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
在愣怔住片刻后,庄晗心里迸出了强烈的喜悦。
只是简单的五点爱意值,但给她带来的快乐比完成一整次攻略任务还要高。
系统也高兴起来,开始撒礼花。
【恭喜宿主!】
白袅就没这么高兴了,她气得要死,简直想要把段希然给揍一顿。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
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一点都不喜欢她。
这个冒牌货不过刚来两天,段希然就要爱上她吗?
白袅的怒火灼灼燃烧,她气得快要死了。
她都想不明白。
段希然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人吗?庄晗还没攻略他呢,就是朝他笑了笑,他就这么沦陷了。
白袅眼睛都要气红了。
但这一回她没能趁机把身体夺回来,只能又生气又委屈地跟着段希然回去。
庄晗笑容甜软,柔声跟段希然说方才发生的事:“要不是你早跟我讲过,我还以为刚才那位阿姨是妙妙阿姊呢,她看着真年轻。”
段希然一边低头翻看消息,一边轻声和她聊天:“她们母女生得很像。”
他用词古雅,在生活中也喜欢用书面语。
段希然的语调很好听,他相貌生得好,声音也清越,温柔好脾气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叫人喜欢的。
但白袅根本不想搭理他。
偏生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待在身体里被动地听他们讲话。
白袅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有人帮她做事情好了。
她气得牙痒痒,真是两个坏蛋,一个夺去了别人的身体,一个连身边人换了芯子都认不出来。
白袅再也不想跟段希然说话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
等着吧,等她夺回身体了,她就要把段希然从他们这个游戏里踢出去。
白袅很蠢很笨,坏事也总做不好。
但她会告状,会吹枕边风呀。
白袅在心里不断地胡思乱想,等回到贺家时,已经想到了一百种栽赃段希然的说辞。
她这个人记仇得很,又最善于搅动风云,到时候她一定要段希然知道她的厉害。
白袅气鼓鼓地上床睡觉。
临到睡前,她才陡然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贺宥廷好像不在家。
方才白袅一直在想要怎么报复段希然,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留意到。
她注意力本来就差,很容易走神。
白袅是现在才想起来,贺宥廷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露面。
本来这段时间她应该在他身边的,之前他事情太多,又临时去了外地才把她放在高瞻身边的。
现在贺宥廷事情结束,终于回来了,没道理再把她推给段希然的。
他到底在忙什么?
那男人也是好久都没见。
白袅在权贵圈子里待了多年,又被这群天之骄子一直养着,对这种事还是懵懵懂懂。
连贺宥廷和段希然关系更好,高瞻和那男人关系更好,她都是在很久以后才发觉。
白袅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眸。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累了一天,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
贺宥廷是凌晨才回来的。
他一边打开白袅的房门,一边漫不经心地跟段希然打电话:“今天还好吧?”
“挺好的。”段希然似乎在开车,有风声传来,“她今天挺高兴的。”
高兴就好。
白袅这两天有些怪异,贺宥廷原以为是自己的缘故。
她很怕他,怕到被他看一眼就会起一层薄汗的地步。
最初的激烈早已过去,贺宥廷还是会定期让心理医生过来,偶尔他们会以客人或者其他形式出现,旁敲侧击地为白袅做诊断。
幸运的是,这些年他们之间很平静。
平静到他们想要开始进一步发展。
例如,婚姻。
例如,一个有着他们共同血缘的孩子。
直到前日在见到钟家人时,白袅才再度出现古怪。
段希然越说白袅没有问题,贺宥廷就越觉得白袅有问题。
不过比起突然闪现的精神类疾病,或者是什么混乱的谋算,他倒宁愿她是在打挑拨离间的坏主意。
白袅很天真,脾气也坏。
偶尔跟他们闹脾气,总想着利用其他人来打压另一个人。
这太难为她这个脑子了。
毕竟白袅是个花了一两年的功夫,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亲疏关系的人。
想到这件事,贺宥廷唇角微扬。
卧房里静谧无声,白袅已经睡熟了,她睡姿很差,吊带睡裙的绸缎卷在腰间,露出腿根的大片白嫩。
宽大的落地窗外,柔和的月光洒了进来,将那娇躯衬得愈加雪白。
白袅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低声哼哼着。
既像是生气,又像是受了委屈。
贺宥廷低头看白袅,修长的指节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庞,帮她把汗湿的发丝捋至耳后。
白袅总怕他发狠地弄她,把她折腾坏。
其实他在这方面还算克制淡漠。
如果白袅不舒服,或者状态不好,他不可能会怎样她的。
只不过某些时刻除外。
贺宥廷半抱起白袅,轻吻了吻她的颈侧。
今天很乖。身上没有染到段希然的香水味。
该给白袅些奖励的,但她已经熟睡过去了。
然而贺宥廷的想法刚刚闪过,白袅就骤然惊醒过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眸睁得大大的,额前冷汗涔涔。
她哭着扑到他的怀里,像是刚刚从梦魇中挣脱。
贺宥廷扣住白袅的腰身,将人扶抱到怀里,低声哄她:“怎么了,袅袅?”
