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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凌然哭哼一声, 连连摇头。

    “没,没有的……”

    他跟江盛译虽然订婚时间长,但是两年的进度比不上他和江之屿两个月的进度。

    跟前未婚夫可谓十分不熟, 连牵手都很少。

    跟追求者连床都上了, 是里里外外熟透了。

    但还能更熟些。

    江之屿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以后也只让我碰么?”

    凌然已经回答不了。

    他们之间的顺序好像是错乱的, 哪有人临时标记了无数次后才问能不能在一起,上了床之后才问能不能亲, 能不能摸。

    他们早就已经变得比情侣还要亲密。

    江之屿把Omega里里外外全都标记上自己的味道,烙下自己的印记,好叫旁人不能再染指分毫。

    床单渐渐湿得不能睡,能沾的, 不能沾的, 溢了满床。

    凌然因为太过羞愤不愿面对, 两条月退抖个不停,铺天盖地的白光淹没他的所有意识。

    江之屿把人抱在怀里哄, 细细的吻他, 安慰他这都是正常生理反应, 尿了也没什么。

    可凌然伤心委屈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这是不对的。

    床上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怎么,怎么能用来承接别的……

    只是很快他又趴在enigma怀里昏睡过去, 体力实在太差。

    江之屿抱他进了浴室,向来洁癖的人现在什么都不嫌脏, 对满身狼藉的小Omega也喜欢得很。

    仔仔细细, 里里外外,用温水清洗干净后, 把人直接裹进自己睡袍,抱着他回到书桌前坐下。

    凌然在他怀里不老实的动了动,被按着后腰警告性地打了下。

    终于安分守己地缩在温热怀中闭了眼,可怜兮兮的小脸还因为热气的蒸腾泛着不正常的糜烂酡红。

    江之屿给他浑身涂了点药,随后目光才转移回电脑屏幕。

    不是文件,也不是开会,是一些混乱泥泞的画面。

    书桌上还放着个小葡萄别针,上面有个极其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本来只是用来录制掌上明珠的实况,没想到还意外录制了些别的东西。

    这摄像头是直接连接外部网络的,画面应该会被实时投屏到另一个电脑上。

    江之屿先把跟其他电脑的连接断开,又把摄像头里的视频全都导进了自己电脑。

    凌然醒之前,他一直在看这段视频。

    只是录制到后面摄像头也没电了,所以视频只有六个小时。

    前三个小时,画面从凌然进入掌上明珠,到遇见黄毛,再到躲在衣柜中被董晖发现,越看下去,江之屿脸色越冷。

    董晖看凌然的眼神激起他的极度不爽,没人能接受自己的Omega被其他雄性用这种视线打量。

    这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块可食用的蛋糕。

    enigma搂住怀里人的手臂募地紧了些,带着极强的独占欲和侵略感。

    Omega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浑身已经充满了他的味道,谁也不能觊觎。

    只是把董晖下拉马还不够,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敢碰他的人是什么下场。

    进度条拉到劳斯莱斯后车厢。

    再往后,就是些雪白柔腻的肌肤,混着湿汗和眼泪,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摄像头的位置不怎么好,很多时候是看不见两个人影的,只能隐约听得到些啧啧水声和肉墩墩的撞击,伴随着猫儿一般的哭哼。

    江之屿太阳穴猛跳。

    只有他把人抱着放在桌上,或是掐着细月要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画面才能清楚些。

    江之屿沉默地看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怀里人的后背上来回摩梭抚慰。

    画面极有冲击感的在眼前一遍遍播放,看到有反应的地方,他会暂停下来欣赏,或者把进度往回拉,再仔细地看小Omega绯红脸颊上妩媚动人的表情,意乱情迷的眼神。

    有几处闹得动静太大,怀里人似乎也被惊动。

    凌然脑袋蹭了蹭,慢慢睁开眼,意识迷蒙的回头往电脑屏幕上看了眼。

    这一看不要紧,偌大的屏幕上有两道交叠的身影。

    enigma太过高大威猛,健壮到能将Omega的身躯尽数遮挡,只留下两条在肩上颤抖着猛晃的细月退,上面还套着被撕出好几个破洞的黑丝……

    这,这是什么东西?!

    凌然眼睛忽然瞪大,伸手慌乱地在键盘上乱按,想要赶紧将视频关掉,结果不小心按到了大音量键,令人不忍直视的声音骤然响彻在房内。

    江之屿捉住他作乱的手,按着收回来,笑得慵懒:“要一起看么。”

    凌然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飞速把脸埋进他月匈前,说什么也不肯再抬起来。

    他怎么能忘记了摄像头的事,那些画面居然都被拍了下来,如果也被组里其他人都看到了的话,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死在江之屿怀里好了。

    江之屿把他的脸蛋转回来:“放心,没人看到。”

    他在导出视频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存储的内容是新的,一直到凌然从掌上明珠出来,后面的画面就没人再打开过。

    凌然的组员们是看到凌然已经被安全带了出来,所以视频画面只导出了前半部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江之屿逼着他陪自己又欣赏了会,看到情动处,会捏着他的脸颊低头跟他接吻。

    凌然在不自觉回应,可察觉到enigma不止是想接吻后,便抖着身子抗拒,泪眼看起来可怜极了,用哭腔委屈道:“不,不要了……”

    真的不能再给了,他体内的enigma信息素多到快要爆炸。

    而且再亲下去又要做,他真的不行了,连手指头都已经抬不起来。

    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饭,只是打营养剂,倒是方便,肚子不会觉得饿,但是手背上有五个针孔,细细白白的肌肤青了一小片。

    江之屿只是亲他,知道他已经受不住。

    要想再做,恐怕还得再给他喂点药。

    但是那药也不能多吃,虽然对身体无害,但起码要给Omega一点恢复时间。

    他们跟enigma的身体素质没法比,何况凌然就算在Omega中也是娇小柔弱的那一类。

    亲了一会后,江之屿暂停视频。

    是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烈火干柴,又提刀欲干。

    他抱着凌然从主卧内出来,反正家里没人,在家裸奔也可以。

    主卧没法睡人,他给凌然套了件上衣,抱着他朝次卧走。

    凌然趴在他肩上可怜巴巴捂着肚子,忽然带着哭腔说里面不舒服。

    江之屿摸出手机要给徐观意打电话。

    凌然拉住他,现在是凌晨三点,要是真把徐医生折腾过来,他会不好意思到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江之屿用手替他揉了揉,问他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凌然仔细想了想,皱着眉头:“我想吃东西……”

    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但是肚子没觉得饿,反倒还有种被顶到胃部的撑涨感。

    但是凌然不想再被打营养剂了,他其实从小就害怕打针,每次给自己注射抑制剂都很恐慌,只是强撑罢了。

    凌晨三点,宋义不在家,凌然又不肯让人来送,送的话肯定又要被看见他们这副样子。

    那样的话凌然宁愿饿着。

    江之屿最后抱着他走进厨房,单手托住他屁谷,另只手拉开冰箱看了看。

    宋义临走之前把冰箱里的食材整理的井井有条,上面两层全都是绿色根茎类蔬菜,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分装好了,中间四层是树葡萄、龙宫果、红宝柚等新鲜水果,下面几层放着些其他蔬菜,另一个冷冻冰箱里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肉类和海鲜,因为凌然爱喝海鲜粥,所以宋义每天都去买了最新鲜的冻起来。

    东西倒是都齐全。

    江之屿手掌拍了拍他,问:“想吃什么?”

    出国留学那几年江之屿有时候会自己下厨,厨艺能喂得饱口味刁钻的自己,喂饱一个Omega绰绰有余,只是回国之后越来越忙,他很少自己做了,手艺应该还没退步。

    凌然扭头看着冰箱,像是安安静静在想,好半天没吭声。

    江之屿拉开冷冻层:“牛排?”

    凌然摇头。

    “海鲜?”

    又摇头。

    “青菜?”

    依旧摇头。

    江之屿不轻不重捏了把:“再想不出来就喂你吃别的。”

    凌然听懂他的暗示,后怕起来,连忙说道:“想吃,想吃泡面。”

    江之屿:“……”

    江之屿:“吃点有营养的。”

    凌然委屈撇了撇嘴:“是你让我说的……”

    泡面这个东西时间长了不吃就是想的慌,尤其是在凌晨三点的夜晚。

    江之屿最后从冰箱拿了几颗青菜,两个鸡蛋,六个虾仁,两只鲍鱼,又拿了宋义分装好的手工挂面。

    堂堂江氏掌权人,在厨房里为小Omega洗手做羹汤。

    煮青菜海鲜鸡蛋面。

    抱着凌然不方便动手,江之屿找了个软垫,把他放在流理台上。

    凌然坐着不舒服,只能侧着身子,两条又白又细的月退耷拉在下面,手肘撑在台面上。

    他目不转睛盯着江之屿看。

    enigma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只是挂在宽阔肩上,领口大剌剌敞着,露出赤裸精壮的胸膛和饱满虬结的月匈月几,此刻上面遍布着几道抓痕,看起来是被人用了劲挠出来的。

    凌然指尖有点酸软,他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把江之屿身上抓成了那个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但是低头一看,垂在台边的两条腿上痕迹更多更明显,不仅满是红痕和齿印,他惯于用来带腿环抑制器的那块软肉被咬得最深,现在还有个明晃晃的牙印在上面。

    像野兽标记领地似的,原本雪白细嫩的肌肤上现在几乎满是enigma留下的烙印。

    凌然月退软的抖了抖。

    江之屿动作熟练,已经起锅烧油,先煎了个荷包蛋,是个精致的圆形溏心蛋。

    凌然闻着香味,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觉得肚子里更难受了,想先咬一口鸡蛋,吸一吸里面香浓的蛋黄。

    但他舔了下唇瓣,强行忍住了。

    不能显得他好像很馋似的。

    江之屿很快把面煮好,一手端着碗,一手还不忘把流理台上的Omega抱起来,走到外面餐桌前坐下。

    知道凌然坐凳子不舒服,就让他坐在自己月退上,然后把筷子放进他手中。

    “吃吧。”

    满满当当一大碗面,热气腾腾,里面食材丰富,上面还盖着一个形状完美的溏心蛋。

    确实比泡面有营养的多。

    深更半夜,不会嫌弃他事情多,不会觉得他麻烦。

    他说肚子饿,就给他煮一碗面。

    凌然鼻尖酸涩的厉害,不过就是最普通的面条而已,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他怎么能感动成这副样子,好没出息。

    一顿饭并不稀奇,只是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太难得,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想失去。

    凌然埋下脑袋,准备开始吃,江之屿却突然又把他的手攥住,提醒道:“吹一下。”

    刚做好的,直接入口太烫。

    见Omega没反应,江之屿以为他又觉得难受了,摸着他的脸看他,才发现掌心里居然一片湿乎乎的潮意。

    原来不声不响的时候又在掉眼泪。

    心脏像是被只手紧紧揪着扯了把,连带着十根指尖都密密的痛,江之屿吃掉他的眼泪,轻声哄他:“不想吃就不吃了,再煮泡面给你,好不好?”

    凌然吸着鼻子摇头,哑声道:“我要吃的……”

    泡面没营养,他喜欢吃溏心蛋和海鲜面。

    江之屿拿他没办法,从他手里把筷子接过来,夹起颗虾仁在唇边吹凉了,才喂到他嘴巴里。

    Omega嘴巴小,喉咙也浅,一次吃两颗大虾仁就塞满了。

    难怪吃下他的时候哭成那样。

    江之屿就慢慢的等,等他完全咽下去了,才会继续喂他。

    一碗面条Omega没吃进去多少,溏心蛋只把中间的蛋黄吃了,留了大半边蛋白,虾仁就吃了三颗,鲍鱼吃了一颗,又吃了点青菜,吃了小半碗面条,喝了两口汤,捂着肚子说饱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江之屿没再逼迫他,风卷残云似的很快把他剩的都吃了,给小Omega擦了擦油光水亮的嘴巴,然后带他去浴室刷牙漱口。

    一切都做好后,才带他回次卧休息。

    只是一趟到床上,又会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搂着搂着又亲到一起,亲着亲着便不止是嘴巴。

    发生过亲密关系后,有些看不见的距离又缩短了。

    好像怎么碰都可以,怎么弄都是对的。

    湿漉漉的葡萄亟待被吃掉,江之屿却从被窝里出来,用薄被把他卷起来裹好,然后塞进怀里当成人形玩偶似的抱着。

    “好了,”江之屿轻声道,“睡吧。”

    刚被撩拨起来的凌然:“:<”

    这人,怎么这样啊……

    江之屿垂眸看他,失笑:“没套。”

    套和其他小东西都在主卧,刚才没想做,所以没拿过来。

    凌然红着脸颊,用小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道:“可以不带的……”

    反正他的生殖腔萎缩,无法受孕。

    江之屿愣了瞬,似乎没想到Omega能对自己包容到这个地步。

    “没套也让做?”

    凌然不说话,也不敢看他,刚才那句话是脑子糊涂了脱口而出,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能又小声补充道:“因为我不会怀孕……”

    江之屿低头,亲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带套不止是为了避孕,也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不被传染上其他疾病,”江之屿道,“当然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我会让人出具一份体检报告给你。”

    凌然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又不是想看江先生的体检报告,江先生身体很好很健康,这个他当然能感受到。

    江之屿问道:“你想怀孕?”

    凌然耳根热得快要冒烟,眼睛都瞪圆了些,慌乱说道:“不是,不是……”

    “会的。”江之屿说道。

    凌然茫然看着他:“什么呀……”

    江之屿只是亲亲他的脸蛋,笑道:“你会怀孕的。”

    *

    在家没羞没臊得过了一个星期,不上班是挺好,但是一直在艾草不是太好。

    为了Omega娇弱的身体着想,江之屿给了他一整天的时间休息,但是还不够。

    凌然像被吸干了精气,榨干了汁水,不是被江之屿抱着,床也不肯下,一躺就是一整天,饭也要人喂到嘴巴里才肯吃。

    他这样的状态没法上班,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看着实在可怜。

    江之屿容光焕发,度过易感期之后整个人都精神抖擞,又给凌然放了两天假,让他乖乖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让宋义回来照顾他。

    公司里确实攒了太多事情要处理,江之屿白天总算出了门,去了趟江氏大厦。

    凌然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天快黑了才醒。

    宋义已经把主卧打扫出来了,还给凌然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凌然很是不好意思,脸颊一直红扑扑的,不敢直视宋义的眼睛。

    宋义倒是大大方方,从主卧清理出来了几包散落的避孕套,拿着在凌然面前摆开,一本正经的问道:“凌先生,不知道您比较喜欢哪一款?下次我可以多买点那个款式的备着。”

    正在喝海鲜粥的凌然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被一口粥呛死,脸颊憋得更红,一双眼睛也水灵灵的望向宋义。

    宋义无辜道:“难道都不喜欢?我可是精挑细选了好久的,enigma专用的款式比较难买到,市面上差不多就这么多种,不过我记得国外好像还有更多类型的,下次我让人都买回来给你试试。”

    凌然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脸蛋红得像是能滴血:“别再说了……”

    宋义拉开他的手:“凌先生您放心,这些都是江总让我买的,并且为了您的体验感更好,江总是专门让我来询问您的意见的,您有什么特殊需求也可以尽管提,对了,我送进去的那些小玩具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凌然疑惑问道:“什么小玩具?”

    宋义认真解释道:“就是一些床上用品,用来增进情侣之间感情的,比如有可以……的……,还有可以让上位者……长时间的……,还有个东西叫……,是套在……上的,进入……可以……”

    凌然越听眼睛瞪大越大,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多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词,竟然能够这样组合在一起,而且那些奇奇怪怪的描述,为什么听起来让人浑身燥热羞涩……

    他这次不去捂宋义的嘴巴了,干脆捂住了自己耳朵。

    “别说了别说了,根本都听不懂,”凌然道,“我都没有用过的……”

    确实没用上,光是enigma已经够Omega消受的了,哪里还能玩得起别的。

    宋义像是有些失望:“一个都没用吗,那也太可惜了吧。”

    凌然欲哭无泪。

    他吃完晚饭,江之屿还没回家。

    他自己在沙发上窝着看了会电视,江舟的新闻台刚好在直播,这期的主播是秦诚月,播报的是组里上一次提报的选题,关于建筑工地的。

    这是秦诚月第一次担任栏目主播,虽然心中万分忐忑,但还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凌然认认真真看完了秦诚月的播报,心里为他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很是欣慰。

    他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祝贺秦诚月节目首播圆满结束。

    杨嘉和小峰也跟着在群里送上祝福,同时询问凌然身体有没有好点,还问凌然到底在哪家医院住院,他们好去探病。

    凌然赶紧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可能只是那天晚上在掌上明珠被吓到了,所以回了家就开始感冒发烧了。

    群里两个人幸好没再继续追问,大家也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为什么那天晚上江总会出现在掌上明珠,又为什么会对凌然如此关照。

    秦诚月应该是刚下节目,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所以没在群里回复。

    凌然又让杨嘉和小峰把关于掌上明珠的一些材料发给自己,他可以在家里先准备准备节目的相关东西,两人告诉了凌然上面同意他们做这期选题的好消息,并且他们一直在等凌然身体好起来,可以回公司带着他们一起干。

    凌然听了,眼睛里都开始闪着光。

    这样的命令会是谁下达的,他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

    一颗心脏变得轻飘飘的,像被泡进了冒着泡泡的汽水瓶里。

    他跑到主卧的书桌前坐下,用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准备现在就开始着手改稿。

    只是这台电脑应该是江先生的,看起来不经常用,桌面上也只有两个文件夹。

    其中一个的名称是一条很长的乱码数字,凌然好奇的点进去,瞬间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视频封面让他顿时面红耳赤。

    这,这是那天晚上录下来的视频?!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看见过的,只是那时候意识还迷糊着,具体看见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会儿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默默咽了下口水,悄悄点击播放。

    画面开始运动起来,状况激烈,汗水淋漓,伴随着些无法入耳的声响。

    凌然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声音可以嗲成这样……

    这段视频不仅被人导了出来,还被赤裸裸放在了电脑桌面上。

    像是不时就会被人拿出来欣赏似的。

    凌然有些看不下去,一只手捂着眼睛,只敢从指缝中偷窥一二。

    这边的屏幕上正在冲锋陷阵,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却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推开了。

    第62章

    虽然房内异常静谧, 门外人也没有发出声响,但凌然有心灵感应似的,毕竟做贼心虚, 立即就切换了屏幕画面。

    江之屿走进卧室, 边走边扯下颈间的领带, 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回来,见小Omega精神状态好了些, 并且还有精力看电脑,便提步往书桌边走。

    凌然虽然装模作样在看着电脑上的文档,实际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正在偷偷拖动鼠标, 想将视频页面关掉。

    刚准备点击小叉叉, 拖动鼠标的手就忽然被人按住, 一只大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往旁边拖了下, 点击播放。

    那个太过冲击的画面再次在偌大的屏幕上展开, 这次换了个体位, 在这种角度下看得更加清晰明了。

    白腻泥泞的一片, 湿漉漉淌着水。

    凌然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火烧着了屁谷,“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捂着脸就想跑。

    但是腿是软着的,被人轻轻勾一勾就搂进了怀里。

    江之屿顺势在椅子上坐下, 把他抱在自己身上坐着,声音调的大了点, 声声入耳。

    凌然羞愤欲死, 红扑扑的脸蛋快要被烧得冒烟。

    意乱情迷的时候也就算了,意识不清醒, 发生了什么也记得没那么清楚。

    但是现在头脑清醒的不得了,再被人捏着脸颊被迫看着这一切的记录,脑海中也会有相应的回忆和感受呼应上。

    凌然忍不住哼了两声,掰着下巴上的手试图让他松开自己。

    江之屿偏不让他逃开,靠近过来,贴在他后背上轻声道:“拍得不够清楚,看不见宝宝的生殖腔。”

    凌然:“呜……”

    “生殖腔在哪,”江之屿问,“这?”

    ……

    凌然像受惊的金丝雀,对于他的任何举动都异常脆弱敏感,赶紧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听起来委屈的又快哭了。

    “不行的,我,我还没好……”

    凌然以为他又要来,自己只不过休息了两天,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想到可能是因为enigma的易感期还没结束,所以还需要自己的抚慰。

    但是一个小Omega的能力有限,他总不能把小命都搭进去。

    江之屿在他眼尾上摸了摸,哑声道:“你已经好了。”

    凌然使劲摇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眼神真挚诚恳道:“真的还没有好,我没有骗你……”

    江之屿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凌然怕他不相信,咬了咬牙,干脆拉着他的手一起。

    “还在肿着呢……不信,你摸摸……”

    那两根手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似的,居然会被主动邀请到这种地方来,微微顿了片刻,便毫不反抗地跟随。

    小Omega确实没撒谎,是还没好。

    什么东西都不能使用过度,尤其是本来就脆弱不堪的珍宝。

    珍宝上慢慢蒙了层露水,是清晨藤蔓上最清甜可口的一颗小葡萄。

    不能摘,但可以吃掉皮肉上面的清露。

    enigma的手是生得极其修长漂亮的,手掌也宽厚有力,指节根根分明,指腹带了些微微粗粝的薄茧,比Omega的手大了不止一圈,一只手就能把Omega的脸颊完全笼罩起来。

    只是浅浅试了试,江之屿收回手,语气沉静:“是没好。”

    凌然眼里已经积聚起了一汪水,看出enigma强忍的眼神,知道他在易感期肯定是很不好受的。

    他主动用自己的信息素回应,同时身子也软软的喂上去。

    “真的不能再做了……”他像是在征求enigma的意见,声音中带了些安抚似的小心翼翼,“亲亲可以吗?”

    反正唾液中包含的信息素浓度也很高,也可以抚慰enigma的易感期。

    其实易感期已经度过了的某位enigma沉着眼,视线牢牢锁定在怀里人的脸上。

    他想要跟自己的Omega结合不止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他不露痕迹,不想破坏Omega这得来不易的主动。

    “可以。”

    凌然松了口气,如果只是接吻还好,顶多只是被吸吸舌头,吃吃口水,不至于辟谷被凿开花。

    他微微张开嘴唇,舌头也乖乖放在唇边等着,眼睛闭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扑簌簌轻颤,心里除了紧张,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期待。

    但是等了会,也没等到enigma的亲吻。

    凌然疑惑的睁眼,却忽然感觉到月要间多了双手,掐着他往上一托,便将他抱着坐在了冷硬的书桌上。

    辟谷被猛地冰了一下,凌然身子发抖。

    江之屿眼睛看着他,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在修长指尖中缓缓剥落。

    凌然有些不知所措,看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要亲亲吗,为什么还要脱衣服的。

    江之屿脱了衬衫后直接替他塞到了辟谷底下垫着,随后赤裸着上半身,站起来。

    凌然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高高仰起来,辟谷倒是不感觉冰了,垫在下面的衬衫上甚至还带着enigma高于常人的体温,暖烘烘的,像是能把他烤化。

    在他的视线注视下,身材高大的enigma屈膝,在书桌前缓缓跪下。

    月退木艮处被人用力捏助,有软得像棉花糖的腻肉从指缝间泄出来些许,白嫩光滑的肌肤与颜色更深且布满青筋的手背形成鲜明对比,叫人看了便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想要再用力些,最好能将那些柔腻按出深深的沟壑,掐出无法消退的红痕。

    江之屿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他俯身下去,呼吸灼热,眸色被火光烧得有些赤红,里面盛满了浓烈清潮和热烫谷欠望,侵略性极强地扫荡过去,视线化作无数伸长了舌头的触手,一寸寸,钉在上面。

    凌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

    说得亲亲,又没说亲嘴。

    是自己给了人可趁之机,他成了被摆在书桌上,冒着甜腻芳香的小蛋糕。

    在炙热目光的注视下,奶油已经在慢慢划开,快要淌到书桌上。

    那道低沉沙哑的嗓音这才从下面开了口:

    “宝宝,月退打开。”

    *

    江之屿最后把人从书桌上抱下来,湿透了的衬衫团了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他把人放到月退上,拿出药膏,指尖沾了些,亲手给刚才被添透了的小雪上药。

    凌然是被吃透了,受到的刺激不必前几天的任何一次少,甚至还要更强烈些。

    他眼睛里又流出些眼泪来,上好药之后被温柔妥帖地抱进怀里,软绵绵的小脑袋枕在enigma胸前,整个人都被热烘烘的暖着。

    江之屿关了视频,才看见电脑屏幕上是凌然刚才正在写的新闻稿。

    简单浏览了下,不管从角度还是语句措辞上都算得上比较优秀了,开头是从那个在包厢里被两个保镖弄昏了的Omega身上切入的。

    从会所出来后,江之屿就先派人把那个Omega救了下来,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这几天一直没醒。

    他的腺体是在短时间内被太多的alpha标记过,几乎咬得看不出原本的皮肤,可以说是被咬烂了,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应该都是想要逃跑被毒打的。

    并且他的生殖腔内也检测出了好几个不同的终身标记,这对于Omega来说是太过惨烈的事情,寻常人难以想象他当时究竟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江之屿一直让人在医院守着,既是为了监控他,也是为了保护他,董晖那边的人要是知道跑了这么个重要的人物,保不齐会不会对那个无辜的Omega下手。

    掌上明珠的罪行罄竹难书,而这一切的幕后操盘手都是董晖。

    凌然在稿件的最后才引出董晖,但是指控董晖的证据不足,光是凭借在会所里面拍下来的这段视频可能还没法把他直接锤死,所以凌然一直在这部分的表述上犹豫不决,之前已经写了很多字,后来又全部都删掉了。

    江之屿通篇看完后,屈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怀里的小Omega忽然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眼电脑屏幕。

    “我还没有写完……”

    他动作极轻地挣脱了下,想从enigma怀中爬起来继续写,无奈累到了极点,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再动弹。

    江之屿在他后脑勺上揉了揉:“明天再说。”

    “不行,”凌然道,“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而且我还要和组员们商议一下节目的事情,今天改完了稿子明天才能有的讨论……”

    “必须今晚完成?”

