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死去的人怎么会发邮件?

    辨认了好一阵儿,顾南才看清手机左上角写着“来自定时发送”。

    面前,顾西洲沉着脸,“把手机给我。”

    怎么可能给?顾南立刻说:“不!”

    两人无声对峙,然后同时对手机进行争抢。

    坐着不受力,顾南抢不过但就不松手,顾西洲扳他的手指。

    拉扯间,不知谁触碰到了音频播放键,温文尔雅的嗓音从听筒流淌而出。

    经典开头:

    “小南,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我应该已经死了,请原谅我的自私,在今天这个日子打扰你。”

    顾南已经完全被顾西洲压在了沙发上,双腿被双腿抵着,两人紧紧贴合的姿势像是在进行某项亲密活动,但其实他们在各自较劲。

    “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吗?小南。”

    “放开!”顾南逼红了眼。

    一言不发的顾西洲捉住了他的手腕。

    “抱歉今年没办法陪你过了,小南,你会期待明年吗?”

    顾西洲倏地停下动作,顾南也呆愣住。

    死去的人连今年都没有,难道还有明年吗?

    “小南,你会忘了我吗?”顾屹为轻轻叹气,“小南,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我很想你,每一分每一秒,你想我——”。

    就在这怔忡的片刻,顾西洲眼疾手快抽走了手机,极为响亮地咔嚓一声。

    他直接将薄薄的金属手机掰成了两截……

    顾屹为未能说出来的后半句刹那截停,顾南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西洲,厉声讨伐起来,“你干什么!”

    “不要听他的声音。”顾西洲告诫道,“他已经死了,还——”

    “闭嘴!你闭嘴!”这一刻所有坏脾气统统喷涌而出,顾南疯了一样去打顾西洲,抓乱他的领口,用拳头去砸,也用脚去踢。

    “你是个疯子!”

    “顾西洲!你恶劣至极!”

    任他如何打骂,顾西洲都无动于衷。

    直到顾南自己打累了,骂不动了,肩膀倏地一软,仰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挑高十几米的客厅穹顶。

    “你是个疯子,你没有人性,你只在乎自己。”

    “他已经死了,你还能做得这么绝......”

    顾西洲冰冷反问:“你就没想过他这么做的用意?你以为顾屹为没有私心?”

    “他不过就是给我留了遗言而已!”唰地偏过头,顾南睁着通红的的双眼,用愤怒地眼神描摹着顾西洲每寸五官,“不留我也不会忘了他!”

    “因为他每天都在我身边!”他望着顾西洲字字诛心,从齿缝中碾出,“哥,我每天都很想你!”

    单膝跪上沙发,顾西洲俯下身来死死钳住他的下巴,“你一直把我当顾屹为的替身?”

    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身型,外人分不出,朝夕共处的人还分不出吗?

    “对。”顾南撒着言之凿凿的谎言,“所以我才愿意去总裁办跟你吃饭,所以今天我才愿意跟你一起吃饭。”

    “就当在陪哥过生日!就当每天都在陪他!”

    “不过很辛苦,因为每次叫你哥哥我都害怕出错。”

    倔强地昂着头,顾南轻声说。

    “谢谢你跟他长得一样,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是他回来了。”

    “哥哥,你能不能偶尔温和地笑一笑,或许你就是他了。”

    顾西洲喘了口气,“所以你逛商场是在给他挑礼物,没买蛋糕不是因为太贵,而是他吃不上?”

    “如果知道哥的墓地位置,我会买一条领带送给他,因为我想看他穿西装。”眼泪滚滚而过,顾南屏息仰首,“如果知道哥的墓地位置,无论蛋糕多贵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买。”

    “他不喜欢吃金皇后,他喜欢吃玫珑瓜。”

    如他所愿,顾西洲笑了,同时松掉桎梏住下巴的手指,委身在沙发一侧坐下。

    顾南爬起来,想走,顾西洲强行将他按回沙发。

    客厅灯光璀璨,温暖如春。

    “你挺残忍。”顾西洲心平气和,“对我很残忍。”

    近乎半分钟的沉默里,顾南亦冷静,“我们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共处,是你把平衡打破了。”

    “平衡?”顾西洲冷嗤一声,“你把我跟他混为一谈的时候想过平衡吗?”

    “没有想过,因为我没办法区分你们。”顾南说。

    “不要撒谎,顾南。”顾西洲言简意赅地说,“你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没有撒谎。”

    顾西洲冷笑道,“顾屹为操.过你么?”

    刹那,顾南脸上血色悉数褪尽。

    “那晚在北京,你躺在床上——”

    “住嘴!你住嘴!”顾南惊恐大叫起来。

    眼神相当轻蔑,顾西洲说:“那晚你躺在床上用腿勾着我的腰,高潮的时候叫了我很多次哥哥。”

    “一会儿说受不了,一会儿说不要。”

    顾南浑身抖如筛糠。

    “问什么你都答应,让你抱紧我,你就抱紧,环着我的脖子小声叫。”

    “让你不要吸,却吸得更厉害。”

    “中途你跪在浴缸说膝盖疼,我是不是让你躺在我身上?你是不是没反抗?”

    “浴缸的水被你踢掉了大半缸,地面全湿了。”

    “最后意识混乱到讲胡话,羞耻得想尿尿不敢说,是不是求着我,叫了我一遍又一遍哥哥?”

    顾西洲一字一句地拷问:“在那种情况下你都分得清我是谁,现在你说分不清,是不是太荒谬?”

    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已经将手心掐出血痕,顾南咬紧了嘴唇,不愿回答一个字。

    这些隐藏在脑海深处模糊的画面在顾西洲一件件提醒下,仿佛变得有迹可循。

    他立刻起身离开,顾西洲却将他锁在怀中,一手环住腰身,一手紧箍肩膀,顾南完全动弹不得。

    知道全身上下哪里最敏感,所以顾西洲用温热的嘴唇反复擦着他的耳廓,“别出声,要是让阿姨听到你该怎么办?”

    阿姨早已休息,尽管不会乱走动,但他们这是在半公开的客厅!

    无法逃离,顾南只能痛苦地紧闭双眼,“放开我。”

    “叫什么?”顾西洲强调。

    “哥哥,你放开我。”顾南小幅度颤抖着。

    “这种时候就分得清了?”顾西洲语气傲慢,“顾南,现在想想平衡这个词。”

    背对着坐在怀中,顾南看不见顾西洲的神情,全身感触仿佛都在跟喷洒于后颈、耳尖的呼吸共鸣。

    箍在腰间的那只手陡然松开,将宽松的裤腰下拉了点。

    顾西洲低下头,湿热口腔完全包裹住顾南整个耳朵,舌尖游走于起起伏伏的轮廓。

    他咂摸出靡靡水声,察觉到掌下之人越发抗拒,也发现掌下之人没有逃脱生理冲击。

    话音虽含混不清,但顾西洲冷静提醒,“这个时候有没有想起平衡?”

    顾南颤抖着崩溃:“别碰我!”

    片刻后,唇舌终于离开耳廓,来到闪着细碎湿光的鬓角,细细密密地亲吻着。

    手上带着狠狠惩罚的意味,顾西洲掷地有声说:“嘴硬的东西,这才几分钟,坐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