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虐】
他低头了，他跪在自己面前。
浑序的所有表情都被伏仚尽收眼底。他脸上的愤懑，挣扎、痛苦以及最后的屈辱，每一个表情都被伏仚看在眼里。
他伸手把浑序的头抬了起来。
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身体一直在轻颤，眼冒血丝的浑序，伏仚的大拇指摩挲着浑序的脸颊。看似情人间的亲昵，但伏仚说出来的话却比轮回之地的寒河还冷。
“你现在知道跪下求饶了。”伏仚淡淡收回了手，道：“可惜，晚了。”
伏仚已决定收回所有情感。
他的决定一旦做出来就不会改变，他厌倦了这样狠心狠情的浑序。
一次又一次玩弄、践踏自己的真心。
他骄纵妄为的就像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肆意发泄情绪，而现在伏仚要收回对他的爱。
伏仚可以包容浑序所有的坏脾气。
也可以忍受他的背叛。
但前提他们两人之间是相爱的，一旦失去这个前提，那么伏仚不会再包容浑序。虽然他不知两日前浑序那突然的变化究竟是为何，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浑序的眼中没有了对自己的爱。
也罢，既然浑序放手了，那么伏仚也没必要停留在原地等候。既然你喜欢以敌人的身份相处，那么成全你便是。
“尊上……”下方的傀儡适时开口。
傀儡看着上方尊上和尊上道侣的拉扯。它自然清楚浑序是谁，而且能察觉到对方那散发着光芒的力量和尊上是同一阶级的。
现在尊上要杀了尊上的这个道侣。
而自己，将会继承一切！
这是多么激动的事情，傀儡直勾勾的眼睛泛着贪婪的光。它无比期待着尊上快点杀了他，这样自己就能拥有他的力量。
伏仚听到了傀儡的声音，他微转过头。
见到尊上来看自己，傀儡立马摆出了最谦恭的姿态。
“瞧，它比你听话多了。”伏仚道。
“贱下的生命乃尊上赐予，贱下愿做任何事情来回报您的恩赐。”傀儡压低身体，甚至想去亲吻伏仚的鞋。
007忍不了了，他起手要杀了那个傀儡。
这傀儡虽然还未有人的血肉，只是一个诡异的木偶。但顶着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干这事，007实在忍不下去。
然而他那一击并未落到那个傀儡身上。
相反，007被震飞了。
007被震退了十几米远，他强行稳着已经近乎溃散的元神意识体，然后抬眸看向伏仚。不，应该说是一号。
这是007第一次用陌生的眼神看伏仚。
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谁给你的资格杀它？”伏仚那双冰雪般的眸子冷漠地瞧着浑序，仿若面前前浑序并不是他曾经深爱的道侣一般。
007逐渐回过了神。
他的眼睛渐渐地垂了下去不知想什么，下一瞬007倏然快速拿起茶几旁的匕首。匕首朝伏仚而去，但伏仚轻松抵挡。
007见状反手别过匕首就朝自己而来。
既然杀不了他，那就自杀。
007不可能这样活着，他宁愿去死，这一次007是真打算自尽。可007的匕首在刺入元神前便化成了泡泡消散了。
没有伏仚的同意，浑序根本死不了。
即使死了伏仚也有办法回溯复活浑序，有些事情不是浑序想的那么简单。真正的绝望不是濒死的绝境，而是连死亡都操控在别人手里的无助。
伏仚缓缓走了下来。
他来到了浑序的面前，眼眸像万年化不开的寒玉。伏仚的手臂搭在腿上，俯下身看着浑序，就像是普通师徒般道：“痛苦么？这就是你送给为师的。”
而现在，他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浑序了。
什么叫做无力，这便是。
“你会睁眼一点点看着，直至你彻底溃散的那天。而这，便是为师给你的惩罚。”伏仚轻轻帮浑序把贴在脸上汗湿的头发拨开，看似温柔，但做出来的事却残忍无情。
007紧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伏仚。
“继续恨着为师，别变，就是这样。”伏仚并不在意浑序那双恨意浓烈的眼睛。
事已至此已说不上谁对谁错了。
伏仚也不想去理清，他微微站起了身，手指微拢，浑序的力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现在要去进行最后一步，他马上就可以拥有一个温顺且听话的浑序了。
可一只手却抓住了伏仚的脚。
伏仚垂眸望去。
“你真的……一点最后的体面都不给我吗？”007应该是没有力气了，所以无法抬头看伏仚，只是勉强开口道。
007眼神灰黯，他无力贴着冰凉的地面。
伏仚没有理会浑序的恳求。
007继续抓住了伏仚的脚，他低头哑声道：“它能做的……我也能做。”说完007朝伏仚的方向爬去。
短短两三步，007的脊背一直在颤抖。
伏仚看着浑序。
然后他看到，浑序爬到了自己脚边低下头朝自己的靴子亲吻了下，只是他的动作很僵硬，甚至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了白靴上。
伏仚感受到了，是他的泪。
负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拢。伏仚收起了目光，浓睫半垂，冷厉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傀儡见状便也想过来亲尊上靴子。
甚至自己能做得更多。
但就在它要爬过来的那刹那，伏仚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傀儡，让傀儡恐惧不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
007不知这些变化，他依旧看着地面。
就在这一天，007的傲慢和自尊被碾碎在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化为了齑粉。
或许是冲击太大，也或许是受了重伤。
007再次陷入了黑暗里。
望着脚下昏迷过去的浑序，伏仚拢紧了手中的力量，最终合上了眼。
*
007昏睡了很久，可能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噩梦，007的眉头一直是紧皱的。说也奇怪，007身为一个系统但是可以做梦。
007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记忆太多了。
也就是内存不够。
所以他的记忆只记录一万年以内的，超过一万年以外的便只记住重要事情。就像是人类，人类也只记人生中比较重要的事，像是今天一整天的小事则记不太清。
这些信息都会被过滤掉，以免让脑子承受过重的负担。
而007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他对于几十万年前的记忆其实也很模糊了，只把自己认为重要的记住就行。这其中记得最多的便是一号。
比如一号解剖自己。
这个梦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看不清一号的样子，只能感受到自己在冰凉的系统手术台。
面前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拿着手术刀。
007此时意识还不太清醒，看到他拿着手术刀007以为他要把自己分成一段一段然后凝出新的系统。
所以007拼尽全力挣脱开了一条手臂。
一号神色淡漠地看着身下的浑序，他以为浑序挣脱完后便是反手一刀，刚想制住他，却未曾想他没有动手而是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007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死死抓着一号的手臂，额头也似崩溃般贴在了他另一条臂弯上，声音嘶哑道：“别……”我不想这样死，我不想我的力量被傀儡取代。
这下轮到梦境里的一号沉默了。
他看了看埋在自己臂弯昔日的对手，又看了看他紧抓着自己的手，像是在阻挠，又像是在卑微的祈求。
最后007也挣脱开了另一条手臂的禁锢。
一号淡静地看着浑序。
他以为这是二号的计谋，他挣脱后马上就要变脸，没想到他却是双手抱住了自己。黑乎乎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情绪混沌很不稳定。
一号看着身前的浑序，久久未动。
直至感受到他胸前似被什么液体浸湿，一号才开口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穿过了亿年而来般清冷且听不清晰。
“为何落泪。”
过了好一会儿后007才终于稍稍清醒些，他看着周围虚浮的一切，还未等他看清楚一号就被倏然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内。
接着007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在一个无边无际，下面像是水波但是却没有水的地方。天也是犹如波浪般的拂动。
007环顾着四周，不知这是哪里。
“醒了？”
一道熟悉的冷声响起，007的身体霎时一僵。明明思绪还未完全回笼，但现在007听到伏仚的声音已经有下意识反应了。
007沉默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你现在在傀儡的体内。”伏仚声音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007手指微紧。
“你说你可以代替傀儡。道侣一场，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伏仚的声音传来。
007薄唇翕动，但未说话。
随着话音落下，伏仚的虚影出现在了007的面前，已成为一小团的007看着他。
“看来你不需要。”伏仚见浑序不说话，他收回了视线便要离开。
“别。”007下意识抓住了伏仚。?
