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知道自己好看,她虽不清楚自己生身父母是谁,但猜想他们模样一定不差,这才给她留了副好看的皮囊。
尽管风吹日晒,可一身雪皮怎么都晒不黑,哪怕晒的脱皮发干,过几日又能再白润回来。
跟村里其他姑娘比起来,她从小就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招来不少隐晦窥探的目光。
于念一直觉得脸于她来说是负担跟麻烦,直到今日褚休捧着她的脸颊,眼眸明亮的看着她,直白的夸赞,“你特别好看。”
十几年来,除了几天前初见那次,这是于念第二次隐隐庆幸自己有张好看的脸,能入褚休的眼。
于念脸蛋滚热,分不清热意来自于这句话,还是来自于褚休的掌心。
她想低头把自己藏起来,但双颊被褚休捧着怎么都低不下去,只得垂下眼睫,唇瓣抿紧。
听褚休说完话,于念已经没了刚才的那份惊慌不安,手指挠着包袱皮,偷偷抬眼看了下褚休,又更红着脸低下头。
就算,就算褚休那方面真不行,她也会原谅褚休。
毕竟出嫁前李氏特意过来跟她说体己话,期间着重强调了一下外头的传言,说是褚休绣花枕头光外表好看其实内里不行,所以才拒了一门又一门的俏寡妇。
都说人越缺什么越想急着证明什么。
于念回味了一下刚才褚休急躁的深吻,更笃定了。
褚休见于念坐在自己眼前,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模样显得格外顺从乖巧。
褚休拇指指腹摩挲她脸蛋,只觉得光滑的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她没摸过所谓的羊脂玉,不过她私人感觉就算是世上最好的玉质,都比不上于念这块温热的软玉。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褚休倾身往前,拉近跟于念间的距离,额头几乎要抵着于念的额头了,目光落在于念轻抿的粉唇上。
刚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嘴上,舌尖扫过时都觉得比糖还甜。
于念脸滚烫,眼睫飞快抬起看了下褚休,然后又落下。跟刚才的颔首埋脸比起来,这会儿于念微微往上抬了抬下巴,将自己的唇露的更明显。
于念没跟人亲热过,对“亲”的认知就是刚才那样嘴对嘴,所以下意识以为褚休要亲嘴,然后舌头再进来搅来搅去。
褚休看着于念闭眼抬下巴,有些心虚。
刚才是有点急……
她顿了顿,这次没奔着于念的嘴巴去,而是克制守礼的,将唇贴在于念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先吃饭。”
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吃了饭再说。
鸡汤面本来滚烫的汤,晾了一会儿,现在吹吹就能入口。
于念抿着唇,双手依旧抓着她腿上的包袱,迟迟没有动。
她不是不饿了,她是心底不踏实不敢动筷子。
褚休五指做扇,将鸡汤面的香气朝于念的位置扇了扇,笑着问,“香吗?香就快点吃。”
于念迟疑着,屁股微微挪动。
褚休动作自然的将于念腿上的包袱抽出来,改成自己替她抱着,同时将筷子塞她手里。
于念太饿了,自从跟褚休的亲事定下后,李氏每次都故意不给她留饭,甚至刻意数着家里的窝头跟米面刻度,打定主意要饿她。
这几天于念几乎没吃过饱饭,今日更是又饿了一天,闻着鸡汤的油香味儿越发饥肠辘辘,肚子叫得更大声了。
于念这会儿恨不得捧起碗,将饭直接倒进嘴里填饱干扁的胃。
“先吃鸡蛋,喝口汤缓缓再慢慢吃面。”褚休坐在边上,轻声同她说话。
于念脸上一臊,埋低头,先咬了口鸡蛋。她长睫煽动,捏着筷子小口咬蛋,慢慢嚼,哪怕饿的肠胃抽搐,都打定主意不在褚休面前狼吞虎咽。
“胃饿了一天,要是吃的太急会难受,面条在汤里泡着也热,吃急了会烫到嘴,”褚休温声说,“鸡蛋铺在上层凉的最快,先吃蛋再喝汤。”
周氏虽不是大厨,但厨艺并不差,鲜香的鸡汤丝毫不油腻,面条更是劲道,就连铺在上层的那两个蛋,都煮的刚刚好。怕于念不吃溏心的,还特意多煮了会儿。
于念微愣,垂眸看着碗里的另一个鸡蛋,一侧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眶有些酸热。
褚休刚才那话不是嫌弃她吃香粗鄙不雅,只是怕她烫着才柔声提醒。
一碗面条,于念吃的干干净净,连汤底都没剩下。
筷子搁下的时候,于念看着锃亮的碗底,脸又热了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有些丢人。
褚休去看于念,于念低着头。
吃饱后连手脚都是热的,于念低头捏了捏指尖,只拿余光悄悄看褚休衣摆。
褚休毫不吝啬自己对于念的夸赞,“大嫂就喜欢别人欣赏她的厨艺,她要是知道你喜欢吃她擀的面条,接下来几天肯定还要做给你吃,甚至还要在大哥面前摆弄炫耀,并趁机点一下爱剩饭的楚楚跟挑食的我。”
挑食?
于念没忍住看过去,目光澄澈,透着好奇。
褚休发现于念不会说话对两人的交流丝毫没有影响,因为她的想法跟心思全都显在了脸上写在了眼里。
“你以后就知道了,”褚休看着于念的脸蛋跟红润的唇,话说得意味深长,“我这人,其实特别挑。”
于念,“?”
