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斜阳透过狭小的窗子缝隙照入刑房中。
张长东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得一道熟悉的恶魔般的女声传入耳中:“被拆吃了就被拆吃了,能让受害者出口恶气,也算那恶棍的福报。”
“可人是从皇宫内要出来的,如今死无全尸,陛下不会生气吗?”
“陛下用我,可不仅是因为我武艺高强,更多的,是他知晓,我有过人的手段,能撬开别人撬不开的嘴!”沈如筠轻巧言罢,眼角余光扫过装昏迷的张长东,冲好友递了个眼色。
崔水彤会意,立即低呼道:“你不会真要剖了张公子的妻儿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沈如筠语气凉薄,仿佛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再者,有这样一个与山匪勾结的卖国贼爹,能生出什么好的孩子?与其等其长大了为祸世间,不如掘地三尺挖出来,消解其父的业债和受害的无辜百姓心头积累多年的愤恨。”
闻言,张长东再也憋忍不住,挣扎着意图站起,扯动手脚上的镣铐发出“丁铃当啷”的铁器撞击声,同时喉中溢出“呜呜”的声音。
沈如筠瞬间噤声,侧首朝男子看去,眼底一片寒凉:“醒了?”
“呜呜呜……”张长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见对方无动于衷,当即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奈何他双手被分别铐着,中间隔着一柄剑的距离,只能双手高举,脑袋不住往下点做磕头状。
“张公子这是,想同本官说话?”沈如筠挑眉,在男子点头如捣蒜的动作中缓步上前,用沾着鲜血碎肉的手套捏住对方的下颌骨,轻轻一掰,脱臼的下巴立即复原。
“沈如筠!”张长东粗喘着气,顾不得吐掉口中残留的秽物,看向女子的目光中透着祈求:“我的确已经有妻有子,双儿她原本应该是我的正妻,可我爹一心想让我攀高枝,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增添一份助力,于是我只能将她纳为妾室,但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妻……”
“停!”沈如筠抬手制止,冷漠道:“我对你张家的家事没有任何兴趣,也对你本人落草为寇的过程毫无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幕后之人是谁,为什么让你成为黑风寨的四当家?”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前提是,你必须救出我的双儿和元儿!”张长东干脆地甩出自己的条件。
“有意思!”沈如筠挑了挑眉,冷笑道:“跟我谈条件?”
言罢,不待男子做出反应,她抬脚狠狠踹在男子心口:“张长东,本官告诉你,最初被抓时,若你足够配合,你可以跟本官谈条件,但是,你太狂妄了,是以,现下你只有三个选择。”
“一,本官掘地三尺找到你的妻儿,让他们在你面前被人生剖,肢解,最后被一众你亲手摧毁人生的可怜人拆吃入腹,二,本官不动你,现在就假装将你放出去,本官相信,当你幕后之人瞧见你毫发无损地出现的瞬间,你的妻儿一定会被送入地府,而本官,会将你重新抓回来,让你做如筠的药奴,试遍这世间所有折磨人的毒药,直至你耗干最后一滴精血,三,你现在便老实交代,本官立即前去拿人,若你运气足够好,你的妻儿有机会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她用鞋尖抬起男子的脸,强迫对方仰头与自己对视:“若你选第三个选项,本官可以同你保证,只要你的妻儿不死在幕后之人的手上,本官不会伤害他们!”
张长东瞪着眼睛,仇恨地盯视着女子,脖颈上青筋条条绽开,原本清俊的脸涨得通红扭曲。
他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来:“沈如筠,没有你这么谈条件的,这不公平!”
“我所做一切妻女皆不知晓,你不能如此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哦?”沈如筠挑眉,愉悦道:“你这么说的话,那事情便更有意思了!”
“等本官抓到他们,将他们带到你面前,本官会一边活剖一面告诉他们,他们会有今日,全因有你这个作恶多端的畜生夫君畜生爹,是你造杀孽,积恶果,才让他们受到千般折磨,死无全尸。”
言罢,她将鞋尖抵在男子腮帮处,做好了重新将其下巴弄脱臼的准备。
“我说!”张长东闭上眼,两行泪无声滚落:“是国舅秦大人嫡长子的外室子,名唤秦平,是他帮我加入黑风寨,与黑风寨众人结拜!”
“秦平?”沈如筠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缓缓将脚从男子脸上挪开,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我爹宠妾灭妻,害死我娘后扶正妾室,那妾室心肠歹毒,容不下我与胞妹,日日寻些由头磋磨我二人,最后胞妹被那妾室生的儿子推入水中溺死,我曾去报官,可官官相护,我被打了一顿丢出府,险些命丧街头,是秦平救的我!”张长东唇瓣开合,艰涩道:“他告诉我,他与我同病相怜,他娘虽为外室,却是遭了哄骗,又不为正室所容,生下他不过五六年便被正室磋磨得香消玉殒。”
“他说,他恨那些权势滔天不作为的官吏,我亦恨,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我在他的帮助下加入黑风寨,只不过,大当家和三当家都认不得我,所谓结拜,也不过是得了五当家的引荐,五当家亦是秦公子的人,他在黑风寨中充当智囊,寨子中只有他能与我联络。”
闻言,沈如筠点点头,并没有急着追问下去,而是扭头冲门口站着的好友使了个眼色。
崔水彤会意,立即出去找孙大人,顺便让人准备文房四宝记录张长东的口供。
只要有了口供和画押,加之张长东的墨宝能与他们从黑风寨翻出的书信上的字迹对上,今日便能拿下那个名唤“秦平”的男子!
秦平……国舅秦大人嫡长子的外室子,这层关系,委实让人难以不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