22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系统法则部。
一摞又一摞约有五十米高的案卷册一共有上千排，摆满了法官办公室。即使刚刚处理了几卷，但很快就会有新的补充上来，卷宗似乎无穷无尽。
正在处理卷宗的003疲惫叹了口气。
他把笔扔在了桌上，靠着椅背闭上疲劳过度的眼休息了下。
真的是累啊。
而就是这么几秒的休息，办公室内又多出了三大摞公务，如若003再休息几秒马上就会出现一座小山。
003只好强迫自己继续处理这些公务。
这些公务都是上次003去救浑序时积攒下的，他恐怕又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休息。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浑序那怎么样了，下界流速和系统世界不同。
003想了想决定呼唤下浑序。
虽然他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情，毕竟003一直在关注着阑燧波动数据，阑燧没出现过，浑序就不会被他纠缠。但想了想浑序的惹祸能力，003还是打算跟浑序通个话。
尽管这需要花费一分钟时间。
而一分钟够003处理三本卷宗了，可谁让这家伙是自己祖宗呢。
就当是自己倒霉吧。
“浑序。”伴随着这道声音，003开始连接浑序的波动。
但可能是距离太远，浑序没回应。
003拧拧眉，看来自己得过去看一眼。只是这些公务怎么办？003头疼地看着这些小山般的公务，要不还是算了。
以浑序的实力也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又是玩上头乐不思蜀了，可万一这家伙又惹事呢？
想了又想，003决定还是宁可多跑一趟忽视。可003刚站起来准备出去，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一只小统走了进来恭敬道：“主法官大人，典狱长暂时空缺，主系统大人授命您临时接管下系统监狱部。”
003眼皮一跳，皱眉道：“我这里已然忙不过来，无力再多兼一职。”
“总法官，这是主系统大人的命令。”
003沉默。
片刻后他摆摆手，道：“好，我清楚了。”他无意为难一只小统，只能是转道去监狱部，先去那边把工作交接了。
至于浑序那只能自己晚点再去看了。
*
这里很昏暗，只有幽黄且泛着些诡异绿光的‘河水’折射出些许亮光。007踩在水面上，周边因为重力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但下方并不是水，踩下去没有水珠溅起。
这应该是什么力量的波动。
007不感兴趣，他只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而是咬着手开始走神。他的眼眸静暗，如同被吸取了灼热温度的太阳，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余漆黑。
现在的007就仿佛一个坐着的雕像。
很少能在007身上看到这种非静止的画面，这种冷静的贤者模式非常不适合007。
007只有在思考什么大事时才如此。
而这种大事一般都不是简单的事。比如第一次造反，要推翻一号抢夺一号的身份建立自己的统治。再比如和一号最后的生死之战，数十万年里007只出现过这么两次。
而现在，是第三次。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一道光折射进来。
007缓慢地看去。
仿若一栋封闭的小房子开了一扇天窗，007通过这扇窗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眼前骤然天旋地转，007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可以透过傀儡看向外界了。
彼时他正处在伏仚那间淡雅的住所内。
伏仚屋内的摆设并不多，但无一不是世间难遇的珍品。就比如案台正点燃着雪香味的香炉，以及茶几旁正冒着热气的茶碗。
伏仚坐于榻上，而在他的左下方跪着一众傀儡，共有六个。
至于自己，则是第七个。
007只略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低着头。
“过来。”
听到伏仚的话，再一看他的眼神，007自然清楚他在叫自己。
007尽量操控身体朝着他走去。
此刻的007就像是驾驶着一架机甲。不，这玩意比机甲可难操控，而且机甲很灵活，这个傀儡躯体和007不太相匹配。
007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具身体，喜欢么？”伏仚凝着浑序。
“喜欢。”007回道。
“知道该做什么吗？”伏仚道。
007闻言看向了伏仚，他注视着这位昔日对手许久。最后缓缓收回了视线，怕再度泄露心底杀意。
007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伏仚或许能透视自己的想法，所以007冷静后就迅速把自己中枢系统封闭了。007毕竟是系统，系统是一圈又一圈的，007只要把最外面那层关闭即可。
一号以前也这么干过，读取自己心理。
虽然他不知道转世后的一号能不能做到，但不出意外应该是能的，或者前段时间他就已经做过了。
“我，不知道。”007低声回道。
因为他现在是傀儡身体，所以声带有点怪怪的。
“之前怎么做的。”伏仚淡静道。
007的身体一僵。
他知道伏仚指的是什么，但是这一次007有点做不出来了。他在原地站了良久，身体很是僵硬，僵硬的像是石头。
这时傀儡似乎嗅到了什么信号。
特别是之前伏仚比较看重的那只傀儡。它立马走了出来，然后膝行到了伏仚面前，似要亲吻他的靴子。
这对于傀儡们来说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甚至说是莫大的荣幸。
就像是蚂蚁亲吻神灵的脚，它们自然不会像007那般有任何抵触，甚至充满尊崇感激。
而伏仚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傀儡身上。
“看来，你做不好当一个傀儡。”伏仚声音没有起伏。
007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一敲。
他知道这是伏仚在威胁自己，打蛇打七寸，现在他的七寸捏在昔日对头手里，007就是不低头也得低。
007又沉默了三秒。
这三秒像是他最后的尊严，然后007才往前面走了两步靠近，接着缓慢弯下身体。整个过程007都没有看伏仚，一直垂着头。
007决定先顺从伏仚的一切命令。
现在他才知道其实一直是自己错了，他有个很大的优势，但他忘记了。那就是现在的伏仚是一号的转世，他什么都不记得。
在他如今的记忆里，自己是他前道侣。
虽然阴错阳差的和转世后的一号结为道侣这很尴尬，但007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是自己一个很有利的身份。
他之前不该那般冲动选择杀伏仚的。
导致自己落败成如今下场。
伏仚一直看着浑序，直至他要低下头时伏仚才淡淡开口：“认命了？”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丝毫问调，而是很平淡。
“不认，你会放过我吗。”007低着头似心灰意冷已认命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抬起浑序的脸。
这是伏仚经常做的动作，因为这样他才能看清楚浑序的脸，或者说是眼睛。
他喜欢浑序的眼睛，骄阳似火。
即使那时候他蒙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而如今伏仚看着浑序，却在那双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热度。也可能是换了身体的缘故。
“你要承认，这个结局是你造成的。”伏仚手指摩挲着浑序的脸颊。
007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动作。
在知道他是一号后，007就不太喜欢他用这种动作对自己。
可007现如今又不能很明显的躲开。
他强忍住内心的反感和不自在，道：“是，是我的错。”
“不，你还是不明白。”
007的心咯噔一下，他以为伏仚又要对自己做什么。就在007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在计算如果再被重创自己该如何时——
伏仚忽然一用力把自己拉上了床榻。
007眼神一变。
“现在，环住我。”伏仚命令道。
007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顿了顿手，僵持半天却不知怎么抱自己这个昔日的仇敌。一靠他近一点007脑海就不免想起当年他曾做过什么，他曾活生生的活埋过自己。
更别说他如今做的事。
007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手勉强抱住了转世的一号，虽然手指一直在收紧抗拒。
伏仚自然知道浑序一切的小动作。
尤其是他手上的挣扎。
伏仚眼神淡了下来，刚刚浮现出的一丝情绪也再次消失，他放开了浑序。007感知到了伏仚的情绪，他狠下心不再虚抱住伏仚，而是实压下手臂抱住了伏仚。
也罢，恶心就恶心吧。
反正等以后一号也恢复记忆，到时候被恶心的不只有自己。
他估计也很反感。
想到这007的排斥消退了些，他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情绪。而此时此刻的007并没有发现之前那个傀儡没有动作了。
伏仚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他注视着已经听从命令僵硬抱住自己的浑序，然而目光却转到了窗棂，透过窗棂伏仚的视线凝视雪山上的蓝花。
晶莹剔透如冰般的蓝色花朵已然凋谢。
这些花是当年浑序亲手所种。
他自己恐怕都忘了，那时候蓝色冰透的花儿美得惊人，正如浑序出现时的惊艳。直至他离开，花朵也随着他的离开开始逐渐凋零，最后只剩下了一朵。
而现在，已经彻底凋谢。
浑序曾说这些花是浑序的爱意所化，只要他还爱自己就永远不会死亡。正如浑序所说，最后一朵花一直未曾凋零，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朵枯黄的花瓣也坚持了数千年之久。
直至前几日它才彻底死亡。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或许，自己不该再留他活着了，多留无益，徒增伤痛。
伏仚眼神没有波澜，不知在思量什么。?
23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窗外寒意未散，屋内寂静如初。
007几乎已经忘了自己从来到这个位面世界，然后又被伏仚抓到这一共过去了多长时间。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不过007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千万年。
自那日起，007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傀儡。
伏仚并不只是吓唬浑序而已。
他丝毫没念旧情，冷漠得仿佛他们两个之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外人在肯定想不到他俩之前的道侣。
007倒是不意外，毕竟一号就这个性格。
只是到了如今007都还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事实，自己竟然在数十万年后遇到了转世后的一号，还追他追成功且在一起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后面还甩了他。
不过这是让007唯一感到最解恨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007对于此事是心虚而且愧疚的，那么在知道他是一号后，007的这种感觉便彻底消失了。
活该。
要早知道他是一号，007就不止如此了。
对比起他对自己做的事，007觉得自己对他做的事都可以用‘善良’二字。把自己狠狠踢到寒涧之下，自己爬上去一次踹下来一次，这是他干的吧？
把自己活埋，是他干的吧？
把自己扔进搅碎机里面重复绞碎几百次，是他干的吧？
剥夺了自己五感，是他做的吧？
种种事迹，恶迹斑斑，他对自己做的类似于这种事差不多有一千多件。007全都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只可惜数十万年过去007不知道自己扔哪了。
总体来说他俩的仇是化不开的。
想到这007忽然一顿。
不去深想也就罢了，现在一深想007忽然觉得他愈发咽不下这口气。几日前的颓废消沉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会便如此轻易认命，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一号一起下地狱。
“过来。”
伏仚正在琴架前抚着一把雪玉制作的古筝，他头抬也不抬地开口道。
007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和其他傀儡似的站在一角侍候的007收回走神的心思。他身体晃晃悠悠朝伏仚而去，直至现在007还是未能熟练掌控这具身体。
其实和技术没关系，纯属零件不行。
可能是为了控制住自己，这具傀儡的身体不怎么灵活。但它却又异常坚固，把007牢牢地锁在里面不见天日。
007在伏仚身侧站定，安静等着他吩咐。
“茶。”
007闻言便又费劲地走回去，给伏仚接好茶放回去。
回去的时候伏仚已经在弹曲子。
空灵的古筝声如迢迢流水，温润如玉，很是动听。007听不太懂，但平心而论这首曲子真的很好听。
如果伏仚他不是一号，007定会坐下来细细欣赏，甚至还会喝彩。
现在他只觉得犹如噪音一般。
伏仚只弹了一曲便收了，他缓缓起身回到了床榻，期间没有看过浑序一眼。伏仚似乎准备入睡，他淡淡命令道：“褪履。”
007等了等，他刚操控了身体有点累。
原以为那殷勤的傀儡会上前。结果那几个傀儡都动也不动。看来这几个傀儡还没自己有用。007在心底啧了一声，最后只好认命地起身走过去伺候他脱鞋。
