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氛围变成商业互吹,分外和谐。
倪传云看着他们斗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打断道“小师妹你现在收起护甲,我看看你的情况,若积压的伤势无大碍,我们便明天开始训练你。”
“嗯。”
苏酌只接受过末世的训练,还没接受过修仙体制的训练,想想还有点期待,和曾经在实验室受训的心情截然不同。
乌叶金丝甲随心念而动,化作原本的形态落到苏酌手里。
苏酌感受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不同。
收起护甲,苏酌正想说话。
嘴一张,立即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吐出一口血。
鲜血不少钱似的涌上喉头,苏酌下意识捂住嘴,殷红的血流得她指缝手背都是。
她欲哭无泪。
不会还没开始修炼就呕血死了吧。
倪传云略显紧张地眯起眼,一手盖在她脑袋上,灵气涌入顿时令她舒缓许多,移开手,他的声音沉稳耐心“别怕师妹,师父早预料到了,现在你年纪尚幼,根骨又结实,只要让内伤不再积累,爆发出来,便能根除痼疾。”
阎巍然连连附和“对对,多吐点。”
倪传云冷眼瞥过去,威胁之意尽显。
阎巍然噤声,半晌憋不住道,“把死血吐出来伤才好得快啊!”
他贩剑还是分场合的好吧?!
苏酌想笑,嘴一咧开更多血流了出来。
疼痛丝丝缕缕从内脏之中蔓延开,给她一种自已的内伤又深又多的感觉,不过没有到不能忍耐的地步,比起上辈子在实验室里受的折磨差远了。
倪传云看着女孩没心没肺又惨兮兮的样子,眉头皱起,一时竟有点难判断,手中捏着的丹药也不知道该喂不该喂,只能问道“小九你现在感觉如何?”
苏酌试探地道“还行?”
二师兄眼中掠过一丝无奈般的意味,劝道“疼得太难受你要说出来,不可讳疾忌医。”
这小师妹也太坚强了。
阎巍然道“别逞强啊小九,说出来不丢人。”
苏酌眨了眨眼道“我想……躺在地上。”
站着太累了。
草地看起来好软啊。
倪传云手一挥,一把金丝楠木躺椅出现在院落中,座上的坐垫刺绣精美质地柔软。
还没动弹,苏酌已经被拎着放在躺椅上,她立刻安详地葛优躺,这椅子靠着真是舒服,有种当大爷的感觉。
“如果疼痛并不剧烈,我就晚些将丹药给你。”
倪传云解释道,“若你不想受此苦楚就立即吃,残留些许暗伤未散,今后多吃些天材地宝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苏酌想了想,半死不活地说“等,下吃。”
苏酌虽然气息紊乱,但灵脉经络在伤势爆发的情况下尚且稳固,如果伤药服得太早难免留下隐患。
她一个人像村口大爷似的躺在躺椅上,两个师兄站在旁边就像侍卫。
苏酌正想劝两位师兄不用看着她,吃药她自已也会。
就看见阎巍然悠哉悠哉地在草坡上躺下,双臂垫在脑后,二郎腿一晃一晃“果然是躺着舒服。”
苏酌看着他。
七师兄“羡慕我啊?”
苏酌“有点。”
毕竟你不用吐血。
二师兄也不知从哪拿出个小板凳坐下,长腿蜷曲,手臂搁在膝盖上,毫无形象的姿势对比人高马大的身材有种诡异的反差。
他叹道“难得如此悠闲。”
原本他都做好焦头烂额哄小师妹吃药的打算了,万一小师妹怕疼哭得山塌了怎么办?结果小师妹只要了一个躺椅。
省心到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正在吐血的苏酌“……”
她很怀疑二师兄当初烧了山头,蹲在山顶念回春诀,就是用这样的姿势。
熟练又省力,还接地气。
苏酌想着想着又开始走神,越看风景越喜欢,忍不住道“揽月峰,风景真不错。”
阎巍然道“那是,三师兄精心为你挑的。”
倪传云笑道“虽然小九第九位入门,不过洞府精妙当属第一。”
苏酌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啊?”
阎巍然不屑“我们也不常在洞府待,修炼去聚灵峰,历练则直接出了宗门,动辄一年半载,三年五载,小姑娘才爱这些漂亮。”
苏酌看不惯他口是心非,揭穿道“你不爱,你别看!”
少年瞪大眼“我就看。”
苏酌冷笑“幼,稚。”
阎巍然“呵。”
苏酌“呵。”
没“呵”两下,苏酌忽然发现自已好多了,血也不流了,她一下子支棱坐起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几颗丹药飞到她嘴边。
入口即化,带着清香的灵流涓涓汇入四肢百骸,几乎一瞬间隐痛便平息下来。
苏酌顿时想流泪,她刚才为什么要受这个苦啊!
早知道吃药好这么快,她扒拉着二师兄的衣袖撒泼都要吃药好吗?
“比师父预想的都要坚持的久,小师妹。”
倪传云的笑中有些许欣慰,难得有这么省心的小孩,之前每个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伙,如果被迫受苦,更是会鬼哭狼嚎到宗门大阵都要塌了。
阎巍然想了想道“小九我服你了,真能忍。”
苏酌只能含泪收下赞誉“别羡慕姐,姐可是钢铁战狼。”
阎巍然“钢铁战狼?”
这妖兽的名字倒是听着挺酷的。
很能打的样子。
倪传云探了探苏酌的灵脉,道“小九的灵息已稳,不过伤势未能好透,医书上的说法是休息半年……”
苏酌正想说半年有点长了。
没有必要。
二师兄继续沉吟道“既然不在新秀大比上动用灵脉,那么通常而言修养一个月也可。”
“训练两个月够吗?”苏酌有点慌。
新秀大比三个月后就要开始了。
她可不敢躺平一个月啊!
倪传云“嗯?小九你休息三天便可,距离新秀大比还有三个月,时间充足。”
苏酌“……”
二师兄你早说啊。
半年的病假变成三天,所有第九域弟子都是按照钢铁战狼的标准培养的吧。
阎巍然“哇,三天。”
苏酌简直要以为他在嘲讽,不过他明显是羡慕,盯着二师兄看,巴不得对方也给他批个假。
倪传云抬起眉梢“老七你高兴什么?明日你继续去主峰练早课,师父他老人家亲自督促。”
阎巍然像火烧屁股似的一下跳了起来“啊?为什么是师父?!”
苏酌嘎嘎笑了起来。
倪传云微笑,优越感堪称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我要到藏经阁挑选技法,准备教导小师妹,不用去。”
不仅仅是阎巍然害怕被师傅亲自指导。
其实他也怕。
所以他太懂了。
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让老七更绝望。
阎巍然快跪下了,悲痛欲绝道“二师兄啊……”
“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哭得仿佛出殡。
节目效果拉满。
苏酌快笑死了,只能在心里敲木鱼,佛祖原谅我。
二师兄被他喊得像是命不久矣下一秒就要羽化升仙,脸色发黑,抬脚踹过去。
少年变脸如翻书,哭声戛然而止,溜得飞快。
只留下“嘿嘿嘿”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