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确定你和杨太傅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你不惜一切代价在江夏郡发动叛乱,就说明你背负着重振杨氏一门的重任,可是你在早几年去邺城找过卢志,之后还想要拜见兖州刺史,你那时应该是打算借用传说中的遗诏,作为拉拢他们的筹码,可惜谌哥哥不相信你的话,原因只能是卢志并未亲眼见到遗诏。
而兖州刺史压根就没有见你,后来你设法抢了东海王私造的那批兵甲,又把张昌推出来做傀儡,貌似新野县公那边也没出多少力,只怕他跟卢志父子一样,也没见到那份遗诏,自然不肯全力以赴,你想要空手套白狼,可底牌不够,那些高门大族和藩王一个比一个精明,岂会轻易上当?”
杨霄目光变得温和,说道“看来你的联络人分布各地,对我的行踪知道的如此清楚,你是个聪明人,也很有实力,和你结盟,我一定不会吃亏。”
雨轻戏谑笑道“有你这样的盟友,我可是要吃亏的。”
“我明日就要离开洛阳了,有件事还是想要告诉你,不是遗诏的事,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遗诏的下落。”
杨霄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是有关左太妃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一直都在追查杀害左太妃的真正凶手,左太妃之所以被人盯上,是因为她为重病中的司马炎侍疾,或许她亲眼见过那份遗诏,贾南风将她赶出皇宫,自然是审问无果,又不能立马杀之,只好另寻机会,后来左太妃只身去汝南,四处找寻遗诏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说她在汝南遇害也是一种必然。”
雨轻阖上双目,双手握着一杯热水,还是感觉心底凉凉的,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了。”
清脆的雨声时大时小,夹带着微寒的秋风,杨霄声音低沉,“我打算亲自去找那份遗诏,只有我手上握有遗诏,才能在那些世家大族中掌控主导权,拥有更多的胜算,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傅府的情况,早年有一位幕宾深受家父的信任,他出身不高,也不是什么名士,家父和两位叔叔出事后,也不知他跑去哪里了,他平日里主要负责文书的工作,也许他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你是&
段正纯之前在来信上说,司马腾的心腹部下在上党郡冒险实施营救计划,却遭到参军梁遇的埋伏击杀大半,明押改为暗押,押解的部队也许会途径中牟县,有人想要拼死营救司马腾,估计也有人想要杀了司马腾灭口,朝廷定会严查与司马腾谋逆的那些党羽,一旦司马腾活着到了洛阳,有些人就该坐立难安了。”
“那么你是希望司马腾活着回到洛阳,还是让他在途中就变成死人?”
“司马腾的生死并不重要,那个上奏弹劾他的参军梁遇才是我感兴趣的,澈哥哥认为梁遇是谁的人呢?”
“既是张司空举荐他去并州的,那么他应该就是张司空的人了。”
雨轻微笑道“这也未必,张爷爷向来惜才,不管是对张轨,还是对那些江东士族,他都是量才任用,也许其中有私心,但是我听谌哥哥说梁遇似乎跟令狐邕交情不浅,澈哥哥只要帮我注意着梁遇的动向就好了,反正调查陌文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事,而前提是中牟县一定不能乱。”
“我去了中牟后,你还是尽快回裴家去吧,那里更安全些。”文澈凝视她一会,又道“李如柏买了那座宅子,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他这个人我看不透,但他不是那种可以深交推心置腹的朋友,防人之心不可无。”
雨轻却歪头一笑,“我知道了,那里原先是澈哥哥的家,现今却成了别人的新家,你心里肯定不自在,不过没关系,李如柏是个商人,不会长期住在那里的,等他离开了洛阳,你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文澈笑着摇了摇头,叮嘱她早些休息,然后就走了出去。
雨轻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李如柏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中牟县蓝家是庶族地主,蓝芩这个县主簿管理钱粮,税征、户籍等诸务,自高勉上任以来,蓝芩更是代行县令之职,县衙属吏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蓝芩办公也算是勤勤恳恳,在官场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担负一点责任,高勉死后,蓝芩更是把自己先前所负责的事全都交给了祁县丞,他这个三老爷就每日跟在郗遐和江惇后面听候差遣。
“荥阳太守(荀组)派潘府丞(潘豹)过来协助小郎君侦办此案,卑职要不要去城外迎接潘府丞,还请小郎君示下。”
在庭院中,郗遐很舒适的仰坐在躺椅上,初秋的阳光柔和妩媚,到了午后,感觉暖洋洋、绵融融的,他微合双目,似乎有些睡意,也没答话。
蓝芩又走近两步,堆笑道“小郎君,潘府丞马上就要到了,您看卑职——”
“潘府丞是潘伯武的三叔,你上赶着去孝敬他,是不是想着补个朝廷的缺再往上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