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烟眸凝视着柳长安,她的眼睛极亮,唇角挂着的笑容,看着充满了期盼和希望,却又隐隐弥漫着哀凉痛苦。
他轻轻蹙眉,想要说什么。
宋氏匆匆赶来,“殿下,长安,我听说荣喜院出事了?”
“怎么回事?”
“没什么!”柳长安赶紧抹了把眼泪,把哀伤藏进心底,她的唇角,展开灿烂的笑容,“已经没事了。”
前世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
宋氏却没信,连声打听。
萧绰见状,不愿纠缠,率先告辞离开。
宋氏带着柳长安回到正院,彼时,柳来顺和柳艾氏也回府,被传唤来了。
夫妻俩一进门,没等宋氏开口去问,柳艾氏眼眶红了,跪下抱住她的腿,‘呜呜’哭了起来。
宋氏赶紧去扶她,“青梅,你这是怎么了?”
“旺儿放了籍,那是好事,你哭什么?”
“我的姑娘,奴婢的三小姐,你受委屈了,柳家,柳家凭什么这样辜负您呢?”
柳艾氏放声痛哭,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国公爷沾花惹草,搁外头养女人,府里也不安生,姑娘,奴婢家里佛像找出了巫蛊,不是佛经啊!”
“有人要利用奴婢算计你,您这样好的人,对府里怜贫惜弱,从不做贱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害你?”
“巫蛊?”宋氏惊呼,看着从小陪伴的陪嫁丫鬟哭得凄惨,想想柳国公府外的那个元娘,鼻子酸软,眼睛也湿润了。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她喃喃。
柳艾氏哭得打嗝,一叠连声的喊,“会的,是真的啊。“
宋氏被她喊得凄然,俯身抱住她,眼泪克制不住的流下来。
柳长安死死咬着唇,眼眶通红,几乎不敢去看她们。
她的两个母亲,前世都死的那样惨。
“……夫人,是有人要算计你的……”她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拿出曾留下的那块巫蛊娃娃的布条,“……奴婢查过了,这是松江府的雪花布,是去年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咱们府就得了五匹。”
“您孝敬了老夫人两匹,二夫人和小姐们得了两匹,您自己留了一匹……”
“我那个,给清如做衣裳了!”宋氏抹着眼泪喃喃。
那莱姨娘,就是拿了柳清如的?
柳长安心里想着,面上没说。
没有证据,宋氏不会信亲生女儿害她,她那么疼孩子,柳清如害她在老太太面前丢脸下跪,她都不忍心责怪。
可是,可是我才是你的孩子!
柳长安忍着泪,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雪花布就那些,流落到谁手里,夫人慢慢查,应该能查到的。”
“再有,今日向老太太检举奴婢家的,恐怕也有些干系。”
“夫人多查查。”
“我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糊里糊涂,内忧外患……”宋氏眼睛通红,背脊颓然塌下来。
柳艾氏和柳长安急急想要安慰她,未等开口呢。
宋氏突然咬着牙,抹了把眼泪,“罢了,宁肯明白闹上一场,丢尽脸面,我也不能做个糊涂的死鬼。”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我?”
——
宋氏在正院发狠的时候,柳清如也在发脾气。
翠竹轩,内寝。
她梗着脖子甩开莱姨娘的手,大声嚷道:“姨娘,你不是说过,这回能让柳长安她们一家子完蛋吗?”
“怎么没成功?居然让她风光了?”
“你知道不知道,她出大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是在跟我挑衅,那个贱婢,区区奴才,她怎么敢的!”
柳清如气得直哭。
“小姐,你快息怒吧,这事谁都不想的,是姨娘棋差一招……”莱姨娘上前拍她的后背,想要安慰她。
柳清如不领情,回身躲开,恶狠狠地瞪她,“说什么招不招的,你就是没用,呜呜呜,还说会替我出气。”
“我兴冲冲去看了,还替你告状了,结果,却让别人看了我的热闹?”
“我都没脸见人了。”
一想到府里二房三个妹妹看她的眼神,那若有似无的嘲笑,柳清如气得想杀人。
莱姨娘好言好语,“小姐,这有什么呢?柳长安不过是替弟弟脱了籍而已,她全家还在府里啊,这次不行,再来下次,妾就不信他们能次次躲得过。”
巫蛊谋算失败,她是遗憾的,却也没有太失望。
内宅争斗,哪有事事都成的。
谋算百回,成功一次就行了。
“脱籍不算什么?说得好轻松,姨娘,你别忘了,你也是贱籍,你的身契,还在我娘手里头呢。”
柳清如翻着白眼。
莱姨娘身为老太太的远房侄女,进门做妾,柳国公为了安宋氏的心,特意让她签了卖身文书,保证她绝对不会影响宋氏的主母地位。
宋氏投桃报李,对莱姨娘极宽容。
可身为半奴,依然是莱姨娘深恶痛绝之事,柳清如算是扎了她的心。
“大小姐,你,你这说得太让人心寒了。”
莱姨娘柳眉倒竖,脸色煞白。
柳清如蓦然噎声,眼神有些怯,但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两人僵持住了。
这时,门突然从外打开,柳文瑞冷着脸儿进来,张嘴就问,“清如,你听说你告了个状,把我的奴才给告没了!”
“怎么回事?”
他质问道。
柳清如愕然,瞪圆眼睛半晌,猛地委屈哭出来,“二哥,我都够生气了,你还要骂我?一个奴才而已,没了就没了,难道有我这个妹妹重要吗?”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你太过分了。”
“我,我……”柳文瑞怔住,心里有些恼,但他是疼妹妹的,便把怒气压下,软下声音道:“清如,我没了奴才,我都没哭。”
“你哭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嘛,柳长安对我这个主子不敬,本就该打死的,可是,母亲说她是好的,祖母也让我跟她好好相处,她还风风光光把弟弟救走了,那个狗奴才,把我生辰礼都摔了,没打死了,反倒让他毫发无伤地离府。”
“我好委屈啊。”柳清如又气又恼,回身拽住柳文瑞的衣角,“二哥,你替我出气嘛。”
“我,祖母刚说她是忠仆……”柳文瑞噎声。
“要不,去找大少爷问问?”莱姨娘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