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 客从何处来(二)
    “雨轻,你来了。”沈御婵含笑道“馥儿那孩子太笨了,连个香囊都绣不好,老爷前些天还说准备给她议亲了,她这么笨手笨脚的,哪户人家会要她?”

    “沈姨,馥儿才不笨呢,她很聪明,连阿龙哥哥都夸她做的饭菜和糕点很好吃,厨艺好也是很加分的,而且馥儿长相甜美,她在相亲中可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雨轻,你真会说话,老爷刚才说要和山常侍他们一起泛舟河上,你猜今日还有谁来了?”

    雨轻纳闷的问道“除了山常侍,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在黄色蔷薇花架下,三名年轻男子正坐在竹椅上,品着茶聊着天。

    “王司徒的这园子打理的真是精致,尤其是这蔷薇拱形花架,美轮美奂,改日我也让人在庭院中搭建一个这样的花园廊架好了。”

    说话之人正是卞壸,他几个月前和叔叔卞瑄返回济阴老家处理了一些事情,顺便还去了一趟荥阳。

    “望之兄,齐王府从事中郎葛旟(字长卿)此番前来拜见王司徒,不知为了何事?”张舆喝着茶淡笑问道。

    卞壸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徐徐道“我也是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他的,听我叔叔谈及过葛旟,他就是成皋县人,祖上曾为袁绍的幕僚,他的父亲早年担任过成皋县令,后来又得到州郡长官的提携,给齐献王(司马攸)做了长史,之后跟随齐献王去了封国,不过很早就病逝了。

    在如今的齐王府内,幕僚很多,葛长卿却是个话不多的人,一问三不知,其他谋士都在背地里嘲讽他只会待在齐王府内混饭吃,这次他来成皋县好像是为了修缮祖坟,重修宗祠。

    在路上还说什么常年客居他乡,因族中人口凋零,自家祠堂年久失修,门可罗雀,思之潸然之类的话,说到伤心处险些声泪俱下,我只得宽慰他几句了。”

    “我看他过来时还带着礼物,多半是齐王特意命他来送礼的。”王祷摇着白羽扇,笑了笑,“望之兄可要在这里多待些日子,我带着你欣赏一下好山好水。”

    卞壸忙摆了摆手,苦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在这里歇上一晚,明早我就要启程回洛阳了。”

    “何必走的这么急?你又不出仕,就连子修兄还在这里避暑呢,吕兄和山兄也在,正好你也来了,我正想着明日大家一起去逍遥谷饮酒唱酬,你却偏偏赶着要走,真是扫兴。”

    张舆看到雨轻已然走过来,便放下羽扇,准备切甜瓜,又半开玩笑道“望之兄,麻烦精过来找你了。”

    “小姨夫,既然你要来就该提前告诉我一声,你怎么能悄悄的躲到王爷爷的园子里,待会你就跟我回去好了,爷爷和四叔在前些天还说起过你们卞家的球队虽败犹荣,全队球员拼搏到最后一刻,精神可嘉。”

    雨轻抬步走来,卞壸摇了摇头,无奈笑道“雨轻,我为何做了你的小姨夫啊?多鹤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再加上你,我就是回趟祖宅,你还给我安排了这么多的任务,我真是压力山大。”

    “开在济阴郡的菊下楼分店,我可全权交给卞家来负责了,小姨夫身无官职,偶尔过问一下分店的经营状况,能占用你多少宝贵的时间呢?”

    雨轻直接坐到卞壸身边,笑眼弯弯似月牙,单手支颐,说道“兖州地界是齐鲁咽喉,是个很值得大力开发的市场,泰山和陈留两地的剧院和茶楼也快要完工了,兖州一带的官道在去年就修的差不多了,谌哥哥都没有压力山大,小姨夫刚见到我就开始埋怨,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我和公安哥哥在郊外野餐时遇到了一伙刺客,差点我就要命丧此地了。”

    “你说的还真是夸张,不过就是一些塞北流寇,公安兄哪里会把他们看在眼里,况且你也分毫未伤,不过你口中的谌哥哥又是哪一位啊?”卞壸看向张舆,故意笑问道“公安兄,你认识他吗?”

    张舆已经切好了甜瓜,把最小的那一块给了雨轻,冷笑道“子谅兄的小名叫谌儿,多久都没人叫的名字如今还拿出来告诉别人,他这人真是无聊。”

    卞壸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看出张舆明显有些吃醋了,不过雨轻却在旁边认真的吃瓜,还不时问着王祷一些事情。

    “阿龙哥哥,如今的济阴太守是王盛,就是博陵公王浚的从弟,好像王盛之前做过齐王府的曹掾,郑沐在返回洛阳之前还向兖州刺史举荐了他,想必郑沐和王盛交情不错。”

    “他们二人曾经一起就读于太学,算是同窗好友,自然会相互提携的。”王祷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问道“雨轻,你到底是对济阴郡那个地方感兴趣,还是对荥阳郑氏比较感兴趣呢?”

    雨轻笑道“上次在圆桌会议上,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可以对济阴郡离狐县进行合理开发,比如种植枣树林,做一些皮草生意,黄鼠狼尾和狐狸尾毫还可以做毛笔,许多产业都能应运而生,离狐县很多土地荒废实在可惜,官府可以把当地山匪收编过来,给他们合法的经营权,只要大家都有得赚,谁还会想着继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呢?”

    “你还真会想办法,就连离狐县那种盗匪猖獗的地方,你都想要去开发,下一步岂不是要开拓塞北市场了?”

    卞壸早已吃完了那块甜瓜,用帕子擦了擦手,笑道“对了,荥阳那边不是有少贤兄,为何还要我专门跑过去一趟呢?”

    “郑翰如今抱恙,你不该去探望一下他吗?”雨轻狡黠的一笑,“荥阳郑氏祖宅暗藏机关,你有没有被困在里面啊?”

    “机关我倒是没瞧见,不过郑翰那家伙根本不出来见人的,我待了好多天,都没见到过他的人影,问过少贤兄才知道,他已经有数月没有走出屋子了,除了每日给他送饭食的小厮,其他人都是见不着他的面的。”

    “他只是没从屋门走出来而已,可他本人未必就待在屋内。”雨轻微笑着又跟了一句。

    卞壸没听太明白,又看向王祷,他却是一脸平静的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