她的意识有些混乱,像是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
“我的、我的身体被人给夺走了,”白袅哭得厉害,“她还想着我死,好永远占据我的身体。”
她哭得非常凶,眼泪都来不及擦,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白袅泪眼朦胧。
她嚎啕大哭地说道:“段希然也特别坏,他不喜欢我,喜欢那个冒牌货。”
“我也不喜欢他,”白袅哭得要喘不上气,“但是、但是他这样太讨厌了。”
贺宥廷用纸巾擦过她的眼尾,捧着她的脸庞:“别哭,是噩梦而已。”
“不会有人夺走你身体的,”他低声说道,“段希然也不会喜欢别人的。”
白袅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虽然也没有太大。
但她的心智总是很不成熟,还像个孩子。
她胆子小,还怕鬼,又总忍不住看鬼片,看完以后晚上去洗手间都要人陪着。
这种荒唐事白袅不知道做出来过多少,经常做的噩梦都是被奥特曼里的怪兽给吃掉。
贺宥廷将床头的杯子拿过来,指骨屈起,喂白袅喝水,她哭得吐息紊乱,勉强地喝了一点水后哭得更厉害了。
她哭得很大声:“你也不喜欢我。”
贺宥廷无奈地轻笑一声:“我也没有不喜欢你。”
白袅的眼眶红红的,总是认真梳理的长发散乱,将那张小脸衬得愈加楚楚可怜。
她清醒的状态下,是绝对不敢向贺宥廷这样说话的。
但白袅实在是太委屈,太难过了。
就算是养了一只不喜欢的小动物好多年,她也不可能对这个小动物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这些混蛋居然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白袅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个世界上果然就只有钱不会欺负她,让她难过。
以后她要花更多的钱,买更昂贵的东西,过更奢侈的生活。
如果能让他们因此破产,那就更好了。
但最让白袅难过的,还是她要没有身体了,如果庄晗发现她还活着,会不会真的让系统把她抹杀掉?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立刻打了个激灵。
贺宥廷换了个姿势抱起白袅,越来越无奈:“都是梦,袅袅,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把她吓着了,什么怪诞离奇的念头都出来了。
白袅有点生气他不通情达理,又怕说得太多,会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冒牌货发现。
她紧紧地环住贺宥廷的脖颈,颤声说道:“那你给我请人做个法吧,我可能真的被上身了。”
白袅平常是断然不敢这样跟贺宥廷命令的。
但白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体会被再次夺走。
她的思绪紊乱,言不达意,说得乱七八糟的。
“我真的有点害怕,”白袅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害怕我哪一天就没了。”
她抓住贺宥廷的衣袖,顾不得一点体面,哭得满脸都是泪。
白袅好像永远都不会明白,在床上眼泪意味着什么,贺宥廷眸色微暗,到底是没说什么,克制地把白袅抱回到床上。
他轻声说道:“不会有事情的。”
-
白袅睡得不好,脑海里面乱乱的,第二天睡醒时头痛得非常严重,跟被插了根长簪在脑中似的。
听到庄晗和系统的声音响起时,她已经要麻木了。
唯一让白袅高兴的就是,贺宥廷真的给她找了个道士过来。
只不过这个道士是跟在程誉身边的。
系统的尖叫声快要把楼顶给掀翻了。
【宿主宿主,这就是原书人气最高的一位男主程誉,军区大佬,最年轻的少将,背景非常厉害,个人实力也特别强。】
听到这样一连串的介绍,白袅的头都要大了。
这跟她认识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庄晗的脸庞也泛着微红,她站在楼梯上,远望着那身着白色军装的男人,唇边洋溢着笑容。
“我之前那样怨你,你不会生气吧?”她放柔声音,“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些年你们也知道,我做了好多任务,过的一直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庄晗慢声说道:“现在好不容易要过上平静的、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对这次任务没法不在意的。”
她是个认真的人,连对系统这样的ai,也会仔细斟酌言辞。
庄晗一边远眺着程誉,一边和系统继续对话。
她们的对话有点没意思。
白袅听不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程誉身边的道士。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种事道士有没有用,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她再让贺宥廷找个和尚。
白袅的脑子笨,但事关生死,还是很努力地去思考问题。
她已经意识到了,庄晗熟睡的时候她就能拿回身体的主动权。
不过怎么在庄晗睡着的时候醒过来,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白袅苦恼地看向远方,目光扫过程誉时,思绪蓦地飘回了半年前。
程誉是他们几个人脾气最好,事情最多的,白袅甚至觉得只要不触及底线,他能比高瞻还疼她。
不过他忙也是真的忙。
前两年还好些,从去年开始,忙得连影子都见不着。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白袅该去程誉那边了,但他连首都都没回。
她正纠结要不要问问的时候,贺宥廷就让人送她去了程誉身边,说是程誉让的。
白袅坐在直升机上,气得脸庞通红,用对讲机跟高瞻骂程誉混帐。
“这跟千里送x有什么区别?”白袅委屈得快要死了,“他怎么能这么无耻?把我当什么呀?我以后都不要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端的人给打断。
程誉从高瞻手里接过对讲机,慢条斯理地说道:“骂我的话先省省,别浪费了,过来以后当着我的面说。”
白袅吓得一激灵,当即就噤声闭上了嘴。
然后就是春天的时候,程誉回来,白袅到他身边住了一段。
她在他的院子里栽种了几盆花,也不知道开了没有。
白袅的思绪还没收回来,庄晗就已经走到门边来迎接程誉了,她笑容灿烂,柔声唤道:“程誉哥,好久不见。”
程誉手里握着一枚玉石,漫不经心地玩着。
闻声他轻轻抬起头,状似无意地说道:“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