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火烧成肉干的动物尸骸先被我扔到了阳光下。
刚一见光,尸体就再次冒起了黑烟,不一会就化成了一地的黑灰渣滓。
另外12个咒崽,我也逐一拆开了外面包裹的黑麻布,再把里面的各种动物的尸骸扔到阳光下。
这些尸骸一个个冒起了黑烟,这些烟不仅我能看到,其他人似乎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过来看热闹的董奎立刻捂着鼻子又躲开了。
过了几分钟,黑气消散干净了,那些尸骸也变成了骨头渣滓,散了满地都是。
“剩下这些是不是也得处理掉啊?”董奎捏着鼻子又过来问我。
“有没有袋子之类的东西?”
“有,车里有,我去拿。”说完,董奎转身跑开,不一会就从车里拿回来两个布袋。
他回来的时候,消防车、救护车、警车也相继赶过来了。
我赶紧抓过袋子,把地上的那些灰渣滓全部收好——这尸灰渣滓的邪祟气散了,五行缺五行,就像个黑洞,很容易吸收各种五行气,这些可都是制作符咒法器的上好媒介,不带走就可惜了。
另一边,秦坤鹏的脖子已经做好了包扎处理,但他的心思显然没在自己身上,眼睛一直在往刘汉涛那边张望。
我拎着两大袋子尸灰渣来到秦坤鹏跟前问:“你的伤没事吧?”
秦坤鹏咧嘴惨笑了一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说:“皮外伤,没啥大事。”
“没事就好。”我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咒都解了,我先带这些尸灰先回去处理一下,等你这边的事都弄完了,别忘了报酬。”
“这就……就已经完事了?”秦坤鹏诧异地问。
“完事了,你要是好奇为啥刘汉涛要咒你,就祈祷他能挺过来吧。”
“哦,那……那我让人送你回去。”说完,秦坤鹏就把他的司机喊了过来,让我坐他的豪车回临山。
我也没跟他客套,带上锈刀,拿着战利品,坐车先离开了。
车子开得非常平稳,我刚吃了几口零食就睡着了,等司机过来叫醒我时,车门外已经是榕树大院前的那条青石板路。
我跟司机道了谢,抱着东西下了车,想了想,又回头拿了几袋零食,这才欢欢喜喜地回了大院。
刚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一个嗲里嗲气的声音:“感谢神算子哥哥送的超跑,给哥哥笔芯,啾咪……”
我听得脑瓜子嗡嗡直疼,老头子准是趁我不在家又开始打赏女主播了。
我没打招呼,直接咣当一脚踹开了大门。
果然,老头子正抱着手机,眉开眼笑地躺在榕树下面,两个大脚丫子悠哉悠哉地画着圈。
一听见开门声,老头被吓了一跳,再看是我,赶紧把手机外放给关了。
他干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问我:“事这么快就办好了?”
我没回答他,走进来直直地盯着他的手机问:“又给谁打赏呢?超跑是多少钱?”
“什……什么超跑?”
“装傻是吧?当我没听见啊,神算子哥哥。”
“呵呵……”老头子尴尬一笑,接着便把眼睛使劲一睁,再次严肃地问我:“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昨晚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不知道我担心了你一宿吗?”
