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杀戮,还是驾驭杀戮
    李唯一双耳捕捉细微之声,只听三个缓慢而轻盈的脚步,从墓林中,一步步靠

    近过来。但有七八米高的巨大坟堆遮挡,双方都看不见对方。

    三人极其小心谨慎,跟平时走路的脚步声完全不同。

    因此李唯一无法通过脚步,判断出他们的身份。一旦判断出错,没能第一时间

    击杀陈洪,陈洪手中的步枪将会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接下来的交锋,不仅要快,更要慎之又慎。

    谢进所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见右边墓林中缓缓移动过来的陈洪三人,目光不

    自觉的向那边看去。心中暗叹,李唯一太谨慎,没有追上来。

    若他追上来,此刻必已死在陈洪枪下。

    陈洪冲谢进摇头,比划手势,让他将李唯一引过来。

    谢进心领神会,随即故作嚣张傲慢之态:“李唯一,今天算你狠,我认栽,但

    蔡博士可在我手中。走,有人质在手,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谢进与那位持电击枪的安保组成员,逃向陈洪三人所在的方向,以为可以借此

    将李唯一引向枪口。

    陈洪紧握步枪。

    枪托抵在肩部,瞄准前方。

    李唯一自是不会中计,而是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以最快速度冲上七八米高的

    坟堆。顿时,坟堆后方的五人,一览无余。

    听到声响,陈洪连忙调转枪头,望向坟堆顶部。

    黄龙剑已先一步掷出。

    剑,破风而至,发出刺耳的铮鸣。

    “嘭!”

    剑尖击中陈洪胸口。

    就像被铁棍狠狠捅了一下,陈洪胸口疼痛欲裂,身体向后倒摔,步枪险些脱手。

    因为穿有尸衣软甲,黄龙剑没能击穿他胸膛,伤势并不严重。

    掷剑后,李唯一就从坟堆顶部,跳跃到三米多高的墓碑上,又从墓碑上跳下,

    脚踏陈洪面门而落去。

    陈洪连忙翻滚躲闪。

    李唯一追击上去,手掌如横刀,袖风凌冽,直劈陈洪颈部。

    太快了,陈洪来不及瞄准李唯一,只得举枪格挡。

    “嘭!”

    李唯一手掌劈在步枪的枪杆上,力沉似重锤,打得枪杆反压向陈洪脖颈,几乎

    将他喉咙砸得粉碎。

    陈洪喉咙疼痛而腥甜,双目圆睁,刚想反击……

    嘴里却先发出一声干哑的惨叫。

    原来,是李唯一已将他握枪的那条手臂拧断,然后整个人就被摔掷出去,头

    部“嘭”的一声撞在墓碑上。

    劈砍、擒拿、绞断、摔掷……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李唯一抓起步枪,步法沉稳的走过去,使用枪托,将陈洪双腿膝盖砸得粉碎,

    使他再也无法站起身。

    “铛铛!”

    隐隐约约有骆驼铃铛一样的声音,在墓林深处响起。

    李唯一瞳中血芒一闪一烁,耳边好像有万千个声音在鼓动和催促,让他将陈洪

    砸成肉泥。枪托悬在陈洪惊恐的双眼上方,他终是克制了下来,理智战胜情绪。

    要驾驭杀戮以自保,而不是被杀戮驾驭以自毁。

    就算要杀,也留给师兄。

    在陈洪的一声声惨叫中,另外四人,吓得肝胆欲裂,纷纷遁逃。

    这个大学生太凶残了,下手狠毒,简直就是妖魔。

    李唯一直接开枪。

    “嘭!嘭!嘭!”

    步枪中,仅剩的三个子弹,将跑得最慢的那位持电击枪的安保组成员射杀。

    扔掉步枪,李唯一没有去追已经消失在冥雾中的三人。青铜船舰的甲板区就这

    么大,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只要没有枪,根本威胁不到他。

    反观这边,情况却复杂得多,万一李唯一追击之时,有人趁机迂回回来,后果

    不堪设想。

    李唯一一手提着血淋淋且寒光毕露的剑,一手拖着陈洪的腿,从坟堆后方走出。

    见此,甲板上的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都觉李唯一犹如天神下

    凡,再多的宵小在他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先前的枪声,着实让他们为李唯一担忧不已。

    谢天殊依旧躺在血泊中,被返回的高欢一脚又一脚的踹着,痛得在地上打滚。

    小林应该是真怕了,觉得李唯一已非凡人,不可战胜。他靠舷墙而坐,鹌鹑般

    动都不敢动一下。

    说到底,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欺负人的时候,一个个凶似猛兽。但当死亡临近自己,却又胆怯如鼷。

    “要发泄,待会儿再说。先去给大家松绑!”

    李唯一如此说了一句,便向赵勐走去,想要先查看师兄身上的伤势。

    蓦地。

    远处冥雾中,响起推弹上膛的声音。

    很细微,但瞒不过李唯一耳朵。

    想也不想,李唯一几乎本能的矮身翻滚,继而向远处的医棚躲避而去。

    “嘭!”

