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臣以为,北桓虽然凶残,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陛下不妨想想,北桓每次南下都是为了什么?要么是抢夺粮食,要么就是劫掠金银布匹,又有哪一次,是因为嗜杀而南下呢?此番他们大举入侵,定然也是有所图谋!”
“要粮食?咱们就给他们粮食!要银子?那就给他们银子!只要满足了他们的条件,我等必然性命无忧!”
得到皇帝授意,赵堂礼立马便将自己的对策说了出来。
“赵大人的意思是,求和?”
闻言,皇帝微微一愣,顿时有些犹豫。
若是以他以往的性子,让他跟北桓求和,他必然大发雷霆,绝不妥协。
可如今,似乎除了求和,再也别无他选了!
“正是!”
赵堂礼躬身回道。
“求和?这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啊!”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咱们认栽,等兵力壮大了,再打回来不就是了!”
“赵大人此计可行!”
闻言,无论是宁胜一党,还是清流一派的大臣,此时都不由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哪怕是之前还对赵堂礼嗤之以鼻的李广,此时也面露难色,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绝不能议和!早在家父健在之际,便几度叮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桓狼子野心,绝不能掉以轻心!还请陛下斟酌!”
见满朝文武竟然都面露犹豫之色,苏凌月顿时坐不住了,赶紧上前劝谏道。
“苏将军,难道你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如今北桓连下十数城,气势如虹,你是指望你那三万苏家残军能够守城七日,还是觉得自己能够击败北桓狼骑?”
“本官知道苏将军丧父仇深,对北桓恨之入骨,可战场之上,最忌讳意气用事!切莫为了一时之气,而招致满盘皆输啊!”
赵堂礼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言语间,便又颠倒黑白,给苏凌月扣了个意气用事的大帽子。
“你!”
苏凌月顿时怒不成声。
她明明是为了大炎而考虑,可在赵堂礼口中,竟然又变成了意气用事。
此等不讲道理,这让她如何不气?
“别急,让我来!”
宁枫拉住苏凌月的小手捏了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便直接上前将苏凌月护在了身后。
“啪!”
话罢,抬手便给了赵堂礼一个耳光。
赵堂礼猝不及防,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子,你!”
他指着宁枫,却是不敢多言一句。
连宁胜都被打怕了,更何况是他?
“赵老狗,你说北桓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难道在你的眼里,杀人是穷凶极恶,为了粮食和银两杀人就不是穷凶极恶?那先前百姓为了一口救命粮而造反,你为何又一口一个刁民,甚至想要灭了他们?”
“若是他们为了吃上一口饭,杀了你这条老狗,你可愿为他们开脱?”
宁枫俯视着赵堂礼,便字字铿锵地问道。
“我……”
赵堂礼无话可说,也不敢多说。
他是真怕一开口,便被宁枫大逼兜伺候。
“我大炎开国三百年,北桓屡屡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三百年来,数以十万的无辜子民命丧狼骑铁蹄之下,他们可曾有过一丝忏悔?”
“此等丧尽天良之辈,说是畜牲也毫不为过!与他们议和,尔等就不怕他们前脚拿了钱粮,后脚就翻脸不认账?”
“与虎谋皮,与自寻死路又有何异!尔等贪生怕死,竟然为了一时苟全性命,而忘记家仇国恨,企图委曲求全?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本宫羞与你们为伍!”
“太子妃,我们走!”
宁枫说罢,大袖一甩,跟苏凌月提醒了一句,便大步走出了太和殿,只留下皇帝和一众大臣愣在原地,无地自容。
“太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陛下,绝对不能与北桓议和啊!”
此时,兵部尚书李广早已幡然醒悟,跪地便对皇帝谏言道。
“不与北桓议和,那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皇帝却是一脸淡漠,丝毫不为所动。
宁枫那个混账一番话确实慷慨激昂,可只是嘴上说说又有什么用,能让北桓退兵吗?
“这……”
闻言,李广再度陷入了沉默。
或许如同宁枫所说,议和是与虎谋皮,可那也只是宁枫说说而已,谁能保证,北桓就一定会翻脸不认账呢?
反之,敌强我弱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与北桓交战,大炎必败无疑!
唯有议和,才能博取一线生机啊!
“陛下,太子如此高谈阔论,说不定,早已是胸有成略,要不,问问他?”
禁军统领则是突发奇想,对皇帝试探道。
“哼!他能有什么好对策?此事休要再提!”
不提宁枫还好,一说到宁枫,皇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北桓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如果宁枫真有对策,还能不自己说出来?
所谓高谈阔论,不过是想要发发脾气罢了!
刚才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殴打自己的胞弟,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而且还自作主张立下了军令状,这次若是真失了言,绝对不能再轻饶他!
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不成?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宁枫早已是走出了皇宫。
苏凌月跟在后面,回想着方才宁枫的慷慨之言,不由再次对宁枫刮目相看。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苏凌月不由好奇对宁枫问道。
因为这些话,与她父亲曾经的教导,有太多相似之处,很难相信,宁枫一个久居深宫,从未上过沙场的读书人,也能有如此见地。
“那不然呢?”
宁枫头也不回,直接回道。
他现在是真的累了。
本来就想当个逍遥太子的。
结果朝堂之上没有一个能扛事儿的。
到头来,这不是还得让他来给自己那个便宜皇帝爹擦屁股吗?
“那……你已经有对策了?”
苏凌月闻言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她觉得既然宁枫能够说出这些话,那么宁枫在战局上的见地,就绝对不会比朝中的那些酒囊饭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