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侧妃规制之礼
    还是头一次瞧见桃夭这个反应,段时凌眼中闪过了几分错愕,喉咙滑动轻笑了一声,只觉得新鲜。

    “怎么?是当下躺着过于舒坦,一时间还没抽离出来,这脑子不灵光了?”

    明白段时凌这话指的是什么,也反应过来了他所提及的话语所暗含的意思,桃夭好险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王妃的赏赐,奴婢还没来得及看,只想着给主子您先瞧一瞧,如若不合适的话,那奴婢一件都不会收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让段时凌佯装着满意的点点头,稍稍让开了身子,手指指向了门外。

    “去拿来,让本世子瞧一瞧。”

    要换做是平时的话,桃夭只觉得这命令是理所应当,可是此时……

    毯子之下,她的衣领被扯开,外衫已经滑落到地上。

    而那个红木箱子,如若没记错的话,是留在了门外的……

    “主子。”

    只见桃夭稍稍欠身上前,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段时凌的手臂,声音夹杂了几分委屈似的。

    “奴婢身着衣衫不合体,倘若就这么出去拿东西,怕是……”

    “怎么?不听话?”

    被桃夭这一举动闹的,段时凌的呼吸骤然加深,下意识的驳回,又钳住了那瘦弱的肩膀,将人拽下了床榻。

    看起来,这件事情是没得商量,桃夭心中多了几分恼怒。

    所以,这人是想要刻意羞辱自己么?

    忍着小腹的不适,桃夭侧过身子,眼底闪过几分精光。

    将地上的衣衫捡起,尽可能的盖住皮肤,赤着脚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可等绕过外间的时候,忽而瞧见了那红木箱子就安放在桌子上,桃夭的脚步猛然停下。

    走到桌前,确认那箱子是王妃的赏赐,便转过头看向内室的床榻上。

    见段时凌仍旧保持着半卧的姿势盯着自己,桃夭红唇抿紧,一时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没成想,手腕狠辣的世子爷,竟然也会弄出这种孩童般的恶作剧。

    只是此时的桃夭并不知,刚刚她朝着外间走去的时候,段时凌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身下的玲珑曲线若隐若现,让段时凌舍不得移开视线。

    等桃夭将盒子拿进内室后,将其打开,看到里面的步摇珠宝以及那镶嵌的样式,心中一惊。

    这些东西她识得,这是侧妃才应该得到的珠宝规制。

    段时凌此时也下了床榻,拿起箱子里面的一个簪子把玩着,烛光映衬着他的半张脸,晦暗不明,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没想到,王妃在明面上拉拢自己不算,暗地里竟然还有这种谋算。

    桃夭只觉得脊背发凉,想也不想的就夺过了段时凌手中的簪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那珠花掉落,段时凌眉头轻挑,声音仍旧平静到诡异。

    “毁了多可惜,这簪子倒是与你十分适配。”

    听到这话,桃夭抬起头对上了段时凌的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王妃赏赐的东西再好,奴婢也断然不会要,奴婢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桃夭这看上去像是下意识的反应,让段时凌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盏润了润干涩的嘴角。

    他乐得看见桃夭这般忠诚于自己,可他刚刚所言也不假,那珠花与这小丫头的容貌气质当真是极其相配,可惜了……

    “王妃的赏赐被你毁了,那本世子便补一份恩赏给你,如何?”

    以为这关过去了的桃夭刚准备松一口气,可段时凌的话又让她的警惕性拉满,指尖一抖,划过掌心。

    “主子您说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

    快速稳住心神,桃夭慢慢走到了段时凌的近前,半蹲着,手臂环住那结实的腰身。

    “相比于珠宝银钱的,奴婢更希望能被主子一直宠爱庇护……”

    兜兜转转,又绕回到了这里。

    段时凌垂眸看着桃夭那犹如狐狸一般的魅惑眉眼,突然多了几分烦闷。

    身为府中的侍女,求得自己庇护也是情理之中。

    可总觉得,这个小女子是在跟自己演戏,好似她那绝美的小脸儿上,始终附着一层面具,却让他无从将其撕扯下来。

    “我乏了,你退下吧。”

    话音落下,段时凌直接站起身,没有再多看桃夭一眼,朝着屏风后面的浴桶走去。

    明显感觉到段时凌的情绪变化,桃夭双手抵住了椅子,心间闪过几分不安。

    这人恼怒是源于什么……

    “那奴婢就不打扰主子您休息了,只是衣衫……”

    不敢再多做出什么举动,桃夭紧了紧身上的布料,试探性的开口。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着轻轻的水声,桃夭的贝齿咬了咬红唇,拿下屏风上所悬挂的一件外氅。

    “奴婢斗胆穿世子您的衣裳回去了,明日会将其洗干净再送回来。”

    回应的仍旧是水声,让桃夭松了一口气,赶忙将那宽大的外氅穿上后,快步回去了自己的偏院。

    等进入到房间,看着床上摆放着新的衣裳连带着鞋子,桃夭的睫毛轻轻颤动,没有任何喜悦而言。

    她当然知道这些是段时凌有意准备的,可是方才这人瞬间冷漠下来的态度,也让她颇为不解。

    她前世便知段时凌的性子,阴霾不定,喜怒无常,而她仍旧是府中最低下的侍女,哪里敢掉以轻心……

    打了一盆热水将身上给擦拭了一番,等躺在床上,桃夭目光看向窗外的月光,却毫无睡意。

    段时凌让她想想要如何弥补自己所提出来的赏花方案,而她自己也要认真考量一番,如何让宋甘棠无缘成为这雍王府的世子妃。

    突然间听见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桃夭眉头轻蹙,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了门口,将门稍稍打开,就见青竹正在一花盆前摆弄着什么。

    果然,本性难改,仍旧是不安分……

    桃夭眯起眼睛,尽可能的屏住呼吸。

    直至片刻后,瞧见青竹回到房间,将油灯熄灭了之后,她才赶忙走了出去。

    只见花盆的泥土之上,有些许多的蜱虫在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