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纾听到说话声,强撑着睁开眼,迷迷糊糊说。
【三哥哥,云城百姓是不是需要金银?七宝这里有很多,我们快去帮他们。】
说着,京纾摸出几个金元宝。
京承健吓了一跳,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京承卓探究的朝这边看过来。
“妹妹你快收起来,其实百姓们真正需要的是粮食,云城的粮仓已经空了,就算有再多的钱,百姓也买不到粮食。”
京纾一听,粮食?
她这里有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拿出来。
京承健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妹妹手里有粮食,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敢让妹妹冒这个险。
京纾突然问。
【新知府什么时候上任?】
“还有两天。”阎啸天凑过来,总算有他能说得上话的地方。
还好当时裴玄明说话时,他仔细听了一嘴。
【那到时候我们再回云城一趟。】
想解决云城粮食问题,还得从知府入手,知府是云城最大官员,和他打好交道,方便办事。
京承健没说话,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人心复杂的道理。
云城新知府当真能够相信吗?
他不敢带着妹妹冒险。
但京纾所想的是,这天下万千都是她的子民,能帮她都得帮。
云城新知府若是不可信。
直接换一个可信的。
京纾说完,累的一歪头就睡着了。
阎啸天难得大方,把晏淮之这具先天灵体让了出来。
“你让晏淮之抱着,我保证她很快就能醒。”
京承健也明白其中缘由,转身把妹妹托付给晏淮之。
他看着这些天突然消瘦的晏淮之,皱了皱眉,纠结道:“晏淮之,你这么瘦,有力气抱七宝吗?”
京承卓斜睨他一眼,咬字清晰地说:“晏淮之,你多吃些,不然旁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不让你吃喝。”
这话京承卓很早就想说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怕自己说出来就变了味,惹晏淮之多想。
晏淮之抿着嘴点点头,他接过小娃娃,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流放队伍重新启程,在出城门的一刻,京清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离开了云城,她的家人还都好好的,一个不少,这是不是证明前世发生的都被扭转了?
她按耐着内心的激动,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双眼有些湿润了。
“小姑姑,你怎么哭了?”京承安走在最后面,发现京清云眼底湿漉漉的,有些惊讶的问道。
“姑姑高兴。”京清云摸了摸京承安的头,笑了笑说,“高兴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
一旁的季正不动声色的看到这一幕,许久之后,他缓缓收回目光,心中做了个决定。
“京兄。”
猛一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京灏宁一阵恍然,以为是晏卿礼回来了。
他一转过身,看到是季正在叫他。
京灏宁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季正神情严肃,上前就给京灏宁行了一礼:“多谢京兄当时在难民手下救我!”
京灏宁连忙将人扶起:“举手之劳,无足挂齿,我们以平辈相称就好。”
季正满脸络腮胡,很难看出真实年龄,索性京灏宁就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年岁了。
季正点点头,迟疑半晌:“实不相瞒,我十几年前头部受过重伤,有幸被师父救下,只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后来师父过世,我独自一人,无牵无挂,本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可如今遇到了你们。”
正说着,季正突然跪下:“我季正用性命起誓,余生追随京家,如有背叛……”
“使不得。”
京灏宁一用力将人托起,正色道:“你若是不嫌弃我们就是兄弟了,你的人品我信得,要说追随还是算了,以后京家本本分分在岭南种地,再也不会参与那些斗争。”
“我明白,可说到底,你之前是武信侯,而我只是一盗贼。”
“别胡说,我现在也是一介白丁,哪有高低之分。”顿了顿,京灏宁沉思道,“不过你流放地不是巴蜀吗?”
季正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可以是巴蜀,也可以是岭南。”
“什么意思?”
“待会儿你只要告诉衙役,说我逃跑了。”季正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
京灏宁还有些犹豫,季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认真道:“我心意已决,求你一定要帮我。”
看着季正真诚的眉眼,京灏宁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入夜,流放队伍原地休息,一阵吵闹声响起。
裴玄明正在睡梦中,被手下的呵斥声吵醒,他刚睁开眼,就听到一声:
“有人逃跑了!”
“谁?”裴玄明瞬间站起身,或许是起身太猛,他脑袋一阵刺痛。
裴玄明捂着脑袋,烦躁的吼道:“谁敢跑?给我把他抓回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脑袋里多了一些记忆,记忆里他挥着手中鞭子,想要抽打京家人。
他手下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和京家有仇怨,难怪京家人那么讨厌他。
这时,手下压着逃跑的人来到他面前,将人往前一推:“大人,就是他,想要逃跑!被我们抓回来了!”
裴玄明打量着季正,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你这老实巴交的面相,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逃。”
衙役们愣了下,侧头朝季正看了眼,惊讶道:“大人,您真神了,他张了满脸胡子,您居然还能看出他面相。”
“你们懂什么。”
裴玄明手指摩擦着下巴,思索许久,最后问一旁下属:“逃跑的犯人该怎么罚?”
“罪加一等,施以笞刑或杖刑,增加流放路程,此人流放地为巴蜀,按规矩来,应流放到岭南!”
“那就这么罚吧!让旁人看看,这就是逃跑者的下场!”
韩非同一听,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流放岭南不就能和京家继续在一起了?
看着季正被带下去受罚,韩非同露出一脸羡慕的神情。
他收回视线,内心做了一个重大抉择。
他也要跑!
跑了就能流放岭南了!
季正被施刑结束后,流放队伍回归安宁。
京灏宁拿着水壶走过来,递给满脸虚弱的季正:“明日还能继续赶路吗?”
季正抿了抿干裂的唇,将水推回去:“还是留给孩子们喝吧!现在这水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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