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把港口收集到的灵力传送回去并得知有人来支援后,中原中也就再没有得到十二番队的任何联络。
与此同时,侦探社带来的新消息也让他觉得棘手。
就在他消灭港口mafia的虚时,横滨的另一处也再次出现了同样的现象。
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横滨最近几起人群失踪案,恐怕就是虚吸食灵魂引发的。
而多地同时出现了虚缝说明……虚不仅数量多了,还不满足于停留在空中,开始向地面更大规模的人群发出攻击。
斩(刀法)拳(白打)走(瞬步)鬼(鬼道),中原中也都是其中翘楚,但即使他把瞬步速度拉到最快,面对相隔半个横滨同时发生的虚的攻击,他也仍然分身乏术。
侦探社此时也顾不上围着空气说话是否奇怪,在作战会议上为中原中也留出了一个座位,商讨解决方案。
江户川乱步抱膝蹲在转椅上转了个圈,转到中原中也面前:“幽灵先生,港口那边的动静是你引起的吧?”
【没错。那里也出现了虚缝。】
“果然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你可以反馈一下哦——越是异能者聚集的地方越容易吸引虚。”
江户川乱步与社长对视一眼,身体逐渐慵懒地逐渐趴在桌子上,手臂像猫咪伸懒腰一样伸长,把记号笔递到中原中也下方,碧绿色的眼睛自下而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中原中也。
“港口mafia的异能者也难以抵挡的攻击,幽灵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中原中也也有些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面,拿过记号笔写。
【我暂时没有办法同时顾及多处。】
太宰治接话:“如果有别人,比如与幽灵先生一样的人,就可以了吗?”
……所以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到他旁边的!冷不丁说话让他反射性想下拳头打人!
中原中也克制住蠢蠢欲动的胳膊:【这家伙说得不错。】
根据总队长的一贯做法,他大概猜到被派遣来的可能是哪些人。
但……又根据十二番队那个令人不爽的队长涅茧利的一贯作风,这个麻烦的混蛋肯定又因为某种任性的原因不想管他所以擅自切断了联系!!
平时他还能杀到十二番队镇压着研究员们收拾烂摊子,但是现在远在他乡,拿涅茧利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双方世界存在时间差,他只能为可能已经上路的同伴们忧心忡忡。
中原中也磨了磨牙。
【但是……抱歉,目前时间不明,人数不明。】
“诶——幽灵先生不会被抛弃了吧?”太宰治悠闲道。
嚓——记号笔在白板上碾出刺耳的一声,接下来的所有字体都加重了。
中原中也脑袋上跳出一个十字:【他们会来的。在他们来之前,我会尽量处理掉这些虚。另外乱步,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找到你同伴们的踪迹,对吗。”江户川乱步晃着手指,“好啊,不过这是另外的价格。”
一个小时后,江户川乱步双手撑住桌子,一手拿着一个冰淇淋,快乐扎进中原中也带回来的零食堆里。
中原中也双腿交叠,抱臂坐在桌面上,应国木田独步的要求和他交流,帮助他克服鬼怪恐惧症。
国木田独步握笔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但已经比最初好了很多,中原中也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喔喔!就是这样国木田,这不是做得很不错嘛!】
“哪里。”国木田以手成拳,越发觉得幽灵亲切得让人提不起恐惧心,“居然麻烦您百忙之中来和我对话……”
【我也需要休息时间,还不至于因此耽误工作,比起这个,我对你的异能很感兴趣,真的是只要是见过并且知道原理的东西就可以复制出来?相当实用嘛。】
国木田连忙:“也没有您说得那么了不起。”
【不用自谦,我看你的剑招也很纯熟。】中原中也毫不吝啬赞赏,【有机会的话,倒想和你还有那位社长切磋一下。】
国木田独步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不过……确实,有机会我也很想和您畅谈。”
能如此直率地表达善意和真诚的表扬,还热爱工作,幽灵里也有不吓人的好鬼啊。
看着两人对面又在疯狂摸鱼的太宰治,国木田独步捏紧了钢笔,怒吼道:“哒宰!!别把你的工作推给敦!!”