    凌然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倦懒,却还强撑着眼皮不肯闭上。

    “好,”江之屿亲亲他的发顶,“睡吧,我帮你写。”

    凌然撑不住困意,眼睛都快眯上了,听见江之屿的话像是还很不相信。

    他不觉得江先生真的会写新闻稿,就算是会写,也没有必要帮他完成他的工作。

    “我,我要,自己写……”凌然眼皮一直在疯狂打架,“我已经,快写完了,就差最后一点了……”

    他一边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放松了下来,眨了两下之后便合上了眼睛。

    江之屿没把他放回床上,就那么抱着他,听着他在怀里平稳弱小的呼吸声,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字。

    凌然写得已经很不错,他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只是帮他把后面没写完的部分继续写完,又在最后加了不少关于董晖的罪行和控诉。

    写完之后,江之屿又给赵钦发了条消息,让他整理一下搜集到的董晖的所有材料,明天一早全都送到凌然桌子上。

    这么多素材,应该够他们小组做一整期关于董氏的专题了。

    替凌然忙完一切,江之屿这才开始处理手头其他的工作。

    所有工作都做好后,他抱着小Omega回到床上休息。

    照旧把人用被子裹好,严严实实搂在怀中,闭上眼睛,能嗅到他身上的甜味,像是全身都能够舒缓放松下来,异常安心。

    第二天一早,江之屿起床的时候特意没叫醒凌然。

    本来今天也没打算让凌然回公司上班,他身子娇成那样,想让他借着病假再多休息两天。

    谁知道他快要出门的时候,主卧里的人居然自己醒了。

    凌然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赶紧从卧室跑出来。

    果不其然,江之屿站在玄关处,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拢着,只在额前松垮的垂下几缕发丝,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金丝眼镜,俊美摄人。

    仿佛下一秒就能出门上班了。

    凌然委屈的不得了,已经快要八点半了,江之屿起床没叫他不说,居然还打算丢下他自己偷偷一个人去上班。

    简直太过分。

    再也不要让他亲了。

    晚上也不要让他抱着睡觉了。

    江之屿视线落在他赤裸的双脚上,眸色一凛,阔步走上前,伸手托着他两月退抱起来。

    “怎么醒这么早?”

    凌然搂着他脖子,委屈又娇嗔:“你没有叫我上班……”

    江之屿失笑:“下午再去也可以。”

    “不行,”凌然小脸认真道,“我不可以迟到的。”

    一旁的宋义看着黏黏糊糊的两人,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善意提醒道:“已经快要八点四十了。”

    迟到是必然的了。

    凌然心里更着急,甩了甩腿想从江之屿怀里下来。

    “完蛋了完蛋了,肯定要迟到了,你快放我下来呀,我要换衣服。”

    江之屿抱着他往卧室走:“不急。”

    在enigma的帮助下,凌然换衣服的速度变得更慢,还被按在衣橱上又亲了好一会才被放开。

    这下好了,九点了。

    已经迟到了。

    凌然撇着嘴巴,换好衣服之后和江之屿从卧室一前一后出来,又被按在餐桌上吃了早饭才下楼。

    赵钦在楼下等着,没想到两人今天是一起上班的,赶紧过来打开后座车门。

    凌然犹豫了下:“要不,我们还是分开走吧,会被同事看到的……”

    江之屿神色有些不悦,但是也没说什么。

    是他在追求人,当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想被人看见,不想公开,都可以。

    他可以暂时容忍继续当小Omega的地下情人。

    江之屿绕到劳斯莱斯驾驶座,对赵钦道:“去送他。”

    赵钦了然,跑着去保时捷那边开车。

    那今天江总只能自己开车上班了。

    两辆车间隔了十分钟,江之屿尊重凌然的建议,让他先把车开进地库,等他上了楼之后,莱斯莱斯才驶进专属车位。

    距离凌然上次在掌上明珠会所门口消失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前五天跟彻底失踪了似的,杨嘉和小峰急得差点报警,作为凌然最好的朋友,秦诚月倒是不急不慌。

    他已经第一时间给江之屿发了消息询问,得知凌然确实跟他在一起之后,也就放心下来。

    横竖不会出什么危险。

    凌然在第六天才开始在群里冒泡,这是生了一场什么样的大病,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大病初愈的人看起来不仅没什么病气,倒是娇娇艳艳的一张脸更加生动媚人,翘着眼尾看人一眼,所有alpha的魂都能被勾走了。

    作为组里唯一一个alpha,小峰本来就喜欢凌然,原来不敢看凌然的眼睛,现在更不敢看。

    那天晚上在会所门口,面包车上的其他三个人都在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凌然是被江总搂在怀里救出来的,然后还上了江总的劳斯莱斯消失了。

    关键是两人是一起消失的,现在又一起回来。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七天内发生过什么。

    幸好赵钦提前给三个人通知过,关于凌然和江总的事情谁也不准外传,更加不准八卦。

    杨嘉和小峰连连点头,秦诚月嘴上说着保证,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盘问凌然。

    想让他不八卦,不可能。

    凌然到了公司之后,还没走到工位上,就听娱乐部的同事说他们的江总表面上看着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其实背地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伴侣,只是一直瞒得严实,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江总伴侣的来历。

    凌然听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耳边骤然一下开始轰鸣作响,他揪紧了自己的衣角,问道:“江总,有伴侣了?”

    那同事可谓公司里的百事通,消息来源最为可靠。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啊,也就是你这段时间不在所以不知道,这事虽然不让传,但其实大家背地里早就传遍了,而且先前海市见闻和其他家媒体都报道了,只不过很快就被总部压下去了,不过还是占据了新闻头条好一会呢,你是不是没看啊?”

    凌然心脏快要被人捏爆了似的,扯出个不自在的笑:“还没时间看。”

    他是没时间看,时间都用来艾草了。

    “我给你找,照片都被人拍到了,可清楚了,一看就是江总,”同事好心找出那张照片来摆在凌然面前,“就是江总搂着的那个人看不见,被挡的也太严实了,只能看出来露着腿,穿的是裙子,应该是个女孩子。”

    被错认成女孩子的当事人凌然耳根忽然变得通红,心也重新获得了自由。

    那张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是他。

    那天晚上江先生搂着他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原来被人偷偷拍了照片,不过幸好他的脸完全没有露出来,只能看得出照片上的两人举止亲昵,他被抱得很紧。

    同事:“看完了没?是不是觉得意想不到?你说江总的伴侣得是什么样的人,是长得特别漂亮呢,还是家里特别有钱,还是两者都得兼备?”

    凌然:“……”

    他好像,一样都没有……

    同事:“而且江总气场这么可怕的人,一看就很难追,那个女孩子也是挺厉害的,能把江总追到手,要知道光是咱们公司里就有多少人想攀上江总这棵高枝啊,只不过没有勇气罢了,我是真佩服那女孩,她有这样的毅力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事实上是被倒追的凌然:“……”

    那同事实在八卦,跟着凌然一路回到了他的工位,嘴里还在巴拉巴拉一直说着。

    秦诚月早已经坐在位子上,就等着凌然来了好开始审判。

    等凌然坐下后,秦诚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眼尖的发现了他脖子上竟然明晃晃的带着个红痕,像是草莓印。

    那个同事还没走,秦诚月状似惊讶问道:“小然,你脖子上这是怎么了?”

    那同事也看了眼凌然的脖子,随后诧异问道:“我靠,小然,你这脖子是被人吸出来的草莓印吧?你有男朋友了?!”

    凌然眼睛猝然瞪大,赶紧掏出镜子来看了眼。

    是今天早上在卧室被新鲜亲出来的吻痕,前几天的印记都涂了药,已经消得看不出来了。

    是他太大意了,居然没想着再好好检查一下。

    而且某个坏蛋enigma也太过分了,明明说好了不会留下痕迹的,怎么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留了。

    秦诚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小然,你交男朋友了吗?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呢?看样子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吧,你男朋友可真有福气呀,能得到你这么好的Omega。”

    那同事看着小Omega唇红齿白,旖旎秾艳的脸蛋,也惊觉凌然怎么几天不见变得更漂亮了。

    他惋惜说道:“是啊,你男朋友运气真好,就是咱们公司里又有一批人要失恋喽。”

    虽然江总和凌然几乎同时爆出恋情,但是还没人把他们两人联想到一起。

    那同事砸吧着嘴,回了自己工位。

    秦诚月抱着手臂,这回开始仔仔细细观察凌然的一举一动。

    凌然被他看得心虚不已:“诚月,你刚才干嘛要那样说,你可以偷偷告诉我的呀。”

    秦诚月道:“被他那个大嘴巴知道了更好,这样以后来骚扰你的alpha也能少点,不过凌然,你就没什么要主动跟我交代的?”

    凌然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珠乱转:“没,没有呀……”

    秦诚月哼了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说也瞒不了我。”

    “你和江总睡了。”

    不是疑问,是板上钉钉的陈述句。

    不然谁能解释Omega脸上这一脸被浇灌出来的妩媚春意。

    凌然瞳孔都扩散了一瞬,心慌的左右看了看,确信没人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

    “诚月……”

    秦诚月笃定道:“不止一次。”

    凌然这回脸颊也跟着一起红了,薄薄的皮肤上透出来淡淡胭脂粉,一看就是被人猜中了心事所以羞了,慌了。

    他今天早上走路的时候也很注意姿势了,而且穿的衣服也规规矩矩,什么都没有露出来,脖子上的草莓印也只不过是个意外。

    到底是怎么被人看出来的呢?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秦诚月见他这反应,不由得有点替他担心,拢着手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带套没有?”

    即使在这方面的知识匮乏,这点点常识秦诚月还是知道的。

    他对凌然道:“不带套Omega会怀孕的。”

    凌然赶紧拉拉他的袖口,小声说道:“带了的……”

    秦诚月点点头:“哦,看来你们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凌然:“:<”

    诚月好像忘了,他生病了,这辈子应该都怀不了孩子的。

    秦诚月心里的疑问多得不得了,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做这种事真的很舒服很愉快吗?”

    “你都有什么感觉?”

    “你们做了几天啊?一天做几次?一次多长时间?”

    “你会不会也觉得肚子里面有点酸酸涨涨的?”

    问完一堆,凌然脸颊涨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诚月目光殷切得看着他,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没想到凌然却察觉到了他话语间的漏洞,忽然问道:“诚月,你是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你这几天都来公司了吗?”

    秦诚月目光偏移,顿时闭了嘴。

    杨嘉和小峰过来说会议室约好了,四人便先起身去开讨论会。

    凌然把赵钦给自己的材料给几个人都分发了下,四人几乎一整天都泡在会议室里埋头整理各种线索,期间凌然还和小峰一起去了趟医院,看了看那个还在昏迷中的Omega。

    要是能在节目开始前采访到那个Omega就好了,有了他的证词,会使得他们的播报更加有说服力。

    下午几人继续讨论,凌然发现了江之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帮他把新闻稿写完了,并且言语犀利,一针见血,措辞上可谓毫不留情,直接把董晖抨击成了一个无道德无底线无任何可取之处的下三滥。

    当然用词没有这么粗俗,这是凌然总结出来的。

    他们要是按照这稿播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高层审核能不能给通过。

    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总部忽然来了通知说是要开员工大会。

    几人只能先暂停小会,赶去楼上大会议厅。

    凌然的位置在中后排,他坐好之后才注意到台上摆着江氏各分公司所有领导高层的名字,最中间摆着的是江之屿。

    看来今天的会议早不了。

    等到下面的员工们都坐齐了,一众高层才从前门接连入场,江盛译也在其中。

    最后进门的是江之屿,他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坐下后,面对着台下上千名员工,面色沉冷,气场全开,整个场面都在他的掌控下。

    会议只是例行公事,听着低沉悦耳的嗓音从话筒中传递过来,凌然也跟其他人一样望着台上,但心境却与所有人都不同。

    其实江先生也是天生一副好嗓子,做新闻主播的话也能毫不费力,只是平日里他嗓音总是夹着层寒冰似的,有点冻人。

    不过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的声音又是不一样的。

    压低的嗓音有时候带着点点沙哑,很性感,很撩人。

    两片薄唇每次吐出的话总是能让凌然面红耳赤。

    第63章

    江之屿讲完后, 公司的其他高管们也纷纷表态发言,最后江之屿做了简短总结,会议便很快结束了, 还没耽误大家下班。

    等所有领导们先离开, 员工们才排队从会议室内出来。

    凌然对其他三个组员道:“节目开播之前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准备, 反正稿子已经定的差不多了,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 就都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继续开小会。”

    三人都表示同意,正好大家也都回家各自整理一下思路。

    凌然问秦诚月晚上要不要来家里和自己一起吃饭,他们都一个星期没见着了, 但是秦诚月说自己今晚必须要回家吃晚饭, 家里最近可能也准备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了。

    凌然有些惊讶:“你要去相亲的话, 那商总怎么办呢?”

    秦诚月脸上似乎有点红,凌然还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气恼的模样, 脑袋上也被他弹了下。

    “我相亲跟他有什么关系!”

    凌然无辜道:“可是, 你跟商总明明就……”

    秦诚月再次重申:“你别乱给我点鸳鸯谱, 我跟他清清白白的,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且我回家相亲也就是应付家里人罢了, 他们虽然不会强逼我,但是我哥整天在我耳朵边念叨也够烦人的, 我就去露个脸而已。”

    末了,秦诚月补充道:“你别跟江总说。”

    江之屿要是知道了, 难保商烨不会知道。

    商烨要是知道了, 肯定又要来找他麻烦。

    秦诚月看见那个alpha就烦。

    凌然向他做了保证,心里却在琢磨秦诚月和商烨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看起来就互相有好感,但他最终也没思考出来什么结果,他连自己的感情都还没搞拎清,哪里还能指导的了旁人。

    两个Omega刚走到电梯口,就看见江盛译正站在一旁等着,看样子又是专门来堵凌然的。

    秦诚月没控制住表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他是死也想不到曾经的江盛译会变成这样恬不知耻的舔狗,都被凌然拒绝多少次了,还能这样不要脸的贴上来。

    电梯口处还有好多员工在一起等着,凌然能感觉到江盛译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太过明显。

    虽然公司里的人大部分也都听说了他们两人的事,但凌然还是不想再跟江盛译有任何牵扯。

    他把江盛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发了个消息。

    江盛译看见来信人直接傻了眼,见凌然已经先一步走进了楼梯间,他又装模作样的等了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才跟了进去。

    凌然下了两层楼,站在台阶上等着。

    江盛译迫不及待地向他靠近,却看出来凌然眼神中的冷漠和嫌弃。

    明明已经预想到了他会有的反应,江盛译还是控制不住想见他,哪怕只是跟他说句话。

    在凌然开口之前,江盛译抢先道:“我知道,你是让我不要再纠缠你,可是我做不到,小然,我努力尝试过了,我真没办法忘记你。我今天听公司里的人都在传你有男朋友了,你们是感情已经很稳定了,准备要公开了?”

    凌然故意道:“是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江盛译情绪激动起来:“你说什么?这么快就结婚?你确定你已经很了解他了?他是什么很干净的alpha吗?家世怎么样?有没有钱?”

    问出口江盛译才觉得自己多可笑,他早就已经默默跟那个自己不认识的alpha比过无数次,单是能买下那辆盛典布加迪Divo,家世也不可能普通。

    甚至,比他的身家还要优越。

    江盛译觉得那个人或许并不是海市的,否则他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凌然没工夫回答他这些问题,只道:“他很喜欢我,对我也特别好。”

    “那你呢?”江盛译像是还残存着一点点希冀,“你也喜欢他?”

    凌然顿了顿,然后才郑重地点了点头:“喜欢的。”

    非常,非常喜欢。

    江盛译眼神暗淡下去,凌然这样认真的表情才是最能摧毁他的利剑。

    他仍旧不死心的问道:“既然你们是互相喜欢,那为什么不公开?是不是他不想公开的?小然,你不能只看男人说了什么,更多的是要看男人做了什么,他说不定就是因为心里心虚,或许他在外面还有别的Omega,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结婚是很重要的大事,你千万不能那么草率。”

    他的表情看起来情真意切,仿佛是真的在为凌然考虑。

    但凌然只用一句话便反驳了回去,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是我不想公开。”

    江盛译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事情好像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一直以为凌然这么单纯好骗,肯定又是不知道被哪个有钱的alpha花言巧语给哄骗去占了便宜。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是认真的。

    而看凌然的反应,像是比跟他的时候还要认真。

    江盛译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他缓了好一会,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嘴巴,皱着眉说道:“好,小然,就算是你不想的,这件事……这件事我们先不提,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有别的事情想问你,上个星期你有没有去过掌上明珠?我知道你们组最近在拍这个选题。”

    凌然没打算跟他说实话:“没有。”

    江盛译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就知道那个肯定不会是你,还有件事,小然,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去欧洲的分公司跟几个项目,可能会去一两个月,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工作然后回来的,太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也受不了……”

    听见他要走的好消息凌然心情都好了不少,眼睛里亮晶晶的,问道:“你只是去一两个月而已吗?”

    怎么不能一辈子留在那。

    江盛译忙道:“对,就一两个月,不会很长时间,这本来是总部的项目,但是小叔最近忙的抽不开身,所以只能派我去了。”

    江先生最近很忙吗?

    凌然默默的想,很忙的话怎么还有空跟自己在家里呆那么多天不上班。

    江盛译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小脸,越看越觉得凌然有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但就是感觉面前人的气质更加成熟甜美了些,比以前还要诱人。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前两步,妄图嗅一嗅凌然身上的味道。

    他和凌然既然是命定之番,那么不止凌然需要他的信息素,他对凌然的信息素也会产生无法遏制的渴望。

    反正这楼梯间里没人,江盛译耍了点心机,故意把阻隔贴悄悄揭了,释放出一点雪淞信息素。

    他期待着凌然被自己的信息素激得站不稳,最好是能直接扑到他怀里来。

    他承认这种手段很龌龊下流,但是跟彻底失去凌然的痛苦比起来,什么道德感都算不上什么。

    凌然几乎是瞬间就闻到了那股雾霭雪淞味,这是他曾经最喜欢也最渴求的味道,只是那时候江盛译吝啬的不愿意给他。

    而此时此刻再闻到这股alpha味,凌然却陡然生出一股恶寒和抗拒,他的身体和心理在双重抵抗,不止是打心眼里厌恶这股味道,就连天生会对命定之番产生反应的身体都觉得难受的要命,皮肤像被成千上万的针扎一般。

    他疼的蹙眉,往身后的金属门靠近两步,转身欲走。

    “等等!”

    江盛译忽得叫住他,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望向他。

    他们可是命定之番啊,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不是高达百分百吗,全天下也找不出比他更加适合凌然的alpha了。

    但是现在,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竟然也被人无情掠夺。

    他震惊的发现凌然在排斥他的信息素。

    “小然,你,你……”江盛译太过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你对我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了,你难道不喜欢我的信息素了?”

    凌然有点娇气的捂着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或许是被龙舌兰酒浸泡过太多次,快要把他腌入味了。

    他不止是不喜欢这股味道,是觉得讨厌,恶心,难闻。

    除了江之屿的信息素,他现在不喜欢其他任何人的味道。

    江盛译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道低敛醇厚的嗓音。

    尽管隔着层快速通道的金属门,还是让凌然禁不住后背猛地哆嗦了下。

    “凌然。”

    江之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

    透过门上透明的两面玻璃,一双沉冷的眼睛在看着他。

    凌然无视傻楞在面前的江盛译,连忙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那股雪淞味道终于被门隔绝开来,凌然赶紧深深吸了口气。

    enigma身旁的空气嗅起来比刚才那股味道不知道好闻了多少倍,平常不释放信息素的时候,江之屿身上是一股冷冽的男士香水味。

    淡淡的,很香,很容易上头。

    凌然跟小猫似的使劲嗅嗅,想把肺里的空气全都置换一遍。

    要不是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办公区,凌然真想把脑袋直接埋到他月匈前。

    江盛译在另一侧紧紧盯着凌然的身影,江之屿尽管眼神冷得能结冰,但还记得凌然的嘱咐,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对面前的小Omega说道:“来我办公室。”

    凌然乖乖点头:“好的江总。”

    江之屿先提步走了。

    总裁办公室一般很少有人上去,除了一些高管会被江之屿叫进去挨训,只有极个别员工会有机会踏入。

    江盛译贴好阻隔贴,也从门后出来,站到凌然身旁道:“可能是为了掌上明珠那期节目,今天几个高管开会的时候提到过,有人不同意播这个内容,小叔看起来有点生气,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去帮你跟他说一声。”

    其实自从冷山马场事件后,江盛译跟江之屿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疏远,江之屿作为江氏掌权人,并没打算给二房留什么脸面,连江之松都被逼的又开始出山露脸,妄图拯救一下快要被江之屿吞并的二房,但是用处不大。

    先是江舟,紧接着是二房名下的其他公司,江之屿胃口越来越大,已经用了各种手段吞并下二房将近一半的产业,原本整个江氏就是他持有的股份最多,现在他的个人股份已经超过一半。

    江氏,江家,全都是江之屿的一言堂。

    现在江之屿还要竞选全国商会主席,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但是为了凌然,江盛译即使不情愿,也可以拉下来脸去找江之屿。

    没想到凌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不用。”

    随后朝着江之屿远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江盛译看着那两人渐渐走在一起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纤细,从背后看上去竟然万般相配。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他的小叔怎么可能和他的前未婚妻搞到一起呢。

    绝对不可能的。

    *

    凌然一路跟在江之屿身后,穿过层层员工的工作区,路过的众多员工都毕恭毕敬的跟江之屿打招呼,他也会微微颔首示意。

    员工们看见跟在江总身旁的Omega,也会跟他友好的笑笑,同时在心里暗忖,这个漂亮的小Omega怕是要倒大霉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总心情不好,肯定要训人。

    enigma身高腿长,走得飞快,凌然在后面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心里也不可避免地忐忑,默默想江先生不会真的是因为掌上明珠的节目才找自己谈话的吧。

    可是也不该呀,如果真的不让他播的话,又为什么要帮他改稿子,还给他送素材呢。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间。

    专属电梯停靠后,门缓缓打开,江之屿先迈步进去,当着众多员工们的面,凌然没敢往里进,准备继续等普通员工电梯。

    江之屿看了他一眼。

    “上来。”

    凌然:“:<”

    这样不好吧……

    见凌然站着不动,其他员工的眼神更加敬佩的朝他看过来。

    江总的话也不听,好有种的Omega。

    感受到他人视线的凌然:“……”

    好像更加显眼了呢。

    于是他硬着头皮,也迈上了那部电梯。

    电梯门终于舍得慢慢合上。

    几乎是在门在眼前关上的瞬间,凌然的后月要就被人猛地一把搂住,直接强横的箍进了怀中,热切难挡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

    凌然节节败退,最后被按着抵在了冷硬的钢板上。

    下巴被人牢固钳制,只能高高仰着头,启着唇,无措的供人采撷。

    江之屿是生了气,尤其是把人搂在怀里能更加清晰明了的闻到他身上沾染上的其他alpha信息素味。

    还是烂俗的雪淞味。

    把小Omega嘴里的潮湿都吃进肚子里,再给他灌一些包含着自己信息素的水。

    凌然记得这个电梯内有监控,张大嘴巴想说话,却更加方便舌头被人卷走吮咬。

    他呜呜嗯嗯几声,快要没法呼吸,才终于被松开了些。

    桃花眼中水濛濛一片,捂着嘴巴抬起眼睛,不想再被亲了,舌头都酸了。

    江之屿沉默的看着他,电梯门恰好在101层打开。

    凌然心尖一颤,连忙往外看了眼,幸好秘书和赵钦都不在外面。

    江之屿攥住他手腕,拉着往外走,凌然又是跑着跟上去,忽然有种不是很美妙的预感。

    他感觉江先生不是因为节目的事情生气,好像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被肩宽腿长的enigma拎在手里,跟拎个小鸡仔,小兔子,小猫儿似的,总之是软乎乎的萌物,跟在主人身后跑得摇尾巴。

    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接着就被按在门后继续接吻。

    凌然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的一点点余地又都被掠夺,两条月退开始软绵绵的打颤。

    enigma在用信息素占据他,清洗掉他身上其余的味道,要他整个人都沾满自己的气息,才算作罢。

    松开他时,还不满地在他柔嫩的唇珠上咬了口。

    凌然“嘶”地一声,飞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肉嘟嘟的那一颗小小唇珠本来就够可怜了,居然还要受到额外惩罚。

    凌然那一双晃着水光的眼睛望着江之屿,明显是觉得委屈了。

    江之屿也知道自己刚才亲得凶了,但是不凶他不长记性,每次都在他失控的边缘蹦跶。

    伸手替他揉了揉唇珠,江之屿这才开口道:“你不乖。”

    凌然:“:<”

    哪里不乖了呢。

    “以后不准跟他说话。”

    凌然立即反应过来,他肯定是看到刚才自己和江盛译在楼梯间了。

    那么,刚才的江先生那么急,那么凶,是因为在吃醋吗?

