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
在幼妶笨拙的伺候中完成洗漱,用完早食。
随即择选玉侍两名,带上护院一名,前往游湖。
护院为女扮男装的女中豪杰。
身高一米八,人送外号柳大爷,和幼妶同坐车驾充当马夫。
玉侍则为各方送来的榻上尤物。
不仅精通房事,且姿色上佳,领上街是显摆是门面,放在家里则都是耳目。
‘韩昭’习惯出行带上她们,以各种方式培养感情,同时借她们的口向远方示弱。
韩昭原先觉得没这个必要。
可当他坐进车厢,枕上玉侍白皙柔软的大腿,心态就变了。
何乐而不为呢?
“公子,几日不见,妾很是想你呢~”
“公子的气色真不错,定是为陛下作画时思如泉涌,福至心灵~”
“公子,不如就在这车上……”
走出内院的第一秒开始,韩昭便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笑容常挂在脸上,略带一丝苦涩。“两位好姐姐,饶了我吧,数日作画着实耗费精神,今日便好好游船养神,可好?”
“公子是养神呀,还是养身呀?”
“咯咯咯就是,公子游船不也是为了吃那秀娘嘛?妾哪里比秀娘差了哦?”
“……”韩昭笑而不语,很快就闭上眼小憩。
根据游戏剧情,这些玉侍除了探他虚实,另有目的是让他精尽人亡于榻上。
但她们也并非全都该死。
到了中后期‘奉天’败落时,这些伺候‘韩昭’多年的玉侍有不少伸出援手,最终共赴黄泉。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没有夫妻名分。
而她们口中所说的秀娘。
则是‘韩昭’活到现在的重要倚仗,也是维系‘奉天’的核心人物,目前安插在画舫上当管家。
南通画舫,位于有龙城东城一线,连港成坞坐面千川湖。
千川湖之广,通东墙而向群山,波澜壮阔,一望无边,为京畿之地一大景点。
曾有名士提诗‘南通千川野,波撼长安城。尘间云梦泽,琼林照前旒。’
有龙城是京都西侧翼城,相距不过十里,仍在天子脚下。
而顺千川湖往东游湖行去,可免去将近六里的进京陆路。
坐在内宫琼林之上,甚至还能眺望到千川湖的一角湖面,犹如帝王座前的镜子一般,堪称神仙之作。
而‘奉天’的总舵就在千川湖底。
就在妖后的眼皮子底下,挖穿了湖底直通长安城。
甚至还打算挖进皇宫。
随着玉侍安静下来,韩昭听着车外的街市喧嚣,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奉天’计划。
每过一次,心惊一次,感叹一次。
如果幼妶未死,如果‘韩昭’不黑化,游戏中的‘奉天’真有可能成事。
别看计划简单,却粗暴得让人猝不及防,头皮发麻。
想象某天妖后惊梦而醒,瞧见自家凤榻周围竟围蹲着几百位舔刀吞剑的‘奉天’英豪,不知她会是何等感想。
正想着,马车徐徐停止。
然后柳大爷撩开车帘,现出一张极具英美气息的容颜,但开口却是娃娃音“公子,到舫前啦~”
她一开口,玉侍们脸色都变了,忙推着韩昭轻唤。
韩昭这方惊醒般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撩起车窗帘子,张望两眼发现不对劲“船上是何人?”
幼妶在车驾上站起身,张望一眼后即答道“似乎有人在找秀娘的麻烦。公子,奴婢先去看看。”
话音刚落,马车略微晃荡,幼妶身轻如燕的飞跃长廊,转眼便上了船。
顺着窗外看去,城东无墙,湖畔长廊望不到头。
而靠城内这一方廊外设有坊市,坊市中立着一家规模庞大的俞家廊馆,正是负责南通画舫的人家。
而另一方廊外则是冰湖如镜,画舫破冰游行,美奂绝伦。
那一艘艘的画舫都搭载着飞楼玉宇,大者恢弘霸气,小者精雕细琢,皆有极具奢华的外轮廓,让庸人望而却步。
而有志者见之必然心动,可燃奋发之心。
所谓雅俗共赏,大差不差就这意思。
金贵的东西固然是好,只是得分清自己该以什么角度去看待。
“诶唷韩公子来啦,可算是把您盼来啦~~”
“来来来,奴家有幸,扶公子下车。”
刚走出车厢,俞家廊馆便疾步迎来一位美妇。
美妇淡妆淡抹却异常艳丽,仿佛天生就有艳人相,只是笑得厉害了,鱼尾纹便深得藏不住其中岁月。
“有劳俞小姨了。”韩昭拿住高高递来的小手......
玉侍在边上轻咳了一声,板着脸很是不喜。
而‘英武’的柳大爷则已经被廊馆的姐姐们包围,同在边上倾诉相思之苦。
搞得跟逛窑子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窑子不错。
只不过世间有雅俗之分,上流人士逛窑子不叫逛窑子,叫携美采香赏风月。
韩昭苦笑摇头,随即看向自家画舫“俞小姨是在为船上的人打掩护吧?可是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不必了吧?”
