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泛起多多涟漪,赵洵的心情很em。
本以为依靠钦天监神棍的观心术可以揪出潜伏在不良人衙门的内鬼,谁知这内鬼恰到好处的暴毙,还因此牵扯出了南蛮巫蛊师。
这些完全在赵洵的意料之外。
赵洵对于南蛮巫蛊师的了解很有限,所以第一时间前去案牍库查询。
案牍库虽然经过一场大火烧毁了很大一部分卷宗,但关于南蛮巫蛊师的部分基本保留了下来。
从中赵洵了解到南蛮巫蛊师其实是巫师和蛊师的统称。
巫师擅长作妖布阵,蛊师则是擅长使用蛊毒。
这两种人虽然也是修行者,但是独立于世间儒释道武魔五大修行体系之外,可谓是独辟蹊径。
巫蛊师心狠手辣,即便同类间也会自相残杀,所以无所谓师门传承。
他们就像是那些蛊虫毒物一样,可以靠着吞噬吸取其他巫蛊师来增进修为,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老毒物。
巫蛊师基本生活在南蛮,也就是剑南道的西南。
那里有崇山峻岭,人迹罕至,十分适合巫蛊师潜伏修行。
但现在显而易见的是,巫蛊师一路北上潜伏进了长安城,并受雇于京师某个大人物,为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大人物很可能住在崇仁坊。
这是赵洵如今能够得到的全部信息。
赵洵越想越觉得头疼,崇仁坊是长安城有名的权贵聚集地,坊内居住的权贵不计其数,要想确定谁是幕后黑手实在太难了。
总不可能一家家的上门搜人吧?
便是赵洵真想要这么做,冯昊也不可能同意的。
不良人虽然跋扈,但也要讲究证据。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搜查,只会惹得一身骚。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赵洵想查卷宗,卷宗烧了,想查内鬼,内鬼死了。
线索生生被斩断,不留一丝。
赵洵闭上眼睛,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
线索真的断了吗?
似乎也不尽然。
如果说还有一线机会,那应该就得从蛊虫身上找。
根据记载,这种金蚕蛊虫乃是南蛮蛊王,喜好的是潮湿的气候,应该适应不了北方干燥的环境。
蛊虫被带到长安后肯定不是立即植入内鬼体内的,肯定是在宿主外精心饲养了一段时间。
想通这个道理后赵洵直是一阵狂喜。
根据案牍库中卷宗的记载,金蚕蛊虫需要在潮湿的环境中生存,最好是布满苔藓,藤蔓的环境中。
金蚕蛊虫可以食藤皮,饮苔汁。
虽然没有宿主血肉那般美味滋养,但也算是替代品中的最优解了。
所以赵洵只要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看看长安城崇仁坊中有谁采买了藤蔓苔藓就可以大致缩小目标。
这个时候赵洵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旺财,如此一个商业天才摆在面前,岂有不用的道理?
“旺财啊,为兄有一事相求。”
“明允兄有何吩咐?”
小胖子如今对赵洵可谓是言听计从,毕竟他已经签下了赵洵未来几部书籍的版权,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你帮为兄去查查,京师崇仁坊中可有大量采买藤蔓苔藓的人家。记得,一定要低调。”
小胖子直挠头道:“采买藤蔓,苔藓做什么啊?崇仁坊里住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赵洵听了直想翻白眼,朽木不可雕也!
“盆栽啊,盆栽之中有藤蔓苔藓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单买吧?当然,如果有人单买也给我记下来。”
赵洵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自然不可能再轻易的放开,无论如何他要顺着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明允兄,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小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明允兄你多花点心思在写书上,这件事你就不用费心了。”
赵洵有一种被安排的感觉,直想要翻白眼,但一想到小胖子给的稿酬实在太多了,又把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新书的事情不能急功近利,月底之前我一定把小样写出来。”
赵洵给自己留了余地,如是说道。
大明宫,紫宸殿。
显隆帝端坐御座之上,听着内侍监郑介的奏报。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回陛下,一字不差。”
君臣对答十分简短,语罢显隆帝揉着额角沉吟开来。
“这个赵洵真的是个人才,可钦天监方面也是有些让朕捉摸不透啊。大伴,你说说看,这个袁天罡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陛下,老奴不敢妄言。”
郑介十分谨慎的答道。
显隆帝皱了皱眉,摆手道:“无妨,朕恕你无罪。”
郑介知道自己是躲不开了,遂和声道:“陛下,以老奴之见,袁天师应该是不想掺和进这场权力纷争之中,他心里应该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
“哼,朕也是这么想的。”
显隆帝愤然起身,背负双手开始在大殿内踱起步来。
“身为钦天监监正,理当为大周国运考虑。如今有人想要挖我大周墙角,他怎能坐视不理。”
“陛下息怒”
郑介劝道:“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天机不可泄露啊。”
郑介一句话点醒了显隆帝。
如果说显隆帝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敬畏的话,那应该就是老天爷。
因为他是天子,承的是天命。
身为天子,如果妄自揣测天机,很可能会引得老天爷震怒,这是显隆帝无论如何不想看到的。
“所以现在只能指望赵洵那个青袍了吗?”
显隆帝显得有些无奈。
“陛下,他可不是一般的青袍啊。难道您忘了,这小子是被青龙指引,在识海之中见到浩然书院的啊。按照古籍记载,这应该是文曲星下凡啊。”
“文曲星下凡”
显隆帝口中喃喃念道。
“上一个文曲星下凡的是山长吧?怪不得山长想要出山收徒,应该是窥得天机了吧?”
“大伴你说如果朕要与山长争,山长会让步吗?”
郑介犹豫了片刻,旋即答道:“陛下,世上或有两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