    凌然还记得他们两人最开始的约定,enigma的占有欲很强,所以他们互相都会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但是今天是个意外,是江盛译发疯了忽然释放信息素,他也不想闻的,臭的要命。

    看着江之屿冷峻的脸庞,凌然像是被喂了口热腾腾的酒,整个人都轻快起来,软乎乎的贴上来。

    声音很轻,却很认真的说道:“我没有想跟他说话,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都说了什么。”

    “他就是说他要去欧洲了,说是替你去的。”

    江之屿面不改色:“是。”

    凌然道:“还说你最近其实很忙的,可是,好像也没有很忙吧……”

    “怎么不忙,”江之屿道,“忙着干你。”

    凌然眼眸忽得瞪大,脸上烧出两片艳丽红晕。

    面前的enigma在办公室里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用一种沉着冷静公事公办的语气,却能说出这样让人羞赧不堪的话来。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凌然想别开脸,却被人先一步捏住了下巴。

    江之屿脸色仍旧发冷:“不准躲我。”

    凌然就真的没再动,只是眼神柔亮漆黑,睁得大大的,仔仔细细的看他。

    看着看着,忽然弯着眼睛笑起来,他好像明白了江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就像小朋友有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走到哪里都要紧紧抱着,别人摸一下不行,连看一眼都不准。

    可他是人,不是玩具。

    他也搂着enigma的腰,两手在他身侧轻轻晃了晃:“可以不要生气了吗,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江之屿垂眸,无声盯着他,灼热视线像是能穿透衣服看进里面。

    带着一种俯视的,审判的,充满侵略探究的意味。

    似乎在甄别他的话有没有掺杂谎言。

    如果不给点惩罚,就算现在承诺了,下次也会因为他的宽容大度再犯。

    Omega天生柔软,尤其怀里这个小Omega,单纯天真,难道看不出外面有多少alpha对他虎视眈眈,就光说今天开会的时候,台下坐着那么多人,江之屿亲眼看见好几个alpha和beta频频回头看凌然的方向。

    尽管他自己也在看,但那是他的小Omega,旁人怎么也敢觊觎。

    尤其是在人群中太过出挑的一张脸蛋,很难不吸引人的眼球。

    偏偏小Omega还没什么戒备心。

    江之屿问:“怎么保证。”

    凌然伸出手指头:“发誓可以吗……”

    江之屿牵过他的手,五指强行穿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不如做点实际的。”

    于是凌然被抱着进了那件休息室,曾经他趴在上面看过风景的那个小飘窗,现在他又用另一种姿势坐在了上面。

    原来那些柔软的天鹅绒毯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现在才真正派上用场。

    顾及他的身体状况和承受能力,其实没有做到最后。

    江之屿有意吊着他,非要听他亲口说出些软声软气话来,才肯一点点施舍些安抚。

    听他说一点都不喜欢江盛译,而且还很讨厌他的信息素。

    听他说最喜欢的是龙舌兰酒。

    心脏口处的褶皱像是被两只柔软的小手一寸寸抚平,江之屿有点满意了,这时候才起身,将颤个不停的小Omega抱住,搂进怀里,吃掉他眼睛和嘴巴里流出来的水。

    “不哭了,”江之屿亲亲他,“宝宝知道错了,对不对?”

    凌然在他怀里胡乱点头,月退抖得合不上,被从飘窗抱到了床上躺着。

    江之屿替他拢了拢被子:“先休息会。”

    被子底下伸出来两只细细白白的小手,攥住了刚才那两根恶劣的手指,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抽噎着问:“什么时候,回家……”

    江之屿捧着他的手亲了亲:“还有点工作,忙完就回家。”

    “睡吧。”

    凌然也确实精力不济,很快就睡着了。

    江之屿打电话让秘书来把飘窗上的绒毯送去干洗,然后又打了个电话,把江盛译在欧洲的派驻计划无限期延长。

    把剩余的工作处理完,天色已经尽黑。

    江之屿走进休息室内,没开灯,听见床上人轻缓地呼吸声,摸黑走过去,用外套把他裹好了,抱起来。

    已经快十二点钟,小Omega早就睡熟了,一直被人从楼上抱进了车库内都没醒过来。

    江之屿开了他那辆保时捷,把人放在副驾驶歪着,一路飙车回了家。

    回家后又替他脱了衣服,去浴室给他清洗。

    期间凌然迷迷糊糊睁了眼,被人摆弄的有点烦了,在enigma的头发上不轻不重地揪了下。

    这段时间他是被惯出了点小脾气,以前的凌然哪里会有这样胆大的举动。

    但有人乐意捧着宠着,没什么不可以的。

    江之屿身上也被他弄湿了,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先把他身上洗干净了,用睡袍裹好抱到床上让他继续睡,然后才脱了衣服自己去浴室洗澡。

    回到床上的时候小Omega已经踢了被子,脑袋也没在枕头上,一条月退从睡袍间大剌剌的露出来,毫无任何危机意识。

    江之屿攥住他脚踝,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回身上。

    小Omega身上仿佛装了雷达系统,enigma刚躺进来,软嫩的身子就自动贴靠进他怀里,蹭了几下,寻找到个舒适的位置,睡得香甜。

    江之屿搂紧他,两人身上是一样味道的沐浴露。

    清新的芳草香。

    凌然第二天早上醒来,没在床上看见enigma的身影,看了眼时间,才七点钟,还很宽裕。

    他昨天晚上睡得不错,这会儿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半眯着眼睛从床上下来,进浴室洗漱。

    刚踏进去,就听见里面竟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凌然被吓得困意全无,大着胆子往玻璃门内一看,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里面洗澡,没什么雾气,用的应该是冷水。

    他傻在了原地,视线立即收回来,没想到江先生会大清早在浴室里洗冷水澡,还不小心被自己撞见。

    他发誓不是故意要看见什么的。

    他悄悄转身,蹑手蹑脚准备退出去,手还没摸到门上,腰上就忽然横了只手臂,轻轻用力,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淋浴室。

    花洒调成温度适宜的热水才往他身上淋,他红着脸,被从睡袍里湿漉漉的剥出来。

    ……

    七点半。

    江之屿抱着热气腾腾的小Omega从浴室出来,没让他动手,很仔细的给他套好衣服,再一颗颗把纽扣也帮他扣好。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凌然竟然也有些适应了,知道配合的低低头,抬抬手,好让人能帮他把衣服更好的穿上。

    吃饭也是被抱着去的,来到客厅,凌然才惊讶的发现玄关处放着两个偌大的黑色行李箱。

    他疑惑的看了两眼,宋义就赶紧过去把箱子推进了主卧内收拾去了。

    “那些,是什么?”

    他没了骨头似的歪在enigma怀里,粥喂到嘴边了才张开嘴巴喝进去,还没开始上班,整个人就已经累着了,懒懒的。

    “衣服,”江之屿道,“让人送了点过来。”

    凌然仰起脸来看他:“您要搬过来住吗?”

    听见他又换成了尊称,江之屿不动声色,继续喂他:“嗯。”

    凌然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一直蔓延到衬衫领口下面。

    他搅了搅手指,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江先生要是搬来的话,那他们岂不是算是同居了?

    凌然声音绵软,小的快要听不见:“那,那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像那样睡在一起吗?”

    江之屿道:“是。”

    凌然又问:“那,那每天晚上,都要,都要做那个吗……”

    江之屿慢条斯理地替他擦嘴巴:“是。”

    “啊……”微挑的眼尾颤动了两下,似乎被吓到了,小Omega轻轻咬了下唇瓣,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看样子是被逼得紧了。

    江之屿把他抱到玄关处,让他坐在鞋柜上,俯身替他换鞋。

    宽阔温热的大掌攥住细弱不堪的脚踝,enigma动作轻柔,似乎心情不错。

    “不止每晚,”江之屿抬头看他,笑了声,“还有早上,宝宝。”

    凌然这回是真的接受不了了,每天晚上和早上,不说他身体受不受得了,他还能不能安稳的睡觉了?

    夜里不知道要弄到几点,早上那么早醒来又要继续。

    他不知道enigma的易感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这不都已经快要十天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凶,把他吃了还不算完,是把他每根骨头,每块皮肉都磨碎了,嚼烂了,细细的吞下去。

    如果熬过这段时间,会不会好一点……

    凌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却不知江之屿这几天早就不再受信息素的控制,单纯是想了。

    他准备跟enigma打个商量,穿好鞋子后站起来,小脸认真:“那可不可以这样,如果早上也要的话,每天晚上就一次,可以吗?”

    江之屿两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他:“不够。”

    凌然咬了咬唇,做出让步:“那,那最多两次。”

    在江之屿开口前,他急忙补充道:“真的不能再多了,我,我早上会起不来的……”

    他不是爱赖床的人,但是这几天怎么都感觉睡不醒,工作的时候也觉得很是疲倦,也就午休的时候能在单人床上多睡会。

    江之屿伸出只手,在他脸颊上抚了抚:“你不喜欢和我做那种事?”

    凌然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双眼中似乎还蒙着在浴室里那层水雾,见enigma神情专注在等他的答案,好像只要他说不喜欢,面前的enigma就会很受伤。

    特别受伤。

    凌然否认道:“不是的……”

    “那就是喜欢,”江之屿俯身过来亲他,唇角微微扬着,“我也很喜欢。”

    边说,边深深嗅了下他身上不自觉冒出来的甜味。

    “宝宝。”

    “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第64章

    来到公司后凌然脸还有点红, 他跟江之屿又是分开走的,赵钦快成他的专属司机了。

    小组在讨论的时候,凌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听着听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秦诚月过来敲敲他脑袋:“组长, 你觉得你这样的态度合适吗?”

    凌然揉了揉眼:“不好意思, 我都有在听的。”

    “你昨晚没睡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咱们等会再继续。”

    “不用了, ”凌然道,“我没事的,刚才这里这句话,我觉得可以再改一下措辞……”

    正在说着, 凌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赵钦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医院里的那个Omega醒了。

    凌然的困倦顿时烟消云散, 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秦诚月开车带着凌然三人赶到医院, 病房门口有几个保镖在看守着, 看见他们过来, 让开放了他们进去。

    那个Omega一开始还对他们充满了戒备心, 瑟缩着躲到床底下,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凌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现在的戒备心太重,不会跟他们敞开心扉聊, 便让其他三个人先出去等一会。

    “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在会所的时候我见过你的。”

    凌然眼神柔软和善, 朝床底下伸出手, 天真无害的笑了笑,说道:“我叫凌然, 是江舟焦点视线的新闻主播,这是我的工作证。”

    “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帮帮你吗?”

    凌然在病房了呆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出来的时候眼圈红了一片。

    他共情能力强,听那个小Omega讲述自己遭遇的时候,也陪着他哭了一场。

    但事实是有这样惨痛经历的不止这一个人。

    回了公司后,凌然将谈话的内容整理了下,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后续的工作。

    “明天小峰和我再去一趟医院,诚月和嘉嘉就留在公司继续改稿子,整理其他材料吧,那个当事人Omega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到时候在播出的新闻里把他的脸模糊掉,声音也做一下特殊处理就可以了。”

    “太好了,他居然会同意!能把受害者的采访加进去肯定会大大增加可信度,只要我们能掀起来舆论风向,到时候把事情只管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董晖就算是想捂嘴也捂不过来。”秦诚月说道。

    杨嘉点点头:“等你们采访回来之后,我可以先把视频做出来,和咱们搜集到的其他资料一起提供给公检那边当证据。”

    凌然想了想,却提醒道:“证据还是先别发出去了吧,等到节目播出之后我们可以先观察一下舆论发酵程度再做打算。”

    秦诚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小然,你是不是担心这些证据就算交上去了也没用?”

    董晖既然能拉拢政商两界,还能让千老这样的人物为他保驾护航,手段定然也不简单,以前不是没有新闻媒体报道过掌上明珠的新闻,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全网下架屏蔽,说这当中没有暗箱操作肯定不可能。

    但是就算董晖再手眼通天,这次跟他杠上的是江舟,背后意味着整个江氏,和江之屿。

    凌然对江之屿有种无法描述的信赖。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没法预测董晖会不会在大选之前跟各方打好招呼,这段时间他的警惕性肯定最高,我们最好别在这种时候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要保密,即使对公司里的其他员工也先不要说,只跟老大单线汇报工作就好了,一切都会在节目播出的那天见分晓。”

    秦诚月听了他的这番话很是惊讶,不禁又对凌然刮目相看了,虽然他本来就知道凌然很优秀,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短短的磨练,凌然已经越来越有那些经验丰富的组长的模样了。

    “好,我们都听你指挥,”秦诚月关切的看着他,“但我看你这几天有点太累了,明天我和小峰一起去医院采访吧,你多休息会。”

    凌然摇了摇头:“没关系,还是我去吧。”

    他担心今天刚跟那个Omega建立起来信任关系,要是明天换人了对方可能会变得不配合。

    后天就得播出了,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几人又加班忙乎到了快八点,把第二天准备拍摄的采访提纲全都列好了才下班。

    公司大厦依旧灯火通明,还有不少部门的员工们在忙碌。

    凌然看了眼手机时间,这才发现半个小时前江之屿给他发过一条消息,让他忙完之后上楼一趟。

    秦诚月收拾好东西过来叫凌然一起回家,他今天想蹭凌然的车回去,他的车这两天开去4S店保养了。

    谁知道凌然一脸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说自己现在还不回家。

    秦诚月:“?”

    秦诚月:“别告诉我你还要自己留下来继续加班?”

    凌然干脆把保时捷钥匙给他:“诚月,我把车借你开,你先自己回家好不好。”

    秦诚月抱着手臂看他,眼神狐疑:“那你等会怎么回家?”

    凌然搅了搅手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还要上去一下……”

    秦诚月:“。”

    该死的臭情侣。

    他拿着车钥匙扭头就走,气鼓鼓的头也不回,非常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导致凌然的空闲时间几乎都被某个恬不知耻的enigma霸占了。

    他和凌然现在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几乎见不到,凌然原本只有他一个好朋友,没事的时候整天和他黏在一起,现在只不过谈了个恋爱,他就有种自己受到冷落的感觉。

    不就欺负他是单身吗,他也要找个伴侣谈恋爱去。

    秦诚月走后,凌然才坐电梯直达101层。

    秘书见他上来,已经见怪不怪,端起桌上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一杯热可可,引着他来到总裁办公室外。

    推开门,便看见enigma站在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前,正在接电话。

    秘书轻手轻脚把热可可放在了沙发前的桌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凌然也没出声打扰,自己乖乖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来那杯热可可喝了口,满嘴的甜腻香味。

    甜食果然会让人心情愉悦,今天一整天的工作疲惫都像是一扫而光。

    Omega开心的眯了眯眼睛,两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

    江先生怎么知道他喜欢喝热可可的,上次给他准备了一杯,这次又是。

    江之屿听着电话里的汇报,从落地窗的倒影上已经看见了缩在沙发内的娇小身影,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一只心满意足舔着嘴巴的小猫。

    紧皱的眉心舒展开,迈步也走到沙发前,俯身,伸手在他唇角处缓缓擦拭了下。

    凌然被迫高高仰着脸看他,水润的眼眸很轻很轻的眨了下,饱满湿润的嘴唇不仅冒着热可可的香气,还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能这么乖,按进嘴巴里了也不反抗,只是软绵绵含着。

    快被含化了。

    电话对面的人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江之屿的回复,便又问了句:“江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之屿收回手,语气沉着平静:“不必有什么顾虑,原计划执行。”

    对面似乎怔住片刻。

    这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决定,这关乎到二房,甚至整个江氏的利害。

    江氏除了较有势力的大房二房三房之外,直系还有逐渐式微的四房和五房,另有一众旁系分支和远房表亲等,光是江氏族谱就足够编成一本书。

    大房的江老爷子是上一任江家掌权人,江氏在他手上虽然不至于没落,但是发展势头远不及现在,老爷子比较注重家风家训以及亲情血缘的维系,年轻时候不够有魄力,导致大房名下的股权资产被二房侵占去了不少。

    老爷子晚年得子,等到快要失去对江氏和江家的掌控之时,才终于知道追悔莫及,便用尽了全部的心血栽培接班人,也就是江之屿。

    恰好江之屿又是极其罕见的enigma,所以江老爷对他从小的教育就很是严厉,慢慢到了严苛的程度,要求他样样都要高人一等,出类拔萃,否则便是要打要罚。

    江之屿也确实如愿长成了一个合格接班人该有的样子,运筹帷幄,雷厉风行,手段强硬,跟他的父亲相比近乎于残暴,刚上位没多久,就已经在江氏做到了说一不二,底下人谁敢有异心,下场只会一个比一个惨烈。

    老爷子跟他说过,必须要将江氏的命脉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同时也不要在集团高层推行如此暴政,最好是采取怀柔政策,不要把关系闹僵。

    事实证明江之屿只听进去了前半部分,他慢慢把自己名下的股份从10%,逐步扩张到了如今的将近60%。

    一言堂又怎么样,江氏的江,只能是他江之屿的江。

    这段时间他对二房的制裁或许是太过了点,江之松不止一次跟老爷子提过抗议,老爷子也明里暗里找过他多次,认为他做得确实过分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起码也要给二房留点体面。

    江之松虽然按辈分是江之屿的二哥,但是年龄却比江之屿大了接近二十岁,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两辈人。

    但江之屿仿佛没有尊敬长辈的谦逊美德,江之松找过他多次都被拒之门外,这次他是打算赶尽杀绝,目标瞄准了二房仅剩的一点海外资产,按照原计划,他是要一次性把这些资产全部吞并。

    手下人也知道江之屿的脾性,没敢再多问,说了声是就挂断电话执行去了。

    如果进行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最多后天早上,事情便能办成了。

    江之屿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当啷”一声响,把凌然吓得一惊,他低头去看的空档,身旁的沙发软垫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enigma人高马大,把柔软的沙发都压出深重的折痕,Omega身量轻,偏着栽进陷阱里。

    江之屿张开怀抱,将他揽进去,脸颊又埋在他颈间嗅。

    除了浓郁的可可香味,Omega身上还总是带着股淡淡的甜香。

    可能是他信息素无意中泄出来的一点味道,江之屿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皮肤太薄,所以血肉里的信息素渗出来,透过包裹着骨骼肌肉的单薄嫩皮挥发,然后再被enigma吸进肺里。

    这味道太有吸引力,太诱惑,别说alpha,自控力强悍可怕的enigma都难以抵抗,想让这股味道盈满全身,就必须更加用力的去吸,去嗅,伸出舌尖去触碰。

    凌然后颈处还带着阻隔贴,腺体也平稳的沉睡着,如果不被人恶意撩拨的话,他是能喝完那一整杯热可可的。

    但是贴了阻隔贴也无用,湿润的贴纸可怜兮兮的沾在腺体上,没了阻隔的效果,玫瑰香葡萄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来。

    凌然听见了舔舐的声音,他被人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捂着自己嘴巴,生怕会发出视频里一样羞耻嗲气的声音。

    外面还有人在,被人听见可就完蛋了。

    没人知道他们看起来冷厉无情杀伐果决的江总此刻像只饥饿难忍的丛林凶兽,正在毫不留情的将瑟瑟发抖的小员工箍在怀里,强行嗅人身上的信息素。

    凌然被按着吸了会,江之屿总算将他松开了些,转过他的身子抱到腿上坐着。

    见他身上今天早上被自己亲手穿上的衣服此刻已经变得凌乱,皱皱巴巴的贴在细得没边的身子两侧。

    江之屿眼神晦暗艰涩,伸出手去丈量,从拇指到中指的距离,几乎能触碰到他另一侧的月要窝。

    这样小的肚子里,真的能容得下五脏六腑,和他的东西么。

    还是说Omega是太柔软的生物。

    凌然眨着眼睛,脸颊红红的,像被染上一层艳色。

    他不知道江先生叫自己上来是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闻闻自己的信息素,量量自己的腰吗。

    “江先生……”凌然开口问道,“您的易感期,还没有结束吗?”

    江之屿靠进沙发椅背,两条长腿肆意曲着,闻言,挑着眼眸看他。

    “怎么,觉得我烦了?”

    凌然被哽了一下:“我没有这样想……”

    “那你怎么想,”江之屿拉着他趴进自己怀中,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说说。”

    凌然也看向他,思索该如何措辞才能不让他误会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enigma的易感期是很痛苦难熬的,所以我想要尽我所能的帮您,但是我感觉最近您好像已经恢复正常状态了,而且白天还能上班处理工作,易感期症状好像是已经没了的。”

    说到后面,凌然声音小了很多,也不敢再看enigma的眼睛:“如果您已经好了的话,那,那……那件事,是不是可以少一点……”

    江之屿一边听他说,手一边在他背后不轻不重的抚着,从纤细的后颈慢慢向下,顺着细直的脊柱,一直延伸到尾巴根那处小巧的尾椎骨。

    他很享受怀里人在自己掌下轻颤无措的模样,尤其是嫩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上挑的眼尾处沾点氤氲潮气。

    实在太让人怜爱。

    但是小Omega说出口的话让人不怎么喜欢,这还没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一天也只是两次而已,早晚各一次,中间要等待一整天的时间,未免太难熬。

    两次都不行,难道一天一次?