007望着眼前精致的长靴，眼眸低沉。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脚掰断。
007在心里冷冷想着。
“在想什么？”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007一顿，道：“没什么。”
刚刚那一瞬间007都僵硬了，但随即他便想起自己关闭了中枢神经七道门，伏仚是不会知道自己想什么的。
想到这007的眼眸忽然闪了闪。
他想起了一件事，既然伏仚可以读取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反读取伏仚。
当初他和一号斗智斗勇了半天。
最后007也研究出了怎样读取一号心声，虽然不到十分钟就被发现且拆除了。但现如今的伏仚肯定是没这个能力的。
想到这007的手指蜷了蜷。
“我……”007微微抬眸看向伏仚，而伏仚也睁开了眼睛看向浑序，似乎在等待他下面的话。
“我以后唤您尊上还是什么？”
伏仚没回答，而是收回了视线重新合上了眼睛。
007猜不太懂伏仚的心思。
他看了看伏仚，接着微微伸出手要去给他褪袜，但被伏仚一脚踹退了几米远。007闷哼一声勉强站稳。
“不长记性。”声冷如霜。
“我见您要入睡了，所以才帮您褪袜。”007背着手垂着头，可能是连日受伤，007的脸色十分苍白。这具身体虽然是傀儡但其实和007本体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如今少了点007以往的气势，带了些从前没有的脆弱。
不知是出于何等心理。
伏仚没再计较，而是闭上了眼睛。
“退下。”
“是。”
007退下，然后回到了那排傀儡行列里。
大概过了一刻钟，床榻的伏仚似乎睡着了以后。
跪在地上的几只傀儡用诡异的眼睛看了眼浑序，接着又诡异地转动下眼珠，看完还不算，还机械上下转动脑袋。007忍不住了，他转过头一拳给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傀儡一拳，把那只傀儡的眼睛都打歪了。
其他傀儡见状顿时齐刷刷收回了眼神。
可是它们的动作很慢，这样机械的动作在它们身上显得十分滑稽。
007捡起地上的那只眼睛，他先是看了伏仚一眼然后才望向这个最像自己的傀儡。他低声威胁这只傀儡：“敢告状，我废了你。”说完把眼眶给它塞了回去。
傀儡动了动歪歪扭扭的眼，身形颤抖。
床榻上的伏仚没有丝毫动静。
但其实伏仚并没有入睡，他在心底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或许他该继续动手，因为很显然浑序又活过来了，他一向如此。
即使把他踩到最谷底他都还会再爬起来。
除非他每爬起来一次就踹倒一次，次数多了他才会逐渐失去希望。
可一旦给他喘息的时间他便能很快恢复。
该再废他一次么？
再废他一次，这次他至少月余不会再有任何动静，变得萎靡消沉。
罢了，过几日再说吧。
*
一连几日007都在伺候伏仚，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身份。现在的007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只不过每次都在试图给伏仚褪袜。
只有摸到伏仚的肌肤三分钟他才能建立连接，读取伏仚的心声。
他想了想只有摸脚。
“尊上，我给您浴足吗？”这日007给伏仚脱完鞋后问道。
“不。”
“是。”007往后退去。
007刚要退回傀儡行列，伏仚却叫住了他，并道：“它的眼睛，为何如此？”伏仚指的是最左边的傀儡，眼睛很歪。
“它自己磕的。”007低声回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007眼眸一沉，他闭了闭眼，低声回道：“……我打的。”
伏仚俯视着浑序。
007低垂着头，紧接着他忽然抬起手两指并拢朝自己眼睛而去，似乎要挖出来赔那个傀儡。但他没有成功，因为就在要挖出来的那一瞬，有力量阻挡住了他。
007抬眸看向上方的伏仚。
“下不为例。”伏仚的嗓音幽冷无情。
007一顿，就在伏仚准备起身时，007忽然攥住了他的手。伏仚沉默看向浑序，淡色的眸子中翻涌着看不懂的思绪。
“师尊，我求求你，我不想这样活下去。”007声音沙哑，他像是被压弯的小草般不堪重负弯下身体，死死抓住伏仚的手。
伏仚表情无波无澜。
“结为道侣那天你说过永生不变，我们拜过堂，你是我唯一穿婚服拜堂过的人。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一边说007一边攥着伏仚的手在心里数着时间。
马上要到一分钟了，再坚持两分钟就行。
“我真的很痛苦。”007声音嘶哑。
任谁看到曾经心爱的人如此恐怕都不可能毫无波澜，毕竟那是双修过的人。伏仚望着浑序，眸中不知想着什么。
几息后，他道：“是么？”
“是。”两分钟了，还差五十六秒。
“昨晚我听见你威胁其他傀儡，让它们认你为老大，为师看你倒是好兴致。”伏仚声色冷漠，眉眼疏寒。
007的手霎时一顿。
“在哪里都要争长短，即使落入傀儡窝也要当傀儡之首，你的志向倒是挺高。”伏仚的声音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就在此刻007的感知忽然一亮，他成功了！有可能是007和伏仚双修过，所以007才能稍微顺利地把代码注入伏仚的体内。
伏仚见浑序没有说话也没再说什么。他缓缓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窗外的雪峰，他已经决定放弃，还有明日最后一天。
‘放弃？’
‘最后一天什么？’
刚注入进去007便听到了伏仚的这句话。还未等007想明白，伏仚的心底再次出现了些许波动。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朵蓝色的花。
花？
007眉头皱了皱，这朵花看着很眼熟，但紧接着他便闪过了什么。
——蓝色冰湖。
那是一朵用爱意才能浇灌出来的花，当年商城情统节大甩卖，10积分5朵。
他当年好像送给过伏仚不少。
现在他的小仓库里还有一堆，大概上千朵都积压在角落里。?
24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007只探听了几分钟就收起了信号，因为他怕伏仚有所察觉。
伏仚靠着床榻眺望着天边看了好一会儿。
007在这期间观察他。
在发现他一直看某个方向后007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007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许是如今身为傀儡的007没什么力量，做不到能透视到千里之外。
不过这个方向，貌似是卧凰山。
这名是007当年取的。007很喜欢卧凰山，景色很美，山脉连绵不绝，像是一条蓝白色的巨大冰龙盘亘在那。那里常年白茫茫一片，伏仚养的那些小凤凰都喜欢住在这一片，所以007就取了这个名。
如果他没记错，蓝色冰湖应该也种在那。
联想到刚刚从伏仚那得到的信息，007猛然间似乎抓住了什么。难不成伏仚看的方向正是卧凰山种着的蓝色冰湖？
不过蓝色冰湖应该早就已经凋谢了吧。
毕竟过去太久了。
伏仚看了半个时辰后便缓缓收回了视线，待他收回视线就发现蹲在自己床榻旁走神不知想什么的浑序。
伏仚注视着浑序的低垂走神的眉眼。
安静时候的浑序就像是猛兽般收起自己所有的利爪。
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浑序。
但他也同样喜欢骄阳似火的浑序，哪怕他像金乌般灼烫无比。不过即使灼烧又如何？他最终还是逃脱不过自己赐予他的五指山。
007刚一回过神就吓了一跳。
因为他发现伏仚正在看自己，那眼神不知在打量什么。这让007心里一凛，刚想说句自己退下，伏仚却开口道：“过来。”
007不明白伏仚的意思，但还是微靠前。
“坐下。”
007听命爬上来坐下，心里则思绪万千。
以他对一号的了解，他无事不会唤自己，估计是又有了什么折磨自己的招数。
007想继续探听伏仚内心的想法。
但现在的007太虚弱，且刚刚已听过一次，再探听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于是007决定还是先忍下来再说。
“把道经第一篇抄写一遍。”伏仚命令。
“什么？”007走神的思绪瞬时回笼。
“写。”伏仚言简意赅。
“……”
007拧眉看了眼面前案几上的纸张和毛笔，最终勉强拿了起来。
“状如鸡爪，形似狗爬。”
伏仚看了浑序写的几个字后淡淡评价。
“……”
007眼皮一跳，他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但没说什么。身为板上肉的自己被伏仚说句这个已经是轻的。他现在疑惑的只是伏仚的用意，他的用意是什么？
只是单纯让自己写几个字？
还是说想用这个来刁难，再借机惩罚？毕竟007现在身体还不太灵活，能握住笔都已经是勉强，更别说写好字。
但他想要惩罚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理由。
毕竟自己是阶下之囚。
就在007心底翻江倒海想伏仚用意之时，一只略带凉意的冰手握住了007的右手。白皙纤长的手似不是凡间之人一般，007看了眼那精雕玉琢的手背一眼，眉眼微动。
“斜竖起笔，上收下放。”伏仚声音传来。
伴随着伏仚的声音，一个龙腾飞舞的字也在伏仚的指导中007慢悠悠写了出来。
007那双幽黑色的瞳孔有点古怪。
主要是伏仚贴他太近了，他说话时的热气就洒在007耳畔，他的手也握着自己的手。
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所谓，但问题后面的人是一号。
007的情绪不断翻涌，浑身都不舒服。
他想脱离伏仚的禁锢，但理智在告诉007别这么做。007虽然并不想活，但也不想这么找死，他更想拉着伏仚同归于尽。
这是007目前唯一的念头。
可要想同归于尽必定得先自我修养一下。
现在的007离死就差一口气，浑身七零八落的，跟个废物没两样。
所以他必须先忍下来养一段时间再说。
“右对齐，竖直挺。”
007皱了皱眉强忍着心口的烦躁继续按照他命令写着。
但身后的伏仚依旧在教导着007。
“重心偏下，不是这个重心。”伏仚讲了几遍见他还是不明白，便握着浑序的手告诉了他哪里是重心。
007顺着他手的力气写完，眼神游移。
“重心偏下，刚教过便忘了？”伏仚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007余光瞥了眼伏仚。
沉默了两秒后007继续耐着性子写。
“重心。”伏仚提醒。
007眼皮一跳，要是003在这就会知道这是007耐心告罄即将爆发的前奏。但是007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字都不会写，怎么修炼？”待浑序写完后伏仚才开口道。
“知道大概意思就行了。”007回答道。
下界那么多字007怎么可能全部重学一遍？尤其一个世界多的话有上百种语言、文字等。就算是修真界，每个位面修真界的字也有很多都不一样。
所以007自然不会全部学一次。
但他都认识。
那些字会自动转换成007认识的样子，就像是翻译在他耳边说话。
有这个就行，何必多此一举。
“若有字不识得，你该如何？”伏仚问道。
“我可以问别人。”
007有自动翻译，可以翻译任何语言。
“若你当时身边无旁人，或者他人欺骗你你该如何？”伏仚的语气没有起伏，边说边用手指点了点案几，示意浑序继续写。
007只好拿起笔继续写，边写边回：“那就找其他书对对字，或到时多问几个人就行。”系统翻译怎么可能会错？即使007没电也能自动翻译。
“若是都欺骗你呢。”
“不会。”007自然不会告诉伏仚自己可以识别所有文字，他没把伏仚的话当回事，只在想要写到什么时候。
“没有什么绝对，过于自傲只会害了你自己。”伏仚道。
“哦。”007敷衍回道。
心想你倒是全都认识，你确实闲。据007所知，一号似乎认识下界亿万小世界每个小世界所有的文字。反正要是换成007，007没有这个耐心去记录这些，且还能全记住并运用。
要知道每一秒都有数万小世界陨落。
如果诞生一个小世界就去记录，007恐怕cpu都得烧着了。
在这方面他倒是挺佩服一号的。
比如他当初管理着数十亿小世界数据，每一秒数十亿小世界的数据就会有所更新，到时就得重新计算新的数据等等。
同时一号还管理着总部十几条线的运转。
但一号愣是有条不紊，没乱过。
那时候小三对自己感叹一号的可怕，当时007满不在意，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号的智谋、心计、力量、逻辑性、以及思维缜密性都很强，我有时候真的很怕。’小三担忧道。
‘怕什么？有我在。’007随意道。
‘怕哪天你被一号杀了，我们都找不到你被他埋在哪了。’
‘……’
思绪回笼，007望了眼身前伏仚的手，心想小三说的确实是对的。一号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难对付。
“专心。”伏仚说。
“哦。”
007也打起了精神，既然一号文武双全，自己自然不能输给他。写就写，007其实很聪明，他只是很讨厌这种磨炼耐性的琐事。
“注意起笔。”伏仚提醒。
007应了一声继续写，这一次写的要比之前好多了。
“继续。”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大概两个时辰。很快伏仚就发现在读书这方面浑序就像是个漏斗，教了新的忘了旧的，总之两个时辰下来就记住了最新的字怎么写。
伏仚：“……”
不过伏仚没有动怒，他对于这种小事一般都很有耐心。他继续教着浑序，直至浑序的手不动了，伏仚叫了两声也没有动作。
待伏仚一看，发现浑序已经坐着睡着了。
“……”伏仚。
007一只手握着笔，一边闭着眼一动不动睡着。从他熟练的技能就能看出来他以前也干过这种事。
“浑序。”伏仚又唤了一声。
007没有回应，他是真的睡着了。这是007的一门死穴，让他读书就跟人类吃安眠药似的，立马就能入睡。
伏仚眼眸似划过什么，他没有再出声。
几息后，伏仚取下浑序手中的笔，原意是他既然想睡那就睡吧。没成想当手中的毛笔被伏仚抽出去后浑序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伏仚眼眸微眯。
他停下了拿毛笔的手，又放了回去。
下一瞬刚刚起来的波动瞬间消失，007瞬间又给睡着了。就好像这只毛笔是007的启动机关，握在手里就开启睡眠模式，一不在007瞬间就恢复清醒。
伏仚眼底似闪过一丝笑意。
但这丝并不明显，就如同雪山下了一场雪，你看不清是否有雪花在飘落。
伏仚看着身下的身躯。
他微微揽住浑序往自己胸膛贴紧了几分，但是眸色却很静。伏仚眼眸的情绪和他的动作是完全截然相反的。?