“谢谢神算子哥哥的关心,啾咪。”我冲老头子比了个心,把两袋子尸灰往树下一丢,锈刀放在茶桌上,一边倒茶一边说:“就算完事了吧。那个秦坤鹏一家子中了崽食咒,我给解了,这是咒崽的尸灰,全带回做法器。”
“还不错嘛,秦坤鹏怎么样了?”老头又问。
“现在应该是去医院了吧?下咒的是他朋友,我走的时候他俩一起上救护车了,感觉那个人够呛能挺住,五行气都弱到快透明了,估计抢救不过来。”
“也就是说,下咒的人还有一口气在。”老头说话的时候,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算是吧,但感觉应该救不回来了。”我没当回事地说道。
“那万一救回来了呢?”老头子微微蹙着眉问。
“那……不也算是好事嘛,一个人没死,皆大欢喜。”我脸上笑着,但心里却开始虚了。
老头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我,慢悠悠地说:“你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跟我详细讲一下,所有的事,你看到的,听到的,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全都说啊?”我挠了挠头,看了看老头子严肃的神情,“好吧,我昨天中午到了他家之后,就直接动了锈刀……”
我尽量不遗漏任何细节,把断咒解咒的过程全部讲述了一遍。
老头子全程没有插一句嘴,等我全讲完了,他便开始提问了。
“刘汉涛一个坐吃等死的老司机,他跟谁学的崽食咒?”
“呃……不知道。”我摇摇头。
“那,他家里的符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我再次摇了摇头,已经不敢看老头的眼睛了。
“他为什么要给秦坤鹏下咒?”
“就是……恨他吧,大概。”
“除了刘汉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比如帮凶之类的?”
“应该没有吧?呵呵……”我干笑着挠起了头。
“所以,别墅起火的原因你也不知道喽?”
“这个我知道!”我终于有机会抬起头了,“他房子的气场就是个引火的五行风水局,起火的原因,大概是电线老化?”
我的话只起了个头,再看我爷犀利的目光,就越说越心虚。
我爷沉沉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我说:“一问五不知,还洋洋自得地回来说你把事情办好了。如果刘汉涛没死,他是不是还会继续给秦坤鹏下咒?刘汉涛的咒术、风水、符咒,这些是自学的还是跟其他什么人学习的。如果是跟其他人学的,那他死了之后,这个帮他的人,会不会去害秦坤鹏?”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下那两袋尸灰。
老头子叹了口气,忽然语气又缓和下来说:“当然了,我也不是在责怪你,毕竟第一次单独出去,我也没在旁边看着,能把事情解决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收尾的工作还没做彻底。”
听到这话,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敢抬头了。
老头子就好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一样,毫不避讳地拿出了手机,当着我的面把正在扭腰跳舞的直播间给关了,接着对我说:“待会把尸灰放进地下室里封存好,后屋有昨晚剩的饭,你自己热热吃了,睡一觉之后再去一趟秦坤鹏那边,把没弄清楚的事都弄清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是……”我拉着长音答应了一声,赶紧拿起尸灰袋子去了里屋。
被老头子教训了一顿,我也没心思睡觉了,把尸灰存好,随便扒拉几口饭,就骑着电动摩托去了客运站,自己掏腰包坐长途客车赶去秦坤鹏那边。
还好,我留了秦坤鹏的一张名片。
客车一进市区,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等进站了,接我的车也已经停在了出口。
司机笑呵呵地迎过来,帮我开了车门,很是恭敬地问我:“是去家里,还是去医院见秦总?”
“刘汉涛什么情况了?”我忙问。
“好像情况不太稳定,是抢救过来了,但还躺在监护病房里,没过危险期。”司机说。
“哦,那就直接去医院吧。”
“好的。”司机笑着道。
不到一个小时,我到了市第一医院。
刚到刘汉涛的病房外,我就看见秦坤鹏两手拄着额头坐在长椅上,情绪十分低落。
他周围没有保镖,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就他自己一个,显得孤孤零零的。
我冲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了,接着便轻轻来到了秦坤鹏身边。
秦坤鹏似乎发觉有人过来了,叹着气抬起头,一见是我,赶忙紧张地站起身来。
“小师傅怎么回来了?是咒还没解完吗?”
“差不多吧,我过来是为了刘汉涛。”我说。
“老刘他……”
“刘汉涛和你到底有什么过结?我看董奎好像很不待见他。”我问。
“哎……”秦坤鹏重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我欠老刘的,欠了他20年……”
说着,秦坤鹏就把他和刘汉涛20年来的往事,向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