“切。”
国木田又看了一眼幽灵所在之处,更愤怒了。
——这么认真的人,为什么不是他的搭档。
两人一来一回聊得正开心,江户川乱步冷不丁叫了中原中也的名字,中原中也脸上还残留着晴朗笑意,“嗯?”了一声回过头。
江户川乱步像是松鼠一样腮帮子鼓起来,扬了扬下巴:“本侦探可是正在处理你的委托。”
随后不太满意地继续盯着他。
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
“所以说——”江户川乱步一字一句,“身为委托人的你,为什么不来这里认真听?”
……他们八千流的心理年龄都比这位侦探先生大。
不过,乱步不仅爱吃点心这方面和八千流很像,连耍赖或者炫耀工作的地方也异曲同工,搞得他总是嘴快于脑子下意识答应他的要求。
说起来……之前习惯性多买了八千流那一份的零食,下次也带给乱步好了。虽说不是同一个人,但投喂小孩子果然能让心情变得很好。
在江户川乱步“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的埋怨中,逐渐走神的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现在就过去。】
他走到侦探的身边椅子坐下,懒洋洋地撑着侧脸,无奈地注视着他:【这样总可以了吧。我会呆到你下班为止的。】
“被调查对象就应该这样才对。”乱步勉为其难地说。
【我不是委托人吗?什么时候变成调查对象了?】
“当然由我说得算~”
【啧,那你调查出来什么了?】
“这种事情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乱步拉长了声音。
——能感受到气流的变化,温度,重量,和身边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即使已经确定幽灵先生与“中原中也”的关系,但只要一日没有亲眼确定他的存在,这浓烈的好奇心就会像香甜的点心一样,引诱着江户川乱步用各种手段找到他。
即使会穿透身体,也要缩短距离【触碰】,即使缺乏视野,也要精准地寻到他的【视线】。
只要幽灵中原中也被允许在世间行走,那么超推理就一定可以推断出允许他存在的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从幽灵中原中也出现的第一天起,世界忽然扩展了不止一倍的宽广和不止一倍的谜题,阳光照耀着波子汽水的玻璃珠,五彩斑斓地映射着死神那肉眼不可视的轨迹。
——迫不及待地想要推断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神明的世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猫眼石般的眼睛,冷调的翡翠色闪烁着兴奋到旁若无人的光芒,手指轻推镜框,在中原中也惊奇的目光中,扫视过满桌子看似无序排列的报纸,如同一个计算精密而冷酷的机器,飞快地在脑海中构建出密密麻麻的网络。
交通的移动,风的速度,笨蛋们的交谈,一切联系无法逃过名侦探的眼睛。
已经开始期待了。
【抓】到你之后,又能看到什么样的世界呢?
*
斑目一角觉得自己倒大霉。
刚进入黑腔,他们一行人就被号称清道夫的拘流追在屁股。
要知道被这东西抓住轻则灵体受损,重的话直接进入它体内那个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的洪流,这辈子都打不了架了。
他和绫濑川弓亲拼死逃命,结果快到终点时,又被嫌弃出口丑陋的绫濑川弓亲一脚揣在屁股上,撞出一个更光亮的大洞,还差点摔下来砸穿一栋房屋的天花板。
而房屋的主人……俨然一副能看到灵魂的样子。
他那个变换的黑外套恐怕就是中原中也报告中所说的这个世界的异能,甚至拥有攻击灵体的能力。
来回几下,斑目一角发现这个人确实很能打,身为战斗番队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个人乱七八糟说什么“在下要赐予你死亡”或者“港口mafia的敌人”,但十一番队遇到挑战绝不会遁走,总之先痛痛快快打一架再说!
光头上闪烁出了智慧的光芒,斑目一角猖狂地大笑起来:“来啊!人类!用力战斗吧!”
芥川龙之介:“直到达成夙愿以前,在下的前方没有失败,只有死亡!在下会用尽一切将你粉身碎骨!罗生门!!!”