25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007并没有睡多久就醒过来了。
他的脑海深处还惦记着从伏仚那读取的心声。伏仚说明天是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什么？007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但他直觉认为肯定和自己有关。
而等007强行从深度睡眠中清醒睁开眼后，入目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伏仚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谪仙容颜。
007依旧被冲击的走神了片刻。
直至两秒后007才清醒眼前的人是一号，他内心戒备，思量着现在的气氛以及伏仚这样盯着自己是啥意思。
现在他俩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007伏在案头上刚起来，而伏仚则凝视着自己。这一幕有那么点学生偷懒被夫子抓住现行的既视感。但因为伏仚的眼神有些深邃，所以周围的气氛很微妙古怪。
“我刚才好像睡着了……”007开口道。
“嗯。”
“我现在就下去。”说着007就要拖着晃晃悠悠的躯体下榻。
但007刚动一下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007抬眸看向伏仚。
伏仚也注视着浑序，大概几息后，伏仚开口道：“浑序。”
“嗯。”
“你可还有何心愿。”
伏仚的眼睛幽深犹如冷峻的冬，夹杂着冰雹的风雪，平静又凶猛。
007心里咯噔，意识到不妙。
所幸现在007是傀儡的身体，傀儡的脸上表情不太丰富，所以007没有泄露出来什么。他压下心底情绪，假装思考了下才悲苦问道：“心愿？什么心愿都行么？”
“嗯。”
“我心愿是想看看我之前的身体。”
伏仚似乎没想到浑序会是这个答案，他静静凝视着浑序不言。
“可以的话，把我身体埋在卧凰雪山。”
伏仚狭长的眼眸犹如冰川之魄，他启唇道：“这便是你的愿望。”
“嗯。”007点点头，他垂下眉眼道：“其他的就听凭您处置，我现在已经落你手上了，无论怎样我认命了。”
伏仚没有说话。
007依旧低头演着戏，他不知道伏仚有没有听进去。007的那些小蓝花都在自己原本的身躯里，如果伏仚真拿出他的躯体，007就能设法让小蓝花从原本躯体掉出来。
很简单，就是操控下自己的中枢系统。
这是个冒险的举动，007也不知道伏仚会不会答应自己。如果他答应的话，这就是007最后的生机。
他只能赌一把。
他之前从伏仚那听的‘最后一天’，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给自己的死期。再配上现在的这句‘心愿’，007就更加确定了。
“好。”这是伏仚的回答。
007听罢内心暗暗松了口气。而伏仚的执行力一向很强，他手指微抬，一束光从他手指窜出，007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一具残破的身躯便出现在了榻下。
眼前的这具身体太惨了。
四肢残缺，身体没了一半，这妥妥的一个分尸死亡现场。007看着自己的‘死状’，虽然他的意识还活着，可看到自己的力量死成这模样，007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沉了下来。
算你狠，伏仚。
007最终还是强压了下去，他知道现在自己不是伏仚的对手。
“可看完了？”
“看完了，还请师尊埋了吧。”007低声道，听起来十分萎靡消沉。
“嗯。”
伏仚手指再次一动，007的本体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恢复了寂静，但007脸色却很难看。
因为蓝色冰湖并没有掉出来。
可能是系统受损严重，所以007的操控第一时间没有成功。等007脸色一变努力敲自己中枢系统第二第三乃至第四次时他的本体已经被伏仚放卧凰山了。
007：“……”
伏仚看到了浑序那扭曲的脸色。他望着浑序那又青又白浮于面上狰狞又悲痛的神情，平淡道：“怎么？”
007眼眸微动，道：“里面……还有我一些东西没拿出来。”
“何物。”
“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都是我这些年积攒的身家。”007低声解释道。
“埋了吧。”伏仚平静道。
“可我舍不得，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我怎么攒的。离开你这三千年里我一直生活的很苦，我连饭都舍不得吃。”这话是真的。
007为了多攒点积分馋了就啃一根黄瓜。
“我几乎没有一天休息，我天天去找那些别人不接的小任务，就为了换点灵石。我上次看到有一家小笼包做得不错，想吃，但是没钱买。”007说得情真意切，侧脸消沉。
这话也是真的。
当时商城推出了小笼包，007一询问竟然10积分一个，007只好咽了咽口水离开了商城。他的积分都得用来还总部的债。
只有还完了积分他的力量才能彻底解开。
现在他已经还了十分之三了。
还有另外十分之七，所以007这一万年里才没日没夜的兼职，就为了多赚点积分。
“别扔，能否送给我那个妹妹。”
“我就这点身家，也没什么好给的，就全给她吧。”007苦涩道。
伏仚凝视着浑序微微发红的眼眶。
他看起来真的很悲伤，眼尾挂着一抹潮红，这样的浑序他从未看到过。因为浑序一向是玩世不恭的状态，就如同他那刚毅的相貌，伏仚良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007前面是演戏，后面就不是演戏了。
因为他是真的舍不得。
自己的全部身家啊！就那么点东西都给十一了，真心疼。
“嗯。”
伏仚命令傀儡去把浑序的本体又挖出来。傀儡们接到命令先是跪下，然后才消失在了此地去了卧凰雪山。
007看着那几个傀儡的背影。
心想这几个傀儡要是能带回总部就好了，这个帮自己兼职干那个线，那个帮自己兼职干这个线，自己躺着收积分就行。
“看着它们作何？怎么，喜欢它们？”
听到这话007骤然回过神，他‘啊’了一声，然后茫然看向伏仚。
心想自己咋可能喜欢和自己相似的容貌。
他就是觉得这几个帮自己打工不错。
当然，他也就是闲着无聊随便想想，他又活不了。自己这条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送在伏仚手里了。
见浑序不回答，伏仚眼眸冷了下来。
他就是不想浑序喜欢上旁人，又不想傀儡用自己相似容貌最后被浑序喜欢上，于是用了浑序本体的容貌。
却未曾想他还能跟这些傀儡玩到一块。
伏仚手指微抬。
007眼疾手快倏然摁住了伏仚，他迅速意识到伏仚要毁了自己那些东西。以前一号就这样，每当自己惹怒了他，他就毁自己一样珍视的东西，007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而事实也是如此。
幸好007下手快，否则自己那些小蓝花还未出现就化成灰了。
“伏仚，别，我求你了。”
007抱住了伏仚恳求道：“那里面都是我珍视之物，我……”
话音刚落，那些傀儡便回来了。
007本体的那些东西全都运了过来，满满一大窝，的确是007这些年积攒的东西。伏仚随意扫去，里面有上次浑序送自己的衣袍，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大鼎，乱七八糟叫不上名的东西。但最让伏仚注意的是被众多凌乱之物压在最底下的一朵蔫蔫蓝色花朵。
伏仚眼眸金光倏然闪过。
蓝色花朵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四分五裂，007见状心头一痛。
那是自己积攒了数十万年的战利品！
就这么一下没了一半。
而等上面的积压之物消失后蓝色花朵才显露出来。那并不是一朵，而是数朵，约有几百上千朵可怜巴巴蓝色晶莹剔透的冰花蔫蔫地压在那。
上面积压了很多的灰，看得出放了很久。
——蓝色冰湖。
这是浑序送给自己的花，伏仚蓦然转头缓缓看向了浑序。
007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来了。
他直视着伏仚的目光，刚想开口就倏地被伏仚扣住了喉咙。007脸色微变，他下意识抓住了伏仚的手。
“为何还有此物。”伏仚冰冷道。
007刚想回答，一道道红线倏然窜入007身体，类似于吐真剂的作用让007无法说出准备好的话，而是声音嘶哑艰难道：“想……送给你……的……”
伏仚手指收拢，他眼底似浮现出了万般情绪，仿若翻涌的海浪，但却看不到下方的巨兽是何。
007本以为伏仚会继续问，但他没有。
伏仚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片数不清的蓝色冰湖上，谁都看不出伏仚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可能是力量波动太大，这时另外一摞物品上，一颗亮晶晶如拳头大的圆珠滚落了出来如同水珠般顷刻间爆裂。
下一瞬从那水珠里出现一个画面。
那里面正好是007记录的一段话。画面散开，里面的浑序坐在一个看不清背景的地方，他看着手中这颗水珠垂头丧气道：“伏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恨我。”
007看到这个画面眼眸微动，这是007的水珠球，就跟人类的日记本差不多，用来记日记的。007都已经忘了自己还记录过这个，应该是自己刚回来的那时候。
那时候007确实很愧疚，被愧疚压满。
他破天荒的‘写’了很多‘日记’，全都记录在了水珠球里。
伴随着007这个念头，其他的水珠球也在这时全都承受不住空气里的力量相继爆裂，里面的画面一幅幅全都出现在了伏仚和007的面前。
“伏仚，你还会原谅我吗？”
“我其实也不愿意这么离开，但是我若不回去会受惩罚。呐你看，我刚挨了刑罚回来。”说着，画面里的浑序便撩开了衣服，衣服下的伤痕很是骇人，一些地方几乎都穿透了。
那是电击，就是外表吓人，其实内里没受什么重伤。
当时007再度偷下界，这是惩罚。
伏仚看着那个画面，看着浑序展示完伤痕后便拿了一瓶药龇牙咧嘴地擦。
伏仚眼眸微沉。
这个画面消失，又一个画面出现，画面里浑序脸颊熏红，握着水珠球低声道：“伏仚，如果我回去你会不会报复我？你不会的对不对。”说完浑序就晕倒了。
看样子应该是喝了酒。?