“诶?”俞小姨神色一僵。
在她的印象里,韩昭可不曾这么直白。
以往都是看破不说破,陪她嘘寒问暖聊一会,好让她去将登船抢人的闹事者请走。
可如今却是等都不等了,仿佛连笑容中都带着一丝不耐,倒是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俞小姨忙赔笑道“请公子恕罪,奴家这就去将人赶走!真是岂有此理,我才刚到馆里就出这种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可以让外人上韩公子的船!”
说着,俞小姨松开韩昭往画舫走去,期间不忘训人甩锅。
瞅着廊馆姐妹们委屈的模样,韩昭心里跟明镜一般。
俞小姨并非俞家馆主,却也不是坏人。
但她是商人。
商人就总想着多挣点钱,而像这种明明被韩昭包下了,却纵容其他游客上画舫抢人的举动,屡见不鲜。
而这個时候,画舫边上已经围满了人。
还有人在隔壁画舫上瞎起哄。
韩昭跟在后头,逐渐看清闹事的是一名醉酒的武人。
“韩公子?哪位韩公子啊?哦你是说隋皇子韩昭吧?啊哈哈抱歉抱歉,公子嗯是公子才对,听说他得了冷阳症,已经多年不能人事了吧?那伺候他还有什么乐趣啊?秀娘啊,你跟我走吧,我那边好酒好菜……”
话还没说完,周围忽然响起一片惊呼。
而闹事者的酒也瞬间醒了,他本能的仰起头,斜眼看向拿剑点住他脖子的少女“喂喂喂有话好说,别乱来啊。”
由于幼妶出剑速度太快,船上静了两三秒,而后才有俞小姨与另一道身影左右劝阻。
正当此时,韩昭也上了船“幼妶,不得无礼。”
别人说话不好使,但他一开口,幼妶当即收剑归鞘,留下一点猩红在对方的脖子上。
闹事者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嗤笑一声看向韩昭“瞧瞧瞧瞧?莫非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公子?怎么着你韩家养的狗就是比较凶是吧?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纵容家奴行凶不成?”
“放肆!”俞小姨慌张一斥,连忙上前将人拉住,小声劝阻“你喝多了少说胡话,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
趁着这个功夫,画舫上的姑娘们纷纷向韩昭行礼。
名为王秀娘的少妇也上前来,纤纤玉指捻住韩昭的衣袖,略一仰望便是幽怨“怎的才来?”
韩昭会心一笑,拍其小手示意入厢“安排一下,招待客人。”
说完,他转过身向俞小姨再笑“俞小姨不必劳神了,让这位侠士留下共饮吧,他喜欢秀娘,我也喜欢,我们一起就是了。”
此话一出,可谓惊人。
哪怕韩昭的意思只是一起游湖。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俞小姨当场就挑起眉头,心道方才可能只是错觉,这傻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软蛋。
而闹事者则是更加得意,他上前拍住韩昭的肩,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通“不错,还算懂事。就是要这样才对嘛,身为亡国奴就该有此觉悟,你已不再是皇子啦。”
“走吧韩公子,莫叫秀娘等太久了。”
目送闹事者入厢,韩昭半点不急,他回头瞧向俞小姨“兄台贵姓?”
俞小姨心底还是担忧,于是想了想提醒道“他是温泉山庄的三公子,温少华,温泉庄在江南一带颇有威名,其二姐去岁刚刚入朝为官……总之请公子多多担待。”
“若只是要秀娘伺候酒水,随他去便是了。”
呵~
韩昭点了点头,笑着再问“鹭江舞馆的姐姐们可有空闲?”
俞小姨顿时眉开眼笑,顺势白了韩昭一眼,娇嗔道“有有有当然有,就盼着你来呢,等着啊,姨这就去给你安排。”
待人扭着丰臀下了船。
面色阴沉的幼妶上前来,幽幽仰望。
正好,边上的船夫们走远了些。
韩昭拿住幼妶隐隐颤抖的小拳头,微笑道“往后不必再为那种人动气。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也怪辛苦的,就沉湖吧,让他在湖底好好的歇息。”
幼妶猛地亮起眸光,然后兴奋点头。
走进舱房厢内,粉纱红锻香满间,馥郁芬芳沁人心脾,金玉满堂富贵逼人。
玉侍早已换好清凉衣裳,坐于主位两侧温酒静候。
王秀娘跪坐于下方客位,闹事者‘温少华’坐于另一侧客位,已然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韩昭与王秀娘相视一笑,后者深情款款,眉宇间满是溺爱。
“秀娘近来可好?”
“好得很~谢公子挂念~”
“今日客多,秀娘劳神。”
“好~公子放心~”
随着王秀娘柔音入魂,韩昭于主位落座,刚好一行鹭江舞姬登上画舫,携以乐师款款行入舱房。
在舞姬们娇滴滴的齐声拜见中,位于中心位的妖艳女子比旁人先一步抬头,刚好对上韩昭的注视。
韩昭笑道‘免礼’,扬手催促“辛苦尧姬姑娘了,来来来奏乐起曲,舞起来扭起来。”
尧姬宛如怀春少女再行礼,目光落向韩昭时,眉宇间似有媚态悄然盛放,但她顺势瞟了眼边上的幼妶,转身的刹那眼底便闪过一丝不耐。
不多时。
画舫于歌舞声中破冰起航,向湖心缓缓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