    枪声犹如惊雷般炸响。

    若非李唯一反应够快,这一枪,怕是要在他腰腹位置,留下一个碗口那么大的

    血窟窿。

    坐在地上的小林遭受无妄之灾,爆开的头颅,化为一滩血泥洒在舷墙上。

    甲板上,立即响起混乱的尖叫声。

    本是在给科考队员们解绳索的高欢,被枪声吓得蹲到地上,不敢动弹,向冥雾

    中望去。

    “哒哒!”

    一大片脚步声,由远而近。

    冥雾中,实验室的六人,身形逐渐变得清晰。

    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子韩秦,走在最前方,再次推弹上膛,瞄准医棚所在的方

    向。只要李唯一露头,必要一枪射杀。

    众人从惊恐中,缓了过来。

    一位科考队员不解的问道:“杨主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李小哥救了我们!”

    杨主任身穿中山装,语气平淡:“你们以为他为何如此厉害?数百斤重的枪,

    随手就能提起。速度之快,浑然不像人类。他必然是吞了佛祖舍利,是佛祖舍利的

    力量,让他肉身超凡入圣。”

    被绑住双手的一众科考队员,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

    实验室中,那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士道:“他一直在欺骗大家,说佛祖舍利没

    有在他身上,这样的人能信任吗?”

    杨主任又道:“只有拿回佛祖舍利,我们才有可能让青铜船舰调头,重返地

    球。难道你们不想回去?”

    李唯一的声音,从医棚后方传出:“没错,佛祖舍利是在我手中,但它根本无

    法操控青铜船舰。主任,你不就是想自己吞服舍利,获取超凡之力?我且告诉你

    们,我的力量,根本不是来自于它。”

    杨主任不想与李唯一做口舌之争,道:“我数三个数,你若主动将佛祖舍利交

    出来,老夫以人格保证,就当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一起想办法在这个陌生

    的鬼荒世界生存下去。”

    “你若一意孤行,那就只能后果自负。”

    祁珊珊有些担心李唯一太年轻,被杨主任给诓骗了,于是笑道:“他若不现

    身,主任恐怕奈何不了他。”

    杨主任向不远处独自一人站在舷墙边的祁珊珊瞥了一眼,实在不明白这位祁医

    生哪来的胆子,敢在如此凶险的处境下,与他们作对?

    杨主任凝盯祁珊珊,冷冰冰的道:“他们毕竟师兄弟情深,他不现身,可他师

    兄就在那里躺着。”

    韩秦将枪口,对准躺在地上的赵勐。

    “一!”

    “二!”

    杨主任不给李唯一太多的思考时间,数字喊得很快:“三……”

    “三”字喊出的瞬间。

    祁珊珊双眸一凝,果断将戴在脖颈上的十字项坠扯下,扔砸出去。

    这是从一具白骨人类身上摘取下来的不朽之物!

    “叮”的一声,十字项坠砸落在韩秦脚下,其内似有某种秘能被激活,项坠爆发

    出刺目的白色光华,周围冥雾被驱散一空。

    祁珊珊料定,以李唯一的性格,在杨主任喊出三个数后,要么会出手,要么会

    现身投降。

    她绝不允许,李唯一就这么输给实验室的六人,所以才冒险相助。

    同时也是因为,祁珊珊刚才见识过李唯一的实力,不仅是武力上的实力,还有

    李唯一善于抓住机会的敏锐洞察力和判断力。

    他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

    果真如祁珊珊所料,杨主任喊出“三”字的同时,李唯一声音响起:“不就是想

    要佛祖舍利,我给你。”

    李唯一鬼魅般跃到医棚顶部,体内滚烫气流涌向手臂。

    就像掷飞刀一般,将道祖太极鱼甩出,携破风声,直向三十米开外的韩秦而去。

    韩秦正欲开枪,脚下却爆发出白色光华,双眼根本睁不开。就这短暂的一瞬

    间,道祖太极鱼击中他头颅。

    李唯一力量何其之大,哪怕只是扔出一块碎石,也能砸死人。

    韩秦额前头骨破碎,双眼昏黑,头重脚轻的倒了下去。

    “哗!”

    李唯一跃下医棚,双脚快似奔马,欲要抢在实验室几人重新拿起枪前杀至。

    除了那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士,另外四人年纪都不小,但反应速度却极快。其中

    一人,迅速将霰弹枪捡起来。

    而这时,李唯一尚还在十米开外。

    “噗嗤!”

    李唯一早有预判,黄龙剑离手飞出,从那人胸膛处穿心而过。

    惨叫声和霰弹枪再次掉落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来挡住他!”

    杨主任很镇定,老脸变得有些幽沉,抬起手臂,显露出手腕上的三头蛇手镯。

    样式是,一条长有三颗头颅的金属蛇,缠绕在血玉一般的手镯上。

    又是一件不朽之物!

    杨主任用小刀,将手腕割破。

    血液流淌出来后,并未滴落到地上,而是钻进血玉一般的手镯中。随手镯爆发

    出血芒,金属蛇竟然“活”了过来。

    而杨主任则因鲜血大量流失,身体逐渐干瘪下去,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需要这么多血的吗?”

    之前尝试,只少量的血液,手镯就有反应。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