26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傀儡们不知何时都消失在了房间里。
007现在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
不过007忽然想起他好像也不需要呼吸，喉咙也不疼。他试探性地放开了伏仚扼制自己的手，动了动发现真的没啥感觉。
那自己抓着他的手拦着他干什么？
看起来被做成傀儡也不是坏处，至少自己没弱点了，喉咙不再是弱点。
在007胡思乱想之际，伏仚开口了。
“为什么，想把你的躯体埋在卧凰山。”伏仚注视着浑序的眼睛。
007先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确定没歪，没影响到自己仪容后他才神色黯然道：“……没什么。”
这一次伏仚没有用傀儡术逼问浑序。
他缓缓松开了手。
007被松开后摸了摸自己颈上的红痕。
可能这具木偶躯体不是自己的缘故，007现在感受不到任何痛觉。那自己之前感受到的应该是自己灵魂上的疼，毕竟自己意识是被活生生剥离力量的身躯。
想到这007垂下长睫微微捏了捏拳。
一只手忽然抚向自己脸庞，007先是一顿随后才强行压制住反抗的本能抬眸看向伏仚。也不知道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眼睛不太好使的原因，007看不太清伏仚，每次看伏仚脸庞都有种四百度近视的略微模糊感。
此时也是一样。
伏仚注视着面前的浑序，似审视般一字一顿道：“是否，又在欺我？”
007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伏仚不知在想什么，他只是抚着浑序的脸继续凝视着浑序不语。
很显然，007的计策成功了。
007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好趁热打铁。但是事到临头007却凝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身为一号的伏仚。
如果他只是伏仚，007会立马上前。
007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
可面对着眼前的一号，007张了张嘴却怎么都有点说不出来。他又想起了数十万年前自己落败，一号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而自己被他踩住了胸口。
他的眼神很冷，像在看一条落败的狗。
别想了，别想了。007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情绪，他直接一把抱住了伏仚，伏仚的身体顿了一瞬。
几息后，007感觉到他伸手环住了自己。
“我其实回去后就后悔了，但我当时已经把事做绝，我怕我回来你打死我，所以我才一错再错下去。还有，我当时说你是替身也是假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喜欢我了，因为你我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我才洗脑自己也不喜欢你。”007低声道。
“为何无结果。”
“我……其实在一个组织里，就是一个宗门。我的宗门管的特别严。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当时胸上被雷击的伤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回去后宗门给予我的惩罚。我身上其他部位还有，你不信去看看。”007说话很有底气。
每次007一说真话声音就很洪亮。
伏仚眉头皱了下来，他淡淡道：“你的宗门在哪里。”
“很复杂，我不能明说。总之这是一个煞笔订的规矩，不能下……不能和外界的人结为道侣，否则就会受罚。他的大部分法规都是给我定的，我却无法反抗。”
“此人如此霸道？”伏仚眼眸幽淡。
“对。”007原本是没话题跟伏仚聊的，现在有了，而且十分有。他拉着伏仚的手臂就朝床榻下的自己残躯而去，道：“你瞅瞅，我腰那是不是有伤？”
伏仚用神识扫了眼，平静‘嗯’了一声。
“就是他打的。”
伏仚的眼眸瞬间冷厉了下来。
“不止如此，那人还经常动手打我，至少一千多次，每次都下死手。这些陈年旧疤原本早就应该消失了，你也知道人每进一个阶都是脱胎换骨，可我身体上竟然还残留着，就是因为那时候伤的太严重了。”007咬牙切齿道，眼里满是浓烈的杀意。
“他是谁。”伏仚声似冷霜。
“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会有麻烦。”007抿了抿唇从过去的回忆中抽身回来，看着伏仚，道：“但是我很讨厌他，可以说势不两立，你讨厌这个人不？”
“嗯。”
“他就是个煞笔，你说是不是？”
伏仚看着巴巴凑自己面前的浑序，总觉得浑序有些反常，便没理他。
没想到浑序却拉住自己的手，黑眸亮晶晶道：“你说是不是？”
“嗯。”
“哈哈哈哈。”007蓦然哈哈笑出了声。
伏仚眼眸眯起，眼神探究。
007轻咳一声收敛起外泄的情绪，道：“没事，我就是很高兴，很高兴你和我站在一条线上，你还在乎我。”
“嗯。”
“所以说，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他，你能帮我报仇吗？”
“看你表现。”
“我表现好你就帮我？你帮我砍了他，行不？”007笑眯眯道。
这样的浑序实在太过反常。
但是他俩自相遇后这还是浑序第一次这么高兴，虽然他不知浑序为何而高兴，但从他神态中可以看得出是单纯高兴。伏仚不愿在这时打破这难得和谐的氛围，便回：“嗯。”
“哈哈哈。”007再度笑了起来，他双手刷刷比划道：“帮我把他砍成茄子条！分成八百瓣那种，诅咒他永远倒霉。”
明明身体寄居在木偶傀儡里，傀儡的表情都会受到一定限制。
但浑序的神色却十分鲜活，煞是可爱。
“嗯。”
“最好也把他的意识和力量剥离，然后把他意识放进盐缸里活活腌上数万年，到时候直接拿出来吃，我特么啃死他。”
伏仚此时已又看向了蓝色冰湖。
007见他走神便把他拉了过来，继续这个话题，道：“行不行？”
“嗯。”伏仚道。
“伏仚，你对我真好。”007握着伏仚的肩膀看着他认真道。
“唤师尊。”
“你要是对我好点，唤夫君也不是不行。”007笑眯着眼诱惑道。
伏仚手指微动。
其实伏仚倒是不是特别强求这个称呼，但是浑序很排斥。以前伏仚见他不乐意便未强求过他，现在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伏仚的心头不由泛起了阵阵涟漪。
伏仚眉目深邃，似在思虑什么。
就在伏仚目光看向浑序那具残躯时，浑序忽然拉住了自己，朝着床榻上走。
伏仚不明他的意思，但也顺着他的力气。
到了床榻上007盘腿坐下。
就在伏仚以为他要说关于残躯还有关于他们之间感情问题的时候，浑序巴巴道：“伏仚，你觉得像是那样的劲敌，如果你是我的话，该怎么对付他才行？”
伏仚神色寡淡，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
因为他不太喜欢从浑序嘴里听到别人的话题，即使是关于伏仚的敌人，这种正经的话题也不喜欢。
他只想浑序满心满眼是自己。
“为师会护你。”
“我知道，但我真的也很忌惮那个劲敌，你身为我师尊，能不能教教我？”007握着伏仚的手定定地看着他道。
伏仚内心暗自有些叹息和失望。
他其实更想和浑序聊下他们两人的话题，例如关于蓝色冰湖的。他很想知道浑序为何还留着蓝色冰湖，让自己把他身体埋葬在卧凰山是否是想让它开遍雪山，毕竟他初次送自己的蓝色冰湖便是种在那里。
但见他此刻兴趣十足，便只好压下心思。
“此人可有弱点？”
“他没什么弱点。”007思考了下道。
“他力量如何？”
“比我强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能把你打的起不来还是你们受一样重的伤，可同归于尽的力量。”
007面无表情默默看着伏仚。
伏仚了然，那大概就是前者了，便道：“既然武力不是对手，那么便用你的聪慧。”
“他这方面也比我强一点。”
“他可有弟子、下属？你可慢慢瓦解。”
“没有，我倒是有很多，但都被他挖走了，现在都为他做事。”007沉思道。
“……”
007见伏仚不说话，便推了推他手，道：“还有别的法吗？”
“他可有何喜好？”伏仚说。
“没有。”
“厌恶之物？”
“没有。”
“任何喜恶都没有么？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可。”伏仚道。
“唔……你要这么说，也有。”
007瞄了眼伏仚，道：“嗯……他目前好像有个喜欢的人，但其实是因为忘了些事，然后因缘巧合下喜欢的，不是真的喜欢。”
“杀了他。”伏仚打断了浑序的话。
“啥？”007一懵。
“杀了他喜欢的人，他便会失控，失控便有机可乘。”伏仚平静道。
“杀了我那个强敌不行么？杀他喜欢的人干什么？他那个喜欢的人又没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对这个敌人的弱点动手，不是对别人动手。”007提醒伏仚别偏题抓住重点。
“这便是你那个敌人的弱点。”
“……”007沉默了几秒，道：“还有别的办法不？我不想牵扯进别人来。”踏马的，想伤害一号还得折磨自己，到时候一号恢复记忆了肯定跟看傻子一样的看自己。
007又不是傻帽。
“那你便讲讲他具体还曾做过什么。”
伏仚其实也只是随便问问了，虽然浑序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但根据浑序的这几句话伏仚已经判定出那人心性冷漠，没有弱点。
能对付他的就只有杀了他喜欢的人。
当然，会受到一定反噬。
毕竟此人危险，动了他心上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如果浑序执意报复，自己可以护住浑序。但如若浑序不用这个办法，那便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用最原始方法，武力解决。
007听完伏仚的话便开始讲一号曾对自己做的事情，比如活埋还有一次次打伤自己等等，伏仚静静听着。
听到最后伏仚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他活埋我，他想让我求他，他想折损我的尊严。”007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捏紧了拳头，眼眸一片冷意。
可伏仚的眉头却一直是皱着的。
不仅是因为浑序被他人所伤这么重，还因为……
浑序的这个所谓的劲敌有点奇怪。
既然浑序这个宗门强敌能伤他如此多次，那么杀了浑序并不是难事。而且伏仚从浑序话语中得到浑序其实在宗门能保护他自己的亲信也不多。
也就是说，那人可毫无顾虑杀了浑序。
但他没有这么做。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活埋最后却没死。那个强敌似乎总能找准浑序承受的极限，达到教训他却又死不了的极限。
可此人性格又不像有好生之德的性格。
所以——
浑序的这个劲敌，很有可能对浑序有好感，这是他从未彻底杀了浑序的原因。
伏仚的脸色霎那间变得十分冰冷。
007还在继续说着，一边说一边愤怒道：“我真想杀了他。”
伏仚看着浑序的神色。
很显然，浑序还不太懂，或者是没意识到。既然他没意识到伏仚自然不会提醒浑序，他不会傻到帮自己的情敌。
伏仚云淡风轻道：“你确实该杀了他，你的想法是对的。”
“你也这么觉得？”007望着伏仚道。
“嗯。”
007的手指一紧，他低头沉思。
既然伏仚也这么说，007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现在的伏仚是站在自己角度想。
伏仚凝望着浑序沉下的眉眼，道：“他在哪？为师帮你杀了他。”?
