了噜，我长这么大，没戴过这么好的东西，没想到今日沾上戚小姐的福了。”
“照这样下去，戚小姐早晚取代姜岁岁，成为大将军的新宠。”
“那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姜岁岁都嫁了人，哪像戚上姐，从头到脚都水灵得不行，我是大将军，我肯定选戚小姐。”
得了好处，舆论风向一下子全都倒向戚柔。
姜岁岁还以为她是来给水仙助威的，没想到戚柔一开口便是训斥。
“水仙，吵什么，还嫌不够给我丢人吗，回来！”
罗兰也颇为意外地看过去，不知道戚柔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水仙不情不愿地道：“小姐，奴婢是在为你打抱不平，明明是你好心好意体恤叶夫人怀孕辛苦，让奴婢给她送汤，可在祁夫人和莫夫人看来，咱们倒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
当着众人面，戚柔一惯的会伪装，她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罢了，水仙，她们不领情，以后也不必去送了。”
“可是小姐……”
曲小婉忙不迭地解释：“戚小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孕吐得厉害，你的汤我实在是喝不下。”
戚柔歉疚地笑笑：“没关系，我知道三位对我们主仆有误会，我是真心想留在大将军身边伺候他，也是真心想跟各位姐妹好好相处，罢了，日久见人心，叶夫人以后会知道的，水仙，回来吧。”
有妇人大着嗓门道：“戚小姐，叶夫人不喝，不如给我喝吧，我没有怀孕，不怕被毒死。”
周遭当即传来一阵哄笑声，戚柔朝那位妇人道：“这位嫂子若是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家里还有很多，诸位若是也想要喝鱼汤，不如一道来，水仙。”
水仙高高地昂起头，颇为得意地瞪了一眼曲小婉：“是，小姐。”
众人闻言，顿时呼啦啦地一下都从家里出来，进了戚柔的院子。
曲小婉极为过意不去，还想要继续跟上去解释，水仙最后进了院子，“砰”地一声将门给带上了。
“戚小姐，戚小姐……”
姜岁岁和罗兰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无奈。
“小婉，天太冷了，回家去吧。”
曲小婉敲了几下门，里头的人恭维一声比一声大，偏偏就是没一个人搭理她们。
她不禁生气地道：“姜姐姐，罗姐姐，你们干嘛这样，水仙姑娘真是来给我送汤的，她没有别的意思。”
姜岁岁道：“小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什么，”曲小婉道，“姜姐姐，戚小姐都说了想跟我们和睦相处，你又何必把什么都往坏的地方想呢，再说了，她们讨好我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离间我们，”姜岁岁耐心已然耗到了极点，“小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天天的还这么天真，你能不能凡事动动脑子？”
家属院外寂静片刻，只有戚柔屋子里的笑声时不时地传出来。
曲小婉看着姜岁岁，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姜姐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