    等于没有。

    “不行,”江之屿直言,“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事没得商量。”

    凌然轻轻咬了下唇,嘴巴也委屈的撇下去,有晶莹剔透的泪光在眼眶中打转,被人欺负惨了似的,像是下一秒眼睛里就能掉出珍珠。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副样子的,他们不是还没正式在一起吗,江先生不是也说了可以让他慢慢考虑的吗。

    不是情侣关系,也能每天抱在一起睡觉,每天做那种事的吗。

    这有点超出凌然的道德评判标准。

    江之屿看见他的眼泪,心尖都在发颤,想抱着他好好哄,他说什么都答应他,又想恶劣地继续欺负他,好叫他把眼泪都滴在自己身上。

    略带粗粝的指腹在湿润的眼角轻轻按了按,江之屿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下,柔声道:“那也是追求你的方式。”

    不同雄性通常会有不同的求偶途径,而展现自己卓越的生育能力也是其中一种,很多动物种群的雄性会用对雌性独一无二的占有欲和强大的生育能力来决出首领,在自然界,繁衍是一切行为的前提。

    凌然眼睛微微瞪大,像是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眼眶更红了点,更湿了点。

    “这样怎么对呢。”

    江之屿跟他解释:“婚前进行性行为重要且必要,两个人在一起离不开互相之间的性吸引,这是每个人与生自带的磁场,不以意志为转移,也无法通过强大毅力自控。”

    江之屿双腿分开:“就像你现在坐我身上说话,我满脑子都只会是想跟你做/爱。”

    凌然能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话,屁谷有点害怕的悄悄挪了挪。

    “可是,这里是公司……”他轻声细语地提醒。

    江之屿把他按回去:“结婚之前我们要多试,才能知道彼此合不合适,这是最简单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如果要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现彼此不合拍,对于双方来说都会是一种折磨,柏拉图式的恋爱不会存在于我们之间。”

    enigma虽然自控力很强,但入股释放起来通常很重欲。

    凌然仔细思考了下,其实江先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那,要试到什么时候呢……”

    江之屿轻描淡写:“结婚前吧。”

    凌然放在他月匈口处的手指蜷了蜷,思路已经被带入他的节奏,开始想两人结婚之后的事情了。

    如果结婚前要保持着这样的频率,那结婚之后岂不是还会变本加厉?

    现在他就已经觉得吃不消了,以后他该怎么办啊……

    他快哭了似的,脑袋趴在enigma身上,哭哼了一声:“我,我不要……”

    不要屁谷开花。

    江之屿知道Omega娇气,体力不好,还怕疼,扶着他脑袋抬起来,对他保证似的口吻道:“我以后都轻一点,好不好?”

    凌然眸中有水光闪动:“你没有,根本没有轻一点……我,我都讲过了,要轻一点,慢一点,但是你根本每次都听不到……好快,好凶,呜……”

    凌然不是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努力,但是被情潮淹没的时候,enigma的理智也就不再受控制,哪次不是把人弄昏过去了还停不下来。

    江之屿知道自己的恶劣行径,只能在他眼睛上落下个吻,吃掉他的眼泪之后再辩驳。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性吸引太致命了,宝宝。”

    “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

    “想抱你,想吻你,想一个接一个的给你临时标记,想不管你受不受得了,把你终身标记,让你彻底变成我的Omega。”

    江之屿垂眸,盯上了他的两片唇瓣,低下头跟他细细的接吻。

    “想一直在你里面。”

    这个吻果然轻轻的,软软的,两个人的唇只是在缓慢的厮磨,没有侵略,没有暴力,没有单方面的挞伐。

    是温情的拉锯,是爱谷欠的分享,是口中的信息素交换。

    凌然渐渐意识混乱,他没被这样细,这样磨人的吻过。

    不止是轻一点,简直是场湿淋淋的诱惑折磨。

    他身子都被吻成了一汪水,连enigma在他耳边低吟了什么也没能听得清,只知道脸颊被烧得滚烫,甚至开始渴求着一场攻池掠地的征讨和侵占。

    江之屿吻了他一会就放开,用深沉的眼神看他。

    小Omega白皙柔腻的脸颊上已经布满红晕,两片饱满漂亮的唇瓣此刻沾满湿红,微微启开,还在等人继续深入一般。

    但是他的小脸上是比之前多了些倦懒,眼下仿佛也有了点点乌青。

    前段时间他的身体还没恢复的过来,这两天又有点没节制的总折腾他,不让他来上班他也不肯,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被亲了几下仿佛就喘不过来气,要晕了似的。

    看来他的讨饶也不是没道理。

    江之屿用指腹替他将唇瓣擦净,等他呼吸恢复平稳之后,把他从身上抱下来,又把热可可放进了他手中。

    一切都如他所愿的点到为止。

    “让赵钦先送你回家,”江之屿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嗓音沙哑,“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便走到了办公桌后,将金丝眼镜戴回英挺的鼻梁,给赵钦打了个电话,开始办公。

    坐在沙发上还傻傻捧着杯可可的凌然:“……”

    呜……

    赵钦很快来到办公室,走到凌然面前问道:“凌先生,要现在就回去吗?”

    凌然放下杯子,看了眼办公桌后的人。

    金丝镜片闪着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光,底下一双冷长的凤眼矜贵又好看,深沉的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被注视到头晕目眩。

    但是现在他都准备要走了,enigma还在沉稳的看文件,真的没有要再挽留他的意思了。

    凌然只能站起身,对着办公桌的方向小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嗯。”enigma没抬头,只是淡淡应了声。

    凌然放下杯子,里面的热可可都没喝完,便跟着赵钦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静谧的空气中乍然少了那份甜蜜的香味,江之屿的眸色才冷厉下来。

    他拿出根烟,点燃,指尖夹着在唇边咬了下,烟雾在眼镜片下缭绕。

    他没有烟瘾,无聊,或者觉得情绪难以平复的时候会吸一支。

    低头看了眼桌下,恐怕一时半会都平复不下来了,冷白的手背青筋赫然暴起,也只能无奈地揉捏两下眉心。

    刚才要是再不把人送走,今天晚上又什么都不用干了,光干他就行了。

    小Omega身体素质确实不太好,刚才摸着他身上的肉没有几两似的,也难怪每次都哭得厉害,还总是容易晕,得再尽快亲自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今晚叫他上来不是要上床,原意也只是想看看他,顶多亲亲嘴。

    但是吻着吻着就开始刹不住,跟他说得那些话也都是美化过的内心想法。

    把人禁锢在身下的时候,江之屿确实不止一次想对他进行终身标记,易感期期间每次还能用尽最后一点理智带套,已经算得上个圣人。

    彼时的小Omega已经软成一滩烂泥,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予取予求,温热妥帖,就算孱弱的生殖腔被人蛮横无理的闯入,也只会乖乖的任由闯入者将温软柔蜜的腔体搅烂。

    第65章

    烟在指尖燃尽, 江之屿把秘书叫了进来,让她汇报了一下凌然小组工作进展情况。

    秘书一五一十,把最近从宁新桥那里听到的, 还有她暗地里从江舟各方面打听到的情况全都跟江之屿复述了一遍。

    “凌先生虽然进公司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作为小组长的能力和专业素养是有目共睹的, 并且凌先生作为主播的那几期栏目收视率都特别高,节目口碑也特别好, 他的微博粉丝增长速度甚至比娱乐部的几个艺人还要快,公司正准备要给凌先生再专门配备一个经纪人,来帮他对接各个平台的运营事项。”

    江之屿交代了下让下面全面配合凌然小组栏目播出的任务,又让秘书把凌然的微博页面找出来。

    凌然很少运营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 首页迄今为止才发布了几条宣传微博, 最新的一条是一张自拍, 看起来应该是在演播厅后台休息室。

    刚刚化完妆的Omega脸颊白净柔嫩,唇瓣红通通的, 泛着股蜜意, 手里拿了杯可可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 漂亮的桃花眼勾成月牙般笑盈盈的弧度。

    【请你们喝(杯子)(杯子)】

    评论区盖了两万多楼, 除了第一条是喊老婆的,后面全都是各种花式舔屏, 隔着层互联网,粉丝们说话荤素不忌。

    【不想喝咖啡, 想喝老婆口水和敬业】

    【老婆中的老婆,劳斯莱斯中的劳斯老婆, 我素未谋面的老婆, 天生就该做我老婆的老婆!!】

    【老婆别上节目,上我】

    【是只给我喝, 还是在座的姐妹们都有?】

    【老婆嘴嘴怎么那么红,是昨晚我亲得太用力了呜呜,对不起,今晚给老婆吃我嘴嘴】

    【都说了不准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要记住你还是个小宝宝!】

    【宝贝怎么看起来又漂亮了点,我没看错的话脖子上的是蚊子咬的还是草莓啊?不会是有男人了吧呜呜,不准别的男人吃我宝宝呜呜呜】

    【小宝让我炒炒小雪,嘿嘿嘿】

    【……】

    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江总一条条翻看评论区的秘书:“……”

    秘书:“江总,要不我再给您汇报点别的?”

    快别看了!

    修长指尖在屏幕上不知道滑下去几条,最后返回最上面,点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随手点了保存。

    秘书:“。”

    “不必了,”江之屿收了手机,抬起头来,“出去吧。”

    *

    凌然回家之后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虽然很累很困,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没有一个强势温暖的怀抱搂着,他总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把脑袋缩进被窝里,手指在嘴唇上缓缓摸了摸。

    今天在办公室里那个又轻又温柔的吻,慢慢的,湿湿的,却沾满了清潮汹涌的涩欲。

    凌然身体特别敏感,那个吻让他已经颤着身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江先生尊重他的意愿强行停止下来的时候,他心里又会忍不住空落落的失望。

    凌然自己拍了下自己脑门:“都在想些什么呀……”

    明明是要去谈条件的,怎么最后反而被美□□惑了呢。

    江先生当然是美色,很英挺俊美的长相,雄性荷尔蒙有压倒一切的气势,又因为狭长幽冷的精致眉眼很容易显得多情。

    凌然觉得自己肯定是受了蛊惑,不然怎么每次江先生凑近了来吻他的时候,明明还没有怎么样,他就已经在慢慢打开身体准备妥帖接纳所有即将到来的一切了。

    越想,凌然耳根越热。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换了个阻隔贴之后那里平静干爽,并没有要发情的症状。

    那他为什么现在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江先生呢。

    想着想着,凌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被人拥进怀里圈着了,是他渴望的那个温热怀抱。

    下巴也被人挑着抬起来,跟梦里的美色接了个湿湿长长的吻。

    凌然像是周身都被温暖和煦的海水托浮着,身边还不时有飘荡的小鱼和水母游过,他的身子随着海浪不停晃悠、晃悠,舒爽得他头皮发麻,两条月退也在被子底下踢了踢,想要从被窝中伸展出来,攀上点什么。

    但是身体被薄被裹紧了,他动弹不得。

    最后脸颊被人摸了摸,也盖上个湿吻。

    凌然迷糊中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眼前有个朦胧的黑影,即使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是江先生。

    以为enigma又需要自己的安抚了,凌然轻轻张开嘴巴,仰着小脸努力凑上前去,准备再献上个充满香甜气息的吻。

    他是睡迷瞪了,条件反射的做出一系列举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在钢丝边缘擦枪走火。

    江之屿在他唇上浅琢了下,没再深入,将他小脸埋进自己胸口,按着他后脑勺抵在自己下颌处。

    “好了,睡吧。”

    小Omega并没有恢复意识,闭上眼睛又睡了,两只手隔着被子抓住了enigma胸口的一点点衣襟,巴掌大的小脸也有大半边被埋进了被子里。

    他无意识的伸了伸脖子,嘴巴从被子里露出来,贴近enigma月匈膛处的单薄睡衣,隔着那层丝滑凉腻的布料,两片柔软的唇瓣又轻又缓,吻了上去。

    他是把这里当成了enigma的嘴唇,好心好心想送上个舒缓的吻。

    布料几乎是瞬间被濡湿,热气腾腾的,贴在了enigma紧绷的躯体上。

    一片黑暗中,江之屿眉心猛地跳了下。

    *

    早上起床凌然没看见江先生的身影,问了宋义才知道他今天一早就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先去上班了。

    凌然感受了下,昨天晚上不知道江先生几点回来的,早上也不知道几点走的。

    他们没做。

    睡足了一整晚精气神就是好,凌然吃了早饭后去上班,他的车还在秦诚月那里,因此秦诚月专程来楼下接了他一起去公司。

    凌然先和小峰一起去了趟医院,采访完成的很顺利,回到公司后几人又将情况汇总,最后敲定了新闻稿的最终版,拿去跟宁新桥汇报。

    宁新桥开始时将这个选题交给几个人也是扛了很大的压力,且不说公司很多高层并不同意节目播这个,就连江总那边的意思也是不准把这个选题交给凌然来做。

    但是凌然组里四个小朋友太过坚持,宁新桥不忍心打压他们的热情和自信,还是同意让他们做了,没想到他们几个小屁孩居然还真的把节目给做出来了,并且做得非常漂亮。

    因为这期选题的特殊性,宁新桥让凌然先进行了试播,稿子都是凌然自己写的,从他口中播出来也十分流利顺畅。

    并且宁新桥也感觉出来今天这稿中的某些措辞言语很是精辟犀利,有点不像凌然往日绵里藏针的温柔风格,等到凌然从试播台上下来,他先是给四个人鼓了鼓掌,然后才问凌然:“这稿子都是你自己写的?”

    凌然有点紧张的点点头:“是的,哪里还有不太合适的地方吗?”

    宁新桥看着后半段抨击董晖的那两段内容:“不是不合适,我只是觉得这后半篇好像不太是你的手笔,倒是有点像……”

    他看了看旁边三个人,没继续说完。

    凌然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两天简直快要忙晕了,他差点忘了后半部分确实不是他写的,是那天晚上江先生帮他写的。

    完了,老大不会真的看出来了吧……

    宁新桥确实看出来了,江之屿以前也代表江氏在公开场合发表过谈话或演讲,还曾经接受过媒体访问,但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那时候江之屿的发言稿就从不需要底下人动手,都是他自己执笔。

    因为宁新桥曾经专门研究过一些名人访谈或演讲,自家江总的讲话当然也在其中,所以他对江之屿的发言风格较为熟悉。

    凌然稿子的后半篇,多半出自江总之手。

    宁新桥脸上虽然没表露出来,心里却止不住的一阵唏嘘。

    他以为江总对凌然的喜欢也只是短暂而表面的,却没想到不仅越来越过分,现在连稿子都会亲自帮他写了,那以后是不是凌然什么都不用做,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往屏幕前一坐,江总会在幕后把所有事情都替凌然铺好。

    简直可怕。

    秦诚月还一头雾水,凑到宁新桥旁边看那份稿件:“像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也要知道。”

    宁新桥把他靠的过近的脑袋推开:“什么都有你的事。”

    秦诚月气愤不已:“好好好,没我的事,什么都没我的事,我这就走。”

    他说着还真转身就走,凌然赶紧过来拉住他:“诚月,你不能走,你是我们组里的支柱,你走了我们就完蛋了。”

    秦诚月嚷嚷道:“行,小然,我这是给你个面子,废物也是有脾气的,我这几天也没少出力吧,怎么就没我的事了……”

    宁新桥像是觉得自己刚才话说重了,也对秦诚月道:“是,这次确实有你的事,你把稿子也好好顺顺,这期节目你和凌然一起上。”

    秦诚月听了震惊不已,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也上?还是不要了吧,只要其中一个定下小然就可以了,再找一个有经验的主播一起播,这不是我们栏目的传统吗?”

    宁新桥问道:“我觉得你们两个就可以,上期节目你播得不错,也可以跟凌然搭配历练历练,况且这期选题本来就是你们组主导的,当然也是你们最了解。”

    凌然开心的不得了,也对秦诚月道:“好啊好啊,诚月,我对你有信心,也对我们的录制有信心,我们就一起播吧。”

    秦诚月还是觉得心虚,但看凌然目光希冀的看着自己,便咬着牙点点头:“好,我们一起。”

    宁新桥看着面前兴奋激动的两人,也不禁被他们感染到,亲自陪着他们又试了几次,一直练到下班的点。

    万事俱备,只等待明晚的直播。

    下班之后,凌然又没和秦诚月一起走,江之屿在地下车库等着他,他趁着没人的时候赶紧溜上车,车子便朝着医院驶去。

    江之屿带他去找徐观意做了全身检查。

    徐观意见这次两人终于是一起来的,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交代出来了。

    好在检查结果显示凌然信息素紊乱症已经恢复了不少,并且他的生殖腔发育势态喜人,这跟他每天都能获得大量的enigma信息素有关,每一次的发情期都能被有效的缓解,应该再用不了多久,他身体就能完全痊愈了,生殖腔也能继续缓慢发育完全。

    从医院出来后,凌然脸颊还红扑扑的,跟在江之屿身后上了车,感觉脸上的热度还有点没降下来。

    刚才两人临走的时候,徐医生嘱咐了好几件事情,还询问了两人最近的同房频率。

    凌然想说他们最近确实是每天都抱着睡的。

    但徐观意说不是这个意思,于是江之屿道:“我说每天两次,他不同意。”

    瞪大眼睛的凌然:“……”

    无意被重伤的徐观意:“……”

    徐观意:“这个,确实对omega的病情恢复有好处,但是具体的你们自己回去商量,这个不用告诉我,记得带就行。”

    江之屿:“不能不带?”

    徐观意:“?”

    徐观意:“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江之屿:“他的生殖腔还要多久能发育好?”

    徐观意:“保守估计还要一个月吧,快的话或许两三个星期就能发育到下一阶段,目前最主要的是他的紊乱症,即使彻底恢复好了,也难保不会有复发的可能,所以日常还是需要多注意。”

    末了他又补充道:“对了,记得那个药不要给他多吃,一次顶多一颗啊。”

    江之屿没多说什么,拉着凌然转身走了。

    听了全程,并且耳朵快要冒烟的凌然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上了车之后,江之屿才摸摸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烫。”

    凌然:“呜……”

    他们刚才聊的也太细了,要是徐医生办公室里有地缝,他一定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徐医生刚才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了,”凌然道,“您的易感期也已经结束了。”

    江之屿收回手,后背靠进座椅内。

    小omega话里的暗示已经太过明显,这两天他一直提这事,江之屿还是压抑下眸中无法遏制的暴动,沉着嗓音问:“想说什么。”

    谁知道小Omega嗫嚅两声,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说,谢谢。”

    江之屿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

    凌然眼眸里亮晶晶的,含着汪被吹皱的春水,带着怯意和羞赧地望向他,唇瓣张了张,再次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您,江先生。”

    对于江之屿为他做的一切,凌然心里是感激的,感激之余还萌生出很多数不清的异样情感。

    从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理解他的所有决定,支持他的所有选择,对他好,又不仅仅是好,更是呵护,是宠溺,是无休无止的纵容。

    他不知道江先生跟他说得喜欢和想要结婚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他是真的,真的在认真考虑了。

    以结婚为前提的考虑。

    江之屿把他的手揉进指缝里,拉过来,让柔软的身子靠在月匈口。

    “今天听见医嘱了?”

    凌然感觉手指头快要被人揉化了,乖乖点头:“听见了。”

    “那就每天一次。”最终还是enigma做出让步。

    凌然没想到看完医生后的江之屿这么好说话,都没用他开口,条件居然就谈成了。

    这样他觉得还可以勉强接受,虽然enigma时间很长,但是起码少了一半次数,他不用整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蔫哒哒的去上班了。

    谁知道他刚笑眯眯的答应了,又听见enigma平静宣布道:“周末要做两天。”

    凌然脸上的笑僵住,很快换成副哭脸:“啊……不行的……”

    周一也还是要上班的啊。

    江之屿低头跟他接吻,两片唇一碰上,就像被湿热的水紧紧沾在一起。

    黏黏糊糊分不开,一点空气被来回推渡,最后从唇齿间泄出来。

    江之屿吃着他的唇舌:“以后每周一给你放假。”

    凌然欲哭无泪,说话也含混不清:“那,那样,也不可以……”

    他不想在公司搞特殊待遇,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他是走后门进去的关系户。

    江之屿已经把他抱进了怀里搂着,昨天晚上没亲够,早上走得早没来得及亲,今天一整个白天又都没见着。

    捏着又白又细的下巴命令:“舌头。”

    于是软腻滑嫩的小舌就被听话的送了出来,供人亵玩。

    凌然被玩得头晕脑胀,险些就要答应了周一放假的事。

    江之屿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来。

    他一边继续吻着怀里人,一边捞过手机来斜睨了眼。

    本来没想接,但是看见来电是江之臣,还是接了起来。

    江之臣的声音立即从听筒内传出:“今晚有空吗?”

    江之屿从喉间发出声短促的应答,微微沙哑,饱含未褪的情谷欠。

    “嗯。”

    江之臣听出他在干什么,却也装做不知:“那等会你回老宅一趟,家里有点急事。”

    江之屿终于舍得松开那两片被吻到红嫩湿热的唇瓣,在他素来爱不释手的幼小唇珠上舔了两下,才颇为慵懒的问:“什么事?”

    凌然气喘吁吁,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迷蒙,被人按着后脑勺贴在了enigma怀中,小口小口张着嘴巴喘气。

    他已经比之前进步了一些,但还远远不是江先生的对手,江先生吻他像是不需要换气,而他早就已经快要被憋死,只能从江先生口中获得一些稀薄的氧气。

    江之臣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老爷子让我通知你,我估摸着跟二房有关,江之松今天回过老宅。”

    江之屿心下顿时了然,只是他没料到二房的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家底都被掏空了,这才想着要去老头子面前击鼓鸣冤。

    为时已晚。

    江之屿像揉一个乖顺的小猫那样揉着怀里的小Omega,说道:“好。”

    有些账,是该算算清楚了。

    他让赵钦先把车开回御棠府,送凌然上了楼,又看着凌然吃了晚饭之后,才让凌然早点休息,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凌然穿着可爱卡通睡衣站在门口送他,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会等他。

    江之屿看着被昏黄温暖的灯光团团包裹住的小Omega,走上前,跟他说不用等,困了就早点睡。

    凌然乖乖点了点头,却在心里默默的想,还是要等的吧。

    江之屿没让赵钦过来,自己开车回了老宅。

    他踏进正堂主屋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是二房的人在场,其余几房的人也全都赶了过来,满满一屋子人坐的规规矩矩,八仙桌旁坐着几位家族里年岁已长的长辈,其余人则全都分散坐在正堂各处。

    看见他走进来后,所有人的眼神顿时聚焦过来,目光如炬,痛恨他的想将他扎成筛子,惧怕他的也盼望着他能有朝一日跌落神坛,任人碾压,然后其余人等就可以将独揽重权的大房分而食之。

    雕花太师椅的主座上坐着的是大房的江老爷子,年逾七十仍旧精神矍铄,一双清白浑浊的眼睛怒视着门口的方向,怒不可遏的厉声问道:“你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忙,能让全家人在这里等你这么长时间?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礼仪家规!”

    江之屿气定神闲,端的是八方不动,迈动长腿在正堂中间的唐彩琉璃水晶吊灯下站定后,颇有种从没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骄矜狂悖。

    偏enigma天生气势使然,不加控制的气场全开,碾压般的威慑便占据至高无上的巅峰。

    他扫视了圈四周,唇角轻轻扬了下。

    今天不是让他回来参加什么家宴,倒像是对他的单方面审判。

    江之屿没打算跟他们浪费时间,目光搜寻到坐在老爷子不远处的江之松和蒋蓉莲,挑衅般的笑着望过去。

    “今天人来的倒是够齐全,好像唯独少了盛译。”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江盛译,蒋蓉莲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爆竹,不受江之松的控制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江之屿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你还敢提盛译?!不就是你把盛译发配到瑞士那个破村子去了吗?江之屿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盛译是你的亲侄子!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第66章

    此话一出, 正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江之松脸色同样难看的很,拉了蒋蓉莲一把没拉住,出声呵止道:“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之屿也不过是根据集团总部安排做出的决定, 盛译既然是江氏的一份子, 当然也要万事以江氏利益为先, 再说之屿向来有大局意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意气用事!”

    蒋蓉莲颇为不忿, 本来她手中仅剩的一点江舟股份被江之屿用手段套走了她就怀恨在心,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二房名下的资产还剩下多少?又有多少名义上还是二房的,实际上全都听了江之屿的调遣?

    现在连自己儿子都被江之屿轻飘飘一句话给发配了, 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什么时候能回来, 蒋蓉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偏偏儿子是个不争气的蠢货, 居然真的乖乖听话的出国去了。

    这两天蒋蓉莲没少磨着江之松回老宅来找老爷子告状, 江家可能没人能管得了江之屿, 也就老爷子作为老家主, 还能说上两句话。

    “你别跟我说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我就想问问江氏明明还有这么多人在, 为什么非要把盛译外派出去?”蒋蓉莲目光愤恨,紧紧盯着江之屿, “你敢说你没有私心?没有蓄意报复?!”

    江之屿走到她面前,唇角微微勾了下:“你说得对。”

    他眼神坦荡, 没有丝毫遮掩:“的确是私心。”

    就是看不惯江盛译要么整天跟只苍蝇似的围着凌然乱转, 要么跟只甩不掉的癞皮狗一样到处释放信息素惹人厌。

    既然当初率先提出退婚的是江盛译,那么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回到Omega身边?