27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007一抬头，目光和伏仚的目光顷刻间交汇上。望着眼前这张近到咫尺的俊美脸庞，007轻咳一声本能后退了下，道：“嗯……以后再让你帮我。”
离着太近，007都能闻到来自于伏仚身上点点檀香的清冷味道。
007微微偏头和伏仚保持了下距离。
伏仚察觉到了浑序的这个反应，他的眸色淡了几分。
007也反应过来这样似乎不太对。
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握回了伏仚的手，拉近距离瞅着伏仚道：“所以这就是我离开的最大原因，你……能原谅我吗？”
伏仚静静看着浑序不语。
007从他那张惨绝人寰、举世无双的脸庞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后伏仚才回了一个字：“嗯。”
007彻底松了口气。
他未曾想到转世后的一号竟然如此好糊弄。要是当年的一号，他恐怕根本不会听，这厮无情到了极致。
007晃悠悠起身想要抱住伏仚。
但因为刚刚折腾了许久，007一时间没控制好这具身体，差点滚了下去。
幸好007被伏仚接住，007落在伏仚怀里。
温冷的手掌心透过布料贴在007后背。007扒着伏仚的肩膀，因为贴的太近，鼻翼传来的檀香味道愈发浓郁。
“我的身体……”007嗓音沉沉的。
“你现在便很好。”伏仚回道。
007心里一凉，伏仚拒绝了自己回到之前身体的请求。果然，一号就是一号，即使再转世，看似再好说话，本质还是一样的。
007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嗯……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话虽这样说，但007心情是很压抑的。
伏仚也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失落，但他依旧没有出声改变主意。
007依旧趴在伏仚的肩膀上，没有动静。
他们两人看似亲密，但其则心里的距离却很远，仿佛只是躯壳被迫困在了这个小范围的空间抱在一起而已。
*
007晚上就差不多平复下了压抑的心情。
他重新恢复了斗志。
此时伏仚正坐在007的旁边，他俩中间是隔着一个小案几的，就是古代那种床榻，只不过他俩的床大一半多左右。
伏仚彼时在看着书。
007瞥了伏仚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身体。也罢，虽然无法回到原本的身体里，也恢复不了全部力量，但至少现在他不用和傀儡为伍。
这也算是一个细小的进步。
白色的沙袍垂落在榻下，007看了看，然后弯腰去给伏仚拉上来。拉上来后007还把衣角给伏仚用手擦了擦。
伏仚自然看到了浑序的动作。
“别弄脏了。”007道。
伏仚收回了眼神继续看书，他也不知道浑序又开始哪里吃错药了。他的法袍都不会脏，这个浑序一向清楚。
不过他喜欢玩就让他玩吧。
“伏仚。”
“唤师尊。”伏仚头抬也不抬道。
“师尊，你能看看我不？别看书了。”007拉了拉他衣袍。
“看你作何？”
“我这不是有点无聊么，想和你聊聊天交谈一下促进感情。”007黯然道。
“嗯。”伏仚放下了手中的书。
见伏仚真面对面看自己，且放下了书，007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他思考了下，道：“要不咱们歇息吧？”
先关上灯，关上灯就看不见伏仚的眼了。
“嗯。”
烛火熄灭，只有略微蓝色淡光在黑夜中摇曳，就像是一道幽火，怪吓人的。007原本想在黑夜里和伏仚说几句话，最后却被这几道蓝色焰火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火？”007好奇道。
“冰火。”
“冰火是什么火？它灭不了吗？”007倏然来了兴趣。
“嗯。”
“还挺好看的。”007又看了看那几道蓝火，移不开眼睛。
最后伏仚缓缓眼眸睁开。
他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睁开的那一瞬几道摇曳的蓝火便熄灭了，屋内重归了黑暗，一片寂静，只有外面风吹动的声音。
被黑暗劈头盖脸包裹住的007一愣。
两三秒后他才回过神。
007看向身旁不远处的伏仚，犹豫了两息后他忽然爬了过来，和伏仚贴着躺，自己的被子也分给了他一半。
伏仚自己本身是不盖被子的。
尽管只是个小动作，伏仚周围的气场显然柔和下来了些许。
007知道今天的好感度已经刷够了。
他要是再继续的话可能会引起反感，而且007也累了，于是他准备先睡个觉，养足精神明天再说吧。
伏仚等了良久都没等到浑序开口说话。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身旁的浑序，才发现浑序早就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不光睡着，还暗搓搓地把被子也扯回去一点。
伏仚眸子里的神色骤然淡了淡。
他的手微抬，下一瞬007只感觉一股冰瞬间透过肌肤注入自己的四肢百脉，007登时就给冻醒了。他愣愣坐起身茫然环顾四周。
大概放空了三四分钟007才终于清醒。
007迷惘地看向伏仚。
伏仚的目光与浑序交汇，两人四目相对良久，007才道：“……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一股冰浇我身上了。”
“嗯。”
“是你冰我的？”007拧眉。
“无。”
“哦。”007垂眸思索会儿后便又躺了下来，准备继续睡。
“不是想与为师谈谈么。”伏仚开口道。
007敷衍回道：“明天吧，明天白天我再和师尊聊，师尊歇息吧。”说着007便抱着被子迷糊闭上了眼睛。
伏仚不说话了，气氛凝滞。
气氛这种东西看似无形，其实比具体存在的实物还有重量，还能让人感受到。
浑浑噩噩的007逐渐察觉到了不对。
而他的直觉显然是对的。
007的身体倏然一凉，他的被子消失不见。不仅如此，屋内瞬间变成了冰天雪地，气温下降到了五个北极的程度。
而且这种冷不是007的身体可以抵抗的。
007脸色一白。
他下意识找东西盖住自己，但是啥都没有，最后只好顺手扯过伏仚的衣袍盖住自己勉强取暖，道：“谈谈谈！我不睡了！先把被子还我！”007的身体抖得跟个鹌鹑似的。
007的被子再次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言而无信是为贼。”伏仚语气平淡地教训道。
“好好好，我是贼，我是贼。”
007一边敷衍回伏仚一边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等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终于回暖。007能感受到身旁的伏仚还没睡。
007抱着被子发呆，眼神游移走神。
自己该和伏仚聊什么呢？他俩之间还真没啥好聊的。
走神了大概半炷香，007终于找到了。
他侧过身看向身旁伏仚的俊美侧脸，道：“那就聊聊我过去的事？师尊对我过去的事情可感兴趣？”
“随你。”
这话在007这就算是默许了。
007清了清嗓子，他看向了屋顶，双手臂枕在脑后，道：“其实我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和之前那个死对头的事。”
说到这007的眼眸暗沉了下来。
恐怕谁都想不到自己还有和一号同床共枕的一天，007也想不到。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和一号并肩躺着，007就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哪怕他只是转世的一号。
“他绞碎过我好几次身体……经脉，还挖出过我的元神。”其实是芯片。
这是007内存总是不足的原因。
那一次一号差点就搞死他，007被他摁在手术台拼命挣脱，但是挣脱不开。其实说起来007最后都不知道他的手术成功了没。
反正自己再有记忆的时候已经不在那了。
007检查了自己全身几百遍都没发现异样，心想难不成他只是吓吓自己而已？还是说他放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或者是取走了什么，但是自己不知道？
可007一直检查了无数遍都没发现。
小三帮007检查也没找到。
“我总感觉他对我做了什么，因为自那以后我的记忆力很差，有时候会经常忘记一些东西。”反正他只能记住一万年以内的事，而且不是特别详细。
只能记住相对比较重要的东西。
虽然不太影响007的生活，毕竟万年以内也够用了，但007还是觉得烦躁。
伏仚安静地听着。
浑序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他又愤懑地说了一堆，伏仚越听基本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浑序的那个对手的确喜欢他，拿浑序元神很有可能是给他治病。
因为伏仚这次透视浑序也发现了身上的一些小问题。
有什么黑色雾体附着在他身上。
似乎是什么毒素，如果任由增长下去不会要了浑序的命，但会让他疼痛无比。可能和他修炼的功法有关系。
但伏仚不会帮那个情敌说话，相反，他还要掐断这有可能发生的情愫。
毕竟浑序本身就多情。
“他可能想要炼制你。”伏仚淡淡道。
“炼制我？”007心头一颤。
“他拿走了你的元神，你会时不时忘记些记忆，这便是炼制傀儡的第一步。你若不杀了他，那么未来你便是他炼制的活死人。”伏仚风轻云淡道。
他需要掐断所有的苗头。
浑序只能是自己的，也必须是自己的。
而此时的007却犹坠冰窖，他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似乎意识再次脱离身体。007很想说服自己不可能，一号没这么大本事，可看看自己现在傀儡的身体，007僵在了原地。
007的手紧紧攥着，指甲似要冲破骨节。?
28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007眼神复杂地望着身侧的伏仚。
行，狠还是你狠。
如果不是现在的伏仚转世失忆，007万没有想到原来一号竟然如此狠毒。这一刻，一号的狠辣程度再次在007的心里刷新。
炼制自己……
到时候自己意识被锁，只剩下全身力量供他驱使，既灭了自己又把自己踩脚底下。
是啊，这比彻底杀了自己更为折磨。
伏仚自然察觉到了浑序那暗暗看向自己复杂莫名的目光，他似明白了什么，道：“你若日后乖乖听话，为师不会如此对你。”末了，似乎是为了区分自己和那人的不同，又补充了一句：“你我是道侣，不是敌人。”
007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心想你可拉倒吧，那是你现在失忆了。
不过表面上007没打草惊蛇，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然后便侧了过身背对着伏仚，闭上眼睛让人无法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这算是天在帮自己。
一号对自己的阴谋被自己阴错阳差得知了，一号，算你狠。
这时，007腰身蓦然被冰冷的手扣住。
007瞬间睁开眼。
望着自己身上近在咫尺俊美无俦犹如神邸的熟悉容颜，007心头一沉，本能抓住被子道：“你……做什么？”虽然从空气中流淌的丝丝暧昧007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事是有趣，但007并不想和一号做。
哪怕换成小三都行。
“你之前身体受到了反噬，需要为师的力量注入你的身体里，否则再继续拖下去你躯体会慢慢溃烂。”伏仚的手摩挲着浑序那英武俊朗的容貌。
听到这话的007眼眸微沉。
他的眼珠子转了好几下最终选择了默认，因为007现在不能死，尤其是这样全身溃烂死。既然能吸取力量，而一号又自愿让自己吸，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系统界里对贞操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或者说没有这种意识。
只不过007不愿意和一号进入深刻交流，但如果能因此获得短暂修复身体的力量，007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你也脱光了。”007虚握着伏仚肩膀。
伏仚俯视着浑序不语。
007挑眉道：“总不能你只脱我的，你自己不脱吧？”伏仚总是这样，他就是和浑序做这种事情也不全脱光衣服。
不像是007，每次都一丝不挂。
伏仚沉默了两息，下一瞬他身上的衣服尽数落下。007愣愣看着眼前的画面，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下，然后别过了眼。
他当然不是喜欢上一号，只是觉得一号的身材还不错。
可惜了。
他要不是一号该多好？
*
几个月后。
柔暖的阳光透过茂盛的树林斑驳落下，寒冬散尽，万物生机盎然。青鸟仙鹤又大了一些，按照007的话来说就是又肥了一圈，不光肥了似乎还变多了。
它们时不时落到池边喝水。
只不过在注意到007的目光后就都忽闪着翅膀又飞走了。
007失望，他继续玩起了手中藤球。
他手上的藤球是用藤条编的，无论是007扔着玩还是踢着玩都散不了。他现在已经被伏仚放出来了，至少能在仙山周围自由活动。
007摆弄着藤球，接着朝高大的仙山一撞，藤球立马弹了回来。
而007则迅速地接住然后继续撞。
这就是007的暂时玩伴。比如仙山、树灵还有各种动物，都是007的玩伴。虽然其实还是有点无聊，但比起之前的处境已经是天堂生活了。
玩了一小会儿后007就握着藤球回去了。
现在的007已经差不多充分掌控这具身躯，再加上每隔半月伏仚便会给他渡一次力量，现在的007已经稍稍恢复了些。
至少在愈合了，不是像之前那般破碎。
