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姑娘,换我来背徐先生吧。”
黄粱气喘吁吁道:“你背着,反倒没有我快了。你的伤还没好。”
两人说话间,身后一道白虹从天而降,白衣剑仙脚尖轻轻点地,一股柔情似水般的剑气闯进黄粱和荀常二人的心门。
荀常一把护住身后的黄粱和徐舟,试探道:“什么人?”
沈别雨实在对齐鸣牵红线的事情难以启齿,含糊道:“我叫沈别雨,和徐舟一样是埋云山剑修。”
沈别雨说罢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埋云二字。
这块木牌和在借风山时徐舟的那块木牌一模一样。
“黄姑娘,此人应该是可信的。”
黄粱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沈别雨,心中有些不悦。
“没事的话,别拦着我们赶路。”
沈别雨淡然道:“你背上的那位,是你道侣啊?”
黄粱脸颊有些红晕,一把将徐舟扔在地上,眼神躲闪。
荀常打断道:“不是不是。徐舟是我家先生,跟黄姑娘没关系。”
黄粱幽怨地瞪了一眼荀常。
沈别雨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徐舟,身上已经没一块是好地方,血肉模糊。
“身外的伤有法可医。”沈别雨说罢蹲下身,拿起徐舟的手腕。
徐舟的气府废墟之上,沈别雨站在红丹前,看着由邢川拓印的画卷将红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
“以棠叶州的山河画卷当作临时气府,吊住了最后一口元气。以至于红丹之中的杀气不会再外泄。以画卷的戾气压制徐舟的杀气,大手笔。”
沈别雨感叹道。
“剑仙姐姐,我家先生怎么样了?”
沈别雨缓缓睁开眼,淡然道:“半死不活。”
沈别雨指尖微动,一柄雪白飞剑将徐舟接起,悬在空中。
“我先带他去潇湘郡包扎灼伤,然后再带回埋云山。”
沈别雨说罢,一跃跳上飞剑,绕开拦路的黄粱直奔潇湘郡而去。
“徐先生!”荀常大喊道。
“若是不放心你家先生,就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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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郡。
大宁国的富庶之地,每年贡献给朝廷的税收几乎占了整个大宁税收的一半。
天才微微亮,潇湘郡便已经热闹起来,来往商贾络绎不绝。
只是人人都披着白色麻衣,头戴白巾,无一例外。
应该是死了什么大人物。
沈别雨站在郡城城头一剑掠过,径直飞向了郡城最大的一处宅院中。
随着沈别雨飘然落在院子正中央,正堂内的中年男人一个健步跑出门外,眼含热泪。
“丫头!你回来了!”
中年男人一把抱住沈别雨,时而拉拉耳朵,时而摩挲脑袋。
“一别十几年不见,我家丫头出落成大姑娘了!”
这时候中年男人看到沈别雨身后飞剑上的徐舟,半死不活。
徐舟身体趴在飞剑上,四肢则耷拉在地上,不时有鲜血滴落。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问道:“丫头,这是个什么物件?”
沈别雨尴尬笑道:“爹,他叫徐舟。也是埋云山的人,还请爹找张先生给他抓些药来。”
中年男人一脸不屑道:“听到埋云山三个字,老子就来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对了,齐鸣那个王八蛋还活着吗?”
男人看到沈别雨脸色有些难看,便有些后悔,心中埋怨自己这张破嘴真是没把门的。
随即又吩咐下人道:“去,把张育禾先生喊来,到厢房给他治伤。”
“走,丫头。府上刚刚从京城买回些点心,连皇帝老儿都爱吃得很。”
父女二人走进正堂。
沈家的装潢就算放在富商如云的潇湘郡,也是顶好的存在。
“丫头,这次回来待多久?”
沈别雨摇摇头,遗憾道:“待不了多久。徐舟得伤好些之后,我就带他回埋云山。”
“啥?真是个狠心的丫头。你知不知道爹多想你?”
沈别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长叹口气,苦笑道:“算了,女大不中留。记得常回家看看就好了。”
沈别雨点点头。
男人的目光注意到沈别雨身边那柄雪白飞剑,沈别雨看到父亲喜欢,手指一划,飞剑便掠到父亲手心。
男人拿着飞剑轻轻抚摸,手指轻弹剑锋,发出声声剑鸣。
“本命飞剑?”
沈别雨笑着点头。
“这么说我家丫头,如今已经是十一境了?怎么样,天外风景如何?”
沈别雨叹了口气,说道:“还算凉快。只是剑道一途,依然看不到尽头。”
男人开怀大笑,“我家丫头,比他爹强咯!可惜爹如今境界大跌,不然非要跟丫头比试一场!”
男人说罢,忽然想到什么,自顾自跑向里屋,取回一个精美的木头匣子。
木匣上隐约有剑气流淌。
“爹本打算等你到了十境,就把这块镇仙石送你,让你炼化本命飞剑,好破开瓶颈。如今我家丫头已是十一境,这块石头就给你拿着,留作嫁妆吧!”
赤裸裸的催婚。
做父亲的多是不容易,自家丫头长大了却还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闯江湖没个照应怎么能行。
沈别雨接过木匣,委屈道:“齐大哥没问我的意愿,就给牵了条姻缘线。”
男人眉头挑动,已经是面红耳赤,又怕吓到丫头,只能使劲压着火气,轻声道:“是刚刚那个小子?”
沈别雨点点头,叹了口气。
男人站起身,跑出屋外,指着天幕大吼道:“齐鸣!你是我家丫头的师父还是亲爹亲娘啊?婚姻大事你敢擅自做主?”
天幕外似有剑鸣回应。
红锋飞剑洞穿云海,从天边飞掠而下。
齐鸣一身红袍,轻轻一跃,站在了男人面前。却没有生气,反而抱拳道:“齐鸣见过沈敬江,沈老剑圣。”
男人甩开衣袖,说道:“齐鸣,怎的现在不敢用真身见人了?用一个身外身来糊弄我?”
齐鸣再次拱手抱拳,“埋云山事物缠身,齐鸣不得已用身外身来访。还请沈老剑圣莫怪,莫怪。”
男人冷哼一声,却还是对着齐鸣行了江湖抱拳礼。
“念在你对我家丫头还算好的份上,饶你一次。但你需得告诉我,这小子的底细,心性,反正知不可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