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德和周春走进小厅,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好几道菜:人参炖鸡汤,酱骨头,蒸鱼,还有辣炒土豆丝。
“这,这是?”周建德看着面前的荤菜,忍不住一咽再咽口水。
周子正笑道:“爹,这些食材是娘子去富贵村买的。而且这桌菜是娘子亲手做的,你们快坐下来吃吧。”
谢宁一边盛饭,一边说:“人参鸡汤娘已经喝过了,她还吃了不少鸡肉呢,剩下的这些鸡汤我们几个人就分了喝吧。”
周建德虽然很久没沾过荤腥了,却根本不敢吃。
他真的很怀疑谢宁在饭菜里放了毒,战术性地轻咳一声:“子正,谢宁,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吃晚饭了。”
周顺,周春和两个孩子齐齐点头附和:“我们也不吃了,我们一点都不饿。”
谢宁一眼就看穿了几人的想法,开口道:“吃吧,我没在饭菜里下毒。”
她拿起筷子,每道菜都试了一口,周建德等人这才放心落座。
却都小心翼翼地夹菜,根本不敢多吃。
因为谢宁实在是太小气,太护食了。
他们生怕自己多吃一口,会惹得谢宁不满。
“你们怎么都吃得这么小心这么拘谨啊?吃菜啊,都大口大口吃菜啊。”谢宁招呼着几人。“我跟你们说啊,我今天买的菜可便宜可划算了。这鸡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买的,比平常便宜了一半,才十文钱。这鱼是路上遇到的一个钓鱼翁送的,我没好意思白要,就给了他三文钱。至于这些棒骨,是在四五个摊子上捡隔夜的买的。你们就放心吃吧。”
周建德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还以为这些菜很贵呢。”
他说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周顺等人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大口吃菜,大口吃饭。
看到他们开怀畅吃,谢宁的眉目微弯,心情变得格外愉悦。
他们刚吃完饭,谢大壮就跟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坡脚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苍白的脸上唇薄嘴小,还有分明的四白眼,给人一种尖酸刻薄之感。
这人便是谢宁的父亲谢老三。
谢老三看到桌子上的猪骨头和鱼刺,气得横眉竖眼:“谢宁,我跟你弟弟在家吃地瓜和野菜,你却在这里大吃大喝,你对得起我们吗?”
谢大壮点头附和:“就是!”
“爹,你怎么来了?”谢宁警惕地看着谢老三。
在整个谢家之中,谢老三是最难缠的主,而且他向来重男轻女,根本不把谢宁当人看。
亏得谢宁前世那么孝顺谢老三,谢老三却只把谢宁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对谢宁毫无感情可言。
谢老三刚落座,就开始问罪:“谢宁,你之前不是答应把你婆母的棺材钱给你弟弟吗?你还答应我们要送你婆母上山,可这才几天过去,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告诉你,你送不送你婆母上山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必须跟你弟弟道歉,还要把你答应过的钱给你弟弟。”
周春愤恨地瞪着谢宁,恨不得把刚才吃的饭菜抠出来:“谢宁,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着把我娘的棺材钱给你弟弟了,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谢宁沉默片刻,忽然脑海里有了一个想法。
“周春,虽然我嫁给了你大哥,但我始终是谢家的女儿。我爹说的话和我弟弟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管不着!”谢宁呵斥完周春,笑眯眯地看向谢老三和谢大壮。“大壮弟弟,我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我先给你和爹炒几个好菜,再让你们捎钱回去。”
她马上去地窖拿食材,一顿忙活,给谢老三父子炒了几个好菜。
又拿出埋在树下的梨花酿,“爹,大壮弟弟,我敬你们。”
谢大壮一脸得意:“谢宁,算你识相!”
谢老三一边吃着好酒好菜,一边跟谢宁提无理条件:“你不仅要给你弟弟棺材钱,还要给我一笔钱。我的渔具坏了,得买新的。”
他是个钓鱼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总是以渔具坏的借口问谢宁给钱。
谢宁的目光发冷,脸上却笑吟吟的:“好,等你们吃好喝好,我就拿钱给你们。”
“不行!那是我大哥挣的钱,凭什么给他们?”要不是周建德拦着周春,周春早就冲过去打谢宁了。
谢宁冷冷地扫一眼周春:“既然你大哥让我管钱,那我就有资格和权力决定这些钱的去处。你要是再对我指指点点,那我就跟你大哥和离!”
周子正和周家人的面色一白,都不敢再多说。
“娘子,你陪他们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周子正苦涩一笑,带着周建德几人走到院子外。
周顺跟在周子正身后,摇头叹气:“大哥,嫂子忽然给我们买这么多好吃的,还要给我们搞新的房子,我还以为嫂子变好了呢。看来嫂子的心始终在她娘家,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我们,也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
周子正的心里很难受,他看了一眼周顺,什么都没有说。
周春愤怒地握着拳头,替周子正抱不平:“大哥,那些钱都是你挣的,谢宁根本没有资格拿你的钱补贴娘家。再说,她娘家一家子都又懒又馋,根本就是个无底洞,难道谢宁要补贴他们一辈子吗?”
周子正依旧没有说话。
最终是周建德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周春,别说了,你们谁都别说了。只要子正没跟谢宁和离,谢宁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你们谁都不能说谢宁的闲话!”
自谢宁嫁到周家的那天起,周建德就把谢宁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了。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护着谢宁。
周子正很是感激:“爹,谢谢你帮我娘子说话。”
周建德豁达一笑:“没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
许久,谢宁的声音从小厅里传出来:“相公,爹,你们快进来!”
周子正和周建德赶紧进去,只见谢老三和谢大壮喝得醉醺醺的,连脚都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