“我回来了。”
007进去后把藤球顺手放旁边屏风挂钩上，然后朝着伏仚而去。
伏仚坐在床上处于入定中。
直至感受到浑序气息后他才睁开了眼。
007面对着伏仚，弯下腰笑眯眯：“我没打扰到你吧？”
伏仚手中出现了一个锦帕。
他给浑序擦了擦脸上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而溢出的汗水。
“高兴了？”伏仚边擦边道。
“嗯。”
伏仚指的是浑序出去玩这件事，虽然只是离开屋子在仙山转一转，但也是007求了伏仚很久才得到的机会。
尽管只有007自己自娱自乐。
但是007真的想出去喘口气，哪怕只是出门逛一圈，至少他能看看太阳。
“下次……是什么时候？”007试探性问道。
“再说吧。”伏仚说。
007倒也没有跟伏仚争辩，他点了点头。没办法，这就是成王败寇。
不过无所谓，007也不在意这个。
007回了床榻上躺着，伏仚重新闭上了眼睛。两人这样相安无事了良久，007忽然拉了下伏仚的衣服。
伏仚睁开眼眸看向捣乱的浑序。
007直勾勾看着伏仚，眨了眨眼，道：“我的师尊，要来吗？”
伏仚收回了目光。
007却继续拉住了伏仚，道：“你难道不想草我吗？”
“注意言辞。”
“成成成，我错了，可我现在真的很想。”007坐起身看着伏仚。
伏仚没有同意，这个月已经到了次数。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指像是被羽毛轻轻刮了一下。伏仚回眸望去，发现是浑序咬了咬他的手指，这让伏仚的心口蓦然一动。
“我是真的很无聊。”007低声道。
“无聊便去学习，为师给你的课业写了么？”伏仚平淡问道。
007没有回答。
伏仚见状又问了一遍，语气已含威严，可浑序却依旧没有动静。伏仚拍了拍他脸蛋，发现他趴在自己腿上已经睡着了。
伏仚：“……”
也罢，伏仚没说什么，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毛毯盖在浑序身上，接着伏仚便重新闭上了眼继续陷入冥想入定状态了。
但他并不知道007又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一片沉暗。
但是一息过后便重新闭上了，不让伏仚发现。
*
每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都和系统界不一样。在终于003忙完了这一批公务有了喘息时间后他便揉了揉眉心。
说句浑序知道会不开心的话。
003其实有点想念一号在的时候了，至少003不会忙到猝死的程度。到了现在003的芯片神经已经断裂了三十五次了。
就是因为庞大的工作量。
说起浑序，003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003先看了看浑序的波动。
发现波动没有任何问题。
003放下了心，应该没惹什么事，但他还是决定联系浑序确认一下。
不然003总是放心不下。
003花了一分钟的宝贵时间与浑序建立连接。
另一边，睡着的007感受到了波动。
他的眉毛动了动，接着便直接切断了通讯的连接，相当于挂断了电话并告诉对方自己很忙。003疑惑，不过在知道这家伙没事后他也就不惦记了。
估计又在外面玩上瘾了。
007挂断了通讯后便继续陷入了黑暗里。他刚刚是把连接彻底切断的，不会再连上。如果是之前007一定会求救小三。
但现在，他不需要了。
他早就已经回不去了，即使回去又能怎样呢？先不说自己本体没了，芯片也不在自己手里，脊骨也被抽了，各方面都破碎，007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更别说做下此事的是自己仇统。
退一万步讲即使这些都有办法补救，可一号呢？007不可能放过他，放虎归山难道让他日后炼制自己成无意识系统吗？！
007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他要和一号同归于尽，而这，是007唯一最好的结局。
“浑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007思绪回笼缓缓睁开了眼。
紧接着一股香味从旁边溢出，007往茶几看去，愕然发现上面放着一碗面。
007愣住了，道：“你是从哪……拿的？”
伏仚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浑序先吃。
007心思微动，道：“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伏仚有洁癖，他不会去拿别人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做的。
但伏仚还会下厨吗？！
“你自己曾经做过。”伏仚平静道。
007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为了追求伏仚经常下厨，就是做的不咋地好吃，他没想到伏仚竟然记下来了。007看着眼前的面，神色变幻莫千，不知在想什么。
“用完膳食继续完成昨日课业。”
“……”
007心不在焉地端起了面碗，他一边夹起一筷子一边想自己元神修复到什么程度了。等再修复的好一点他就动手。
他受不了了，原本他还打算再缓一阵子。
然而就在这时007忽然一顿。
口中的面很有劲道，而且味道鲜香，汤也好喝，与007做的味道简直完全不一样。007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面，这不是他夸口，是真的好吃，比他上次吃的那个蟹还好吃。
“如何？”
007没有说话，而是边吃边狂点头给予肯定。
伏仚的长眸似冬雪消融般柔了几分。
见浑序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伏仚放下了手中的书。
007疑惑看向他，含糊道：“去哪？”
“你不是喜欢么？”伏仚淡声道。
007手指一顿。?
29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007不知又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一年？两年？乃至十年百年？007不知道，他的时间观念早就没了，现在就是瞎过。
窗外的树影透过昏暗的光斑驳洒落进来。
蓝色的冰火轻轻摇曳着。
007伏在床榻的案几上，他的脑袋下压着书本，手中则转着一支毛笔。清幽的风透过半开的竹窗吹进，007的发丝被风拂过，几缕青丝随风吹动。
直至感受到了熟悉波动007才倏地闭眼。
而伏仚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趴在案头，手中虚握着一支笔似乎睡过去的浑序。
至于他侧脸下压着的纸张只有几个字。
笔墨都印在了他脸上。
007闭着眼眸什么都看不到，他自然看不知道伏仚的反应。不过007是真不想写这玩意，既没用又枯燥。
对007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很清楚伏仚就是拿这个来惩戒自己，好彰显他身为强者的身份地位，这也是一号曾经有过的手段之一。
自己越讨厌什么，就让自己越做什么。
007闭着眼，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也不睁开眼。他已经连续写了三天，他要写吐了，007不想再受这种折磨。
只不过007等了很久一直没听到动静。
007的睫毛动了动。
他不知道伏仚站在那是干嘛？生气了？还是别的什么？咋一点动静没有？
就在007疑惑时，他忽然脸侧一凉。
有什么轻柔的触感落在脸颊，007一凝，他对这个并不陌生。
伏仚他吻了自己。
还没等007回过神来伏仚怎么突然亲自己一下，接着007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伏仚把自己抱起放平在了床上。
007心头一动。
再然后007就察觉到身前一凉，自己的衣袍似乎被伏仚缓缓解开了。007懵了，不知道伏仚这是做什么。
伏仚已经很久没和自己双修了。
007以为他是发现自己想借着和他双修的名义恢复身体，所以才拒绝自己。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睁眼么？”微淡的嗓音。
007其实很喜欢伏仚的音色，清清凉凉，如戛玉敲冰，很悦耳，如琴声般绕梁三日，让人久久无法回神。但是自从知道他是一号后007便对他声音免疫了。
气氛定了几秒，007沉默睁开了眼。
两人眼神交汇。
伏仚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就好像静谧的黑，总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带着浓郁的神秘。仿佛在告诉人想要探索他的神秘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又偷懒了？”伏仚说。
007垂眸，接着为自己解释：“我只是有点累，所以不想写了。”
“累了便想放弃，永远坚持不到最后，你预备一直这般么？”
007一顿，他总觉得伏仚话中有话。
“我明天写。”007道。
伏仚没再说什么，他伸手抚去浑序额前的发丝，望着浑序星眸中细细碎碎的火光，缓声道：“浑序。”
“哈？”
“左边十万里外东陵山的禁制一角有一裂痕，可是你破开的？”
007的眼眸蓦然一变，心跳也加速起来。
“回答。”
007心跳如鼓，他和伏仚的眼神交汇着，但看着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这确实是007做的，不过他做的很隐秘，而且那只是一个小裂纹，无伤大雅。
他以为伏仚不会发现的。
“说了，我便饶过你。”伏仚平静道。
007却眼皮一跳。
如果眼前的人只是伏仚，那么007对这话是不在意的，他其实比较喜欢爱情里这种感觉，可眼前的人是一号。
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施舍我？
你凭什么高高在上？
我与你是对手，是平等的，而且你还是我杀的，相当于最后你还是败在了我手里，你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于是007语气也冷了下来。
他看着伏仚面无表情道：“是又如何？你是打算又废了我还是别的什么？你要动手便直接动手。”
“你又开始了。”伏仚淡淡道。
007的火气‘蹭’的一下彻底点燃了，他单手拽住伏仚的衣襟，眼冒血丝道：“我十分厌恶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伏仚，我并不是低你一等！”
“我从未这般认为。”
007刚要说什么，伏仚便凝视着身下浑序的黑色眼眸，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借双修偷我的力量？”
007怔了一瞬，薄唇翕动却没声音。
伏仚继续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探听过我的识海么？”
007望着伏仚那双深邃清冷似洞悉世间一切的冰眸，一时间一股浓浓的无力压倒了007。他竟然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一时间007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浓郁的无力席卷了007。原来这段时间自己就跟小丑一般，其实伏仚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他在看着自己表演。
“你想怎么处置我？我认了，你动手吧。”
007颓然卸力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007是真的认输了，他输的一塌涂地。007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未曾想还是被伏仚发现了。
原来即使是转世失去记忆的一号，自己抢占了先机，却仍旧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007彻底承认了。
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输的心服口服。
也罢，就这样吧。
“为何突然这般？”伏仚注视着面前的浑序，他是真不知道浑序为何忽然如此。
之前水珠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些画面里的浑序不是假的，伏仚能感知到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既然如此他为何这般？伏仚不懂。
“你问我？你难道不清楚么？”007也冷冷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上的伏仚道：“我难道等着你炼制我成为傀儡？”
“炼制你？我何时说过真的要炼制你，你难道不清楚你的身体与灵魂愈发契合么？你当真以为我会如此狠心？”
是，伏仚是很生气。
但他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有自己思想的道侣，不是一个傀儡。
伏仚能够做无数傀儡，但浑序只有一个。
“现在不会，不代表日后不会。”
“……”
伏仚掐着浑序的下颚，冰冷质问：“说吧，从哪里听来的话。”
007冷笑一声没回答他别过脸。
伏仚掐着浑序把他的脸转了过来，道：“说。”
007依旧没说话。
“你想让为师对你动用傀儡术么？浑序，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007听到这话心头倏地一寒。?
