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写完欠条,江神絮絮叨叨的嘴终于停下了,他把借条收进怀里,视若珍宝。
“徐先生...”
是荀常醒来,第一眼看到了徐舟。
“徐先生,弟子没有给你丢人。我已经能用树枝斩开江神府的阁楼大门了。”
徐舟暗暗点头,心里五味杂陈。没有说什么。
徐舟待了一炷香功夫,期间问过了每个人的伤势,黄粱最重,已经到了提不起剑的程度,荀常受的多是皮外伤,不知道为什么刘改没有用山上人的道法神通伤他。
反而是类似市井混混的一顿毒打。
黄粱指着徐舟肩头的狸花猫道:“这是先前送信的小猫?好乖啊。”
狸花猫扭过头去,不理会。
黄粱接着问道:“你这阵子躲哪去了,为啥才来?我以为你死了。”
徐舟淡然道:“神木林一战伤及气府根本,今天才醒过来。我一直在邢川那。”
狸花猫附和点头,黄粱眼神落寞,有些心疼伪君子,但没有说出口。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罢徐舟便招呼众人前往邢川藏身的海边。
要是等到刘改恢复,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徐舟领教过刘改一抓捏爆学宫官印的境界。
眼下气府崩塌,走为上计。
徐舟扛着荀常,狸花猫则是趴在荀常的头上,身后跟着江神和黄粱。
一路平安无事。
天外天,棠叶州学宫。
齐鸣和任平生相对而立,两个人都面红耳赤,像是大吵一架。
“齐鸣!”
齐鸣摆摆手,说道:“吵累了,歇会再吵。”
大殿的甲士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齐鸣和任平生一直在大殿盯着画卷。
任平生喝了口茶润嗓子,随即呵斥道:“齐鸣,你暗中帮助邢川。我要免去你棠叶州刑官一职。”
齐鸣毫不在意,答道:“圣人要免,齐鸣自然听令。可圣人怕不是忘了,各州刑官是中神州的十五境圣人亲自任命,若是免职也应当传书他老人家。”
任平生一拍脑门,自责一时激动,随后心一沉,静下来。
其实圣人平时不这样,实属这次邢川前往中神州,涉及他的大道修行。若是棠叶州的这些腌臜事情被中神州知道了,他任平生吃不了兜着走。
整个棠叶州学宫涉及到的学宫仙官,也逃不了。
“你齐鸣不干这活,可以。但你终身别想着在棠叶州更进一步。”
齐鸣一脸不屑,答道:“对我齐鸣来说,十二境足矣。十三境又叫长诀境,根据中神州的规矩,十三境修士不可轻易去往人间。这对我来说就是坐牢啊。圣人在学宫枯坐千年,哪里晓得人间的自在?”
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鸣接着说道:“邢川没有触犯埋云山的规矩,我派弟子前去,无非是因为埋云山要听你任平生这个圣人的旨意。可最终派去的弟子如何做,只要不逾矩,谁都管不着。埋云山在邢川一事上的所作所为,皆符合天道规矩。”
任平生不以为然,手下有齐鸣这么一个刑官,是很头疼的事。天天仗着天道规矩对任平生百般忤逆,任平生却没有办法。
任平生若是强行出手废了齐鸣,以十三境敌十二境,自然可以,但绝不轻松。说不好任平生也要掉层皮,故而任平生一直犹豫拿不定主意。
眼下学宫各路仙官都在准备甲子议事,任平生除了刘改这个十一境主簿之外,一时也没有可用之人。
这一切,也都在邢川的算计之中。
此时在鱼门渡,邢川坐在海边说着自己为什么要挑这趟船去中神州,徐舟一行人无不夸赞邢川智谋通天,算无遗策。
在鱼门渡最大的客栈,仙商客栈中养伤的刘改此时也接到了任平生的传书,要他立刻马上,不惜一切代价截杀邢川,不用顾忌任何规矩。天塌下来,自有圣人顶着。
刘改放下手中的仙家丹药,径直朝着海边而去。
石船山也在今晚抵达了鱼门渡,比预计时间早了几天。因为船上有一个女子剑仙常常催促,鱼门渡不好驳了她面子。
石船山落在了渡口北边的一处山中盆地,石船山缓缓落下,与盆地山下相接,严丝合缝。
石船山上的仙家商贾纷纷下船,已经是深夜,鱼门渡却是热闹非凡。
一个粗布麻衣打扮的女子剑仙,最后下船。鱼门渡衙门的诸多官员正在一旁迎接。
刚刚还是一脸不耐烦的官员见到女子剑仙下船,立刻逢迎上去,嘘寒问暖。
“沈剑仙这趟中神州之旅,想必舟车劳顿累坏了。下官已经为沈剑仙包下仙商客栈的整个三层,还请务必赏光!”
这位沈姓剑仙名叫沈别雨。
沈别雨对官员还礼,说道:“多谢大人美意,我恰好也有事,需要在鱼门渡多叨扰些日子。”
官员听到这话肉疼起来,也不好问住多久。
哎,要花掉多少刀玉啊!每年石船山回到鱼门渡的时候,客栈的加钱都要翻上好几倍。
谁知沈剑仙拿出荷包,随手扔给官员,好似看破官员心事一般说道:“不劳大人破费。”
再三推脱,官员还是收下。
路上官员突然想到什么,殷勤道:“近日鱼门渡来了一个沈剑仙的同宗,埋云山的弟子,叫徐舟。”
沈剑仙不禁心中骂了一句娘,反正这些官员境界不高,听不到。
回到客栈,沈剑仙顾不上收拾,打发了官员之后坐在桌前,对着手里齐鸣的书信不停埋怨。
【妹子,听说你要回棠叶州了。大哥没什么送你的,送剑送钱,你都不缺。所以大哥想了很久,送你个汉子。叫徐舟,这小子应该配得上你。还请妹子务必赏脸,见上一见。】
这封传书是三个月千,沈别雨在中神州上船时收到的,真是毁了一路的赏景的好心情,
“齐大哥乱点鸳鸯谱,想一出是一出。我在中神州游历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个叫徐舟的家伙。怎么就给我牵上红线了。”
说罢,沈别雨将书信放在一边,哀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