    发配已是仁慈之举, 如果江盛译再对自己小婶婶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江之屿不敢保证他还能完好无损回到蒋蓉莲怀抱。

    但可惜的是,没人知道江之屿的这层心思,只以为他在对付二房的时候顺手把江盛译提前解决掉了。

    都知道二房的江之松和蒋蓉莲夫妇俩难缠,蒋蓉莲听了他的回答,怒火烧得一张精致风韵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你,你说什么?!”蒋蓉莲瞪大眼睛,火气攻心险些晕厥过去,“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这么冷血的人!我们家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你居然要这样对待我们?!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大哥都年长你不少,你就算不把我们当成长辈那样尊敬,也该懂些礼数吧?老爷子平日里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来你这样一个儿子!难不成都是跟你母亲学来的?!”

    话音刚落,江之屿脸色冷了几分,望向蒋蓉莲的眼神也布满可怖阴鸷。

    “你说什么?”

    江之松连忙站起身,准备先一步把被激怒到口不择言的蒋蓉莲按回座位上:“够了,你还不给我闭嘴!”

    江之屿的母亲去世已久,在江家也鲜少有人提起,蒋蓉莲是被气昏了头脑,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欠妥,但是想要收回来也为时已晚,在座所有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只能梗着脖子硬声道:“我难道说错了不成?你这性格脾气还不都是跟你母亲一模一样?再说了,我看你自己也行为不检点,新闻上都登出来了,你作为江氏在外面的形象,居然私下里经常出入那种会所,还包养了一个下贱的小女表子……”

    这次的话没说完,蒋蓉莲便感觉脖子上忽然多了只手,力气强悍仿似铁钳,修长的五指紧紧卡住她脖子两侧汩汩跃动的大动脉,带着粗粝薄茧的指腹下了死力气,重重按压在上面。

    江之屿上前一步,将她脖子牢牢掐在掌心里,冷厉的眼尾藏匿着汹涌暴虐,只要再微微使力,下一秒便能将她掐死过去。

    本来今天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江之屿没打算动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二房被他搞得将垮不垮,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江盛译也在眼前消失,其他事情也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蒋蓉莲不该提到他的母亲,和凌然。

    江之松几乎傻了眼,见蒋蓉莲被掐得翻了白眼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他甚至忘记了该上前阻止江之屿的动作,只是被眼前的enigma赫然乍起的威压震慑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旁边几个和事佬长辈见事情越闹越大,这时候坐不住了,装模作样过来劝架。

    堂内乌乌泱泱一群人,全都围在了八仙桌四周。

    “之屿啊,盛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消消气,先把人松开。”

    “她是说错话了,气头上谁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你也别太跟她一般见识。”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样子,再说了你最近不是要竞选商会主席吗,在外面是该小心些,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才好。”

    “别在家里真闹出人命来,那可就太难看了,再说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也不值当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个什么会所的新闻我也看见过,不过就是那些无良媒体瞎造谣的罢了,你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人有牵扯,我们都明白的。”

    “……”

    耳边充斥着各种嗡鸣作响,江之屿手背上的青筋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一直蔓延到小臂上。

    他觉得周围的人声令人烦躁难安,信息素在体内激增汇聚,急需要找到个突破口释放出来,可是被拼命抵挡在阻隔贴之下,于是将空荡荡的身体冲撞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不管是信息素还是情绪,或许压抑的太久都会面临爆发失控的危险。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站在昏黄灯光下的身影,小Omega柔软的发丝垂顺贴在脸颊上,乖乖巧巧对他说等他回家。

    啪嗒一声,心尖上的某根弦崩裂断开。

    江之屿手下力气一甩,眼眸轻轻合了合,深深吸了口气,在肺里过度了几个来回,然后才缓缓吐出来。

    他曾经教导过Omega的那一套方法,现在用来让自己强行平复。

    蒋蓉莲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甩出去几步远,身子撞到了一旁的白瓷古董花瓶上,花瓶被撞倒哗啦啦碎裂一地,不慎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她捂着胸口在那堆碎瓷中挣扎咳嗽,肺里像是被扎破了几个洞,发出呼哧呼哧的难听声响,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爬不起来。

    家族里不是没有家规,但即使老爷子作为家主的时候也从没动过这么大怒。

    在满地混乱的血迹和碎瓷片中,冰冷似雕像的江家新家主的开了口。

    “从今天开始,蒋氏被族谱除名。”

    话音一落,满堂震惊唏嘘声,连蒋蓉莲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发话的人。

    江之屿眸色深晦,没打算收回命令。

    正好今天人来的齐全,也省得日后再另行通知解释。

    除名意味着以后她就跟江家没有关系,即使江之松不跟她离婚,她和二房也再得不到江家的任何一点好处,更别说江之松并不是那么重情义的人,保不准扭头就会跟她离了再娶个新的小老婆。

    蒋蓉莲没意料到江之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万念俱灰的看向坐在正中央的老爷子。

    老爷子素来注重家族和谐兴旺,江之屿当了家主这才几年,独揽大权不说,已经越过族里众多长辈骑到他这个老子头上了,他还坐在这里没发过一句话,江之屿竟然就自行处置了蒋蓉莲和二房。

    老爷子勃然大怒,手里热烫的茶盏直直朝着江之屿的方向狠狠掷去。

    “谁允许你自己做出决定的?”

    江之屿扬手,将那盏紫砂茶杯一手接住,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将他那只手淋湿,几乎是瞬间便烫红了一大片。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理智的神态,从容将茶杯完好放回桌上,垂着眼眸站在水晶灯下,灯光将他周身映照的矜贵华美,难以直视。

    他从口袋掏出了印有家族徽章的戒指,不急不缓,戴在了拇指上。

    徽章戒指是从祖爷那辈传下来的,古老神秘的图腾纹路来自古埃及最精巧的工匠之手,只有历任家主才有资格持有和佩戴。

    戴上这枚戒指,也就在整个家族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和地位。

    看见江之屿的动作后,不止老爷子,其他人也全都变了脸色。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江家的所有事情,江之屿都可以说了算,当然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允许。

    “还有别的问题么。”江之屿不冷不淡地问。

    整个正堂鸦雀无声,有话说的没话说的全都闭紧了嘴,谁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权势,是让人臣服的最好武器。

    *

    小天台上夜风徐缓。

    一道沉寂的身影快要融进无边夜幕,唯有指尖一点猩红热火在燃着忽明忽暗的光。

    江之臣拄着拐,慢慢走到栏杆旁。

    江之屿一直在看山下的夜景,将夜空映成白昼的那一片商业中心CBD,其中最亮最高的那一栋大厦是江氏,隔着一条蜿蜒的浦玉江,对面的那片高端住宅区里住着一个小Omega。

    “腿好了?”

    “能走一些,但每天不能走太多,”江之臣道,“还在慢慢恢复中。”

    “嗯,”江之屿咬了口湿润的烟尾,“欧洲那医生还算有用处。”

    江之臣在欧洲治疗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接受过两次手术,没想到居然真的很有效果,回国之后又在徐观意每天催命似的监督下,他已经开始慢慢可以拄着拐练习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多,不能太累。

    江之臣皱了皱眉:“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偶尔。”

    江之臣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不了解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

    “手怎么样了,要不要涂点药包扎一下?”

    刚才那杯茶应该是刚刚煮开没多久,肯定烫的吓人,泼到手背上即使不被烫掉皮,恐怕也得疼痛难忍。

    江之屿眼皮都每抬一下,手中的烟在栏杆上按灭。

    “没事。”

    不过印象中江之屿是很能忍痛,从小他被大伯父没少体罚,但是从没听见他哭喊过,不到十岁的小孩,还没分化出第二性别,在冰天雪地里跪在院子里的竹林后,小脸都冻僵了,也只是沉默不响地跪着。

    不求饶,不低头,傲骨铮铮。

    江之臣道:“我听说你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光我知道的就有尹家和汤家,凌家就不算了,本来盛译跟他们家退婚之后咱们两家关系就不怎么样了,不过会所那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趁着你大选之前故意搞你?掌上明珠我记得是董氏的产业吧,是不是董晖?”

    江之屿语气平静:“不算栽赃。”

    因为他跟凌然确实有一腿,所以算是事实。

    江之臣疑惑不解:“可我记得你不是跟……”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明白过来:“就是那个Omega?”

    “嗯。”

    江之臣了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董晖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大选在即,即使他要竞选的是副主席跟你没什么竞争,但你还是要小心他。”

    “副主席他也没什么希望。”江之屿仿佛提前下了判决书。

    等到明天的节目一播出,董晖的政路将会被一举封死。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么多年了,你做事确实也用不着我操心,当我没说吧。”江之臣说道。

    “怎么用不着操心,”江之屿转头看他,“我还等你回集团帮我,过两天先给你个项目你跟跟进度,赵钦会把材料提前发你。”

    江之臣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失笑道:“你这是让一个残废帮你干活?”

    江之屿还没答话,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来电,阴郁的眉眼就化开了些许。

    江之臣看出些端倪,配合的闭了嘴,没再出声。

    江之屿把电话接起来,嗓音压得很低沉,一旁的江之臣听了后背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怎么还没睡?”

    对面立即传来道轻轻软软的嗓音:“江先生,您今晚还回家吗……”

    小Omega听起来像是已经困迷糊了,却还强撑着精神,在眯上眼睛之前播出这通电话。

    已经快晚上12点了,为了等enigma回家,他看了好几集动画片,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心里又实在担心,所以才主动打了这通电话过来。

    因为江先生跟他说过,想他了要主动给他打电话。

    “有点事还没处理完,你先乖乖自己睡,好不好?”

    凌然道:“那我再等一会……”

    话没说完,就被enigma强势打断。

    “已经很晚了,再不睡明早你会起不来,”江之屿近乎命令式的口吻,“现在就睡,听话。”

    凌然只得闷声闷气道:“好吧……”

    “去床上躺着。”江之屿道。

    凌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摸索着回到主卧的大床上,同时回道:“我躺下了。”

    “被子盖好。”

    家里常年开着中央空调,晚上温度低。

    凌然把自己全身上下牢牢包裹起来,又老老实实说道:“我盖好了。”

    “嗯,”江之屿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亲我一下。”

    电话那端的凌然有点不好意思:“啊……”

    “晚上可能亲不到,”江之屿理由充分,“提前晚安吻。”

    隔着听筒,也能听得见对面的小Omega电话靠得离两片嘴唇特别近,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顺着滋滋电流传递过来,有道极其微小的黏腻水声响在耳畔。

    江之屿大脑麻了下,那是小Omega舔唇的声音。

    于是他听见特别特别小的一声,“啵”。

    唇边不自觉漾开笑意,江之屿也在听筒上亲了下,低声道:“晚安宝宝。”

    电话挂断后,一直站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江之臣快要冷化成石像。

    江之屿看他一眼:“还有事?”

    江之臣道:“反正今晚这事也就这样了,我看下面不知道还要争论多长时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回家吧,这边我帮你照看着点。”

    江之屿又摸出支细细长长的烟,点燃。

    “不回了。”

    “为什么?”江之臣觉得好奇,明明看起来想得要命。

    夜风吹开enigma额前碎发,露出锋利冷冽的眉眼来,里面的温情荡然无存,像是又覆上层阴霾。

    “会吓到他。”

    Omega确实胆子小,他身边这堆烂遭的事也还没处理完。

    起码等到他把楼下的烂事彻底解决清了,再回去抱他。

    *

    凌然早上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一整夜,床单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

    问了宋义,果然昨晚江先生没回来。

    凌然自己默默吃了早饭去上班,今晚节目就要播出,时间紧任务重,他和组员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落实完成。

    来到公司后,整个新闻部今天其他栏目组的工作全都暂停,几乎所有人都来帮着凌然组里忙活晚上的焦点视线直播。

    凌然和秦诚月一大早就开始顺稿子,又往中间新增了不少内容。

    中午赵钦还送来了新鲜的情报,指控董晖的证据链变得更加完善了,一群人兴奋得不行,当即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了一起,已经几乎能够完整还原以掌上明珠为起点的整条权色交易链。

    到了晚上直播的时间点,凌然和秦诚月互相打了打气,两人便一同上了演播台。

    “聚焦社会热点,洞察百态民生。欢迎来到焦点视线,我是凌然……”

    “我是秦诚月。”

    镜头缓慢推到凌然的脸上,他面色郑重,语气不急不徐,对着镜头流利地介绍道:“前段时间我市严厉查处了一批非法售卖抚慰剂以及Omega信息素的地下卫生所和研究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多方走访和暗查,我们发现了有一些受害者Omega竟然都有着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本市一家私人会所有过工作经历,下面我们一起来看一条视频……”

    画面随之切出去,这段适时插入了掌上明珠大肆招聘女性Omega的信息和广告,以及凌然暗访掌上明珠的开头部分,并且将他和黄毛的几句对话也剪了进去。

    随后秦诚月进行补充说明,然后再插入对于医院里那个Omega的采访视频,接着是引导性指向掌上明珠的一系列证据,最后指向背后的操盘手董晖。

    凌然也在一旁跟秦诚月有来有回的探讨,评析。

    两人分工明确,凌然言辞稍微犀利些,,攻击性强一些,秦诚月负责说些中立的场面话,在画风逐渐偏向于对董氏和董晖的抨击时,再将群众的视线拉回来一些,不要变成单一的审判视角,但因为各向证据都已确凿,所以这本质上就是一场盛大强烈的控诉。

    演播厅外站着新闻部的其他员工们,此刻大家暂时抛却了内部的斗争,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整个江氏跟董氏的对抗,所以全体人都在暗中为凌然和秦诚月加油打气,希望他们一定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只要是凌然担任主播的收视率就不会低,尤其是这期栏目太敢说,收视率从开始便节节攀升,节目还没播完,热搜上就已经开始有了词条,并且在热搜位上稳步上升中,没一会就升到了第一,后面跟了个红到发紫的“爆”字。

    【掌上明珠权色交易】

    【董氏董晖】

    【商会选举】

    【董晖副主席候选人】

    【江之屿主席候选人】

    见自家江总也被连带着上了热搜,公司的员工们开始跑去词条下集体团建,一连串的发江总的彩虹屁。

    白送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好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江之屿的那个词条下基本全是舔颜舔屏的,谩骂的战火并没有连累到江氏。

    节目播出大获全胜,舆论风向已经被带起来了,所有人都开始自动在网上开扒掌上明珠的所有线索,有些去过的也纷纷表示早就觉得那里面不干净,背后肯定有些不正当交易,只是之前不敢说,帖子发出来也会被屏蔽。

    但这次江氏提前跟微博官方施压,所有讨论董氏的帖子都不会再被删除屏蔽。

    董晖被挂在热搜第一居高不下,家里祖宗十八代都快被网友们扒个底朝天了。

    凌然下了节目后也翻着微博看了看反响,见已经成功激起群愤,并且商会官微还很快就出了个声明,说是取消董晖的候选人资格,海市警方也跟着发了将会持续跟进此事的蓝底声明。

    凌然心里开心又兴奋,像是做成了件天大的好事,有些迫不及待便想跟人分享。

    他把微博链接发给了江先生,可是一直到他下班回到家,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

    凌然心里难免失落,从车上下来,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朝着楼道内走。

    天色已经尽黑,路灯在香樟树的枝叶缝隙间摇摇晃晃倾洒下来。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微风缓缓吹拂。

    凌然的衬衫被吹出褶皱,轻飘飘的勾勒在细韧不堪的腰身上。

    他忽然感觉背后一股阴寒,像是有人正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他。

    他立即顿住脚步,站在楼道口往身后望。

    可后面空荡荡的一片,分明什么人都没有。

    凌然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稳,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不安感。

    背后的那片黑暗不是寻常的黑夜,像是已经暗中浓化成了一种可怕凶险的猛兽,会有什么怪物忽然冲出来把他的头吃掉,或者会有一只手伸出来,将他一并拖入到那片漆黑境域内。

    御棠府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应该不会有外人能够闯入,可凌然还是不自觉加快脚步,走进楼道内,飞速按下电梯。

    电梯门终于在眼前打开,他赶紧跑进去,两只手迅速按下关门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忽然从那条狭窄的缝隙间挤了进来,强横地将电梯门掰开。

    凌然看着那只手,心脏都在一瞬间加速跳动,砰砰砰的重如鼓槌,擂在瘦小的胸腔内。

    他双眸害怕又无措,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迈步走进来的人。

    直到江之屿在他面前站定,伸手过来抚摸他的脸颊,他才仿佛从那股无名恐惧中稍稍抽离。

    电梯门已经在身后合上。

    凌然没说话,直接扑进了enigma怀中,脸颊深深依赖的埋进去,两只手也在他背后牢牢圈住,像是生怕他会走掉或者消失似的。

    整个身子都变得发软,发轻,是新生的藤曼,只能依附于更加强大的树干生长,如果被扯开或者抛弃,就会因为根系枯萎而慢慢坏死掉。

    江之屿惊讶于他的主动,张开怀抱,顺势托住他的两条月退将他抱起来。

    察觉到小Omega将脸凑到了自己脖颈间,轻轻软软的呼吸似乎在怀中轻嗅,像在寻找什么味道。

    但是凌然吸了吸鼻子,没在他身上闻到任何能够安抚自己的龙舌兰酒味,顿时变得心生不满,只能伸长了脖子更加用力的靠近。

    江之屿失笑,揉了揉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是小狗么。”

    凌然很自然的搂着他脖子,已经被这样抱过很多次,身体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他小声提要求道:“想要,信息素……”

    电梯门恰好“叮”一声打开。

    江之屿迈开长腿,托着他从电梯内出来。

    电梯门是入户的,可以直接穿过客厅进入主卧。

    把人压到大床上,慢条斯理地撕开两人颈后的阻隔贴。

    然后江之屿才伏在他耳旁,嗓音又低又缓。

    “来了,宝宝。”

    第67章

    信息素裹上来的同时, 又密又热的吻也一同落下来。

    凌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酒瘾,他明明不爱喝酒的,但为什么才一天没见, 就总是想念这股味道想的厉害。

    也不止是味道, 他还想念这个怀抱, 这个吻。

    想念被妥帖温热的紧紧包围在其中,他知道会有坚实的后盾将他托住, 不用害怕下落和坠跌,他可以放心的敞开心扉,敞开自己,来者不拒的接纳。

    身体里的enigma信息素很快就溢满, 弱小的身体没办法在吸收更多, 多出来的又会和香甜的Omega信息素在空气中交融, 密度过高,久久无法散去。

    凌然被亲得直犯迷糊, 一双眼睛里也雾气迷蒙。

    他感觉体内瞬间涌进来的信息素太多太猛烈, 承受不了的也还在强行挤塞进他的每一寸毛孔中, 他呼吸急促, 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深深陷进被褥里, 想要稍稍反抗一些,但也只能从喉咙中发出细碎的小声呜咽。

    代表着给的太多了, 够了,够了……

    江之屿有些把控不住, 沾上棉花糖似的双唇, 就急不可耐的舔吮上去,将他口中的所有蜜液卷进口中吞食殆尽, 仍不觉得满足。

    小Omega两月退直蹬,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像是快要晕厥过去。

    江之屿找回些理智,下眼睑透着点薄红,用强行召唤回来的冷静逼迫自己松开,给小Omega些喘息的时间。

    他翻身躺在床侧,将怀里绵软到快要融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好叫他的额头能抵在自己下颌处。

    Omega总是太瘦弱纤细的,像孱弱的猫,要不是在他后腰处紧紧抵着,人恐怕早就已经滑进被子中。

    enigma一手搂着他,胳膊放在他脑袋下面给他当枕头,另一手在他背后上上下下摩挲,替他顺气。

    凌然缓了好一会,才把一口气喘匀。

    他抬起头来,便看见enigma垂着眼眸,视线仿佛一直落在他身上。

    看他休息好了,低着头便又朝着他唇舌寻过来。

    凌然脸颊早就已经潮红一片,长睫上都沾满了清凌凌的水,又被吻住的时候,有湿润温热的触感在江之屿脸颊上扫过。

    轻飘飘的,像羽毛,在诱惑,在赤裸裸的勾引。

    可小Omega却撑不住劲了似的,两手在他月匈前软软推了下,忽得用尽力气将脸颊扭到了一旁去。

    enigma眼眸掀开条缝,眼神中明显升起股不满意味,大掌钳着尖细的小脸转回来,不由分说就继续含上去。

    凌然这次睁着眼睛,双眸乌溜溜的瞪大,可怜兮兮的呜呜两声,祈求道:“等,等一下……”

    江之屿微微松开他,两片薄唇依旧湿黏的贴着,看着他问:“等什么。”

    仿佛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还是要被生生吃掉的。

    凌然见他眼底暗藏的汹涌波涛,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我还有话想说的……”

    江之屿不为所动,说话间在细嫩嫣红的唇肉上震颤摩擦,寸步不让。

    “说吧。”

    凌然:“呜……”

    就,就这样贴着说嘛……

    没有要被松开的意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今天晚上,节目已经播出了,很成功的,您,您看了吗……”

    “嗯。”

    近水楼台,江之屿顺势在他唇上重重贴了下。

    “那,您觉得,怎么样?”

    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睁得很大,将原本上挑的眼尾都撑圆了些,像是充满了紧张期待的小猫咪,在冲着主人撒娇要奖赏。

    很可爱。

    想一口吃了。

    江之屿摸摸他的脸,五指张开近乎捏住他两颊,大掌能将他的下巴连带着脖颈都包裹住,这样更能方便禁锢住他,避免他逃开。

    “收视率和反响都很好,群众舆论发酵很快,节目刚播完选委会就联系了我,董晖的选举资格已经被撤销,并且永久不能再参与,你们组里收集起来的证据我也让人一并送给了公检法,会有人继续督促后续案件进程,掌上明珠也会立即被停业查处,这一切都是你们组的功劳。”

    听了这话,小Omega眼见着开心起来,圆圆的眼眸都勾出了媚人的弧度,声音里是难以遏制的欢欣雀跃:“真的吗?”

    “真的,”修长指尖在他脸颊上的嫩肉摩挲两下,低沉嗓音带了点温柔轻笑,“宝宝做得很棒。”

    “是很厉害的乖宝宝。”

    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夸赞,实在是太过美妙的体验。

    凌然心脏像是被注射了一支面包膨松剂,在他胸腔处软软乎乎的膨胀起来,快要将他整个身体都溢满了。

    他特别特别开心,也特别有成就感,靠自己的努力做成一件事,做好一件事,并且切实为公众争取到了利益,也让坏人伏法,这正是他一开始想要从事新闻行业的初衷。

    今天下了节目之后他就一直想跟江先生分享自己的喜悦,还以为江先生太忙了没有看到,没想到江先生其实看了节目,也全都知道。

    当夸奖他的人是江先生时,这一切的美妙还可以再乘以两倍。

    不对,是三倍,是十倍,一百倍。

    总之他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像被哄得迷晕了头脑。

    江之屿也勾了勾唇角,然后将话题拉回正轨。

    “还要不要亲?”

    话是这么询问的,但手已经捏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唇瓣无法闭合的张开,肉嘟嘟水润双唇挤出几道褶皱,中间的孱弱唇珠也向外翘起来。

    凌然眼睫扑簌簌地抖动两下,还没来得及回答,眼眸刚垂下去,便忽然发现捏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上居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卧室内光线昏暗,只从门缝中透进来些许客厅的光。

    因为纱布包裹在手背上,并且enigma从刚才开始一直隐藏的很好,所以没叫他第一时间看见。

    这会儿只不过情到浓处,忘了手上还有伤。

    江之屿忽得松了手,手掌连带着纱布一起没进被子里。

    凌然却立即抓住了他的手,两只手分别攥着他的两根手指,强行从被子底下再拖拽到眼前,仔细盯着他的手背看。

    纱布看起来包裹的潦草,只是匆忙间被胡乱缠了几道。

    “您受伤了吗?”凌然关切问道。

    江之屿没想让他看见:“没事。”

    说着手便要收回来,但攥住他手指的那两只小手却执拗的不肯松开,也不肯让他再把伤处藏起来。

    “是怎么弄的呢?”凌然语气都放的轻了些,将那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不止一圈的手轻柔托在掌心上,皱着眉头道,“都没有好好包扎,还痛不痛呢?”