30章 抓回背叛师尊的徒儿（4100+）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007冷漠道。
面对着冥顽不灵的浑序，伏仚并没有动怒，他只沉默地看了浑序一眼，接着一条红线从伏仚指尖凝出瞬间刺入浑序身体里。
007闷哼一声但没有求饶，他依旧咬着牙冷冷看着伏仚。
伏仚那骨节分明的手掐着浑序的喉咙。
那团力量直接冲入浑序的识海扫荡，就像是一个外来的强盗。007冷汗不断溢出，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溢出一句痛吟。
进入浑序身体的红线就像是一条小红虫。
接着红线变成十条，百条，直至密密麻麻控制住了浑序整个身体。这些红线如同翻找着东西的士兵，在007每一道识海里逐帧观察，势必要找到要找的东西。
这个过程对007来说自然是无比痛苦的。
只是找到最后伏仚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他只捕捉到了几道零散的信息。例如自己曾威胁说过要炼制浑序的这句话。
其他的就找不到相关的了。
伏仚拧眉，他平静地望着身下的浑序。
007嗤笑，道：“怎么？没找到？你可以继续啊，比如把我分成一片一片的，检查我所有记忆，你看看你能找到么？”
伏仚当然找不到。
就算是自己说出来他也听不懂，因为关于一号的任何事都是禁忌。说了也没用，只会翻译成系统的语言。
“为什么？”伏仚看着浑序冷漠的眼睛。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总这般对我？浑序。”
007沉默了两秒，然后冷着脸道：“一……伏仚，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007边说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虽然红线没有再肆虐，但是007的识海仿若被无数钢针刺穿般疼痛。
伏仚定定地望着浑序的脸庞许久。
半晌后，他开口道：“你已经无药可救了。”这句话不冷漠，也没有恨。但平淡的语气却令人头皮发麻，心头冰寒。
预知到危险的007率先于伏仚出手。
虽占据了先机但他现在的力量实在不是伏仚对手，不过007也没没想着自己能够打赢伏仚。他翻身压在伏仚身上，手中凝出一把刀就朝伏仚脖颈而去。
因为这段时间的双修007积攒了些力量。
虽然这些力量如沙漏般一旦使用便流逝的很快，不过结果如何也只看这一战，所以这对于007来说妨碍不大。
毕竟是伏仚自己的力量，杀伤力极强。
伏仚握住了他的刀刃，只听‘砰——’的一声，刀刃碎裂成沫。
007似早就猜到伏仚会接住。
在刀刃碎裂成沫的瞬间007手中又凝结出如丝带般的绳索利落地朝伏仚命门而去。也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手百招。
007瞅准了机会紧扣着伏仚的手，逼近他，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就不隐瞒了，你以为我破开一个裂纹是想跑吗？”
原本要把浑序掀翻的伏仚沉默看向他。
007凝视着伏仚的眼眸，继续道：“不是，那其实是我在设立法阵，你知道我设立法阵是做什么吗？嗯？”
“以自身为引，短期内获取最大力量。”伏仚回答。
“……”007的表情一怔。
他难以置信看着伏仚，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一股巨大的火从007心底蔓延。
007霎时手拢成抓朝伏仚而去，眼眸赤红道：“妈的，我今天非要把你打成白痴不行！操！”007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你知道了，你特么又知道了！
007在一号身上就从没体会过什么叫反派的快感，007宁愿他是发现自己逃跑而暴怒，也不是像个小丑般尽在他手掌之中。
而这次伏仚并没有再惯着浑序。
伏仚抓住了浑序的一个破绽，迅速把他扣住。下一瞬面前换成了露天场景，007眼前是一片碧绿湖泊，007猝不及防脑袋‘砰’的一下被伏仚摁进了碧蓝的水下。
按理说007并不是人类应该不怕窒息。
而且傀儡的身体也不怕。
但这水似乎有什么魔力，就跟铅一般包裹住了007全身，且拽着他往下。让他仿若身体零件被堵住，全身失去了控制。
“唔——咕噜噜——”
007本能挣扎。
在007挣扎越来越慢时伏仚才拽起他的头发，全是水的007疯狂咳嗽着。然而他还没缓过来便又被伏仚残忍压了下去。
这期间浑序无论如何挣扎都压着他脑袋。
“咕噜噜——咕噜——”
水面的涟漪波动越来越弱，直至007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他甩了甩头，本能伸出手摸索压制着自己的敌人，想要自救。
007身体虚弱，他无法撼动伏仚的手。
甚至说007的手臂也被伏仚腾出一只手抓住，接着往后狠狠一折。
只听一道恐怖的清脆响声！
007的右手臂被活活折断，被埋在水里的007彻底失去支撑。只见水面最后出现一圈涟漪的泡泡便彻底没动静了。
“冷静了吗？”
伏仚不含丝毫情绪的语气自上方传来。
007不动了。
伏仚自然知道浑序没有死，他对浑序的教训基本都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伏仚把浑序拽起扔在了一旁草地。
“咳咳咳——咳咳——”出来的浑序剧烈咳嗽着。
有血混合着水顺着007的眼睛流出。
现在的007很狼狈，007也猜到了自己应该不好看，他咳嗽了好一阵，吐了好多水出来，小草被水珠打湿，有些甚至弯下了腰。
伏仚在007的身旁，007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能看到他的白色衣袍。
“冷静了？”头顶已经传来伏仚无喜无怒、毫无感情的声音。
007闭了闭眼睛。
待他勉强缓过来后便勉强抬眸朝伏仚而去，两道目光交汇。007与他大概对视了约有四五分钟，就在伏仚要开口时007倏然起身跟头小牛般朝伏仚撞去。
接着两人便相拥从草地翻滚向下。
等滚落在地面时007利用自己重量优势压住伏仚，并用手臂摁住他的前身，蓦然笑了声，道：“你那么聪明，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吗？”
伏仚望着面前几乎疯狂的浑序。
他至今都不明白浑序究竟怎么了，虽然他早就察觉到了异样，但他从没想到浑序对自己的厌恶竟然有这么深。
“你想对我做什么其实我都知道。”
“你自认为天下无敌，但没想过你自己早就露出了破绽吧？”007勾住唇角歪头道。
“我想做什么？”伏仚平静道。
“你想要一条狗，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浑序成为了你的狗，你的阶下囚，你的武器。伏仚，我浑序是求生欲强，但你让我这样活着，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共赴黄泉。”边说，007的手中逐渐凝出了一把冒着符号的法则匕首。
这把匕首可以杀了伏仚和自己。
这些年007之所以缠着伏仚双修，就是为了早就出一个命脉一体的假象。这样这把匕首便可以同时杀了他还有自己。
伏仚看都没看那把自己感知到威胁性极强的匕首，而是看着浑序道：“我何时说过让你成为狗，成为阶下囚和武器。”
“你说了，你无意间说了。”007在他耳畔呢喃道。
伏仚眉头微拧。
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思索良久都未想明白自己何时说过。最终归咎于浑序的猜想，或许是自己威胁他太过，所以他联想到了后面所有可能会对他做的事。
浑序的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一向很强。
伏仚深知。
“你断了我的脊骨，还拿走了我的芯片，你毁了我的本体，我早就被你废了。伏仚，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我退路，也好，我早就没想过有退路。”
说完这些007剧烈咳嗽了几声。
有血溅在了伏仚的脸侧还有脖颈。其实伏仚可以直接趁此机会反制住浑序，但他看着浑序即使咳嗽到身体颤抖也不忘摁着自己，最终还是没动。
待好一点007才缓了口气。
他重新看向伏仚，勾勾嘴角道：“还有什么遗言么？伏仚。”
伏仚没有说话。
007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但凡伏仚轻轻一推007就会被他推到。007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出这个破绽，所以他用力强压着全身数据撕裂般疼痛而泛起的战栗。
“求我啊，求我说不定能放了你。”
伏仚望着面前拿匕首都在抖的浑序，沉默不语。
“不求？行，你有骨气。”
下一瞬007眼眸一狠，他倏然朝伏仚的胸口刺去，与此同时也引爆了自己被伏仚拿走的芯片。他知道自己这一击根本杀不死伏仚，但自己芯片在他那。
芯片离体，007可以控制它自爆。
只是代价是自己也灰飞烟灭，不过这个代价他能接受。
伏仚望着插入自己心口的匕首。
鲜血顺着匕首涌出，白色的衣袍被血逐渐染成一片。
伏仚缓缓把目光望向浑序。
007此时也在看着伤口发呆，他不是发呆别的，而是自己引爆了芯片咋没啥感觉呢？伏仚身体的力量被炸碎掉，自己也还活着。
“你便，如此厌恨我？”伏仚启唇道。
听到伏仚的声音007才终于抬头看向他，007没有废话，他直接拔出了匕首打算再来第二刀。虽然不知芯片为何没有爆炸，但他得先补个刀。
可这次007没有插进去。
伏仚抓住了浑序的手腕，他定定看着浑序，道：“你便如此厌我。”
不知怎的，面对着伏仚这个眼神007竟心口一沉。
一股莫名的悲伤悄无声息侵入心脉。
007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攥住了一般，他看着伏仚那双深沉且悲伤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但下一秒007便清醒了过来。
他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一号，他是自己的死对头一号。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你？”007面无表情看着伏仚。
伏仚逐渐松开了手，他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伏仚的动作，只见周围的景象剧烈变化。原本茂盛的树林变成一片废墟。薄雾环绕的仙山也顷刻间便成了荒芜的山脉，碧绿的湖泊也陡然变成了干涸的湖底。
而007的身上也发生了变化。
只见007从手臂到胸口等位置冒出一条条红线，红线散落在空中化为了荧光消失。当这些红线消后007便恢复了力量，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本体和芯片回来了。
不仅如此身上的伤也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007看向了伏仚。
“力量还你了，你想要的都还你了。”其实这些伏仚从未真正废掉，包括浑序的本体他也没有。
他只是让浑序识海里尝受了一遍痛苦。
这一切全都是幻境，包括现在的仙山、乃至修仙界也是假的。
其实伏仚等了浑序已经三万年了。
而不是三千年。
007看着这一切怔了怔神，好久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007露出了一种有些荒谬又有些滑天下之大稽的神色，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觉得我该感激你？”
伏仚未言。
“你真有意思伏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是一向这样认为么？”
“什么意思？”
“只要身体不受伤便不是伤，心里的伤便不是伤。”伏仚睁开眼看着浑序，道：“是不是？”
007薄唇翕动。
他坐在地上甩了甩头，好久后007才理清思绪，他抬眸难以置信道：“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007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伏仚。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的人不是一号，他是伏仚，至少现在的他还是伏仚。
007一直陷在他俩是仇敌的关系中。
却从没想过原来伏仚一直在意的还是自己抛弃他，伤害了他这件事。
“我等了你三万年。”伏仚望着浑序。
“你说我狠，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狠呢？浑序，你告诉我。”伏仚的手抚向浑序脸颊，而他的手上还带着血，正是浑序插入他胸口匕首带出的鲜血。
“为什么我可以做到即使暴怒中也保存着一丝理智不彻底毁了你，让你绝望。而你却做不到，为什么浑序？你告诉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