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千两黄金,赏个一品官员都没这么多,你能当一品官员?”神秘人又道。

    “你要是让我读书考取功名,那也行,我现在就写字去,十年寒窗,一定给你把钱挣回来。”苏乔拔腿要跑,却也在下一秒认命地捂着胸口咽下嘴里一口腥甜,朝半空中翻了个白眼“你最近下手越来越重了,真想把我打死?”

    神秘人声音沉下来“你没有疗伤?”

    “咳、咳咳!还打?!”苏乔侧翻躲过一道掌风,反手想抓住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不想又被一掌打在左肩,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满头的碎叶。

    他极快地站起来拍落身上的泥土,怒道“你把我衣服弄脏了!”

    “弄脏就弄脏,出去给我把九千两黄金带回来,想穿什么衣裳没有?”话音刚落,神秘人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悠长的声音“好好疗伤然后滚出去,江湖高手众多,他们打你可不会手下留情。”

    过了会儿又补上一句“死在外面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苏乔心说你把我撵出去,你不管谁管?

    他在石头上坐了会儿,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一圈一圈被涟漪荡得破碎,盘腿开始慢慢气行周身,运功疗伤。

    三日后苏乔又挨了神秘人一掌。

    这回他没吐血,而是被一掌拍出了已是许久不曾离开的林子。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回望,耳边一直回响神秘人口中的九千两黄金——他仔细想着,这九千两黄金到底有多少,到时候用多少马车能拉回来?

    他还是那身玄青的长衫,背上背着双刀,头绳和腰带都是赤红,像是夜里烧了两把大火,火光又映在他眼底,任谁都要忍不住多看上两眼,不留神就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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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没有被糟糕的文案劝退。

    1-2山里长贼了

    苏乔不曾听人议论过他,神秘人不会说“你生得好看”这样的话,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被来往的路人都看上两眼——难道是因为今日绑了赤红的发带?

    可赤红的发带也快被淋湿了,时隔十二年他重新回到清城,为了九千两黄金,他回到了那一场噩梦里。

    练了许久的轻功,他走起路来极轻,几乎没什么动静,飞扬的姿态会在他轻快的脚步下爬上他的眉目,整个人看上去生机勃勃,热烈又精彩。

    他走在清城的街巷里,这绵绵细雨很快就会变成暴雨如注,即便是在这里生活的日子比不在的长,可他总是能连一砖一瓦都记得,毕竟他日日夜夜都在做梦,梦见那可怖的火舌一点点攀上屋檐,烧成一片火海,暴雨也浇不熄灭,哭喊和尖叫隐匿在哗啦的雨声中,他总是能听到。

    他想找个地方避雨,瞧着街边这汤饼铺子人不多,便轻巧地走了进去,坐在正中的桌边,抬手招来了小二。

    小二拎着茶壶给他倒了一碗茶“客官稍坐,这就给您上汤饼。”

    “你们这儿只有汤饼?”原先清城没有这种汤饼铺子,他打量了店里的摆设,还是点点头“行吧,那就一份汤饼。”

    “好嘞!”小二喜笑盈盈地朝着后厨喊“一碗汤饼!”

    在林子里待的日子久了,苏乔习惯了三天两头被神秘人揪住打一顿,有伤也好得快。要是惹得神秘人不大高兴了,就要被饿上两天,只能自己烧菜吃。他自诩厨艺不错,却没想到这汤饼竟这样好吃,吃完了一碗还觉不够,又问小二要了一碗。

    小二见多了吃第二碗的客人,熟络地从后厨再给他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他一边吃一边想打听点儿什么,可就是这么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除了知道要来清城,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兀自骂了神秘人几句,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咂咂嘴放下几枚铜板,起身准备走了。

    才走到店门口他又认命地停下来。

    这雨下得就像抬了桶水往下淋,砸在身上都能把人砸疼,要是一脚踏出去,浑身都要被淋个透湿。下了雨来往都没什么客人,小二往他身边一站,跟他攀谈起来。

    “客官,您是外地人吧?”

    苏乔不置可否,随口问他“这城里,有没有什么铁匠能铸剑的?”

    “客官可是要打把剑?”小二往街两头张望,想想又道“铁匠我不大清楚,不过我听说——”

    说到这儿小二突然没话了,苏乔转过头看他,发现他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比街面那水雾还白上些许。

    “不过什么?不好说?”苏乔问。

    “……客官,您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清山上那伙人可不敢得罪,都是些山贼,那是这两年新任城主来了才好些,那帮丧尽天良的什么坏事儿都做尽了!”

    苏乔眉心一挑,望向曾经祥和宁静的清山,兀自喃喃道“山里还长贼了?”

    小二也不知这话是不是在问他,干咳两声把手里的布巾一甩,搭在肩上低声道“据说那山贼头头手里有一把剑,削铁如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

    的,客官还是当心些。”

    “你见过?”

    “那还要谁见过啊!那见着一次恐怕小命儿都没咯!——客官,我先去忙,您有事儿再吩咐!”

    听了小二没头没尾的讲述,苏乔的视线自然是落在了烟雾缭绕的清山上,他靠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见雨势小了许多,便朝着清山去了。他心中计较着此去只是打探一下线索,决计是不会搅扰那些山贼的,可这刚到了清山脚底下,就发现这一山的贼有些不同寻常。

    按他从书上话本里看来的东西判断,这山贼应是懒散惯了的,而他面前这两个杵在通往山里唯一一条大路路口的山贼未免也太恪尽职守,恐怕比值守在府衙门口的都要认真许多——看他们这草木皆兵的样子,他料定这山贼窝应该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