    江之屿顿了顿,见小Omega对于他的伤处比他自己还要关心许多。

    “痛。”他忽然回道。

    凌然撇了撇嘴:“肯定会痛的,是很严重的伤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他语气郑重地保证道:“我会很轻很轻的,我再帮您重新包扎一下,好不好?”

    面对着他这样的请求,没人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江之屿道:“好。”

    得到应允后,凌然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下了床之后鞋子都没穿就急着往外跑,险些一个踉跄栽到地毯上。

    江之屿跟在后面去扶他,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回床上,给他穿好鞋子才让他下地。

    凌然刚才就被亲得浑身发软,现在两条腿也软绵绵的,勉强能走路。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客厅,翻箱倒柜去找家里的医药箱。

    宋义这会儿就在自己房间里没敢出来,他知道今晚江总会睡在这里,所以外面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迈出去半步。

    凌然找了半天没找到,正踮着脚去够柜子上面的小隔板。

    江之屿走到他身后,轻而易举将放在高阁上的小箱子拿了下来,递到他手中。

    凌然于是提着箱子走到沙发前,拍了拍沙发软座,对高大冷硬的enigma道:“你坐在这里。”

    江之屿从善如流,走过去坐下。

    凌然把他的那只手牵起来,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再慢慢去拆开他手背上的那层纱布。

    全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enigma似的。

    江之屿岿然不动,静静看小Omega柔顺乖软的侧脸。

    他正将自己丑陋不堪的伤处捧着,像捧了一抔易碎的白雪。

    纱布揭开来,底下被烫伤的皮肤已经破开了一层薄薄的皮,下面没有任何肌肤覆盖住的血肉敞着怀,猩红一片。

    凌然在看见这处狰狞烫伤的一瞬间,眼底就迅速积聚起不争气的水意。

    这伤明明不是在他身上,他却像是能感同身受,这伤形成的时候,该有多痛呢。

    他调整了下呼吸,找出来治疗烫伤的药膏,用棉签蘸取了些,这才轻柔不已的替enigma涂抹在伤处。

    江之屿似乎没有痛觉感知,刚才说痛的人也好像不是他。

    他只是一直在专注的看着小Omega,仿佛对于这种情形很陌生。

    受伤是常事,但被人这样呵护着上药,是第一次。

    enigma天生就该坚定强大,不能有软弱之处,不能喊痛,不能生出软弱的把柄。

    但Omega的眼泪可以将他淹没。

    凌然将那处伤口重新用纱布包扎好,末了在他的掌心里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

    凌然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江之屿伸手过来,用指腹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珠,看他实在可怜的紧,便又把人拎起来,放在了月退上坐着。

    受了伤的明明是enigma,却要把小Omega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

    “好了,不哭了,”江之屿亲亲他的嘴唇,“刚才骗你的,不痛。”

    “骗人……”凌然害怕再伤到他那只手,闷声闷气道,“怎么会不痛呢……”

    他连打抑制剂和营养剂都会觉得痛,更何况是这样可怕的伤,江先生现在才是在骗他。

    江之屿靠在沙发椅背上,把他的鞋脱了,然后让他更加深入的坐进自己怀中。

    “昨天回老宅不小心烫了下,没什么大事,”江之屿问道,“担心我了?”

    凌然也不再伪装,看着他,点点头。

    昨天晚上他确实很担心来着,所以等到了那么晚还没睡,没想到他的忧虑是真的,江先生居然真的受伤了。

    江之屿简单跟他说了下回老宅处理的事情,受伤的部分一句带过,蒋蓉莲被从家谱除名,并且江之松已经准备和她离婚的事情着重讲了下。

    当然江盛译被他发配到北欧农村的事没提。

    凌然对于二房发生的变故很是震惊,蒋蓉莲一向嚣张跋扈,对他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现在恶人自食了恶果,凌然在觉得通体舒畅的同时,心里又冒上来个疑问。

    “江先生。”

    “嗯?”

    凌然问道:“是为了我吗?”

    江之屿懂他的意思,没否认,只是在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揉着。

    凌然也明白过来,心里被一阵阵的酸楚没过。

    他鬼使神差一般,低头,在那片雪白的纱布上面很轻很柔的落下去个吻,脸颊也顺从的慢慢贴上去。

    “谢谢……”

    他像只小动物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谢,只能在主人受了伤的手掌上乖乖的蹭一蹭,为主人舔一舔伤口。

    江之屿仿佛看见了他竖起来冲自己摇晃的尾巴,伸手过去捉住,掐着细细的月要翻了个身,便轻松将人压进了沙发内。

    凌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一座覆在头顶的大山牢牢压制住了。

    ……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落下来,漂亮的结成一汪水,被卷进口中吃掉,或是埋进柔软的垫褥内。

    还有些水是甘霖,从天而降,没有一滴会被浪费。

    凌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主卧大床上的,只是有人让他再亲一亲伤口,他就乖乖的亲了。

    好在第二天早上不用早起,因为凌然组里被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外景任务。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透露。

    早上江之屿几点走的凌然完全不知情,要不是秦诚月的电话催命似的打过来,他还昏昏沉沉睡着醒不过来。

    时间已经下午六点整,秦诚月和其他组员们已经到了拍摄地点,左等右等不见凌然身影,他担心凌然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播了昨天的新闻之后就被董晖的人盯上了。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听出来凌然还在睡觉,秦诚月尖叫道:“什么?!你现在还没起?!!”

    凌然迷迷糊糊的:“几点啦,我的闹钟还没响呢……”

    秦诚月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直接把凌然从床上揪到现场来:“已经六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正式开始了,你连你男人的选举大会都不过来亲眼见证?!”

    凌然瞬间就清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腰酸腿软的骤紧眉头,问道:“现在已经开始进场了吗?”

    “当然了!除了我们几个,其他媒体早就进去找了个最佳位置蹲守去了,我们就算现在进去也已经找不到好位置了,顶多在大后排拍拍江会长的美貌算了!”

    凌然强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赶紧拉开衣橱开始换衣服:“诚月,你们先进去找个位置吧,我顶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一定不会耽误拍摄的。”

    秦诚月对凌然一向放心,他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出过纰漏,肯定是事出有因。

    “行,我带他们两个先进去,你快点赶过来啊,但是路上也要注意安全,这个点车很多,恐怕会很堵。”

    “嗯嗯,我知道啦。”

    电话挂断后,秦诚月回到会场门口,带着杨嘉和小峰先进了会场。

    偌大的场馆内已经乌乌泱泱挤满了人,全国商会主席换届选举大会即将在此隆重召开。

    各地新闻媒体将后排位置都占满了,秦诚月几人也只得先在后排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先把机器架好。

    秦诚月:“小峰,你看看能不能拍的到主席台。”

    小峰:“能拍到。”

    秦诚月放心下来:“那就好,起码不会交白带了。”

    小峰:“从别人的屏幕上拍到的。”

    秦诚月:“……”

    杨嘉:“……”

    *

    凌然紧赶慢赶,总算在六点四十分赶到了会场门口。

    他一路跑进了场馆内,在后排位置找到了秦诚月几人。

    秦诚月见他脸颊红扑扑的,气都喘不匀了,又心疼地替他拍拍后背:“跑这么快干什么,迟到就迟到了,我们几个在这拍也一样。”

    反正都拍不到。

    凌然看了眼四周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再看看他们这个刁钻的拍摄角度,出现在镜头里的除了主席台,简直人满为患,全是同行。

    “我们得换个地方拍,最好能到前排去,”凌然看了眼第一排最佳的拍摄位置,“前面不是还有很多空位吗?”

    秦诚月道:“别想了,我们是江会长的人,选委会本来都不同意我们进场拍摄的,第一排肯定不行。”

    小峰:“江总这还没选上呢,你怎么就开始叫会长了。”

    杨嘉:“江总选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还要问。”

    秦诚月:“我提前练习练习,等会恭喜江总的时候好顺嘴。”

    小峰:“还得是你,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拍马屁的。”

    秦诚月:“……别逼我在人最多的时候扇你。”

    三个人在旁边吵吵闹闹,凌然却一直在认真思索,努力想着解决对策。

    不为别的,这次他真的很想很想,在第一排看江先生的演讲。

    凌然脑海中想到个人,应该会有办法帮他们,他走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商烨就出现在几人身后的位置,正在四处寻找。

    凌然对他挥了挥手:“商总,我们在这里。”

    商烨朝几人走过来,言简意赅:“机器收拾好,跟我走。”

    秦诚月看见商烨,脸色有点垮下来,刚才还欢快跳脱的氛围也冷了几分。

    凌然问道:“可以去第一排吗?”

    商烨笑了笑:“当然没问题。”

    他也是选委会成员之一,这点小事并不难办。

    几人跟着商烨穿过层层人群,直接来到了主席台下面最近的一排位置就座,小峰把机器架好后,屏幕正好可以清晰明了的对准话筒后的演讲台。

    大会很快开始进行,按照标准的选举流程,选委会组长先发表讲话,审议通过换届选举方案,接着公布计票监票唱票人员名单,介绍会长、副会长候选人员名单,然后便开始无记名投票选举。

    选票结果出来前,整个会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在等待唱票的最终结果。

    凌然恐怕是全场最紧张的人,他虽然坐在台下,却感觉眼前一阵阵晕眩,这简直比他第一次录制节目,第一次在台上演讲还要可怕的多,即使深呼吸来调整心情,心脏还是砰砰砰的无法平息下来。

    “现在公布唱票结果,担任新一任全国商会会长的人是——来自江氏集团的,江之屿。”

    “恭喜江会长。”

    听见最后的宣判落定,凌然这才像是充到涨开的气球,骤然浑身松懈下来。

    耳边是能掀翻整个场馆的欢呼鼓掌声,他却觉得眼眶酸涩难忍,迎着摇曳的泪光,抬眸看向走到演讲台上站定的人。

    江之屿在站上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台下的端倪,他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视线下垂,直直落在第一排的小Omega身上。

    宁新桥是说了今天江舟也会派人来拍摄,但江之屿没打算大张旗鼓的宣扬,所以也没让人多做安排。

    他并不知道来的会是凌然,也不知道现场这么多家媒体,他们几个小朋友怎么坐到第一排来的。

    但是他看见那双泪湿的眼眸,在雷动的掌声里掉下来两滴透明的珍珠。

    身后上万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那个小Omega好像傻掉了一样,在皱着眉头哭。

    那一瞬间,江之屿心脏被潮水淹没。

    他开始发表自己的就任演讲,多是些官方场面话,视线在台下缓缓扫过,最终总会再次落到第一排那道人影身上。

    凌然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着站在高高主席台上的人。

    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此时此刻的场景,恍惚间看见了当初电影学院同样人头攒动的演播厅,里面也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讲。

    现在那个人变成了江之屿,稿子也是他写的。

    他说,为弱者发声,为公众明理。

    那时候的凌然坐在台下,也像现在一样,仰望着,满怀希冀。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之间的位置还曾互换过。

    站在台上当着全校师生演讲的是凌然,坐在第一排观看了全程的人是江之屿。

    所以说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该纠缠的人总会纠缠到一起。

    即使错过了很长时间,也还是会相遇。

    *

    大选顺利结束,凌然和秦诚月几人先出了场馆,外面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几个站在一边排队等着取车。

    商烨走出来看见了几人,叫住凌然说道:“幸好你们还没走,等会一起去庆功宴,江会长请客。”

    小峰问道:“我们也能去?”

    他们这样的小虾米,哪里能参与到江总的庆功宴上。

    商烨却礼貌道:“可以。”

    小峰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杨嘉拉住:“不好意思啊商总,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组长,诚月,咱们回头公司见吧,我们走了。”

    小峰一句话没说,被捂着嘴强行拽走了。

    走远之后小峰才气愤问道:“你不吃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去吃点好的?”

    杨嘉简直无语:“我那是好心救了你一命,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的。”

    小峰疑惑问道:“看出来什么?”

    杨嘉:“……”

    杨嘉:“凌然和江总是一对。”

    小峰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杨嘉:“哦,对了,诚月和商总应该也有一腿。”

    小峰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看见两人溜走后,秦诚月便也准备偷偷走掉算了,他可不想去参加什么庆功宴,还不如赶紧回家睡大觉。

    谁知道刚想转身撒腿就跑,就被一只手拎住了后衣领。

    商烨看着他,笑着问:“去哪?”

    秦诚月也笑:“我想起来我也有点事,那什么,我也先走了啊,小然,我就不陪你了啊……”

    他迈步想跑,又被揪回了高大的alpha面前站着。

    “要办什么事,我找人帮你办。”

    “额,就是……那个……”

    秦诚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就是随便找了个理由,这都快晚上十点了,他还能有什么急事,急着回家睡觉罢了。

    凌然也想过来拉住秦诚月的手,想让他不要走了,就留下来陪陪自己吧。

    手还没拉上去,腰侧就传来股力道,暗地里捏着他往旁边一转,将他转进了自己的领地内。

    enigma身影高大,将会馆内投射出来的耀目光亮都遮盖住。

    凌然呼吸一窒,更加耀目的是面前一张猝然放大的冷峻面庞。

    他仰起脸,也只能看得到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眼神,里面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隐匿的情绪。

    周围还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在看向新任会长的方向。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距离是有点近了,但是两人都站得礼貌规矩,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只有凌然能感受到enigma身上在朝他散布过来的侵略欲,昨天晚上他都还没恢复好,现在两条月退是颤颤巍巍强撑着,只要有人过来戳他一下就知道,他会立刻身子不稳地倒进enigma怀里。

    江之屿也确实没料到他今天还能赶得过来,看出他的逞强,身子朝前压低了些,嗓音克制地凑到他耳旁低语。

    小Omega白皙的耳根瞬间红了个透彻。

    “宝宝。”

    “月退都合不拢了。”

    第68章

    庆功宴在一家会所举办, 说是庆功宴,但其实只有商烨和严惜闻,还有几个平日里经常一起玩的朋友来参加, 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 凌然基本上能叫得出名字。

    他把江之屿说的话当真了, 走路的时候特意挺直腰背,整个人紧紧绷着, 强忍着不适感想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休息一天根本就不够,他腰还酸的厉害,每走一步月退也止不住的发颤,总感觉里面还有东西……

    秦诚月很是愤懑不平:“我说了我要回家睡觉, 姓商的简直太没人性。”

    凌然温声道:“你就当陪陪我嘛。”

    秦诚月看着他道:“要不是你在我早转头就走了。”

    说完他就一直盯着凌然看:“小然, 你不舒服吗?”

    凌然摇头:“没有呀。”

    “我怎么觉得你走路怪怪的。”

    凌然月退更软了:“没, 没有吧……”

    秦诚月摸了摸脑袋:“我可能困迷糊了,我们快进去吧。”

    两人跟在其他人身后一起进了包厢, 里面是一张能容纳十余人的旋转餐桌, 江之屿坐在主位, 其他人也都纷纷落了座。

    凌然本来想和秦诚月一起坐在门口的, 谁知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就察觉到有道视线穿过桌子, 一直在朝他这边看着。

    他心灵感应似的抬头望,果然望进一双深且沉的眼眸中。

    江之屿一侧坐着商烨, 另一侧的位置还空着,是给谁留的不必言说。

    凌然没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江之屿行为举止太过密切, 他不确定在场的人中有几个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只是顶层领导和下属,靠着坐有点太逾矩了吧。

    他准备忽视这道灼热视线, 刚要落座,便听见主位上的人开了口。

    “凌然。”

    忍无可忍,终于不再避讳。

    在台上看见他眼泪的时候,就已经想把人揉进怀里,狠狠舔掉他脸上的水。

    江之屿道:“过来。”

    桌上其他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射到了门边的小Omega身上,商烨和严惜闻当然见怪不怪,其他几人有恍然大悟的,也有震惊不已的,还有几个抱着不怎么好意的眼神,笑着在凌然身上来回打量。

    跟江之屿认识久了,朋友们倒是没想到他原来好这口。

    这个小主播长得是又嫩又靓,看起来像新生的露珠,或者什么鲜嫩多汁的果子,总之是碰一碰就会抖着出水的娇软Omega。

    看着就很容易坏。

    “还不快点过去,江会长点你名呐。”

    “别坐门口啊小宝贝,等会上菜烫到你了怎么办。”

    “直接坐江会长旁边去,坐他月退上也行。”

    “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好吧,我们就当没看见啊。”

    众人嘻嘻哈哈的,被enigma略带冷意的视线扫了眼,几人这才察觉出好像有些不对劲,顿时噤了声。

    不太对,江之屿以前什么时候带人参加过酒局,更何况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小圈子聚会?

    这好像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吧。

    而且还让人坐他旁边去,一顿饭的功夫而已,就这么忍不住?

    顶着众人的目光,凌然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慢吞吞的挪动,总算是挪到了主位旁边的空座上。

    他这才发现上面已经被服务员提前放置了一个软垫,像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愣了片刻,他在江之屿身旁坐下。

    秦诚月也被服务生引着换了个位置,换到了商烨另一侧。

    人已经到齐,包厢内开始上菜。

    严惜闻率先举起来酒杯,对着主位道:“我先来打个样,今天主要是为了庆贺我们江总荣升江会长,刚才场馆里我可是看了全程,竞争那么激烈,江会长还能杀出重围以大比分优势领先,以后在圈子里混还得靠着江会长多多提携了啊,我干了,江会长随意。”

    他说着便将酒杯一饮而尽。

    已经跟江之屿玩得比较熟了,严惜闻故意说了通客套话,桌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口一个江会长叫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敬着,倒是没真想让江之屿以后帮衬什么,就是烘托烘托氛围,把江之屿灌醉才是他们今晚的首要目标。

    秦诚月是除了凌然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虽然来的时候不情不愿,面对这样的场合却也能丝毫不怯场。

    “尊敬的江总,伟大的江会长,世界上最好最英明神武的领导,江氏的主心骨,我最最崇拜的天之骄子,”秦诚月一脸虔诚,“我必须要敬您一杯大的,您喝不喝随意,我必须干了才能表示我内心的激动心情。”

    听完,凌然正想要开口提醒他一句,不要忘了自己一杯倒的酒量,便看见秦诚月竟也真的将杯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坐了回去。

    一旁的商烨没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秦诚月没来得及夺下自己的酒杯,就听见身侧人低低闷笑了声。

    他脸颊有点涨红,恼羞成怒将酒杯抢回:“你这人怎么这样!”

    红酒早就被他换成了果汁兑水,颜色看起来没差,其实喝在嘴里甜滋滋的。

    商烨看着他:“哪样?”

    秦诚月怒瞪着他,虽然是自己的技俩被拆穿,但是决定再也不会搭理他了,埋头开始往嘴巴里猛扒菜。

    周围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其他人虽然状似在聊天,实际上眼神总是时不时朝着主位上瞄两眼。

    想看看那两人还能再腻歪到什么地步。

    凌然没觉得他和江先生有什么腻歪的,他们之间只是很正常普通的社交礼仪。

    江先生手背上的伤还没好,今天上台也是特意用疤痕贴遮住了的,所以他帮江先生布菜,倒酒,也只是不想他再扯动伤口。

    之前每次吃饭,被照顾的人都是凌然,这次能反过来照顾一下江之屿,像是素来强大的人也会流露出柔软的一面,会让人更加怜惜心疼,因此凌然特别积极,也把江之屿照顾的特别到位。

    在一桌人挨个敬酒的时候,凌然还会凑到他身旁小声道:“您的伤还没有好呢,要少喝一点。”

    江之屿垂下眼眸就能看见两片湿润的红唇在眼前一开一合,晃的人眼晕。

    幸好让他坐过来了。

    “好。”

    嘴上顺从的应着,但是江之屿今天心情明显很不错,所以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几杯后,伸手解开了月匈口的两粒纽扣。

    从凌然的视角扫过去一眼,能看见被衬衫领口遮掩下的一小片锁骨,上面还挂着一小圈清晰的齿痕。

    是他昨天晚上哭着咬出来的。

    尽管除了他没人能看得见,其他人聊的热火朝天,也并没有在意他们这处。

    凌然还是觉得耳根隐隐发烫,想动手把那两粒扣子再扣回去。

    江之屿却忽然朝着他的方向倾斜过来,两人的大月退在桌布下的遮挡下紧紧贴在了一起,有热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凌然像是快要被烫伤了,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月退合拢起来,避免再跟他触碰到,一只大手却在桌布下伸过来,轻缓地按在了纤细的月退上,不容许他避开分毫。

    江之屿语气平静,没人看得到桌下的风光。

    “宝宝。”

    “想吃颗虾仁。”

    他声音很轻,而包厢内乱哄哄的,只有凌然听得到。

    “好,好的……”

    凌然用公筷夹了,放进enigma面前的盘子里。

    搁在凌然月退上的手没动,江之屿看着他:“刚才碰到伤口了,有点痛。”

    凌然有点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呢……”

    江之屿道:“喂我。”

    凌然点点头,把盘子里那颗虾仁再次夹起来,递得高高的,喂到了enigma唇边。

    “张开嘴巴,啊——”

    凌然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做出了张嘴吃东西的动作,眼睛一直在盯着那颗虾仁,等待enigma吃下去。

    江之屿看见了在他唇缝间一闪而过的猩红小舌,知道那块嫩肉的香甜软烂滋味,喉结滚了滚,张口,将那颗虾仁含进了口中,慢慢咀嚼。

    看似在交谈实际上将这边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观察得清清楚楚的众人:“……”

    就破了点皮,装没完了?

    凌然看着江之屿咽下,目光柔和的问道:“还要吃吗?”

    江之屿道:“可以。”

    凌然又夹了一个到盘子里,同样的流程喂给他。

    江之屿似乎对他的这套照顾异常受用,但是又吃了两口也就不再吃了。

    另外让服务生又上了几道菜,都是凌然刚才动得多的,江之屿知道他爱吃,直接让人放在了他面前。

    桌上其他人正好聊到最近在寻摸新鲜好玩的地方,严惜闻有点可惜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还提过秦实星搞了个葡萄庄园吗,准备等他那边修整好了我替他给大家发邀贴都去玩玩,但是没想到还没开业呢就泡汤了。”

    “怎么了?手续没搞好还是差钱?有什么困难都跟江会长倾诉啊,他分分钟就给办了。”

    “就是,秦实星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啊?”

    严惜闻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么个事,我昨天刚问过实星,他说庄园已经被一个私人买家给买走了,他本来是不想卖的,但是对方拿出来的条件已经远远高于那个庄园本身的价值了,他要是再坚持下去也没太大意义,干脆做了置换。”

    “哪来的神秘买家?”

    严惜闻道:“不知道啊,我没打听出来,也不知道人家买来是做什么用的,那个庄园还有自己的酒窖,是可以用传统古法工艺酿造葡萄酒的,看来咱们是没有口福,喝不到了。”

    “谁有人脉再帮着问问呗,我觉得也挺有趣的,有空去玩玩倒是不错。”

    “是海市的买家?除了咱们还能有人这么有闲情逸致,花高价买个闲置的葡萄酒庄来玩?”

    “你管人家呢,说不定人就是有钱,就是烧兜,买来送人也行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在讨论着。

    凌然已经吃饱了,甚至有点吃撑了,两眼放空发着饭呆。

    江之屿去外面接了个电话,今天晚上他的电话一直没停过,各种祝贺消息铺天盖地,只是多数他都不接也不回,还让赵钦提前把所有找过来的其他酒局都推了。

    千老其实也一早就派了人过来邀,江之屿一并拒了,谁知道对方直接生气了,嫌江之屿过河拆桥,上了位之后竟然就想开始撇清关系。

    千老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江之屿的私人号码上,打了第三遍的时候,江之屿才到走廊上接起来。

    千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除了咒骂江之屿背信弃义,不讲道上规矩,还搬出来身份压制他,想要将他拿捏在掌心中。

    但他估计也是第一次碰上江之屿这样的硬茬,说翻脸不认人就真的能做到冷血无情。

    早在今晚的选举之前,江之屿就已经发现了千老不仅在背地里瞒着他做些小动作,甚至早已经暗中更换了支持者,但是结果没有改变,江之屿仍旧高票当选,所以千老这会儿又开始舔着脸回来找他,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干的样。

    “董晖跟你的交易不止发生在掌上明珠吧,”江之屿道,“他已经被立案侦查,你觉得你跑得掉么?”

    听筒那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惊恐:“你,你想做什么?董晖已经被你拉下马了,你还想做什么?”

    江之屿笑了笑:“犯了错的,可不止是他。”

    “你别想陷害我,我告诉你江之屿,董晖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把他害成这样,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他肯定会找你算帐!”