这边打得惊天动地,而另一边,垫后的日番谷冬狮郎……因为斑目一角打穿的大洞引发了拘流的应激反应,追得他不得不原路返回尸魂界。
面面相觑的十二番队成员再次鬼哭狼嚎地开始与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拉扯。
又过了一段时间,十二番队总算搭建好新的黑腔。
日番谷冬狮郎充满无语地再次走了进去。
*
根据江户川乱步的推理,中原中也与尸魂界存在时间差,他决定第二天再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为他提供一些线索。
织田作之助就向他发讯,询问可不可以让擂钵街的孩子暂时在安吾的住处歇脚。
中原中也当然不会拒绝。
他把显形工具借给了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简易地给孩子们收拾房间,刚出卧室就看到中原中也正在冰箱前寻找食物
赭发青年用普通的皮筋松散地扎起尾发,站在暖光灯下,看着柔和得过分。
听到动静,中原中也偏过头:“你好了吗?这里只有些速食,我准备去一趟超市。”
“其实我去就好……”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在场一屋子没有实体的幽灵,换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吧。孩子们能安稳休息,我就没有别的顾虑了,之后的战斗我想我应该都能帮上忙。”
他的情况确实罕见。
中原中也已经摸清楚横滨灵魂的大致情况:
灵魂保持着异能力的人,生前一般拥有很强的实力;随身携带武器表示死前拥有某种强烈执念;失忆的人则大多是在剧烈的冲击或者爆炸中死亡。
同时保持三重特质的织田作之助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中原中也已经习惯过去身后坠着吉良伊鹤,织田作之助能来补充副手的位置也不错:“这么说确实有件事……你会做饭吗?”
“家常菜还是会一点的。”
“那就拜托了。”中原中也高兴起来,“你留在家先研究下菜谱,显形工具我要暂时拿走用,很快就能把菜买好……终于能久违地吃上一顿好饭了,你喝酒吗?”
“一两杯的话还是可以的。”
“真是拘谨的家伙。”中原中也随口说了句,想着许久不见的酒味,钴蓝色眼睛明亮而快活,兴冲冲地瞬步冲出去了。
织田作之助看到他经过之处,放在精致盒子中的发饰一角,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头发有些奇怪啊……第一次见面时发饰的绑法繁杂得让他完全看不明白,但是后面几次见面时,不仅换成了普通发绳,束发的方式也越来越敷衍。
是工作很忙没时间打理头发吗?
*
太宰治已经是第二次看到那个青年了。
个头偏矮,黑发黑眸,是放在人群中完全找不到的大众脸。
但明明是这样的路人脸庞,但是当黑发青年目光触及超市货架上喜爱的东西时,眼神鲜活得像是被金色日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海。
只要稍微牵动眉头或者嘴角,盛大的生命力就立刻打破了这副看起来沉郁无力的躯壳,蓬勃地感染着周遭,把这样与他格格不入的氛围强行推到他的身边。
这样不爽的感觉过于久违,所以太宰治特意踩了点,不出意料再次蹲守成功。
观察之后,他得到了有趣的结论:如果侦探社的幽灵有某种接触现世的能力,那这个浑身充满违和感的青年,恐怕就是他的某种化身。
当晚,太宰治推测着幽灵移动的速度,抄了小道,如同普通经过的路人一样,最终停在坂口安吾的这栋房子之外。
“安吾提供的吗。”太宰治嫌弃地皱了皱眉,毫无破绽地粘了几个窃听器在墙壁和铁门上,轻轻一拍捡来的流浪猫的后背。
猫咪嗷了一声,带着身上的监视器踩了一脚墙面,又跳到庭院中。
太宰治嘲讽了一句:“异能特务科的防护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
太宰治一流的伪装能力,即使周围有用来监视的魂魄也看不穿他甩手一般的精细小动作……但奈何房间里有一个相当熟悉他的人。
织田作之助站在阳台上,看着熟悉又有些变化的友人:啊。
总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太宰不会是在给这个家装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