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还有你这家伙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一会在赌坊里充好人,一会又猫在这里看书,真是莫名其妙。”
霍读蹲下身子,一边捡书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在这里被砸伤了,你家里的人肯定会责罚这家书坊的老板,说不定书坊也得被迫关门,那样我就没法再来这里睡觉了。”
雨轻哼了一声,薄嗔道“你这人才莫名其妙呢,这里是书坊,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再说我的爷爷和叔伯们也不会仗势欺人的,你是天鹰帮的四少主,估计也是个小恶霸。”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霍读把书放回书架上,抬脚就走开了。
这时,书坊的老板赶过来,忙赔笑道“这位小郎君,你莫要错怪了他,虽然他的大哥是天鹰帮帮主,但他却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经常来我这里看书,要不是他帮我赶走了那些成日过来捣乱的小混混,我这间书坊早就开不下去了。”
“是这样吗?”雨轻半信半疑的自语道“也许他是个好人吧,帮派中能有良善之辈,确实很少见。”
没过一会李如柏就找过来了,雨轻便离开了这家书坊。
李如柏身边还站着那位老者,他叫郎蔚先,家住在穿柳巷,靠父辈留下来的家产,也做了点小生意,手上有些闲钱,很喜欢豪赌,不过最近一直在输钱,赌运差到了极点,往日他赢了钱也不想收手,如今输了更不能收手,因为那紫色砗磲手串是他家的祖传之宝,必须赢回来,无奈和他赌钱的人是霍读,要不是李如柏主动出面帮他赢回这些财物,只怕他今日真的没脸再回家了。
虽然李如柏常年行走在江湖绿林之中,还被称为月判官,但他对洛阳城云雀街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绿林中不乏有忠义勇敢的豪杰,但也有作恶偷盗之徒,帮派也是如此,只不过能够扎根在洛阳的这些帮派头目,多半也是黑白通吃的厉害人物,想要获悉各帮派的内部信息,还得找到专门贩卖小道消息的店铺,只要出得起钱,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收集情报。
其实李如柏从一开始进到黑森赌坊里就注意到这个叫郎蔚先的老翁,因为他输掉的在穿柳巷的那座宅子正是李如柏的义父李成良昔年为了得到某个消息专门送与他的,不过李成良从未见过郎蔚先本人,李如柏也只是有所怀疑,方才与郎蔚先闲聊了几句,心里才愈发肯定自己最初的猜想是对的,这个老翁应该就是义父生前所说的紫绛仙翁郎蔚先了。
此时郎蔚先已经坐进李如柏的牛车里,李如柏笑了笑,然后低头小声对雨轻道“你要是有什么难解的问题,不妨向这个老翁请教一下,你看他胡子一大把,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想要打听消息的话,找他最好不过了,我刚才帮他把传家宝赢回来了,他欠着我的人情,绝对会帮你忙的。”
雨轻微微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递到郎蔚先面前,淡笑道“老先生,我不太明白这纸上画着的符号代表什么意思,你见过这样的符号吗?”
郎蔚先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一会,摇头道“老朽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符号。”
雨轻略感失望,李如柏却在旁笑道“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帮我们打听一下,应该花不了太长时间吧?”
郎蔚先轻咳一声,把那张纸放入自己袖中,捋须沉吟道“好吧,你今日帮了老朽,老朽自会尽力。”
李如柏微笑道“我的这个弟弟性子很急,等不了太久,麻烦你抓紧些。”
郎蔚先看了看雨轻,呵呵一笑,“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到时你们来穿柳巷寻我就是了。”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雨轻又对李如柏道“我刚才在那家书坊碰到霍读了,你果然在赌坊赢了他,他是不是输的特别惨,最后连自己的衣服都输没了?”
李如柏往口里丢进一颗葡萄干,不以为然地笑道“我没有和他赌。”
雨轻疑惑的看着李如柏,“不是和他赌,那老先生的传家宝你是从谁手里赢回来的?”
李如柏面色微变,“不告诉你,那小子去书坊干什么,难道他在故意跟踪你,肯定是不怀好意,他有没有主动和你搭讪,说些不着调的话?”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你最好离那小子远一些,帮派中人大都不是善类,别被他骗了。”
“论起骗人的功夫,霍读肯定不如你。”
雨轻扭过脸去,掀帘望向外面,原来牛车已经驶出了云雀街。
与此同时一辆清油云母犊车正驶向彩虹街,几名小婢各持一个香球随侍在两侧,牛车驶过,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香。
车内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幽幽迦南香从一个镂造着繁丽花纹的银制熏球内散发出来,这个装有银吊链的熏球挂在一个转轴上,熏球转动时,在重力作用下,始终保持平衡,香料不会倾出,袭袭香氲在车内弥荡萦纡。
“鲁郡公,前面是张家的车。”
华服男子正是贾谧,他今日略感头痛,轻抚一下额头。
张家的车在前面停了下来,车内之人掀起车帘,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问道“鲁郡公今日未来参加早朝,可是身体抱恙?”
“原来是张常侍(张祎),换季时有些头痛,我正要去逸民(裴頠字)那里。”
“裴侍中精通医术,针灸技术更是高超,找他医治自然手到病除,不过他刚才出城去探望京陵公了,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回府的。”
贾谧微微点头,望见张祎之子张舆也坐在车内,不时朝车后面张望,他便淡淡一笑,又问道“陛下打算派何人去巡行豫州啊?”
张祎含笑回道“陛下派吏部郎陆云去豫州巡视,一是考察吏治得失,看看官员的执政情况;二是体察民情以及灾后重建,三是选荐人才,他被授以使持节巡视豫州,可见他此行的意义不一般。”
贾谧似笑非笑道“陆士龙先前赶赴泰山赈济灾民,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不过豫州那里有些麻烦。”说完放下了车帘。
张祎微眯起眼睛,望着那辆犊车徐徐驶远,心道泰山郡最了不起的也就是羊家了,可是在豫州,豪门林立,陆云此行祸福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