    江之屿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好,那就让他来找我。”

    “我等着。”

    *

    站在外面又吹了会风,感觉情绪平复下来,江之屿回到包厢内,发现原本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小Omega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主位,手里还拿着他的酒杯,两只手捧着,在仰头喝着。

    旁边站着严惜闻和另一个朋友,两人也端着杯酒,笑着在看凌然。

    没有其他意思,单纯被他的举动可爱到了。

    江之屿蹙眉,阔步走过来,将小Omega手里的杯子放下,看见他一双蒙着层滟雾的眼睛,还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嫩红的唇角挂着不慎淌下来的酒渍。

    一副已然喝了不少的模样。

    凌然是有点醉了,再加上刚才他是两种酒一起喝的,更容易上头,这会儿努力扬着脖子去看站在身旁高的像座山的enigma,他脖子都有点累了。

    于是对enigma挥了挥手,不满的怒了怒嘴巴,软声软气的命令:“你,你低一点……”

    “我,看不到,你的脸了……”

    江之屿在他面前俯身靠近,能更深的望进他眼底,也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

    才离开半个小时,小Omega就能被灌成这样。

    江之屿神色不悦,冷眼回头扫了下。

    严惜闻顿时感觉后脊都有点发凉,他赶紧解释道:“不是啊,你别误会,不是我们要灌他酒,是他自己要喝的,我刚才是过来往你杯子里倒酒等你回来喝,但是他看见了就说他可以替你喝,我寻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他很能喝呢,我就答应了,谁能想到……”

    他是一点不能喝啊。

    凌然在enigma靠过来的时候就眯了眯眼,很放心的将脑袋轻轻倚在了他肩上,脸颊上软绵绵的细肉被挤出点嘟嘟的弧度,像是小猫似的蹭了蹭,在找寻一个更加舒适的角度。

    江之屿干脆在他后腰处搂了把,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托着他屁谷让他挂在身上,温热潮湿的呼吸也埋进自己脖颈间。

    这样的姿势确实舒服多了,凌然砸吧了两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再咬些什么东西。

    他刻意跟江之屿保持了一晚上的礼貌距离,现在直接化为负数。

    其他人也全都停止了动作,视线一致的望过来。

    装了一晚上大尾巴狼,可算装不下去了吧。

    江之屿神色再自然不过,对包厢内众人道:“他醉了,我先带他回家。”

    其他人像是被这话惊着了。

    回哪?

    回家?!

    江之屿抱着怀里的人,步伐平稳,迈开长腿就朝着包厢外走了。

    等两人离开后,包厢内顿时跟炸了锅似的。

    “搞什么啊,玩真的?”

    “那个Omega什么来历啊,谁家的?看着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这是已经同居了?我怎么感觉他被Omega吃死了啊?现在不讨厌柔弱的了?”

    “讨厌?没看见眼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忙着回家办事去了吧。”

    “不就喝了两杯酒吗,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咱们几个又不会吃人。”

    严惜闻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心提醒道:“以后还是多注意着点吧,说不定马上就要多个小嫂子了。”

    *

    被抱着坐上车,又被抱着上楼回家。

    凌然一路上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身处何地。

    等到被从那个温热舒适的怀抱里剥离出来,又被塞进了被窝中,他终于稍微清醒了些,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模糊的站了人影,似乎正在解着胸前的扣子。

    他便也开始在被窝中解自己身上扣子,但是两只手不怎么听话,解来解去也才解开了一颗。

    扣子好像在他手中跟他的指尖打架,他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些,含着汪清水抬头望,眼神祈求。

    可床边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可怜,竟然直接转身走掉了。

    凌然:“呜……”

    他被衣服绑架了,谁来救救他啊……

    实在打不过衣服,只能就这样难受的穿着睡觉。

    凌然往被窝里缩了缩,鼻息间满是清甜的葡萄酒回甘。

    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床边的人去而复返,一手伸进被子里,把底下穿戴整齐的小Omega捞了出来。

    江之屿似乎怔了下,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发丝凌乱躺在床上的弱小身躯快要缩成一团,衬衫只解开了一颗扣子,所以那一小片莹白如玉的锁骨便也只能露出来一块,上面明目张胆的挂着个深重的吻痕。

    小Omega脸颊潮红一片,呼吸间充斥着馥郁的葡萄酒香,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阖着,在不自觉地委屈发颤,根部溢出了点点湿润,因为在被子底下捂了会,又娇又嫩的肌肤上也被捂出了点细汗,摸在手心里滑腻腻的。

    他的两只小手还在紧紧攥着自己胸前的纽扣,不知道刚才是做了怎样激烈的斗争,但还是没出息的被打败了。

    江之屿原本只是想替他换上睡衣,在摸到他颈间潮乎乎的水意后,便改变了主意。

    酒有的时候并不是太坏的东西,可以催q。

    把小Omega抱进怀中,朝着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浴缸内已经被放满了温水。

    狭小的空间内蒸气密布,过高的温度让酒意蒸发的更快,喧嚣着冲上头顶,小Omega晕得在洗手台上坐不住,被一只手按住月要侧,才能勉强不从台面上滑下来。

    江之屿用贴着药贴的那只手,慢条斯理的替他解开扰人的纽扣。

    像剥开一枚白腻光滑的水煮蛋,又像撕开包裹在水润果肉外表的一层果皮。

    喝醉的人有了胆大的借口,凌然睁着眼睛,低头看着那只手。

    然后被抵在覆满雾气的镜面前。

    一只细细白白的小手忽然砰的一声按了上去,更像是砸上去的,闷闷的一声钝响。

    而后是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手背爬满克制隐忍的青筋,压在那只纤细的手背上,能够完完全全的笼罩住,强硬的将他的五指分开,手指挤进去,与他在背后十指交握,宛如纠缠在一起的藤蔓。

    后来凌然被抱进了浴缸内,周身像是被无数双温柔暖意的手承托着,替他舒缓着。

    身后的人圈着他,在他耳旁缠绵着问:“不跟我道贺?”

    今天晚上收到的恭喜和祝贺太多,但这才是最想收到的一个。

    其实会场里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江之屿更想从他口中亲耳听见。

    凌然被磨得没有任何脾气,柔软的像在冒出奶油的泡泡大福,薄白的肌肤被戳破,是庆功宴后的美味甜点。

    他掉着眼泪,后颈处也被人叼在嘴里咬了咬。

    他意识朦胧,一切全由人支配,乖乖配合道:“祝,祝贺你……”

    江之屿侧头低下去跟他接吻,唇齿厮磨:“还不够。”

    湿红的眼睛睁开,嫣红的唇瓣无措颤了颤:“啊……那,怎么办呢……”

    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了,脑袋已经醉醺醺的傻掉了,是需要人手把手耐心教导的。

    江之屿在水下掐紧他月要侧,嗓音低沉蛊惑响在他耳边。

    “宝宝,骑我身上。”

    第69章

    话音落下, 凌然便被一股力道抱着,翻身在上。

    溢满水的浴缸是经不起任何折腾的,温热绵柔的水声激荡, 水面渐渐变得波涛汹涌, 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 不停在湿漉漉的瓷砖上来回震颤,拍打。

    热雾是蒸腾的迷/药, 凌然吸进去了太多,龙舌兰酒和他今天晚上喝的各类葡萄酒在体内混成了一团,把他变成了水汪汪的宝贝。

    他有幸见识到宋义口中描述的那几样小东西,没有全都体验到, 也能让他灵魂都仿佛被摄取, 被震碎。

    ……

    江之屿把怀中失去意识的小Omega用浴袍牢牢包裹好, 抱着他从浴室内出来。

    他头发上还湿哒哒的在滴水,精致漂亮的脸颊一片被闷出来的热红, 双眸乖巧柔顺的阖着, 湿润的长睫上挂着几颗没来得及落下的珍珠。

    天真柔软, 没有任何攻击力。

    被人怎样摆弄都无力反抗, 抽抽嗒嗒掉着眼泪,承受不住的时候埋在enigma月匈口哭哼, 虽然也只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但是也会有安抚怜惜的吻落下来。

    他已经进步了许多, 可还是撑不了多久就迷迷瞪瞪昏在了怀里。

    江之屿将他放在大床上,用毛巾替他擦了擦潮湿的头发, 从浴室将吹风机拿出来, 再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月退上,无所谓水弄湿了刚擦干的身体, 开始替他吹头发。

    修长有力的指尖在黑亮柔软的发丝间来回穿梭,怕会吵到他,所以用了最小的风量。

    吹干的时间被延长,可江之屿没觉得枯燥,在他发顶轻轻柔柔的拢着,感受着那点点潮湿泥泞的顺滑在掌心里慢慢变干,变蓬松。

    最后膨胀成一块软绵绵的小面包,带夹心的。

    小Omega在睡梦中似乎被人伺候的极为舒适,脸颊毫无阻隔的在下面蹭了蹭,睡得香甜。

    江之屿被蹭出股热烫的火气,指尖在他发丝间轻轻抓了抓,满手滑腻。

    把他塞回被子底下,江之屿拿着吹风机回到浴室。

    过了许久之后出来,上了床,把人捞进怀里抱着。

    埋在月匈口处的脑袋毛茸茸的,嫣红湿润的唇瓣不知道是碰上了哪里。

    紧致有弹性,触感上好。

    凌然觉得喜欢,便张开嘴巴,轻轻巧巧的贴上去。

    *

    早上醒来的时候除了脑袋疼,浑身也像是散了架。

    江之屿走得早,没叫醒他。

    宋义做了醒酒汤端进来,凌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可怜巴巴的炸了毛的头发,一边咕咚咕咚把醒酒汤全都喝了干净。

    他身上穿了件肥大许多的睡袍,一看就不是他的尺寸。

    所以胸口也大剌剌敞着,底下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到处遍布着斑驳的爱痕,还有些蔓延进睡袍底下被遮掩住。

    下面露出来的两条小细腿上也全是各种痕迹,攀爬到了大月退根处,两只脚踝上带了两道红圈指痕,一看就是被人用手攥出来的。

    宋义不小心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来昨天晚上战况相当激烈。

    凌然简单洗漱了一番,拖着身子吃了早饭去上班。

    赵钦在楼下等着他,俨然成了他的专属司机。

    到了公司后,秦诚月看见凌然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凌然趴在工位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上班呀。”

    秦诚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那就好,看来江总昨晚做人了。”

    凌然脸蛋还是红红的,嘴唇也红,抬眼的时候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哪有……”

    秦诚月下定论:“被疼爱的很明显。”

    凌然:“……”

    没继续打趣他,秦诚月说道:“昨天嘉嘉就告诉我他和小峰已经把拍到的视频做出来了,网宣那边先发了通告出去,所以我们今天现写稿子也来得及。”

    凌然困倦的点点头,开了电脑:“好。”

    “还有啊,老大还说我们下期节目还可以做董晖的专题,正好借由掌上明珠的事件引出他背后牵连的所有利益方,而且我还听说董晖好像昨天晚上在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就临时想办法出国了,警方那边还没追踪到他。”

    凌然道:“他这样算不算是畏罪潜逃?”

    秦诚月想了想:“如果已经定罪了才算是潜逃,他反应挺快的,应该是料想到可能会没有翻身的余地,所以出去避避风头。”

    凌然已经开始在电脑上敲字,边敲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做专题的话我们肯定还要再好好研究的,现在还是先把昨晚的选举稿子写出来吧。”

    秦诚月过来把他电脑合上:“这点小事还不用你出马,我写就得了,写完给你看看,你要不去休息室睡会?眼都快睁不开了。”

    凌然确实累的不行,坐在这硬撑也干不了什么,他脑袋都是糊的。

    “好吧,我就睡一小会。”

    秦诚月催促他:“快去快去,我办事你放心。”

    凌然进了休息室,里面还躺着个别的部门的alpha,昨晚上加班加完了就没回去,这会儿睡得正香,还在打呼噜。

    休息室内一股难闻呛鼻的烟味,凌然没进去,悄悄出来关上了门。

    他揉了揉眼睛,在想还有哪里可以睡会觉。

    手机里收到条消息——

    【江先生】:上来。

    凌然没有犹豫,坐电梯上了101层。

    秘书小姐姐带他来到总裁办公室内,凌然没看见江之屿的身影。

    秘书解释道:“江总今早有事没来公司,您直接进去里面睡觉就好,想睡多久睡多久,不会有人再进去打扰您,有什么需要您也可以随时叫我。”

    凌然心里软了软,原来就是叫自己上来睡觉。

    他对秘书道了谢,自己推门进了里面的隔间。

    这张床睡起来跟家里的差不多,都很宽敞,很柔软,凌然累极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他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钟了。

    凌然立即从床上下来,推门走出来,却见外面的办公桌后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江之屿正在看文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没有抬头,伸臂一捞,便捞到了个柔软的小身子,直接抱进了怀里。

    凌然坐在他月退上,双眸还有点意识朦胧,眨了眨眼,有点委屈似的。

    “我睡过头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定了个闹钟的,但是怎么好像被人关了似的,他完全没听见闹铃响起过。

    “没关系,”江之屿摸摸他的脸,宽容大度,“觉得困再去睡会。”

    凌然摇摇头:“不睡了,我还有工作要忙的。”

    他说着想从enigma腿上下去,箍在他腰上的手却没放开。

    江之屿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什么工作?”

    凌然道:“诚月写完了稿子我还要帮他看看的,而且还要准备下期节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江之屿不知道给谁发了个消息,那边很快回复过来。

    他浏览了下,说道:“稿子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凌然有些惊讶,见秦诚月居然把稿子直接发给了江之屿,而且江之屿简直一目十行,这么快就审完了。

    “还要继续做董晖的选题?”江之屿问道。

    凌然认真的点点头:“我想做,一期节目还没办法把他做过的事全都讲明白,而且节目播出之后又曝光出来很多我们之前没掌握过的情况,我想都自己调查清楚了,这样下期节目的时候再一一揭露。”

    江之屿见他已经有了规划,也没打消他的积极性,只道:“最近有没有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凌然狐疑:“什么意思呀……”

    江之屿耐心跟他解释:“比如上下班路上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你?或者有没有被监视的感觉?”

    凌然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过的。”

    就是节目播出的那天晚上,他晚上下了班自己回家,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他,或者就是监视着他。

    但是他当时还以为是江先生,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不是,后背寒毛便陡然竖立起来,两手悄悄攥住了enigma腰侧的衬衫。

    江之屿察觉到他的紧张,在他后背上轻轻抚了抚,随后找出了手机里的一小段视频给他看。

    视频中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的人凌然认识,是他那天晚上在掌上明珠见到过的董晖身边的副手。

    副手身上没几块好肉,像条死狗一样倒在血泊中苟延残喘,有人厉声质问了他两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

    “你们就算是今天把老子弄死,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哈哈哈哈……”

    “有本事你就让姓江的来,他不是有本事吗?那你让他自己找人去啊?”

    “别以为老子查不出来,他不是很护着那个贱女表子吗?老子就偏偏要戳他眼珠子……”

    话没说完,有个拿着电棍的黑衣保镖入了镜。

    凌然眼睛被一双手覆上,挡住了视频内恐怖血腥的画面。

    凄厉痛苦的惨叫声才刚刚从里面传出来,就被江之屿关了。

    凌然当然听懂了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他有些后怕的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

    如果那天晚上江先生没有适时赶回家,没有在他身后出现,那么他会被怎样对待?

    或许冲进电梯里的人,就会是刚才出现在画面中的那个副手。

    江之屿摘了眼镜,一手抬起来他的脸颊,低头在他唇上细细吻着。

    边吻边说:“没事,没事了宝宝。”

    “别怕,我会一直在。”

    凌然被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搂着,唇瓣,脸颊,耳垂,都被湿热的吻过。

    紧张害怕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把脑袋枕在enigma肩颈中,用力嗅着那股能让他安心的味道。

    江之屿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在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强烈的抚慰意味。

    “我让赵钦安排了人保护你,以后只要时间合适,你跟我一起上下班,如果不想上班,也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在董晖彻底落网之前,江之屿说不担心是假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幸好他赶回去的及时,把跟踪凌然的人解决了才进的电梯。

    是他此前大意了,不知道董晖什么时候查到了凌然的底细,知道在掌上明珠那晚的Omega就是凌然,并且还查到了两人的住处。

    他能留那个副手的狗命到现在,就是为了从他口中逼出董晖的下落,但是那副手倒是衷心,至今还没吐露半个字。

    刚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怕到发抖,江之屿心都被他揪了起来,酸痛的厉害。

    凌然冷静下来后,又连忙说道:“还有诚月……”

    他们两个一起出的镜,有人要来害他,当然也不会放过秦诚月。

    江之屿道:“他有人操心。”

    凌然这才放心下来。

    但他并不想就此在家休息,越是如此,他应该越挫越勇,彻底将董晖的丑恶罪行尽早公之于众才好。

    江之屿尊重他的选择,只是也告诉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当心,并且察觉到任何不对劲都要立马告诉自己。

    凌然点头答应了。

    江之屿干脆没放他回去,下午的会议也推了,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下午,最后安抚到休息室里的大床上去了。

    下班后赵钦送两人回家,路上跟江之屿汇报了些工作。

    江之屿没在凌然面前避讳,因此赵钦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都说了。

    幸好凌然有些弯弯绕绕的话听不太懂,也不知道江之屿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听见了两人提起蓝利亚港湾,还有西港湾码头,甚至还提到了凌氏。

    他没有多问什么,一直乖乖窝在江之屿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江之屿垂着眸,在看凌然的反应。

    赵钦说到凌氏的近况时,凌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凌然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还上过好几次新闻台,播过好几次新闻了,凌家人除了凌溯先前三番五次来找凌然麻烦,其他人仿佛完全忘记了凌然这个人。

    对于家族没有贡献的Omega,就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

    既然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那有些事也就不用再留有余地。

    江之屿简单回复了赵钦几句,赵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凌然,听明白了。

    此后的两天,凌然确实是跟江之屿一起上下班的。

    江之屿知道他怕被人看见,所以一直是开着他的保时捷带着他,然后赵钦自己开着劳斯莱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再后面两辆车里跟着几个保护凌然的保镖。

    没再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一切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

    江之屿即使要出差,也会先把凌然的事情安排好,把赵钦留在凌然身边。

    早上上班也是赵钦送凌然去的。

    到了公司后,凌然才察觉到今天部门的同事们有些不同,看他的眼神都是带了笑的。

    他走到工位上,才看见桌子上竟然摆满了花,还有张很大的祝福卡片,上面是部门里的每个人签的名字,最下面用烫金的水笔写了几个大字——

    “生日快乐,最好的凌主播!”

    闻到花香味,凌然眼眶顿时有些湿润。

    可能是最近忙着弄节目的事情,他有点晕头了,竟然连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他拿起来那张卡片看来看去,极为珍视的收进了自己包包里。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多的生日祝福,心里酸酸甜甜的,像是被幸福和快乐涨满了。

    才刚准备在工位上坐下,秦诚月就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跑,把他拽进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内。

    杨嘉和小峰,还有宁新桥都在里面,桌子上放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三个人都满眼含笑的看着他。

    等到会议室的门关上后,秦诚月才小声起了个头:“预备,唱!”

    “祝你生日快乐——”

    “……”

    四个人围着凌然,开始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凌然一直笑眯眯的,脑袋上被扣上了寿星公的帽子,脸上也被抹了奶油,像只花了脸的小花猫。

    唱完后,秦诚月才把蛋糕捧到了他面前来:“先许愿,再吹蜡烛。”

    凌然双手合十,乖乖巧巧的许了愿,然后脸颊一鼓,一口气把两根蜡烛吹灭了。

    四人为他欢呼起来,秦诚月道:“凌然宝宝,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已经二十周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你以后就是个大人喽。”

    小峰很是惊讶:“你,你才刚满二十,那你几岁上的大学啊?”

    秦诚月勾着凌然脖子:“我们小然学习一直很好,跳级了懂不懂?”

    凌然捏了捏秦诚月胳膊,让他低调一点,不要老是在外人面前夸自己。

    但秦诚月一般是忍不住的,他炫耀凌然的成绩就像在炫耀自己一样,凌然在他这里就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方面。

    “长得好看吧,成绩还好,成绩好吧,年龄还小,年龄小吧,工作起来还很周到,”秦诚月遗憾道,“宝贝,你到底有什么缺点啊,我要是alpha就好了,我一定娶你当老婆。”

    哦,有缺点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已经有老公了。

    秦诚月打不过不说,还得卑微尊敬着。

    “这蛋糕可是我跑了半个城市才给你买到的,中间是葡萄果酱,特别好吃,你必须都吃完。”秦诚月道。

    凌然塞了一大口奶油蛋糕,赞扬道:“真的好好吃哦。”

    秦诚月:“我们是专门在公司给你过生日的,知道你晚上肯定没空吧,江总是不是早就给你安排好浪漫大餐了?”

    怕凌然会担心暴露,秦诚月安慰他道:“你不用在他们几个面前见外啦,他们三个也都知道,不用瞒着。”

    “他出差啦,”凌然诚恳的说道,“而且,我没有告诉他今天是我生日……”

    秦诚月很是惊讶:“江总不知道你的生日?不可能,你说破天我也不会信的,你们肯定是有别的安排想要瞒着我。”

    凌然说道:“他真的不知道的,公司的事情很忙,我不想打扰他,而且只是一个生日而已嘛,有你们陪我就好啦。”

    秦诚月还是不肯相信:“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不是一直很关心你吗,关心你的话会不肯花心思问问你的生日在哪天?或者赵助理也不知道提醒提醒?”

    凌然放下手里的蛋糕,擦了擦嘴巴:“最近事情真的很多的……”

    秦诚月怒气冲冲的打断他:“这也不是理由,你别给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就是对你还不够好,还居然专门挑选在今天出差,简直过分!”

    其余三人听见他们开始在背后议论江总的私事,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继续听,不知不觉间偷偷溜了出去。

    凌然好脾气的拉了拉秦诚月的手:“诚月,你生气了吗?”

    秦诚月无奈至极:“该生气的是你好不好,又不是我的生日被人忘了,我生什么气啊。”

    凌然善解人意道:“我没关系的。”

    秦诚月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道:“小然,你不会是爱上了吧?”

    凌然也有些怔住,又听见秦诚月问道:“江总不在,你就没觉得心里有点点失落,或者难过?”

    凌然低下头:“有一点吧……”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过生日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快被惯坏了,他其实很想让江先生不要出差了,快点回来陪自己过生日。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江先生每天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忙很累了,他不想再添麻烦。

    秦诚月却看着他道:“你怎么能算是麻烦呢。”

    凌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之前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但是现在开始慢慢觉得自己也是有价值的。

    应该,不再是麻烦了吧。

    凌然一整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虽然因为江之屿不在会有失落难过,可他还有诚月,还有他的组员,还有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们。

    他被一种温暖的爱意包裹着,在一天天长出新的骨血。

    如果下班后没接到那通电话的话。

    因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来的,凌然没有多加疑心便接通了。

    “小然,是我,”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沧桑,“我是爸爸。”

    以为已经长好了的地方,其实不过是暂时止住了血。

    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凌然还是不自觉绷直后背,精神高度紧张。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偏偏挑在他生日的这天打来电话。

    凌然没有说话,呼吸声轻轻浅浅。

    那边的凌父用一种从来没有对凌然用过的友善语气,说道:“小然啊,今天是你生日,爸爸妈妈和你姐姐在外面定了个餐厅,咱们一家人很久不见了,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给你庆祝生日了。”

    凌然下意识抗拒:“不用了,我不想去。”

    凌父那边顿了下,似乎没想到凌然会这样冷漠无情的拒绝,他说道:“你要是不想自己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你公司接你,你现在在江舟混的倒是不错,经常上电视是吧,那江氏的员工是不是全都认识你?”