褚休不打算多说。
饭吃饱了,见于念并不打算再吃一碗,褚休给她倒了杯水漱口,手将于念的包袱放到身后,屁股微微调整自己的坐姿,让两人面对面,拉近距离,并将自己的双腿分开扩在于念并拢的腿侧。
于念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估摸着褚休是要说“不行”的事情,这会儿虽紧张,但其实还好,直到褚休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臂朝前,搭在了褚休的胸口上。
于念,“?”
于念茫然抬头。
褚休握着于念的手腕,将她的掌心压在自己胸口上,顿了顿,又沉默着用另只手将自己衣襟拉开些,免得衣服太厚摸着丝毫没区别。
褚休将于念的手掌塞到自己的衣襟里,抬眼看她,轻声问,“感受到有什么不同吗?”
于念被褚休突如其来的一出搞的有些懵,迟疑着,缓慢的,将掌心结结实实的搭在褚休的胸膛上。
原本应该平坦结实的地方,摸着却带着些许柔软跟起伏的弧度。
哪怕再小,也不是男人该有的。
于念愣在原地,抬脸看褚休,手臂往后缩,却没缩回去。
褚休始终握着于念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正好是于念挣脱不了的力道。
于念避无可避躲不能躲,这才直视褚休。
褚休生了张明艳耀眼的脸蛋,因为过于好看,显得用性别去定义她的脸都显得有些狭隘。
“雌雄难辨”四个字是旁人对褚休的第一印象,可几乎没有人看见褚休的第一眼就把她定义为女子,因为褚休不管是谈吐还是举止,都带着爽利感,先入为主的概念,让人下意识以为她就是个实打实的男子。
在装男人这方面,褚休近乎做到了完美逼真,至少于念从没觉得她是个姑娘。
于念有些难以置信,可掌心下的弧度又骗不了人。
于念抿紧唇,带着茫然探究,抓了一下。
有的男的,也这么大。
褚休,“……”
褚休又不是个木头,怎么可能没感觉,她被抓的闷哼了一声,抿着唇看于念。
于念微顿,指尖蜷缩着想躲,但手在褚休胸前摁的结实,蜷缩的话就会再抓握一次。
于念脸跟虾一样都要被蒸熟了,弓腰耸肩屁股后撤,眼神闪躲着不敢看褚休。
甚至因为褚休闷哼,她呼吸都跟着颤了颤。
于念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头埋的更深。
“你还是不相信?”褚休单手扯开腰带,衣襟朝两边敞开,露出里头的红色棉衣棉裤。
褚休双腿分开大刀金马的坐在板凳上,拉着于念的手缓慢往下,从胸口一路滑到□□。
褚休握住于念的手腕,将她掌根朝空空的地方摁了下去。
于念都要从板凳上跳开了,手猛地抽回来抱在怀里,人直接站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抬眼看褚休,又飞快移开目光。
她低头垂眼,让人分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到底是惊还是躲。
褚休顿了顿,手心悬空的时候,连心都跟着空了一瞬。
“我还以为你连这里都要求证一下。”褚休低头扯着衣襟,缓慢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腰带,拦腰重新系上。
褚休语气依旧轻松,甚至抬脸看于念,笑着温声说,“你看,这门亲事里,真正有所欺瞒的人其实是我。”
她能接受于念是个哑巴,那于念不能说话这事对她来说就不算欺瞒。
可于念不能接受她是女子,那她对于于念就是欺瞒。
褚休伸手去收桌上的碗筷,“我去把碗洗了,今日的书还没看,我约摸着看完书就在对面屋里睡了,你困了先睡不用等我。”
褚休抬脚出去,贴心的转身将门关上。
这会儿端着碗再站在门口,心情跟刚才出来时就截然不同了。
外头邻里早已回去,庭院也被周氏带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屋檐下还挂着的“囍”灯笼,小院瞧起来跟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好像又没什么不一样。
热闹散去,酒劲淡了,褚休长舒了口气,后知后觉感觉到有点冷。
她进了灶房,将碗筷洗了,洗碗的时候就转移注意力去想待会儿要写的文章,提前在脑海里构思框架。
直到,门板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褚休顿了顿,缓慢扭身朝后看。
她大嫂找她向来是人还没到“秀秀”先到,绝对不会敲门。
褚休手上还沾着水,湿漉漉的垂在身侧,目光定在门口的于念身上,好半天没出声。
于念捏着衣袖,鼓起勇气抬脚进去,站在褚休面前,拿着帕子低头捞起褚休的手,将她手上的水擦掉,里里外外擦干净后,于念并没有松开褚休的手,而是将手指塞进褚休掌心里,抬眼短暂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牵着褚休朝里屋走。
褚休脑海里哪有还有半分文章的框架。
她目光始终没离开于念,眼里光亮比灯笼还要明亮。
出了灶房的门,褚休忽然停住脚,站在原地不动,手指握紧于念的手,将走在前头的人往后拉了一下。
她不动,于念就没继续往前走,虽没转过头,却朝褚休微微侧了侧身。
满头星空,抬头就是灯笼,但毕竟是黑夜,光线昏暗略显暧昧不明。
褚休握紧于念的指尖,低声问,“要不要跟我试试?”
于念埋头。
她动作虽小,但却在褚休眼里无限放大。
褚休笑起来,大步往前,伸手打横将于念抱起来,哼哼着耍无赖,“你不否认,我就当你答应了。”
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