    听见他这么说,凌然后脊有点发凉,喉咙口也紧缩了下:“不可以,你们不要过来。”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出现在公司,他们过来的话恐怕又会不知道闹出来什么样的动静,凌溯都能追到秦诚月家里去,他不敢保证家里其他人会不会有怎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深深吸了口气,凌然说道:“地址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第70章

    董晖最后的消息断在澳洲, 江之屿借着谈生意亲自飞过来一趟。

    他一边派了人在澳洲继续搜寻,一边让商烨通过官方牵线搭桥。

    回国之前手下人说在维多利亚州发现了目标,江之屿恰好住在悉尼达令港。

    被抓到的人不是董晖, 是个染着一头黄毛的alpha。

    他像是怕极了, 被压着带到达令港长湾码头的时候, 腿软的站不住,一头跪磕在码头边停靠的一艘奢华游艇前。

    再抬起头来, 便看见那晚出现在掌上明珠的鬼魅般的人物。

    江之屿站在游艇甲板上,垂着眼眸睨过来,眼神不像在看活物。

    好像有了点印象。

    黄毛想爬起身,却被身旁的打手用力在胸口踹了脚, 一口血当即喷出来, 他的肋骨应该是被踹断了, 倒在地上哀嚎几声。

    黄毛不是个骨头硬的,江之屿不动声色, 那个打手便又上前补了两脚, 这下肋骨是彻彻底底断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我知道的全都可以告诉你们!!求求你们别打了!”

    江之屿挥了下手, 那个打手暂时停了下来,用一口澳洲口音的英语问了话。

    黄毛一时间没听懂, 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那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又冲过来踢他, 他发出凄厉惨叫声,喊道:“江总, 江总!您饶我一命, 我可以告诉您董晖的下落!”

    江之屿敛了眸色:“说。”

    黄毛在江之屿这吃过亏,知道他狠起来是真能把自己在这个异国他乡活活打死, 不假思索的就把自己的旧主卖了。

    “董晖跑出国的时候其实谁都没带,但是我帮他订的机票,所以我知道他来了悉尼,我就也偷偷给自己订了一张跟来了,”黄毛艰难吐出口中的血,“到了悉尼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他,我只知道他一直在维多利亚州活动,但是他具体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说一半留一半,以为能瞒得过去,谁料甲板上的人忽然走下了游艇,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黄毛感受到来自头顶强悍迫人的威压,他喉间的鲜血涌动的更加明显,听见那道冷沉的嗓音在头顶宣判:

    “把他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虽然也是用英语说的,但黄毛这次听懂了。

    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扑着上前去抓江之屿的裤腿,却被打手从后面拖了过去,一旁还停了艘有些简陋的渔船,上面摆着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刀具,是用来剐生鱼片的。

    黄毛彻底被吓破了胆,在刀具还没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出来。

    “江总,江总我还有话要说!”

    “虽然董晖的具体行踪我不知道,但他一直和国内有联系,他在出国之前还让他的副手去跟踪了一个Omega,好像是他的什么仇人,而且他当时说的是他不要那个Omega的命,他要的是……”

    江之屿猝然转身回来,一把掐住了黄毛的脖子,指尖不可遏制的缓缓收紧,一双狭冷的眸中藏匿着赫然暴动的怒火。

    黄毛虽然也是个alpha,却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于顶级enigma恐怖骇人的可怕气息,比上次在会所时感受到的更甚。

    他被掐得喘不上气,像条被仍在岸上胡乱扑腾的死鱼。

    江之屿脸色冷得可怖,掌下能感受到正在挣扎跳动的大动脉,他内心深处有不可抵抗的气血在沸腾叫嚣,被狠狠压制下去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他要什么?”

    黄毛面色痛苦扭曲,只能用气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他,他要的是,是人……他早就看上那个Omega了……要把他调教成,招牌……”

    会所的招牌,用来拉拢权势的床上玩物,可以肆意任人亵玩的乖巧Omega。

    此外黄毛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还有就是,董晖,他好像已经……回国了……”

    有温热的血溅到了手背上,江之屿脸色沉寂收回手。

    黄毛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不然他的人在澳洲找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国内案情已经推进到了一定进展,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董晖已经跑出了国,他如果换个身份现在回国倒是可以混淆视听。

    但也不排除这是董晖特意吩咐了黄毛这样说,好用来迷惑他的视线。

    达令港的夜风裹挟着淡淡潮湿腥味,十月份的澳洲才刚刚迎来初夏。

    江之屿让人收拾了码头,接起来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

    *

    凌然没打算告诉赵钦自己晚上要出去干嘛,他只说了要出去吃顿饭,没说跟谁吃。

    他跟家里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当面跟他们说清楚了。

    赵钦脑子活泛,说什么也要开车送他去。

    凌然拗不过,还是乖乖坐上了车。

    餐厅在距离中心城区有些远的地方,赵钦一边开车还一边在心里默默犯嘀咕,这是吃饭还是绑架,怎么选了这么个偏的地方。

    幸好他提前跟江总报备过了。

    餐厅是建在一座半山腰的,唯一的好处是清净,工作日的晚上也没什么人来往。

    正好凌然本来也不想让人看见。

    赵钦过来替他打开车门。

    天色已经变得浓黑,头顶密云遮月,吹来的山风也有些微冷,像是阴沉沉的要下雨。

    凌然缓缓吸了口气,准备朝着餐厅内走,赵钦忽然问道:“凌先生,需要我陪您一起进去吗?”

    凌然摇摇头:“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了,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他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多久,所以不想让赵钦在外面等着。

    赵钦走是不可能走的,温和的笑了笑:“江总交代过了,您身边不能没人陪着,我还是跟您一起进去吧,您要是觉得实在不方便,我就在房间外面等着不进去,这样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叫我。”

    要是真的让凌然自己进去了,江总回来知道了他也就完了。

    赵钦坚持要陪凌然一块进去,凌然最后妥协道:“好吧,那你在房间门口等我就好,我会尽快出来的。”

    本来也就没什么好再说的,凌然决定速战速决。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内,服务生带着两人来到包厢。

    进去之前,赵钦小声对凌然道:“加油。”

    凌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推开面前的房门,提着一口气踏进去。

    里面是张很大的餐桌,上面已经摆了几十道菜,凌父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凌母和姐姐凌沫。

    寿星还没到,他们已经在吃饭了。

    这么久没见,凌然站在门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面前的三个人看起来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凌父,头发竟然已经白了大半,像是经受了不少磋磨,变得有些老态,凌母也不再向之前的容貌迤逦,面带沧桑。

    看见凌然进来后,桌上三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停下筷子尴尬的笑起来。

    凌沫最先过来迎接凌然,说道:“小然来了,快过来坐,怎么还傻站着呢,我们等了你好一会了,你再不来菜全都凉透了,我们才刚准备动筷,还没开始吃呢,都等着你呢。”

    话这么说着,凌然眼睛又不是瞎的,那只澳龙都已经被吃了一半了。

    不过也是无所谓的,他今天吃了很多很多蛋糕,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凌然没看见凌溯的身影,还觉得有点奇怪。

    今天家里人来的这么齐全,竟然会独独少了他。

    凌父尬笑两声,端出一副慈父的姿态和语气来:“小然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家里人当然是专程出来给你过生日的了,这不担心你作为公众人物在外面吃饭会觉得不方便,我们还特意挑了个离市区远一点的餐厅,这里人少,不会有人认出来你,你放心。”

    这话说得貌似体贴,但凌然还是察觉到些异样气息。

    什么时候他的需求会被家里人重视过呢?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凌沫已经拉着凌然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她算是家里对凌然态度最温和的人,此刻却也开始沉不住气了:“小然,你知道大哥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凌然蹙了蹙眉,自从上次凌溯追到秦诚月家门口之后,他确实没再有过凌溯的消息。

    凌父面色一凛,呵斥了凌沫一句:“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你提他干什么?”

    凌沫心有不甘:“爸,大哥都被人搞到牢里去了,你难道真的打算坐视不理吗?小然要是有办法救大哥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提?”

    凌父猛地拍了下桌子:“小然才工作多久,他能有什么办法?那个逆子自己做错了事,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我一直告诫他不要那么心焦气燥,行事一定要万般小心,结果呢?他把自己赔进去了不说,现在还把凌氏,把家里害成了这副鬼样,家里的房子都已经卖了还是填不上这个窟窿,你还想让小然怎么做?!”

    包厢内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凌然没想到凌父竟然会这样为他说话。

    凌沫有些忍不住急躁起来,扬声道:“我明明都跟你解释过了,大哥是被人陷害的,是江家人故意要害他,他能怎么躲避?他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吗?不信你问问小然,小然肯定也会相信大哥是清白的。”

    凌沫说完便目光恳切地望向凌然:“小然,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凌然抬眼,看了看桌上另外三人的眼神,他们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救命稻草,看过来的视线热切希冀,在等待从他口中说出什么救世主般的话来,就连凌父的眼睛里都饱含着情感。

    被他们这样注视着,凌然不仅觉得异常不自在,还从心底里弥漫上一股无可比拟的悲哀。

    他就算再傻,反应再迟钝,现下也看出来了。

    刚才凌父和凌沫是在他面前唱双簧,目的是为了让他也觉得凌溯可怜,答应想办法救他。

    心脏被重重敲击了下,凌然做了两个深呼吸,觉得胸腔内的氧气渐渐恢复丰盈。

    他说道:“犯了错误,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不管犯错对象是谁。

    此话一出,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另外三人表情明显僵住,缓了十几秒才像是听明白了凌然的意思。

    凌沫不敢置信道:“小然,你在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大哥啊,难道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你不是新闻台的主播吗?你既然能煽动舆论给一个人定罪,也能想想办法帮帮大哥恢复清白的吧?你,你怎么能说大哥是活该的?”

    凌然眼睛轻轻眨了眨:“新闻不是煽动舆论,是让公众有知情权,焦点视线不太适合播这样的内容,如果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联系法治在线做一期经济犯专题。”

    “经,经济犯?!”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你自己亲大哥是经济犯?!”凌父彻底撕开了伪善的假面,手中的筷子直接迎面丢了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亲人进了监狱还在外面说这样的风凉话!我把你从族谱上除名看来没做错!你根本就不配做凌家人!”

    凌然避着身子躲开,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仿佛对于凌父的恶语相向已经没有了什么伤心的感觉。

    他喃喃道:“哦,原来已经被除名了啊。”

    那他今天晚上就不该再跑过来的,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

    凌母这时候才有些着急的开了口:“小然,你别理会你爸爸和姐姐说的话,其实我们今天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你哥的事。”

    凌然想,那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给他过生日的。

    然后凌母就继续道:“你之前打过来的钱是什么意思?别管你爸爸的想法,难道你也从心底里想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吗?”

    凌然没说话。

    啊,原来是为了钱啊。

    凌父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像是又恢复了那个冷漠严厉的父亲形象:“想彻底断绝关系也可以,那么点钱肯定是不够,你起码给家里拿出来三千万,这也算是家里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一点报酬,不算过分。”

    凌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数额:“三千万?”

    “这已经是少算了的,如果你能乖乖回家跟秦家联姻,那不还钱也可以,”凌父理所当然道,“我可以当作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秦家也不管凌氏破不破产,你算是走运,秦家那小子喜欢你,不在乎你有没有被退过婚,你以后继续干主播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也可以。”

    凌然指尖有点发颤:“我不愿意。”

    “好啊,那就还钱,不能把你卖出个好价钱,起码不能让我和你妈赔本吧?”凌父看着凌然的眼神有些贪婪,“反正你不是又自己在外面找了个有钱人?够不够有钱到为你掏出来三千万?或者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男朋友开口,那我来说也可以。”

    “他不会给你们这笔钱。”凌然语气轻缓,却极其坚定。

    他一定不能让这群恶鬼缠上江先生。

    “小然,你怎么向着一个外人说话?”凌母皱着眉说道。

    “我之前好像就听大哥说过,你是不是早就跟人家谈了?”凌沫逼问道。

    “他是海市人,还是北市的?港门的?有钱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你现在倒是有资本,”凌父轻蔑说道,“这年头,就算是在外面找个女表子也要付点女票资吧。”

    凌然眼眸微微瞪圆了些,他虽然在竭力隐忍,但是被人像个商品一样用这样侮辱性的话语评价,还是会让他心绪难以遏制的低落难过。

    尤其说出这样话的,是他生理意义上的家人。

    “我已经把这些年的抚养费还给你们了,并且我也不在凌家的族谱上,根据《社会公约法》和《Omega保护条例》,我可以不再对你们进行赡养义务,”凌然轻轻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今天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刚才你们的要求我也一个都不会答应。”

    说完,他转身就迈步朝着门边走。

    身后传来凌父怒不可遏的吼声:“你他妈的怎么讲都讲不通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被人包/养的事曝光给其他家媒体,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江舟混!你觉得你还能上得了电视,当得了主播吗?!”

    已经走到包厢门边的身影顿住了片刻,凌然转过身来,轻声说道:“那我会告你们诽谤,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恰好,我知道怎么能让情节变得更加严重。”

    “这是我的专业。”

    凌然已经伸手去拉开包厢紧闭的大门,坐在桌前的凌父怒火攻心,一张脸色憋闷的铁青,额角暴起的青筋像是快要崩裂开来,血溅当场。

    他一手抓起桌上的空酒杯,扬手便狠狠朝着门边的方向怒掷过来,同时拔高了音量大声震喝道:“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你给老子滚……”

    话音未落,那个酒杯眼看着即将砸在凌然的脑袋上。

    包厢的门适时被人拉开,凌然头也没回走了出去。

    背后是玻璃酒杯砸到地上响起的稀里哗啦声,以及被关在了门内言语歹毒的啐骂。

    凌然像是刚刚打了一场疲惫不堪的战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现在是心脏麻痹的行尸走肉,低垂着眼眸,一张小脸有点苍白,不声不响的朝着餐厅外走。

    赵钦也没说话,跟在他身后。

    来到餐厅门外的时候,夜风已经不知不觉间变大。

    远处是在黑夜中迷蒙不清的高山,黑压压一片,快要将头顶的乌云都遮住。

    有细弱的雨丝随风被吹到脸颊上,冷冰冰的,温热的躯体仿佛也快要被冻僵。

    没带伞。

    凌然在走下台阶的时候,雨势忽然变得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砸在头发上,脸颊上,身体上。

    “凌先生,您先在这等一下吧,我去跟餐厅里借把伞,雨有点大,您要是淋了雨可能会生病的。”赵钦有些焦急的说道。

    凌然已经下了台阶,仰起脸,看了眼正在落雨的黑夜。

    头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赵钦看见他停住脚步,赶紧转身回到餐厅内借伞,他们的车停的有点远,要是这样走过去非得全身都淋湿不可,他身体素质倒是还好,皮糙肉厚的淋场雨也没什么。

    但凌先生是娇贵的Omega,不能吃苦。

    赵钦走后,凌然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他低着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任由雨滴尽数落在身上。

    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很冷吧,只是眼眶不小心有点酸,鼻尖有点涩。

    走出去没几步,凌然觉得自己好像眼睛被雨淋湿了,眼前有点模糊。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外面的西装裤已经被雨水溅湿了些许,却毫无退让之意。

    像座来到他面前的山,能将他牢牢挡住。

    又仿佛不是错觉,因为头顶没有雨滴再降落下来。

    凌然缓缓抬起眼睛,湿漉漉的小脸仰起来看。

    是一把黑伞把他从头到脚笼罩住了,耳边只有劈里啪啦的雨声争先恐后砸在伞顶。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撞进一双又深又沉的眼眸里。

    远山骤雨,这是一方能把他完全容纳进去的安全领域。

    不会有风吹到他身上,不会有雨落到他脸上,他的所有惶恐不安和迷茫无助,都能被平稳妥帖的承接,然后化作温情蜜意,成为滋养他生长的养料。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上,掌心内的那点高于常人的温度灼热烫人,他却颇为依赖迷恋的将自己的脸颊更加深入的贴合进去。

    江之屿摸了摸他脸上的水,嗓音低缓入耳:“怎么哭了。”

    小Omega眼眶比外面的雨水还要湿润,下眼睑都红通通一片,小巧秀气的鼻尖也是红的,脸蛋被泪和雨泡的软嫩,又湿又滑。

    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用软声软气的语调喊了句:“江先生……”

    然后眼泪像是决了堤,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沾满土腥气的草地上。

    江之屿一手撑着伞,另只手解开外套纽扣,敞开怀,将冰冷的小身子按进宽阔温暖的胸前。

    凌然把脸上的水都蹭在他衬衫上,被雨打湿的身体也进入了暖洋洋的烤箱一般,心脏正在慢慢随着暖意回血,又有新鲜的血液涌动进来。

    他恢复知觉了。

    江之屿一只手托着他屁谷,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他们都在里面谈了什么,但是不用细想也能大概猜得到。

    看小Omega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幸好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伤处。

    怀中的小Omega也颇为配合,两条手臂软绵绵的搭上他的后颈,然后慢慢收紧,小脸和温软的呼吸也一同埋进了他颈间,脑袋听话的伏在他肩上,柔顺乖巧得不可思议。

    “江先生……”

    是很委屈的,他刚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也看清了所谓的“家人”的丑恶嘴脸,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所以鼓足勇气做的事情也未必没有好结果。

    雨水只会溅在enigma腿上,江之屿一手抱着他,走得步伐稳健。

    凌然声音透着点哽咽,一不做二不休,那股勇气现在还在他胸腔内震颤。

    他轻轻问道:“之前问过我的话,还算数吗……”

    有温热的眼泪掉进颈间,江之屿道:“算。”

    凌然又问:“那以后,会不要我吗……”

    已经走到了车边,江之屿拉开车门,抱着他坐进去,黑伞直接留在了门外。

    他把车内暖风打开,低头亲亲雾气蒙蒙的水眸。

    “不会。”

    凌然脸颊被人轻飘飘托着,一颗心也像是浮在海面上,上上下下,波涛起伏。

    “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吗……”

    他心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理会了。

    封闭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已经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凌然恍然间回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暴雨如注的坏天气。

    但是此刻他的嘴唇被缠绵深情的含着吻,他后背颤抖的张开唇瓣,承受着,也羞涩轻巧的回应着。

    他是脆弱的宝贝,被人捧在掌心里接吻。

    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江之屿松开他,指腹慢慢摩挲进他的唇角,嗓音发哑:“会。”

    是一句很重的承诺。

    凌然心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脸颊被吻得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恢复了血色。

    他颈后的阻隔贴在刚才接吻的时候就被轻巧的揭掉了,本来打湿了黏糊糊的沾在脖子上就感觉不舒服。

    现在那股玫瑰香葡萄味道的信息素正在他体内缓缓散发出来,带着令人难以抵抗的诱惑,仿佛在盛情邀请。

    可他还没感受到enigma的信息素。

    凌然身子发软,轻轻向前贴去,整个人都趴伏在了强健结实的月匈膛里。

    他睫毛胡乱震颤了两下,舌尖伸出来,在唇珠上很轻很缓的舔了下,便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在猛烈绷紧。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漂亮的眸中有水光在摇曳。

    “那,那我现在答应,好不好……”

    江之屿似乎怔住片刻,随后捏住白细的下巴,在他唇里重重搜刮了圈。

    “答应了,就要彻底变成我的Omega,”江之屿问,“能接受么?”

    凌然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能的。”

    说完之后,他便又主动贴到江之屿唇上,像小动物似的慢慢在薄唇上啄吻。

    江之屿笑了笑,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拉开些距离。

    “不是现在。”

    凌然眼眶里顿时又有泪水积聚起来,他瘪了瘪嘴巴,委屈不堪的问:“为什么……”

    江之屿在他眼角的湿润处按了按,语气中带着刻意压抑的平缓:“你还没准备好。”

    凌然觉得身体里空落落的,他急需要现在就被人填满,被人占据,被人需要。

    所以他掀起来自己的衣服,拉着那只手放上来。

    “我准备好了的,真的……”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急切,状态很是反常。

    江之屿把他两只手捉住,他没得到满意的回馈,因此开始无声掉起来眼泪。

    江之屿把他脸颊抬起来,那张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泪水,一双眼睛也哭得泪意朦胧,整个人都因为极度地伤心在轻轻发抖,实在是万分惹人怜爱。

    “凌然,”江之屿低声唤他,“宝宝。”

    “宝宝。”

    “不哭了好不好?”

    他还是觉得委屈,浓密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咬着唇不吭声。

    江之屿于是妥协地来亲他,不让他再在那两片红肿糜烂的唇瓣上用力咬。

    “咬我,宝宝,”江之屿贴着他的唇,“别伤着自己。”

    凌然真的张口在他唇上咬了下,江之屿在他背后带着安抚性地轻轻摩挲。

    察觉到怀里人是真的在自己嘴唇上咬着,泄愤似的,好一会才肯松开。

    江之屿舔了舔被他咬出来的两颗小牙印,轻声笑了。

    气性还挺大。

    “终身标记你的话,你得吃药,”江之屿道,“不然你受不住。”

    他今天从澳洲赶回来就直接来了这,身上别说药了,套也没带,就算不终身标记也做不了。

    凌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忽然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他最后从包包里找出来一个药瓶,默默拧开,往嘴巴里倒了不知道多少。

    江之屿把他手里的药瓶拿下来看了眼,眼神骤然一沉。

    这就是徐观意先前给他的药,谁知道小Omega竟然会把药放在了包里。

    这药做得跟糖豆似的,凌然嘴里嚼吧嚼吧,正准备咽下去,一只手却忽然强行掰开了他嘴巴,修长有力的手指伸进去,要把他嘴里的药抠出来。

    可凌然喉咙一动,口腔不自觉皱缩了下,然后他张开嘴,里面的糖豆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全都咽了下去。

    江之屿眸色黑的可怕:“药怎么会在你身上。”

    凌然含混不清,委屈道:“是,是你上次,塞进来的……”

    就是前几天凌然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睡觉的那次,他随手把药瓶装进了凌然包里,本意是让凌然带回家,但是凌然一直忘了这事,导致他最近天天背着药瓶上下班。

    “吐出来。”江之屿在他唇边张开手掌,有些严肃的命令道。

    那药本来就不能多吃,刚才没看清楚他到底倒进去多少颗。

    “已经,都咽下去了……”

    凌然怕他不信似的,舌头也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江之屿看着那截软糯猩红的小舌,喉结轻轻动了下。

    好不容易归拢的理智冷静,顷刻间轰然崩塌。

    确实都咽了。

    ……

    暴雨还在倾泻,天空像被捅出个大洞,雨水斜密拍打在车窗上,形成紧锣密鼓却极有秩序的节奏。

    车厢内的龙舌兰信息素乍然间被释放出来,带着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强劲气场。

    凌然觉得自己又在发热了,但是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信息素的催化,再这么下去,他可能马上就要被烧断理智。

    enigma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信息素还在不加克制的喷薄涌出。

    ……

    凌然委屈的哭哼:“你,你去标记别的Omega吧……”

    “我,我要,回家……”

    “呜……”

    细碎的哽咽被吞没,江之屿抚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在他红肿的眼角和唇瓣落下灼热强势的吻。

    “晚了,宝宝。”

    刚才已经给过他可以被放过的机会,但他实在不该。

    不该这么不乖,更不该挑战自己忍耐的极限。

    ……

    抱着他一边吻,一边哄,等他在怀中哭得累昏过去,车窗外的雨势也变得小了些。

    江之屿用西装外套把他包裹住,宽大的衣服能盖住他大半个身子,只留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在外面。

    反观enigma,衣服依旧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沾满了潮乎乎水,皱成不堪的模样。

    他把小Omega放在副驾驶座,冒着朦胧细雨,驱车急速驶离。

    不是下山的方向,再加上下雨,路上车少,所以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恰好这处餐厅位于青山脚下,而半山腰坐落着一座偌大的老派欧式葡萄庄园,在这里可以用最质朴地道的古法酿造出美味的葡萄酒。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环绕,像大自然敞开的怀抱,守护着这片美酒的摇篮。

    石砌的外墙爬满岁月痕迹,透着古老神秘的气息。

    红瓦绿墙在雨夜中庄重肃穆,一辆黑车缓缓驶进。

    车子最终在一座古堡似的建筑前停下,里面立即跑出来两个仆人来到车边撑伞。

    江之屿把人从副驾驶抱着下来,迈步踏进古堡大门内。

    直到被放在铺满柔软厚毯的大床上,小Omega才疲倦得将眼皮掀开了条缝。

    他以为是已经回到家了,顿时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脸颊在绒毯上蹭了蹭,正准备再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却看见眼前有道高大逼迫的身影朝他倾压过来。

    呼吸骤然间被掠夺,凌然头晕眼花,从头发丝一直颤抖到脚后跟。

    他眼眸微微瞪圆了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

    不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enigma像是对他全身上下都无法克制的着迷,吃完他的唇舌还不够,想把他连着皮肉全都吞进去。

    “宝宝,”低沉喑哑的嗓音响在耳畔,“还没开始。”

    ……

    “放松。”

    “肚子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